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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百丈冰”/“万里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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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百仙门的长老们显然没料到乐夙觊会如此“执迷不悟”。
为首的长老捋着胡须,语气里带着规劝:“夙觊小友,池律前辈虽修为高深,但行事乖张,恐非良师。我百仙门有最正统的修炼心法,还能为你提供最优渥的资源,你再考虑考虑?”
“是啊,跟着邪修,将来难免被正道排挤,你这极品花灵根,埋没了多可惜!”
可乐夙觊紫眸里却没半分动摇。
他知道这些人说的是“常理”,可他这十几年的人生早教会他——所谓的“常理”,从来都不是为像他这样的人准备的。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山巅方向飘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嘲弄:“我带徒弟,什么时候轮到旁人指手画脚了?”
话音落时,一阵黑色的风卷着落叶掠过人群,原地凭空多了个黑衣青年。
他身形颀长,黑发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遮住半只血红色的眼。
明明是极具压迫感的容貌,此刻却歪着头,指尖饶有兴致地戳了戳乐夙觊的发顶。
“你确定要跟我?”
池律问道,声音偏低,带着点磁性。
乐夙觊仰头看他,这才发现池律比书里写的更有冲击力——那双血眸像盛着两簇跳动的暗火,火光明明灭灭,竟没半分书里描写的“邪戾”。
我靠!好帅!
他用力点头:“确定。”
池律忽然转头看向那群还想说什么的长老,嘴角勾起一抹笑:“听见了?这孩子选我。”
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将乐夙觊往自己身后一拉,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护短:“你们百仙门要是缺徒弟,不如看看那位上品水灵根?”
他抬下巴指了指被晾在一边的舒无清,语气里的调侃藏都藏不住。
舒无清的脸色瞬间有点难看,系统在他脑海里疯狂提示“检测到高危人物池律,建议远离”。
可舒无清看着被池律护在身后的乐夙觊,又忍不住生出点莫名的不甘。
有位脾气急的长老忍不住斥道:“池律!你强抢良才,就不怕坏了规矩?”
“规矩?”池律低头冲乐夙觊眨了眨眼,那瞬间的神态竟有几分狡黠的可爱,“小不点,你说我是强抢吗?”
乐夙觊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互动弄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摇头:“不是,是我自愿的!”
“听见没?”池律立刻扬起下巴,像只炫耀羽毛的乌鸦,“我徒弟自己选的,跟你们这些老家伙可没关系~”
他说着,从袖袋里摸出颗黑紫色的果子,塞到乐夙觊手里:“拿着,路上吃。”
果子入手微凉,还带着淡淡的甜香。
乐夙觊捏着果子,看着池律背对着众人时,肩膀微微耸动了一下——像是在憋笑。
书里那个冷冰冰的炮灰邪修……好像和眼前这个人有点对不上号?
“走了。”池律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微凉,力道却很稳。
他没再看那些脸色铁青的长老,也没理会周围倒抽冷气的目光,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带着乐夙觊往西山方向走。
走了没几步,乐夙觊就听见池律在低声嘀咕:“啧,极品花灵根,养好了说不定能给我那破山头种满花,比天天看石头顺眼多了。”
极品花灵根,他用来……种花?
乐夙觊愣了愣,抬头看向池律的背影。
对方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怕,以后在我这儿,没人能逼你做不乐意的事。”
乐夙觊捏紧了那颗果子,望着池律黑色的衣摆,轻声应了句:“嗯。”
远处的百仙门众人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人气得发抖,有人扼腕叹息。
而舒无清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紫色身影,心里却第一次对“系统buff”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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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的洞府竟充满了生气。
不是人声鼎沸的那种,而是池律不知从哪儿搜罗来的奇花异草,在石缝里、岩壁上疯长着。
紫色的藤蔓缠着发光的晶石,风一吹,满洞都是细碎的光点。
乐夙觊原本想着该是一些什么骷髅头,或者是凶兽,又或者是鬼怪。
结果这么美?!
“喏,给你的。”池律从内室走出来,手里抱着个半人高的物件,用黑布盖着。
他递过来时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带着点期待。
乐夙觊揭开黑布的瞬间,倒吸了口凉气。
那是一架箜篌。
琴身是剔透的淡紫色,像用整块紫玉雕琢而成,弦丝泛着银白色的光,细看竟有细碎的星芒流转。
那星芒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仿佛把一片星空缠在了琴弦上。
最妙的是琴尾,雕着几朵含苞待放的花苞,指尖碰上去,那花瓣竟微微颤动,像是下一秒就要绽开。
“上品灵器。”池律靠在石壁上,看着他的反应,血眸里映着些箜篌的紫光。
“你不是花灵根么?用这个刚好,能引动草木灵气。而且跟你这眼睛的颜色也挺配的,还符合你的气质。”
乐夙觊指尖划过琴弦,一声清越的音在洞府里荡开,洞顶的晶石也跟着亮了几分。
他小时候在福利院学过几年古筝,指法和箜篌相通,此刻摸到熟悉的弦,手指竟有些发痒。
“这……太贵重了吧?”他抬头看向池律。
上品灵器在外面能引得修士打破头,他不过刚拜师,对方就这么轻易地送了出来。
池律却弯腰敲了敲他的额头:“在我这儿,别学那些酸腐规矩。我说送你,你拿着就是。”
“库房里堆着的比这好的多了去,嫌占地方。”
合着原书里那句“池律富可敌国”……不是夸张啊?!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老子这回弹琴总算不用被某人阴阳怪气地说是狐狸精玩儿的东西了!
乐夙觊抱着箜篌坐在石凳上,试着拨了个简单的调子。
清越的琴声混着洞府里草木的清香,竟让周围的花草都舒展了些。
池律挑了挑眉,难得没说嘲讽的话。
练了会儿,乐夙觊瞥见池律靠在墙角擦拭佩剑。
那剑通体莹白,寒气逼人,剑身上刻着细小的冰纹。
他忽然想起之前听池律随口提过剑名。
“师父,您的剑叫‘百丈冰’?”
池律“嗯”了一声,用软布擦着剑刃:“当年在极北冰原弄来的,顺手取的名。”
乐夙觊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点,笑道:“那这箜篌,就叫‘万里凝’吧。”
“万里凝?”池律抬眼。
“嗯,”乐夙觊点头,眼底闪着光。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您的剑是百丈冰,我的箜篌是万里凝,刚好一对。”
池律握着剑的手顿了顿,血眸里闪过一丝讶异,快得像错觉。
他转过身,继续擦着剑,声音却比刚才软了点:“随你。”
乐夙觊抱着“万里凝”,指尖在琴弦上跳跃起来。
清越的琴声在洞府里流淌。
洞外的风穿过石缝,带着草木的气息涌进。
琴声渐高,像要冲破洞府,飞向那片被愁云笼罩过的万里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