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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死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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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的夏日蝉鸣不断,世界像丢入巨大的锅炉里碳烤着,雨后天晴,天空划过一道彩虹,一切的一切沉浸在这场溽夏里。
而我们的故事就开始在这场雨后盛夏里。
一场史无前例规模最大的漫展活动在A市举办,本次活动有众多知名嘉宾参加,也对游客展开“免门票,直接进”特惠。这也导致当天SC国际大厦方圆几里外的马路川流不息车水马龙,场口堵得人挤人,退不出去,出也出不来。再加上这烈日炎炎之下,那真叫人窒息。
而在这一天,又发生了另一个故事。
在小家门口,有一个扫地出门的假千金。
“以后,你就自己安定生活吧,徐家也尽责了,这几年给你的也不少,你的病还是由你的亲生父母想办法吧。”伴随着强烈的闭门声,少女彳亍在眼眶边的泪也落了下来,“啪地”地一声如同玻璃球般摔碎了。
三年前,徐家终于是找回了正牌徐家闺女许可可,只不过呢找到她时她正在乡下种田,到了徐家时灰头土脸,皮肤黝黑干燥,手上生出了一层厚厚的茧,穿着精致的轻衣也抵挡不住她二十年的乡村味,与旁边不是娇生但惯养的假千金徐欣欣大相庭径。
而她才原本是出生在那鸟不拉屎人去人炸的乡下种田的土包子,也是本次的主人公。由于亲生母亲的一己私欲成功掉了包,在那个夜黑人静的夜晚,谁都不知道真正的大小姐早已被偷梁换柱。
简单来说,就是徐欣欣本来是乡下娃,由于亲生母亲一波操作让她享了二十年的福,这也让正徐大小姐吃了二十年的苦。
这一家人怎么能不恨呢?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用尽了自己全部的爱与心血培养出来的女儿却是世仇,而自己真正的宝贝在所有不知情的情况下受人折磨,受凉挨饿,衣不遮体,连正儿八经的学都没上过,一天到晚过着以牛为伍洗衣做饭,一眼就望到头的生活。
那这一家人还对徐欣欣有爱吗?答案是不可能的。
那二十年的情感付出如同刺一般扎着徐父母二人,她们对徐欣欣有多爱,那么在农村的许可可就受着多大的苦。
他们无法原谅自己的错误,也无法说服自己正眼去看徐欣欣。
就让一切物归原主吧,让一切走在正确的轨道上。
这是徐父所想的。
徐家在她身上所下的精力,金钱,和望女成凤的祈望,念在二十年也是父女一场不再计较,从她被赶出来那一天起,过去就像是一场纯粹又美丽的幻梦在一场雨后化为了乌有。
徐欣欣去过那个乡下,妄图去寻找自己亲生母亲,却得知那个女人在许可可被发现是徐家人时上吊自尽了,也算是给不想为自己错误买单的逃避。她站在她的坟前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良久后便走了。
俗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父债子偿”到她这就是“母债女偿”。
半个月前,也就是许可可找回来的第八天,她胃疼了厉害,突然鲜血呕吐不止,她紧急送去了ICU抢救,从中得知自己身患绝症,现已无力回天,如果运气好可以活过三年,运气不好随时都有可能噶屁。
这报应不爽,恶有恶报,总算是风水轮流转转到了她身上。
可徐欣欣舒了一口气,这样的结果虽不能治愈许可可被掉包的童年,但至少她心里可以好受一点。
继续呆徐家是她没想的,但徐家对她有了戒备之心以及许可可在旁边,那仇如疾视的眼睛就像在说:“你凭什么还不知足?”
就是这样,在徐家大门口,她被赶出来了。
大一的校园生活远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开朗。
在A市谁不知徐家的存地位,碰见一个姓徐的就鞠躬毕敬。
也不是说徐家是多大的人物,而是徐家多年捐助慈善机构,投资许多公益项目,徐氏集团也承办了这次SC漫展,这都是对徐家人这么信仰崇拜的原因之一,如果不是,那就是它善吧,做事喜欢贴合民众,比较有人性。
起初,徐欣欣考来A大受许多人争先恐后忙着跟她拜把子。
因为徐大小姐亭亭玉立,徐大小姐如花似玉。
那时还她很开朗,自然来者不拒。
可自从许可可一事闹得众人皆知,许多人也对她刷新三观,觉得她装腔作势,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她也被室友赶了出来,一个人单住一间超豪华六人寝。
眼看自己随时都有“死了都不一定有人知道”的可能,她收拾好考研资料,整理好要搬走的东西,递给学校一张她本人的《退学申请书》。
她要好好利用剩下的时间,去好好感受世界,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哪怕随时有丧命的风险,她也要在人们看到她尸体的时候哀悼时,在她魂飞魄散一点也不留念时,死神来迎接她时,给死亡,给这个世界,给所有人只留下一副空壳。
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她一手酿成的,但受益者是她她就必须承担得起,但命是自己一个人的项目。
她要把一腔热血带走,要能够在冰冷的地狱里取暖。
那么她的第一站——就是A市国际大厦SC动漫游戏嘉年华。
她是一个顶级二次元宅,有时心情低落时看几个热血番就能血液爆棚,看几个纯爱番就能欲哭无能......
对于现在的她自己,她唯一的爱好可能就是去结识更多的同担,去和有共同兴趣爱好的人去讨论自己喜欢看的动漫。
这也是唯一一个不论她经历也依然有人接近她的地方。
SC大厦东西南北门都被堵得水泄不通,成百上千的人困在门外出也出不去,进也进不来,里面更是乱成一锅粥,后面的不知里面情况都在一个劲得往内推。滚滚热浪晒得人冒油,谁不想赶紧进去吹空调?
这也是SC第一次办漫展,他们十分重视又经验不足在各个方面漏洞百出,管理员和保安都未能及时安排和妥善好活动人群,一群人宛如热锅蚂蚁,癫了狂了失去理智了......
徐欣欣走在人堆里,这一路她看了很多coser,手里的相机就没停下来过。
可惜她现在生活些许拮据,不然也会出一个到这里逛逛。
她刚一抬头,泛泛人群里忽然多了一个高的板直的人形,这个人带着黑色斗篷,帽子是戴上去的,人全身没有起伏,像是飘的移动在其中。
更为夸张的是他那背在后部那把带血的镰刀,上面的红色还抖落星星闪闪的碎屑,明明刚刚有一阵罡风过来,大家衣角和发丝都有一丝偏移,但他丝毫未动,整个人就看得出来他是前进的。
这很怪异。
徐欣欣见缝插针,看见缝隙就往前挤,不一会儿便走到近在咫尺处。
不看不知道,一看她可以直接逝世了。
这个人是悬空的,脚不落地,这个人是不是人还是个问题,明明他伫立在那却还是有人忽视不见般直接穿堂而过,而双方并未发生碰撞也无所事事各走各的。
他是透明的,像个幽灵一样在这光天化日之下。
感受到灼烈的目光之后那个“幽灵”倏然转身,就看见人挤人的现场一个穿连衣裙带太阳帽的小女孩在看他。
他们都被对方怪异诡谲的行为感到不解。
一个是觉得自己白天见鬼了,是个“阿飘”。
一个是......
阿飘脚落地,这时徐欣欣才看见他的全貌。
他皮肤胜雪,发尾至脖颈,眼尾偷着一股煞红,眼底是神秘不清的红色,唇齿间透着一股冷意,发梢还有几缕红,看上去媚态奇异极了,他鼻梁高挺,似不喜言笑但总给她一种悄然而生的勾人感,好似再看一眼就要沦陷进去的错别。
他离她的鼻子只有一线之隔,可她并未感受到他的呼吸,而她呼吸一滞。
他头向左看,她的瞳孔也跟着向左;他头向右,她也瞳孔向右。
随机,她听见阿飘张了嘴,“你能看见我?”
徐欣欣乖巧地点头。
“所以你是鬼吗?”徐欣欣问。
殊不知路过的人正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在普通人的视角,她趾高气昂又底气不足地在向空气问话。人民不觉绕开点走,害怕自己是遇到了一个神经病。
阿飘从来没想过她会把他和最低级别的,无恶不作又难以看管又头疼又不得不管的鬼相提并论。
他冷淡道:“不是。”
“那你是谁?”徐欣欣又是疑问。
那个阿飘不理她,她却听到另一道爽朗的声音,语气里还充满了不屑,“你又是谁啊敢问我们死神理查德的名讳。”
“莱文......”旁边蓝毛提醒道。
莱文就看见理查德正用死一般的眼神看着他。
莱文一激灵,赶忙拉上蓝毛,道:“啊主儿,马上就要收割了我和溯先去地点准备啦......哈哈。”
还没等理查德特许,后背出汗的莱文就带溯“咻”地不见,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徐欣欣看看他,一时觉得他作为领导人一点威严也没有,手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都不怕他的。
潮热的风再次吹席,盛开的樱花被吹起又吹落,落在无人搭理的水洼边能看见一整个夏天。
徐欣欣的碎发被风吹起。
“我不信。”徐欣欣是个不折不扣地二次元少女,同时也是个堂堂正正的唯物主义者,她秉持着“相信科学”的心笃定眼前这个阿飘只是老师不想ooc而来的逼真演技。她自然不信,虽然有些不太礼貌。
他直起身:“那怎么才信?”
“死神不是主宰人生死的吗?你让我死一个。”她道,心想他该演不下去了。
谁知他是一声冷笑。
忽地前方来了多辆警车,警察下车疏散人群,几个跑出来的游客问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带着小孩的女士紧张道:“发生了踩踏事件,快走啊!吓死人了,人直接挤死在里面。”
徐欣欣惶恐地看向了理查德,只见他微微弯起了嘴角。天上飞过了几道黑影,服饰倒没他华丽,各个穿着顶小斗篷,也都拿着镰刀,但都没有理查德的巨大,若仔细去看还是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差别。
比如一个喜欢蒙脸,耳边戴着晶蓝色耳坠;一个就是莱文,他并没有把帽子戴戴好。他们脖颈都沿着血管脉络泛着不同颜色的光,像极了纹在脖子上的纹身。
只见他们分散四处,而那些对应的地方分别是东南西北门,她就看见蒙面的那一个迅速飞下去,然后又倏地上空,只不过那靛蓝色的镰刀上飘着几个东西。
是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