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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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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月光，凝固的血泊，两具交叠的躯体在尘埃中微弱地起伏。葛力姆乔沉重的头颅抵在乌尔奇奥拉冰冷的颈窝，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滚烫的血腥气，喷在对方苍白的皮肤上。乌尔奇奥拉涣散的绿眸望着穹顶缝隙外那轮巨大的血月，指尖无意识地触碰着葛力姆乔手臂上仍在微弱搏动的血管。剧痛和刺骨的寒冷吞噬着他，但那近在咫尺的、濒死的温度，却像黑暗中唯一的锚点，让他破碎的意识没有彻底沉入虚无的深渊。
死寂的大殿里，只有两人粗重、断续的喘息声，以及血液滴落在冰冷石板上那微弱却清晰的“滴答”声。
就在这时，规律的、从容不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濒死的宁静。
嗒。嗒。嗒。
乌尔奇奥拉的瞳孔极其艰难地转动了一下，涣散的视线勉强聚焦。葛力姆乔似乎也感觉到了那逼近的、令人窒息的灵压，抵在乌尔颈窝的头颅微微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而充满威胁的低吼，却虚弱得如同幼兽的呜咽。
蓝染惣右介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他白色的羽织纤尘不染，镜片反射着清冷的月光，遮住了所有的情绪。市丸银如同幽灵般跟在他身后半步，嘴角那抹弧度在阴影中显得更加莫测。萨尔阿波罗则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研究者特有的兴奋表情，推了推眼镜，目光贪婪地扫视着地上血泊中的两人。
蓝染在王座台阶下停住脚步，微微低头，俯视着脚下如同被碾碎的昆虫般交叠的两人。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像是在评估两件彻底损坏的仪器。
“真是……令人遗憾的结果。”蓝染的声音温和依旧，却比虚圈的夜风更刺骨。他缓缓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指向血泊中的乌尔奇奥拉和葛力姆乔。“感官共享，生命链接……本应是探索超越个体极限力量的钥匙。却最终被低级的、非理性的情感冲动所污染，导致了彻底的失控和功能丧失。”
他的指尖，一点纯粹到令人心悸的恐怖灵压开始凝聚、压缩。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绝对的、抹杀一切存在的意志。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连尘埃都仿佛凝固了。
“实验体乌尔奇奥拉·西法，未能克服情感干扰，主动破坏链接核心，导致实验数据链断裂，样本濒临崩溃。”
“实验体葛力姆乔·贾卡杰克，情绪高度不稳定，无法提供有效对抗数据，其存在本身已成为不可控变量。”
蓝染的宣判如同冰冷的刻刀，一字一句刻在死寂的空气里。
乌尔奇奥拉碧绿的瞳孔猛地收缩！不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那对他而言毫无意义——而是因为蓝染话语中那彻底、冷酷的否定。将他刚刚理解的、那用自残和濒死才换来的、对“活着”和“温度”的微弱感知，轻蔑地斥为“低级的、非理性的情感污染”！
“咳……呃……”葛力姆乔似乎听懂了，他挣扎着，试图抬起沉重的头颅，眼瞳因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充血，死死瞪着蓝染，嘶哑地挤出几个字：“蓝……染……你……混……”
“实验目的已无法达成。”蓝染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指尖凝聚的灵压光球已压缩到极致，散发出毁灭的波动。“失败品，没有存在的价值。数据回收……将在湮灭后进行更为彻底的分析。”
话音落下的瞬间，蓝染的指尖轻轻向前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刺目的光芒。只有一道极细、极暗、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的黑色射线，无声无息地射出。它划过的空间，留下一道短暂而纯粹的虚无裂痕，仿佛连“存在”这个概念本身都被抹去。
目标，直指血泊中交叠的两人！
濒死的野兽，亦有最后一搏的本能！
就在那道湮灭射线即将触及的刹那——
乌尔奇奥拉那双因剧痛和涣散而显得空洞的碧绿眼眸深处，最后一点属于“乌尔奇奥拉”的微光骤然亮起！那不是理性的计算，不是命令的执行，而是一种源自刚刚诞生的、被斥为“污染”的本能！
他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那只原本垂落、触碰着葛力姆乔手臂的手，猛地向上抬起！动作僵硬而扭曲，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守护的姿态，试图挡在葛力姆乔的头颅前方！同时，他残破的身体爆发出最后一丝微弱的灵压，并非防御，而是……将自己和葛力姆乔交叠的身体，向侧面狠狠一撞！
几乎是同一时间，葛力姆乔也发出了生命尽头最后的、无声的咆哮！他那只压在身下、早已骨骼碎裂的手臂，不知从哪里榨出的力量，猛地向上挥出！并非攻击蓝染，而是狠狠抓住了乌尔奇奥拉试图抬起格挡的那只手的手腕！用尽最后的力量，将他那只抬起的手臂死死地压了下去，连同乌尔奇奥拉撞过来的身体一起，死死地按在了自己身下！用自己的背脊，迎向了那道死亡的射线！
**砰！**
一声沉闷得如同重物落水的声响。
湮灭射线无声地穿透了葛力姆乔的后背，贯穿了他强健的躯体，然后余势不减地没入了被葛力姆乔死死压在身下的乌尔奇奥拉的胸膛。
没有血肉横飞。被射线穿透的地方，物质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瞬间化为最原始的灵子尘埃，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中。一个巨大的、边缘光滑得令人心悸的圆形空洞，出现在葛力姆乔的后背和乌尔奇奥拉的胸膛上。
葛力姆乔压在乌尔奇奥拉身上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最后一丝狂暴的生命力如同被掐灭的火焰，瞬间熄灭。他那双死死瞪着蓝染、充满无尽愤怒与不甘的湛蓝瞳孔，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凝固成一片死灰。他抓住乌尔奇奥拉手腕的手，也无力的松开、滑落。
被压在下面的乌尔奇奥拉，身体同样停止了起伏。贯穿胸膛的虚无空洞，彻底带走了那刚刚被唤醒的、微弱却执着的“温度”。他那双碧绿的眼眸，最后映出的，是葛力姆乔低垂下来的、失去所有生气的侧脸，以及对方蓝色发丝上沾染的、属于他自己的墨绿色血污。
然后，那点微光，也彻底熄灭了。空洞的眼眸重新归于一片永恒的、死寂的虚无，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邃、冰冷。
大殿里，只剩下湮灭射线留下的、缓缓弥散的虚无痕迹，以及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蓝染缓缓收回手指，指尖那点恐怖的灵压消散无踪。他平静地注视着地上两具被贯穿、紧紧交叠在一起的冰冷躯体，沉默了片刻。
“情感……”他轻声自语，像是在思考一个有趣的课题，“果然是进化道路上最顽固的障碍，也是导致个体毁灭最直接的诱因。”他转头，看向眼中闪烁着兴奋光芒的萨尔阿波罗，“萨尔阿波罗，回收核心残骸。我需要最详尽的湮灭后灵子结构分析报告。这次‘失败’，或许能揭示更深层的灵魂湮灭机制。”
“是！蓝染大人！”萨尔阿波罗几乎是雀跃着应道，立刻指挥着几个自动仪器上前。
蓝染不再看地上的残骸，转身，白色的羽织下摆拂过冰冷的石阶，向着虚夜宫更深的阴影走去。市丸银跟在他身后，最后瞥了一眼血泊中那两具以一种近乎拥抱的姿态凝固在一起的破碎躯体，嘴角那抹弧度终于消失不见，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滋味。
月光依旧冰冷地透过穹顶的破洞洒下，照亮了血泊中交叠的苍白脸庞。乌尔奇奥拉空洞的绿眸望着虚无，葛力姆乔凝固的怒容定格在死亡瞬间。他们的手，一只无力地垂在血泊里，一只还残留着对方手腕的触感和温度，却已永远冰冷。
冰冷的血月无言地注视着这一切。实验，彻底失败了。两颗被强行唤醒又瞬间掐灭的“心”，连同承载它们的残破容器，成为了虚夜宫深处又一个冰冷的数据标本。只有那交汇的墨绿与暗红血液，在惨白的月光下，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尚未开始，便已湮灭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