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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好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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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半，盛世广告公司的格子间还亮着大半灯光。林未盯着电脑屏幕上被打满红叉的方案，指尖在键盘上悬了三分钟，最终还是删掉了刚敲好的反驳理由，改成：“好的张姐，我今晚改完发您。”
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桌角的手机震了震。是男友陈宇发来的：“还没好？我在楼下等半小时了。”
林未咬了咬下唇，飞快回：“马上，张姐临时改了需求。”
“又是张蔓？”陈宇的消息紧跟着进来，“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软？她就是欺负你新来的。”
林未没再回。她知道陈宇说得对，但她更怕争执。三个月前刚入职时，张蔓作为组长带她熟悉业务，一句“小林看着就机灵”让她记了很久，总觉得要“报恩”，要“证明自己值得被认可”。直到现在，她才慢慢发现，这份“机灵”在张蔓眼里，或许只是“好用”的同义词——好用到可以替她写方案初稿，替她背会议迟到的锅，替她在客户面前圆那些漏洞百出的承诺。
“林未，这份星芒的资料整理好了吗？”张蔓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发尾新烫的卷度扫过林未的显示器，“客户明天一早要，你可别耽误事。”
星芒是公司刚接的美妆大客户，据说单子金额够部门吃半年。林未心里一动，从抽屉里拿出打印好的方案草稿，指尖有些发颤：“张姐，关于星芒的推广，我昨晚写了个初步想法……”
“想法？”张蔓挑眉，接过草稿扫了两眼，嘴角勾起个意味不明的笑，“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但星芒这种级别的案子，不是随便写写就能上的。这样，你先把资料整理完，方案的事交给老员工来把控，免得你走弯路。”
林未的手僵在半空。那几页纸是她熬了两个通宵写的，从星芒近三年的用户画像分析到社交媒体热点结合点，甚至连预算分配都做了细化——她记得大学时专业课老师说，好的策划要“落地”，要让客户看到“钱花在哪里，能换来什么”。可现在，这些字在张蔓眼里，好像还不如一份待整理的资料重要。
“可是张姐，我觉得这个创意……”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张蔓已经转身走了，只留下一句：“资料明早九点前放我桌上，别出岔子。”
格子间里的键盘声此起彼伏，林未看着屏幕上张蔓发来的资料清单，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她打开手机备忘录，点进那个叫“妥协记录”的文档，敲下今天的第三条：“20:15，没敢坚持自己的方案。”
这个文档是她入职一周后建的。那天张蔓把她写的方案署上自己的名字交给领导，她躲在消防通道里哭了十分钟，回来就建了这个文档。起初是想记下来“以后讨回来”，后来慢慢变成了一种自我安慰——好像记下来了，这份委屈就有了形状，没那么难扛了。
“叮——”陈宇又发来消息：“再不下楼我走了啊，明天还要跟客户开会。”
林未赶紧关掉文档，保存好没写完的方案，抓起包往电梯跑。出了写字楼，晚风带着初夏的热意扑过来，陈宇靠在他那辆半旧的电动车旁，眉头皱得很紧。
“又被张蔓压榨？”他接过林未的包扔到车筐里，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
“也不算压榨吧，就是让我整理点资料。”林未习惯性地替张蔓辩解，坐上后座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U盘——那里面存着她方案的最终版。
“林未，你能不能现实点？”陈宇发动电动车，风声灌进林未耳朵里，“我跟你说，下周星芒的对接会，我好不容易托赵哥争取到旁听名额，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多跟客户套套近乎，比你闷头写那些破方案有用多了。”
“可是我觉得方案做好了，客户自然会认可……”
“你懂个屁！”陈宇打断她，“职场看的是关系，是资源！就你这样，写再多方案有什么用？还不是给张蔓做嫁衣？”
电动车在路口急刹车，林未的额头差点撞到陈宇的后背。她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车灯，突然没话说了。陈宇说的这些，她不是不懂，只是……只是她总觉得，总得有点什么是靠本事就能得到的吧？
就像大学时，她靠拿奖学金攒够了第一笔学费；就像面试时，她凭着那版临时改了五遍的策划案，从十几个985毕业生里抢下了这个职位。那些时候，她明明靠的是自己啊。
“对了，”快到出租屋时，陈宇突然说，“赵哥跟我说，星芒那个案子，张蔓已经把初步方案交上去了，听说客户还挺满意。”
林未的心猛地一沉。她想起傍晚张蔓看她方案时的眼神，想起自己存在U盘里的那些创意点——“女性多元美”“打破年龄焦虑”，那些她熬了无数个夜晚才想出来的核心概念，难道……
“你怎么了？”陈宇回头看她，“脸这么白？”
“没什么。”林未低下头，长发遮住了眼睛，“可能有点累。”
进了出租屋，陈宇脱了外套就往沙发上躺，刷着手机说：“我跟你说，赵哥说了，要是这个案子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