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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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白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医生给糊弄了过去。最让人庆幸的是齐椿也没什么大事平时好好注意按时来检查就好了。
他边往回走边给王大胖打电话报平安，等推开门他直接傻眼了。
只见床上的被子叠得堪比模范标兵，洁白的瓷砖上还泛着白色的水光显然是刚刚拖过，而刚刚那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只有一个还剩半瓶点滴的挂瓶孤零零的挂在床顶。陈一白走进一看那针口上甚至还带着点红。
陈一白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骂道：“我去你大爷的齐椿！”
王大胖在那边不明所以，“怎么了？”
“那小兔崽子跑了！”
齐椿穿着医院的条纹病号服在街上格外的引人注目，时不时引来路人的侧目观看以及窃窃私语。
八月的云城依旧热的出类拔萃，齐椿没走几步就感觉浑身湿透了。
身上除了几个针孔，他一无所有。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一股巨大的悲哀涌上心头，那是从未有过的刻骨铭心般的孤独。
他进了一个百货商场的书店，在最里面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手里拿着随手抽的一本书伪装成来这里看书的普通人。
他靠在角落的墙壁上，尽量的缩在一起，好像这样就能尽量降低存在感。这家百货商场实在是太过于人声鼎沸，连书店这种给人以安静形象的地方也是人来人往。
木质的地板上有很多来看书的小孩，每一个都穿着干净得体的衣服，坐在那安安静静的翻着儿童绘本。
一个光鲜亮丽的漂亮女人将一个小男孩安置在他对面之后便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哒哒哒得走了。
小男孩习以为常怪怪的拿着一本书坐下，不哭也不闹。小男孩用童话绘本作伪装自以为天衣无缝地偷看着那个奇装异服的大哥哥。终于他鼓足勇气坐了过去。
“哥哥你生病了吗？痛不痛呀？”小男孩小小的半张脸上几乎被那双又大又闪的眼睛给占满了，歪着头看他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陈一白。
陈一白小时候应该长这样吧。
齐椿扯出一个笑，“不痛。”
小男孩又往他那靠了靠，把手里的绘本递了过去，“哥哥这个字读什么？”
齐椿一瞥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家”。一瞬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如鲠在喉，这个字几乎是从他喉咙里挤出来的。
小男孩显然没发现齐椿的异常，依旧不依不饶地问着这个读什么那个读什么。就这样齐椿被迫看完了这本幼儿绘本。
从前有一只小兔子他的爸爸妈妈兄弟姐妹全部都被老鹰吃了，一只饿极了的大灰狼捉住了她。但这只兔子实在是太小了，而大灰狼的嘴巴是那么的大。于是大灰狼恶狠狠地说：“小兔崽子，养肥了再吃你！”
小兔子害怕极了，一点也不想长大。但大灰狼每天都给她带来好多吃的，没过多久小兔子就成了一只大兔子了。
但大灰狼一边念叨一边喂小兔子吃草，“不够大不够大，还是不够大！”
小兔子就这么心惊胆战的长啊长啊终于是不可能再变大了。小兔子觉得自己这次肯定是死定了于是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
......
小男孩拉了拉齐椿，眼神里带着点迷惘，“哥哥我妈妈给我好吃的也是为了把我养肥了吃掉我吗？”
齐椿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带着童真却实在是缺心眼的问题，摸了摸他头，“故事还没讲完。”
......
大灰狼回来后发现她两只眼睛红红的，就问：“谁欺负我家兔子啦！我咬死他！”
小兔子不说话还是一个劲的哭，大灰狼急了，安慰她道：“哎呀你别哭啦，我今天给你找了好多好多鲜嫩多汁的草，快来吃吧。”
小兔子一说这话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断断续续说：“你，你把我喂大就是为了把我吃掉，我已经长不大了你快点把我吃了吧。”
大灰狼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解释道：“我不吃你，真的，你别哭了。”
“你不吃我那你养着我干什么？”兔子红着眼睛问。
大灰狼扭扭捏捏半天，红着脸说，“我，我想和你做朋友，我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
小兔子一听这话终于明白了大灰狼的用意，从此以后两个人便成了草原上最好的朋友相依为伴的生活在了一起。但小兔子哭红的眼睛是怎么也变不回去啦。
齐椿一页一页慢慢地读给小男孩听，小男孩靠着他手臂听得极其认真，一个关于兔子的眼睛为什么是红色的故事迈开了他探索世界的第一步。
“原来妈妈不是为了吃掉我。”小男孩仰着头，问道：“那我天天哭眼睛会不会变成红色？”
“不知道，你可以试试。”话一说出口齐椿就后悔了。这孩子应该是某位奥斯卡影帝转世嗷得一嗓子就嚎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
齐椿当场就傻了眼，周遭投来各种意味不明的眼神，手忙脚乱的他只能对着这位未来影帝连哄带骗。
小孩一抽一抽地说，“哥哥我眼睛红了吗？”
齐椿本着维护小孩天真的伟大事业，义正言辞，“红了。”但他这是真话，小孩本来就皮薄这还是个眼睛大的像牛一样的，这么撕心裂肺的一场能不红吗？
一大一小缩在角落看完了四五本绘本后，小男孩那“大灰狼”妈妈终于来了。
“大灰狼”妈妈为表达对齐椿的感谢将手里提着的面包奶茶分了一些给齐椿，虽然他万般推脱但这“大灰狼”妈妈不愧为“大灰狼”一把就给塞到了齐椿怀里，“给你就接着，磨磨唧唧干啥呢。”
说完牵着拼命迈着小短腿赶路的小男孩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陈一白顶着三十多度的天气从早跑到晚硬是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心里又是担心又是生气。
他站在漓江大桥上，点了一根烟，和江风共享。
本来心里就烦一转眼的功夫烟还被风给抽了一大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的单方面辱骂那剩下的烟。
“去你爹的没良心的，吃里爬外的狗东西，谁买的你心里没点数吗？别人吸一口就跟着别人走是吧？我操你大爷！”
“还有齐椿那小兔崽子最好别给我待到否则......”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该怎么给齐椿判刑，“否则”了半天也没得出个所以然。猛地一口抽完最后一口，吐出长长的烟圈，“小兔崽子等我逮到你非给你点颜色看看！”
云城一天到晚都跟个蒸笼似的，湿热的空气黏黏腻腻的趴在身上怎么也甩不掉，夜晚的风好歹是带了点秋天的讯息吹在脸上凉丝丝的。
“那小崽子到底跑哪去了？”陈一白喃喃道:“可别死外面了，怪可怜的......”
给烟头送终以后陈一白直了直腰，安慰似的对自己说：“要走就走吧，都走吧，搞得谁离开谁不能活一样。”
活不了就死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陈一白抬头朝远处望去，宽阔的江面安静平稳，两岸的夜灯华彩映射水面显得波光粼粼，一重压着一重。几艘闪着彩灯的邮轮缓缓划过，千百年来无数人来人往、生死离别但漓江依旧是不为所动。
生命就如同一条河，人的一生就是从此岸到彼岸的距离。有些人运气好，起点地宽阔平稳，有些人运气不好，起点狭窄湍急。但无论此岸如何，所有人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彼岸。死亡或许才是人类追寻的最终奥义。
陈一白走在硕大的云城当中，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心脏不完整的人。脑子浑浑噩噩脚却像是安了雷达，抬头一看不知何时走到了附件一家百货商场，一块巨大的屏幕上正播放着当红女星的奢侈品广告。
女星明艳的妆容精致的五官在大屏上给人以极大的视觉冲击，但此时此刻一个更为显眼的蓝色小点却像刺一样戳在陈一白眼里。他眼角不自觉抽了抽。
齐椿坐在大屏不远处的一座人工花坛上，拿着一块面包啃得极其虔诚，丝毫没意识到正有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盯着自己。
吃完最后一口，他将油纸叠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矩形丢进印着巨大logo的塑料袋里，抬头就看到了巴不得将他撕碎然后吃干抹净的陈一白。
陈一白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想好要怎么收拾这个小崽子了，但真的到了面前反倒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齐椿也是没想到会这么巧，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个人就这么巴巴的对视了好几分钟。
陈一白撂下一句，“跟上。”便气冲冲地往前走，走了几步又怕那小兔崽子跑了转头一看两人直接原地成亲撞了个正着。
“想撞死我是不是？”陈一白捂着阵亡的鼻子，抽了好几口气。
齐椿咽了口口水，面色有些复杂，“流鼻血了。”
陈一白忽感手里一片湿热，这一摸像是开了闸，血哗啦啦得流了起来，最要命的是兜里没纸！
于是陈一白扯着齐椿就往厕所跑。好不容易找到厕所水龙头才大开，诶它就不流了。陈一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真的是服了。”
马马虎虎洗了把脸，陈一白冷着脸说：“回家。”
齐椿愣了一下，“家”这个词对于他实在是太过于陌生遥远了，一时之间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一个字打得他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六神无主的跟在陈一白身后。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