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爱情（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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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说了这么多，”宋欹漪一只手撑着脑袋，“好像很少提及中国古代的文艺作品呐。”
这就戳到了赵敏隋的兴趣点，立马高兴地表示：“那可太多了，多如牛毛！”
“喂喂！”陶祖涛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这里还有个日本人，你们能不能别这么自私。”
这么好心？没人信。
除了藤原聪。
藤原君感动不已：“啊，没事的啦祖涛君。”
融入不进话题这种事，他已经习惯了。
“而且，”藤原聪害羞地挠挠头，“我了解过一些中国古代文艺作品的，有信心跟上大家的步伐。”
说喜欢中华文化，绝不是弄虚作假。
柳南煜拆穿了陶祖涛的阴谋诡计：“怕是某人自己知识储备量不够，故意祸水东引。”
陶祖涛红了脖根：“ 我，我这是替奇奇姐着想，毕竟谁不知道她学识浅薄？”
宋欹漪皱眉：“无妄之灾。”
陶祖涛真是智障，这话题还是她挑起的，怎么可能会挑自己不熟悉的领域。
“好了好了，”赵敏隋积极得不得了，“讨论‘爱’应该是开心的事，还是平和一些吧。”
朱媱不在，她便成了调停者。
柳南煜敲着拍子，突然唱道：“‘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陶祖涛捂了捂无人在意的屁股：“我去，你不会真是同性恋吧？我怀疑好久了。”
柳南煜停下拍子，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就算我是，也不会看上你的。”
陶大香火的魅力，零个人感受得到。
根本不必担心被看、上。
“我知道这个，”藤原聪微笑表示，“中国人在描写同性之爱上，总是含蓄委婉的，欲说还休的眼神，不能宣之于口的情动，默默守望，亲手为心爱之人牵线他人，做嫁衣裳，太动人了～
“我之前有看过清朝李渔的《怜香伴》，还有《聊斋志异》里面的几个故事，都特别美好～”
宋欹漪大惊：“什么？”
再一次暴露了粗浅的视野。
赵敏隋点点头：“还有戏文《女驸马》和《白蛇传》，也是差不多这种的。
“国人写同性之爱，实力登峰造极！”
两个纯爱战士已倒。
“等一下，”陶祖涛发现了华点，“你说的还是我看过的《女驸马》和《白蛇传》吗？”
宋欹漪表示：“磕cp磕昏了头了。”
藤原聪还不懂这术语，求知若饥：“你们说的cp是什么？是我想的那个吗？”
柳南煜横插一嘴：“这是我们中国的流行语，Cerebral Palsy，脑性瘫痪，缩写CP。”
宋欹漪：“……”
攻击力好强。
那么陶祖涛不禁要问：“这些个荒唐的都出来了，那我兰陵笑笑生的《金瓶梅》什么时候可以端上来？”
他从来没有意识到，《金瓶梅》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一直都是他。
宋欹漪往他肩上轻打一下：“等你死了之后，我在你坟茔上铺满《金瓶梅》。”
怪不得说真爱，死了都惦记着。
“打是亲骂是爱，”陶祖涛暧昧笑笑，“奇奇姐，我不要齐鲁书社出版的，我要未删改版的。”
人死了之后，会变成死人。
变态死了之后，则会变成死变态。
物质守恒定律诚不欺我。
“古人笔下的爱，”柳南煜提及，“当属楚王神女一赋，惊世绝艳，千古绝唱。”
舒其容，似要高歌引吭。
“这个啊，”赵敏隋小心询问：“说的是宋玉的那篇，还是曹植的那篇？”
藤原聪站起了身：“我知道宋玉的，传闻他是中国古代十大美男之一。”
“别激动，”宋欹漪压下他的动作，“我们已经知道你是真的喜欢中华文化了。”
藤原聪颊边飞上两抹红晕：“抱歉抱歉，我实在是太想融入大家了。”
柳南煜回答赵敏隋的问题：“是曹子建的那篇。”
赵敏隋想了想：“‘虽潜处于太阴，长寄心于君王’，《洛神赋》与其说是曹子建写给爱情的，不如说是他写给哥哥曹子桓的。”
一说到历史人物，她便完全忘了自己纯爱战士的人设，苛求严谨。
照她这么理解，中国古代所有赞颂爱情的篇章，真正能与爱挂钩的，寥寥无几。
柳南煜颇无奈：“好吧。”
“我想到一首，”陶祖涛突然一展他的知识储备，“‘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如何？”
不如何。
赵敏隋尴尬笑笑：“这个是司马相如富贵之后欲纳妾之时，卓文君写给他的绝情书……”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柳南煜另开一局，“《诗经》的‘风’里有大半都是写爱情的。”
宋欹漪凑起了热闹：“‘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它’。”
陶祖涛犯起了贱：“奇奇姐说的莫非是我？”
柳南煜踹他一脚礼尚往来：“听说过做白日梦的，没听说过的睁着眼睛做梦的。”
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深处用脚踹。
磕到了磕到了。
磕到脚了。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藤原聪挠半天脑袋，想起了这句。
“我之前看过《还珠格格》，里面有这个。”
赵敏隋不禁感慨：“藤原君你对中华文化，了解得有点过头了。”
都要腌入味了，
……
讨论完对“爱”的命题，敌却部成员散去。
“真少见，”宋欹漪看着慢慢悠悠收拾东西的柳南煜，“平常你不都是离开得最早的吗？”
柳南煜抬起头：“马上开学了，不想走。”
“柳老师，”宋欹漪歪着脑袋看他，“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这样厌学可不好。”
柳南煜把东西收拾好，笑秤：“部长若是能解答我的疑问，我就能安心开学了。”
“疑问，”宋欹漪拉过一旁的椅子，轻轻倚着：“关于什么的？说来听听。”
柳南煜靠近她一些，长发垂落几乎擦过她的衣服：“你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传闻中的哲学三问。
宋欹漪偏过脑袋笑：“就这个？”
与他的这段距离说短不短，说近不近。
她没有搭理柳南煜的问题，反是问：“我记得柳老师是教古典乐器的，什么时候改修哲学了？”
说罢，直接略过了他，往活动室门口走。
“我们的底细部长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柳南煜拎起背包，好整以暇地跟上她，“可是我们对部长还一无所知，你是哪里人？是做什么？”
宋欹漪一句不搭，便见其跟着自己上了电梯：“我去负一楼，你也是吗？”
柳南煜犹豫片刻，轻点头：“是。”
诡异的安静。
“叮”。
“到了。”宋欹漪提醒完柳南煜，而后从小手提包拿出了车钥匙，径直往停车位走。
可是跟屁虫还跟着。
“怎么了柳老师？”宋欹漪停下脚步，“终于决定献身，跟我回家去不成？”
柳南煜绽开一个笑脸：“我突然想到，我还不会开车，劳烦部长送我一程①。”
不会开车，还来地下停车场。
难道是来躲空袭的？
宋欹漪扯住他的头发，接着扯他的领口，踮起脚尖冷不丁往他唇上亲了一口。
“小作惩戒。”
柳南煜愣了半晌，用手摸了摸唇：“苦的。”
宋欹漪勾唇：“这是爱的滋味②。”
笑得略显诡异。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她碰了碰柳南煜的脑袋，“我的工作和这个有关。”
柳南煜摸着她碰过的地方，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部长总不会是杀手。”
宋欹漪按响车钥匙，拉开车门：“柳老师还心存疑惑，那敢不敢舍命陪君子？”
柳南煜在原地停了阵，终于下定决心，抬起长腿跨进了车：“多谢部长。”
“砰”得一声门关上。
柳南煜在车里像个孩子，不是摸摸这里，就是看看那里，动个不停：“部长，你的车是新买的？”
“是啊，”宋欹漪拿出墨镜带上：“怎么了？”
柳南煜拿起一个贴在后窗上的娃娃，抓在手上把玩：“没什么，随便问问。”
“介意烟味吗？”宋欹漪打开储物格，没等柳南煜回答便抽出根细长的女士烟，就差点上。
柳南煜放下手上的粉色毛绒玩具：“没事，你抽吧。”心思倏忽飘向远方。
一路再无言。
“快到了。”宋欹漪把抽上的第三根烟捻灭，往后座痛苦得闭上眼睛的柳南煜看了一眼，“柳老师，晕车这么严重，你怎么长这么大的？”
柳南煜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已身置不熟悉的陌生地界：“这里是哪里？”
宋欹漪解开安全带：“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便利店买点东西再回来。”
柳南煜迷迷糊糊地把脸埋进两手间：“部长要买什么？我和你一起去。”
宋欹漪饶有兴致地朝他看一眼，压下声音故作神秘：“我们都是成年人，待会儿我们就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我买的什么？”
柳南煜的脸腾地红了，连前一句说的“一起”都忘了执行。
“噗——”
宋欹漪品味着他的愣怔，带着笑下了车。
再回来时，宋欹漪扔给柳南煜一个小盒子：“拿去吧，你兴许用得上。”
盒子是蓝色包装的，比手掌小些。
是盒喉糖。
让人完全没了旖旎的想法。
柳南煜露出大失所望的表情。
宋欹漪毫不掩饰地大笑出声：“柳老师，你外表清纯得像只兔子，内心却狂野得很呐～”
柳南煜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是部长一直把我往歪路上引诱，这怎么能怪我？”
简直无妄之灾。
心术不正的人眼中，人人都心术不正。
宋欹漪把车开进一间院子，把车随手一停便下了车：“下车吧柳老师，这回是真到了。”
她把车钥匙扔给走近的人：“夏叔，麻烦你帮我把车停一下。还有，明天这辆车子要做一次保养，你记得叫小杨明天早点把车开过去。”
柳南煜捏着小蓝盒下了车：“部长这实力，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不像什么好话。
“哼，”宋欹漪看着他手上的东西，“给你的喉糖怎么不吃？怎么？等我喂你？”
对症下药对症下药。
给一个晕车的人喉糖，怎么想都不对症。
柳南煜扶额：“原来部长还知道这是喉糖。”
“我当然知道，”宋欹漪嘻笑：“吃了喉糖不适便会从脑袋转到喉咙，这是转移注意力法。”
她站在路灯下，凑近柳南煜：“柳老师。有没有人夸过你的眼睛很好看？”
柳南煜还微微蹙着眉，长睫压在一双桃花眼上，显得有些神伤的样子，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接近，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听说人的眼睛能够储存美景，”宋欹漪漫不经心地撩拨，“柳老师的眼睛一定是看过很多美景，才会这样好看。”
柳南煜睁大了眼睛，里面映出一个人。
若要说美景。
那必定是：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爱情（3）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