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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女性主义(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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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主义就是平权主义。
至今仍有类人生物读不懂这几个字,看到“女性主义”四个字,二话不说就开始跳脚。
“要我说,问题没那么复杂,”陶祖涛拍桌而起,开宗明义,“我觉得女性主义就是个伪命题。”
别人问橘子好吃不好吃,他说先别管好不好吃,我觉得这就不是橘子。
宋欹漪扶了扶眼镜:“总座高见?”
陶祖涛撑手,坐而论道:“我总觉得,当今社会女性地位太高了,重女轻男数见不鲜。”
“高?”赵敏隋喉头有千言万语。
地位高在,资源数量不变的情况下,把从前原本应该均分,但却因为某种秘不可宣的社会规则,成为了专属于男性的资源,分了极小的一部分出来给女性,就侵害了整体男性的“利益”。
地位高在,不能让从前躺在那里就可以唾手可得家里所有资源的男性,继续享受高高在上的地位,现在他们不得不要争了,要付诸努力了。
有人在不满,是因为哥白尼打破了日心说,自己不再是世界中心了。
宋欹漪摇摇头:“本以为是高见,不料想是被迫害妄想症者的发言。”
陶祖涛有话要说:“你敢说国内的女权主义群体半点问题没有?她们在网上的发表挑起对立的发言,煽动群体的愤怒,三观歪到不行。”
“你在混淆视听,”宋欹漪强调,“哪个群体都有极端分子,极端分子不代表群体意志。”
藤原聪赞同:“没错!”
赵敏隋也发表自己的观点:“有些人借着反极端主义者的观点,否定整个群体的观点,给自己戴上正义凛然的高帽,不可谓不是别有居心。”
陶祖涛反问:“你们这些女生,总是不满这个不满那个,可是你看你们现在,有缺一口吃的有缺一件衣服穿吗?你们到底在不满什么?”
不满什么?
不满什么呢?
“是公平,”赵敏隋小声说:“你不知道,在我家那边,读书机会都是先给男孩儿,而非家里最优秀的孩子,等到男孩儿都轮完了,家里要是还有剩余资源,才有可能轮到女孩儿。”
考不上高中的男孩,卖房也要塞进去。
考得上大学的女孩,读得好不如嫁得好。
一个家庭里,最先被关注的是男孩的利益,而最先被抛弃的,是女孩的利益。
这些是显性的伤痛。
还有隐性的伤痛。
“女孩子不用吃那么多。”
“女孩子都是要嫁人的,不用读那么多书。”
“女孩子要帮衬着做家务。”
……
她们无法拥有强健的体魄,失去受教育的权利,眼界限定在三室一厅的寸地,最后还要听着“女子天生不如男”的嘲讽,或是“健妇持门户,亦胜一丈夫”的赞美,将苦痛的经历代代传承。
“我反对!”
陶祖涛站了出来,为他千万个男同胞站了出来:“老是听你们女生抱怨,可你们哪里知道做男生的苦,从小就被要求顶天立地、出人头地!”
为男宝,千千万万遍。
“你们说你们吃得少,可有想过吃得多的男生需要干更多的活?女生不被强求着成绩优异,比男生少吃多少苦?做家务都要拿出来说我是很不理解的,你们女生只是被要求做点家务,我们男生可是被要求养家糊口,支撑起整个家的啊!”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人们数不清陶祖涛的屋顶上有多少轮皎洁的明月,也数不清陶祖涛的墙壁之后那一千个灿烂的太阳。
他真的,我哭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欹漪没忍住笑了出来:“真好笑,陶大香火,你用你的脑子想想,觉得吃不饱可以少干活,那为什么大家都巴不得多吃一点?觉得读书苦,那为什么大家对读书这件事趋之若鹜?觉得做家务挺好的,那为什么没有人争着抢着去干?
“你说这些话,能说服得了自己吗?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到底是谁?”
(青蛙)(指脑袋)
陶祖涛被怼得没话说,弱弱抗辩:“你在偷换概念,反正做女的比做男的好多了。
“我想朱媱姐了……”
别问“好”好在哪里,好就完了。
血是一滴都不愿意流的,话是要张嘴就要来的。
不过陶大香火还算温柔可爱,说不过干脆闭麦不说,再示意邻座的藤原聪继承遗志。
而某些贵様错把G丸放进大脑,又小又不能思考,只会说一句“还是上桌的错”,再智商堪忧地引经据典,污名化圣贤的智慧,论证一条早已纠正却仍被少数类人生物奉为圭臬的谬误。
话是说出口了,可是爹呢?
不要了吗?
这把是高端父子局。
“祖涛君,”来自小海彼岸的藤原君发话了,“我觉得你的逻辑有点小问题。
“赵桑和宋桑两位列出女性生存的诸多困境,意在论证女性主义,或者说女权主义存在的意义,可是你列举出男性困境是想证明什么呢?
“据我所知,女权主义的内涵是平权主义,宗旨在于女性争取应得的与男性等同的权利,似乎与男性需要摆脱男性困境的事并不冲突。”
理智的人会分析。
有逻辑的人会摆事实讲道理。
看到“女权主义”就气得上蹿下跳,搜肠刮肚动动手指打一两句刻薄的封建话的,很难评是什么东西,大概只是人形态的一滩烂泥吧。
赵敏隋欣赏地看着藤原聪:“何止是不冲突,甚至可以说我们的目标其实是一致的,女权主义抵制一切不必要的社会规训,像是‘女性应该是如何’,‘男性应该如何’,诸如此类都一并抵制。”
“诶诶诶额,”陶祖涛突然想到绝不会输的话题,于是容光焕发,“那彩礼的事,怎么说?”
这就展现了人性的一个弱点,贪婪。
绝大多数男性既瞧不上任何一个女性,却又渴望一个温柔贤淑,上的了厅堂下的了厨房,没有家庭负累,最好出生好娘家能帮得上忙,还能给自己生它十个八个香火娃,任劳任怨的妻子。
大概是大脑发育不全,或是胎盘代替胎儿长大了,他们的想法矛盾扭曲,且习惯用贬低对方的方式,来掩饰自己能力上的不足,用“彩礼”说事也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虚荣心作祟。
要相信,随着网络的构建和发展,将会有越来越多的智障涌入网络世界。
宋欹漪直接嘲笑:“bro以为自己娶妻这条路上最大的绊脚石是彩礼,你难道不应该担心未必有女孩子愿意为了那一点彩礼跟你在一起吗?”
总有人在还没有被人喜欢的时候,就开始担忧那遥不可及的未来(扶额。
放心吧孩子,没有未来的。
不用担心了。
“这根本不是问题,”赵敏隋开口,“不愿意给女方彩礼的,大可以只和不需要彩礼的女方交谈相处,朱媱姐和她的丈夫不就是这样吗?”
例子,周围就有一个现成的。
陶祖涛嘟囔:“那敢情少。”
一看我方要求,999999+。
一看我方魅力,为0。
大胆做0吧,好吗?好的。
不仅不用割肉出彩礼,还可以倒赚它一笔,就是要辛苦用□□生孩子了。
这都是为了香火啊!
阿门。
啊不对,上帝不允许同性之爱。
安拉。
辱同了,实在抱歉。
“说到彩礼,”赵敏隋左思右想,实在想不明白,“这样东西的数量,绝大多数不是女方家里的‘一家之主’,父亲这位男性角色提出来的吗?
“这些钱,又有很大一部分流不到女方手上,但为什么所有的骂名,都是女方个人承担?”
真正阻碍男性的,是男性自己。
只有男性自己,才知道怎么伤男性最痛。
男性在自己年轻时受了彩礼制度的苦,没有想过废除彩礼制度,而是在把女儿嫁出去的时候,继续传承收彩礼的“优良传统”,为难下一个男性,然后以受害者的形象,把罪名推出去。
香火这一块,传承这一块。
都说川地重女轻男,还以为是那地的女儿得了天大的恩惠,资源倾斜,全家托举,结果是说女儿是招商银行,生了女儿不嫌弃而已。
不知道的还以为李隆基秽土重生,民间又要“不重生男重生女”了。不过很可惜,上辈子李隆基逃到四川的时候,杨贵妃早已变成一缕冤魂。
求女卖荣,上辈子没戏。
这辈子也不会有可能。
陶祖涛道心已碎:“想朱媱姐……”
“想有什么用,”宋欹漪言辞一如既往的尖锐,“你去替她生孩子,我们就能见她了。”
生个孩子而已,很容易的。
无非是怀胎十月,一朝分娩。
一百多天的带薪产假,分娩时的无痛针,精密的仪器,无需侧切的剖腹产,不足千分之一的死亡率,经验丰富的医生,数不胜数的论文,充足的血袋,洁净的手术室,完善的制度……
“生孩子而已嘛。”
“古今中外,哪个女人不这样?”
可是bro,你割个□□都不敢。
陶祖涛被吓得激灵:“做男人就是这点好,不用生孩子,生孩子太痛苦了。”
就连陶大香火都知道。
柳南煜沉默了半天,才终于拿出宋欹漪事先给他的一套书,问:“我们不是来讨论文学的吗?”
这还是敌却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