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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抉择的时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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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星的手指在瑟星剑冰凉的剑柄上收紧，指节发出轻微的声响。洛伦佐给出的选择像冰冷的绞索套在脖子上，每一个选项都通向绝望的深渊。瑟莉娅抓着他手臂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我选第三条路。”溯星的声音不大，却像投入死水的石子，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瑟莉娅猛地抬头，银发甩动：“不行！”她蓝眸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慌，比面对暗影议会时更甚，“那意味着你会消失！彻底消失！”
“意味着你能活下来，”溯星的目光没有离开洛伦佐，语气异常平静，“意味着这个世界还有机会。”他感觉到左眼深处传来一阵熟悉的、细微的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蠢蠢欲动。
洛伦佐兜帽下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分不清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明智，或者说，足够愚蠢的勇气。但选择权在你手里，玩家。”他微微侧身，指向大厅中央那个缓缓旋转、散发着不祥暗红光芒的法阵，“那是系统锚定这个‘存档点’的核心节点之一，也是火种力量泄露最严重的地方。你要摧毁的最终BOSS，它的核心雏形，就寄生在这片区域的底层数据流里，以泄露的火种为食，不断壮大。”
他顿了顿，兜帽阴影下的视线扫过溯星左眼那抹挥之不去的猩红。“每一次你读档重来，每一次你靠近瑟莉娅，每一次你使用源自火种的力量……都是在为它投喂养分，加速它的成型。你越强，它就越完整。现在，它已经能初步回应你的存在了。”
仿佛为了印证洛伦佐的话，溯星左眼的灼痛骤然加剧，视野边缘瞬间掠过无数破碎的、高速闪过的画面——燃烧的王都废墟，倒下的银发身影，还有……一个模糊的、穿着和他一模一样残破铠甲、眼中燃烧着纯粹毁灭红光的骑士轮廓。那红眼骑士的影像一闪即逝，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冰冷和熟悉感。
“它在看着我……”溯星低语，左手下意识地按住了左眼，试图压下那翻涌的、源自数据深处的异样共鸣。那不是简单的敌人，那是无数个“他”的集合，是他无数次绝望挣扎留下的冰冷残渣。
“它在‘学习’你。”洛伦佐纠正道，“学习你的战斗方式，你的思维模式，甚至……你对她的执着。那就是它诞生的基石，也是它最强大的武器。当你直面它时，你就是在对抗无数个过去的自己。”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残酷的冷静，“所以，你确定要这么做？抹杀所有‘溯星’存在的痕迹，包括你自己？”
“溯星，别听他的！”瑟莉娅急切地想要阻止，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一定有其他办法！我们可以……”
溯星轻轻挣脱了她紧抓不放的手，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没有时间了，瑟莉娅。”他看向她，眼神复杂，有眷恋，有不舍，但更多的是不容动摇的决心。“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那个东西都在变得更像‘我’，也更接近你。它在渴望着你身上的火种，就像渴望着完成它被制造出来的唯一使命。我不能让它得逞，绝对不能。”
他转向洛伦佐，剑尖指向暗红法阵：“告诉我，怎么找到它？怎么摧毁它？”
洛伦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评估溯星话语中的分量。最终，他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向法阵中心光芒最盛的一点。“那里。那是数据流交汇的‘奇点’，也是它目前最脆弱的本体所在。但靠近它，就意味着你会暴露在最高浓度的火种泄露辐射和系统最直接的监控下。你的同化速度会呈指数级飙升。在你摧毁它之前，你可能就已经不再是你了。而且……”他目光转向瑟莉娅，“她不能靠近。火种本体与BOSS核心之间的引力会瞬间撕裂她，或者彻底引爆火种。”
瑟莉娅脸色惨白如纸：“溯星……”
“待在这里。”溯星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甚至带上了一丝命令的口吻，这是他对她从未有过的强硬。“洛伦佐，保护她。如果我失败了……或者变成了它……你知道该怎么做。”
洛伦佐微微颔首，没有言语，只是向瑟莉娅的方向不着痕迹地挪动了一步，无形的能量场在他周身隐现。
溯星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带着废土尘埃的粗砺和血液的铁锈味。他没有再看瑟莉娅，目光牢牢锁定了法阵中心那跳动的暗红光斑。他握紧溯星剑，一步步走向那片翻涌着毁灭气息的区域。
每一步落下，都感觉像是踩在滚烫的沙砾上。空气变得粘稠而灼热，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左眼的灼痛越来越清晰，视野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烁，红眼骑士的幻影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有时甚至能看到那模糊的轮廓正提着和他手中一模一样的、但缠绕着猩红数据流的剑刃，做出和他完全同步的劈砍动作。
「警告：核心数据流异常波动。玩家精神稳定性下降至临界阈值。请立刻脱离高污染区域。」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毫无预兆地直接在溯星脑海中响起，带着刺耳的电子杂音。
“闭嘴！”溯星在意识里怒吼，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距离光斑还有十几步，但每靠近一步，身体的沉重感和左眼的异变就加剧一分。他感觉自己的右手臂有些僵硬，仿佛金属在锈蚀。
“溯星！回来！”瑟莉娅带着哭腔的呼喊从身后传来，穿透了粘稠的能量场。她试图冲过来，但被洛伦佐抬手拦下。
“别干扰他，圣女。这是他的选择，也是唯一的路径。”洛伦佐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溯星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忽略身体的不适和脑中不断闪现的敌人幻影。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那个光斑上。他看到了，在那翻涌的暗红能量中心，有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稳定的黑点。那黑点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散发着纯粹虚无的气息。无数细密的、由0和1构成的暗红数据链从虚空中延伸出来，缠绕着、滋养着那个黑点。
那就是“它”的心脏？无数个“溯星”数据沉淀、压缩、孕育出的毁灭核心？
就在溯星距离核心只有最后几步之遥时，异变陡生！
整个大厅剧烈震颤起来，地面龟裂，碎石簌簌落下。法阵的光芒骤然变得刺眼无比，暗红能量如同沸腾的血液般喷涌而出，在半空中迅速凝聚、塑形！
一个巨大的、由纯粹暗红数据流构成的骑士轮廓瞬间成型！它身披着和溯星身上几乎一模一样的残破铠甲轮廓，只是更加巨大、狰狞。它的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两个深不见底的、燃烧着毁灭红光的孔洞，死死地“盯”着溯星。一柄完全由猩红代码构成的巨剑在它手中凝聚成形，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它没有立刻攻击，只是静静地悬浮在核心黑点前方，像一尊守卫毁灭之门的雕塑。然而，一股冰冷、狂暴、带着绝对毁灭意志的精神冲击如同实质的海啸，狠狠撞向溯星！
溯星闷哼一声，身体剧烈一晃，左眼瞬间被猩红的光芒完全吞噬！视野一片血红，无数属于“他”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脑海——无数次读档后瑟莉娅倒下的瞬间、无数次战斗的疲惫与绝望、无数次看着好感度停滞在99%的无力……这些冰冷的、负面的碎片被那红光无限放大、扭曲，汇聚成一个充满诱惑的低语：放弃吧……成为我……毁灭才是唯一的解脱……和我一起……拥有她……永远……
“呃啊——！”溯星痛苦地低吼，单膝跪地，溯星剑深深插入地面才勉强支撑住身体。他的意识在疯狂拉扯，属于“溯星”的部分在红光的侵蚀下摇摇欲坠。
“溯星！”瑟莉娅的惊叫带着撕裂般的绝望。
“看到了吗，玩家？”洛伦佐的声音穿透精神风暴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这就是你最终的敌人，由你亲手喂养大的‘自我’。战胜它，或者被它吞噬。”
溯星猛地抬起头，被猩红占据的左眼死死盯住那个由自己数据构成的巨大红眼骑士。右眼依旧是他自己的颜色，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汗水混合着血丝从他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用尽全身力气，一寸寸地将身体从地上撑起，重新握紧了手中嗡嗡震颤、仿佛也在抗拒着什么的溯星剑。
冰冷的剑柄传递着真实的触感，将他从数据洪流的拉扯中短暂锚定。右眼死死锁住那个由他无数绝望堆砌而成的红眼巨像，左眼的猩红光芒疯狂跳动，像两颗搏动的心脏在争夺同一具躯体。他喉咙里滚过压抑的咆哮，那不是恐惧，是面对最终宿敌的暴怒。
“我……”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血沫，“不是你的养料！”话音未落，他猛地踏碎脚下的石板，身体化作一道残影，逆着那几乎凝固的毁灭威压，朝着悬停在核心黑点前的红眼骑士悍然冲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