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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剑锋所指，心之所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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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星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逆着澎湃的数据洪流直冲而上。红眼骑士的巨剑裹挟着嘶鸣的代码风暴轰然劈落，剑锋未至，那纯粹的毁灭意志已几乎压垮他的神经。两柄剑——一柄冰蓝，一柄猩红——在空中猛烈对撞。
撞击的瞬间没有发出金属的锐响，只有一种空间被强行撕裂的诡异嗡鸣。溯星感到整片区域的数据底层结构都在剧烈震荡，视野中的一切景物开始扭曲、破碎，如同被打乱的镜像。在这片混乱的数据裂痕中，瑟莉娅银发翻飞的身影无比清晰地烙印进他的视野。那不是幻象，是此刻正站在洛伦佐能量屏障后、脸色惨白地望向他的真实存在。这景象像一枚楔子钉入他几近崩溃的意识，将他从冰冷的数据回流中短暂锚定。
左眼深处的灼痛猛然炸开，猩红的光芒不受控制地暴涨，几乎要吞噬他半边视野。一个冰冷的、属于系统提示的杂音在他脑内尖鸣：「警告：非法调用高浓度火种能量。机体过载风险激增。」
“闭嘴！”溯星在意识里咆哮，强行压榨着那源自瑟莉娅、与他深度绑定的火种之力。力量涌出的刹那，右臂的骑士铠甲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细密的裂纹自肩甲蔓延至腕甲，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解。
“溯星！停下！”瑟莉娅的喊声穿透能量的轰鸣，带着剧烈的颤抖。她向前迈出半步，却被洛伦佐抬手拦下。
“别动。”洛伦佐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目光紧紧锁定着战局中心，“现在介入，能量乱流会先撕碎他。”
瑟莉娅的手指死死攥紧袍袖，指节发白。一点微弱的、纯净的蓝色光晕在她紧握的掌心悄然汇聚，那是一颗高度压缩的火种能量球，她正竭力控制着它的波动，不让其外泄分毫。
红眼骑士的巨大身躯在这一次硬撼后微微晃动，它那没有五官的面部孔洞中，红光剧烈闪烁了一下。溯星感到一股熟悉至极的思维模式顺着双剑交击处反馈回来——那是他无数次读档后形成的战斗本能，是他计算敌方技能冷却的习惯，甚至包括他接下来极可能选择的侧身滑步斩的意图！
“它在……学我？”溯星心头一震，旋即明白过来。这不是简单的模仿，是更深层的共鸣与侵蚀。他每一次试图调用火种，左眼的红光便炽盛一分，而对面的红眼骑士周身缠绕的猩红数据流也同步壮大一分，那柄巨剑上的毁灭气息愈发凝实。
“不止是学习。”洛伦佐的声音适时传来，如同冰冷的注释，“它是你数据的倒影，你的每一次挣扎，都在让它变得更完整。你对抗的不是外敌，是你自身存在留下的所有痕迹。”
溯星咬紧牙关，承受着右臂传来的碎裂剧痛和左眼几乎要烧穿颅骨的灼热。他再次发力格开巨剑，借势后撤，脚下地面在数据能量的侵蚀下不断化为齑粉。冰蓝与猩红的光芒在破碎的空间中疯狂交织、碰撞、湮灭，形成一幅诡异而壮烈的图景。
那红眼骑士并未追击，它悬浮于核心黑点之前，巨剑垂落。突然，它抬起另一只手臂，指向溯星。一个冰冷、毫无波动，却与溯星嗓音极其相似的声音，直接响彻在溯星的脑海深处，也回荡在整个大厅：
“为什么……抵抗？”
溯星身体猛地一僵。
“回归……一体。”红眼骑士的精神讯息断续却清晰，“我们……本为一体。你的绝望，你的执念，你的……爱。铸就了我。毁灭她……才能永恒拥有。这是……唯一的逻辑解。”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刺入溯星最深的恐惧。他看到无数碎片化的画面再次涌来——瑟莉娅在王都火焰中倒下，瑟莉娅在暗影议会围困中力竭，瑟莉娅在他无数次回档后那最终未能突破的、带着一丝茫然的蓝色眼眸……这些被负面情绪浸透的记忆，此刻成为红眼骑士攻击他的武器。
“不……”溯星低吼，试图驱散这些杂念。
“承认吧。”红眼骑士的精神压迫持续增强，“你渴望力量拯救她，却亲手造就了我来毁灭她。循环……无解。加入我……终结这痛苦。”
左眼的红光疯狂跃动，诱惑着他放弃抵抗，融入那片冰冷的数据集合。右臂的裂纹持续扩展，细小的金属碎片开始剥落。溯星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从内部被数据化，知觉开始变得麻木，属于人类的触感正在飞速流失。
他猛地抬头，右眼死死盯住那个巨大的红色身影，里面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意志。“我的执念……不是用来毁灭她的！”他几乎是嘶吼出声，不再顾忌身体的承受极限，疯狂催动左眼的力量，甚至主动引导着那侵蚀自身的火种辐射。
冰蓝色的剑光再次暴涨，溯星剑发出高亢的嗡鸣，剑身周围的空间都开始微微扭曲。他再次发动冲锋，不再是单纯的物理突进，剑锋所指，沿途的数据流被强行排开、湮灭！
红眼骑士似乎判断出这一击的威胁，巨剑再度扬起，猩红代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凝聚。这一次，双剑即将对撞的轨迹上，空间提前开始塌陷。
瑟莉娅掌心中的蓝色能量球已经凝聚到拇指大小，光芒剧烈波动，显示出她内心的极度挣扎和决断。洛伦佐的兜帽微微转向她，似乎在评估着什么，周身隐晦的能量波动做好了随时干预的准备。
溯星全部的精神都凝聚在这一剑上。他能清晰地“听”到自身数据被飞速改写、覆盖的噪音，右臂的知觉正在快速消失，仿佛那已不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但他没有减速，反而将速度提升到极致。
冰蓝与猩红的光芒再次吞噬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