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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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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燎把自己摔进小院吱呀作响的竹椅里，忍着屁股墩儿隐隐作痛，迫不及待地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光映着他脸上混合着懊恼与决心的复杂表情，他飞快划开通讯录，找到那个备注闪烁太后娘娘的联系人，按下了视频通话。
铃声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屏幕上出现的女人顶着一张保养得宜、神采飞扬的脸，卷发随意挽着，手里还拿着一片刚切好的西瓜。
“哟。”江岚女士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戏谑穿透屏幕，“哀家刚准备安寝，是哪位臣子深夜扰驾啊？”
段燎立刻挺直腰板，努力把一张还算英俊但此刻略显灰扑扑的脸怼进镜头里，双手抱拳，声音带着刻意的谄媚：“母后大人万安，儿臣在偏远山乡，身披尘露，心向京华，仰望星空，思念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特叩首请安。”
“啧！得了吧你，段小燎，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形状的屎，让哀家掐指一算…”她眯起眼睛，装模作样地动了两下手指，“哦，莫非是送去的那堆春夏秋冬新潮战袍，被山精野怪嫌弃了，不够穿？还是你房间那套宝贝音响，终于被你那鬼哭狼嚎的摇滚魂给干歇菜了？”
段燎立马垮下脸，演技略显浮夸：“哎呦喂，我的亲娘祖宗哎，您老人家能不能盼我点好？您儿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虽然暂时流放…不，是驻守山区，那也是优质资产好吗。”
江岚直接翻了个优雅的白眼：“优质资产？你要真靠谱，能被你爷爷大手一挥，发配到这深山老林体验生活？”她似乎侧头往房间里喊了一声，“老段，老段，赶紧听听，你亲儿子来电话啦，快看新鲜出炉的山野土包子。”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浑厚但显然带了点无奈笑意的男声模模糊糊地应了句什么，听不太清。
江岚转回脸，对着屏幕啧啧有声：“啧啧，你瞧见没？你亲爹都懒得搭理你了，啧，这世道啊……”她话锋一转，带着浓厚的好奇和促狭，“说真的，儿子，那么多衣裳白送了？没把哪个山头的小狐狸精迷住？不能啊！就凭老娘当年怀胎十月亲自把关调制的这张脸，放娱乐圈那也是能杀疯一片鲜肉的顶流颜值，难道…这儿的妖精审美都这么刁钻？没一个看上眼的？”
段燎的脸已经快从屏幕上掉下去了，连翻了几个硕大的白眼：“太后，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但他忽然灵机一动，决定利用这点反击，“您还别说！人家山里的妖精啊，审美都原始着呢，看不上小白脸，就喜欢孔武有力、胸肌能碎大石的，这不……您儿子这…略显薄弱的腹肌，人小狐仙瞥一眼就摇头，嫌弃咱块头不够用，保护欲不足…所以…”
他话还没说完，江岚女士在屏幕那头已经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呦喂！！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几乎拿不稳手机，画面剧烈晃动，只看到她笑得弯下腰，另一只手猛拍大腿，“搞了半天……是因为……是因为你没……哈哈哈哈…没人家山精野怪的胸肌大……被……被嫌弃了？！哈哈哈哈……段燎啊段燎，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段燎气得差点跳脚，脸涨得通红：“江岚女士！！有你这样幸灾乐祸嘲笑亲儿子的吗？！我现在有童年阴影了，心灵受创，急需皇家慰问品抚慰！”他大声抗议。
江岚好不容易止住笑，用手背擦掉眼角笑出的泪花，深吸一口气，努力板起脸，但微微抽动的嘴角出卖了她：“咳咳咳……好吧，好吧，皇恩浩荡，准你申冤，说吧，有何诉求？”
段燎一看机会来了，立刻切换回狗腿模式：“启禀母后，儿臣在此深感实力不济，急需提升硬实力，恳请母上大人即刻开恩，拨付一批皇家御用健身物资，哑铃一副，重量要求…嗯…中级的吧？再来个便携引体向上杆啥的？越快越好！”
他紧接着强调：“但是！！切记！母后！千万！低调行事！务必让孙叔担任钦差大臣，行动代号‘夜半无人私语时’，务必悄悄滴进村，打枪的不要，晚上来，最好凌晨，神不知鬼不觉，就放在我那院门口就行！”
看到江岚露出你又搞什么幺蛾子的表情，段燎赶紧补充：“上次孙叔拉着一车衣服箱子，哐当进村，差点没把王铁柱家狗吓死，满村都当看猴戏了，儿子这张金贵的脸皮都快被乡亲们看薄了，求低调，哦对了，再悄咪咪夹带点私货……什么进口巧克力、牛肉干、薯片、坚果大礼包啥的……您是不知道，隔壁老王家的胖胖，王铁柱，那可真是菩萨心肠，天天给我送饭，牛肉炖的可香了，我空着手多不好意思，得投喂一下，胖胖人贼好。”
江岚在那边听着，眼睛转了转，慢悠悠地又啃了口西瓜：“哦~明白了，这是要卧薪尝胆、偷偷练功，好让山精野怪刮目相看啊？行~”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哀家准了，让孙钦差秘密调度物资，暗中送达，零食补给线一并允了。”
段燎松了口气，赶紧磕头：“谢主隆恩，母后大人恩同再造。”
江岚女士放下西瓜，优雅地用手帕擦了擦嘴，一脸庄严地对着屏幕，仿佛在发布懿旨：“嗯，念你一片孝心，哀家特许，不过……”她话锋一转，眼中闪烁着顽皮的光芒，“哑铃不够沉，可压不住山精野怪哟，好了，无事跪安吧，哀家要敷面膜安睡美容觉了，再不睡，都要被你小子乐出皱纹了，哈哈！”
段燎赶紧又作了个揖：“喳，儿臣谨遵懿旨，祝太后凤体安康，容颜永驻，跪安告退啦。”说完，他笑嘻嘻地挂断了视频，想象着江岚在那边可能还在笑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乐了，他揉揉屁股，盘算着等秘密武器送到，这健身大业……必须得轰轰烈烈地搞起来，卷死虞清宴那个冰坨子。
前一天的山行，对久疏于运动、只混健身房的段燎来说，真算得上是一次强度超标的越野拉练，他直接睡到太阳晒屁股才挣扎着爬起来，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
他揉着酸胀的小腿，趿拉着拖鞋在小院里优哉游哉地踱步，活像一只刚打完架的、没精打采的猫，眼神时不时就往隔壁那座小院瞟过去。
虞清宴那小院门紧闭着，院里半个人影都没有。
段燎心里那个憋屈啊：见鬼了，也没见他吭哧吭哧举铁啊？门也不出，难道是关屋里修仙练内功？怎么那胸肌就跟铸了青铜似的，硬邦邦的，他下意识地抬手，隔着衣服按了按自己的胸膛，嗯，有点软塌塌……
又一股不服输的邪火噌地窜起来，不行，绝对不行，男人怎么能输给男人？尤其还是那个……那个长得跟画里走出来的女妖精一样漂亮的男人！！这口气小爷咽不下。
反正闲也是闲着，段燎晃晃悠悠地踱出了院子，顺着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青石板路，熟门熟路地晃荡到了村里的主街，街上人不多，几只土狗在晒太阳，慵懒得很。
他的目的地很明确，云中咖舍。
推开挂着风铃的木门，咖啡豆特有的焦香混合着烘焙的甜香扑面而来，瞬间抚慰了他还有点迷瞪的神经，咖啡馆不大，布置得挺有格调，混搭着山野风和工业元素。
吧台后面，老板罗维正专注地摆弄着一台亮银色的手冲设备，他中等身材，穿着件有点磨毛边儿的深色T恤，微微鼓起的小肚子被围裙带子一勒，显出几分随性的亲和，那张圆乎乎的脸上，精心打理过的络腮胡子修剪得整齐利落，配上他那总是带笑的圆眼睛，让人觉得特别温暖踏实，他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面闪着专注的光。
听到风铃声，罗维抬起头，一看见段燎，那张圆润的脸立刻像晒足了太阳的向日葵一样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哟，小段，稀客啊，这是被山上啥宝贝给绊住脚了？今天起得可够早啊。”
段燎熟门熟路地在窗边一个能晒太阳的椅上瘫坐下，舒服地叹了口气：“罗哥，埋汰谁呢？小爷我昨天可是为清水村的伟大复兴事业上山劳苦功高去了，累着呢。”他夸张地捶了捶胳膊，“赶紧的，老规矩，大杯冰美式加冰加冰，再来块你今天烤得最得意的蛋糕，拯救一下我脆弱的灵魂。”
罗维乐呵呵地应着：“行嘞，您就擎好吧。”他动作麻利地开始操作磨豆机。
没过几分钟，罗维就端着一个厚实的玻璃杯和一块点缀着新鲜莓果、看起来就无比诱人的戚风蛋糕走了过来。
“尝尝，今天的豆子不错。”罗维放下东西，却没立刻走开，圆镜片后的眼睛眨了眨，“诶，小段，跟你商量个事儿？我这刚进了一批新豆子，特别有意思，带着点酒酿的风味，还没敢随便给别人试，怕糟蹋了，看你也是懂行的老顾客了，要不要……试试手冲？给你个友情特价？”
正嘬着冰凉咖啡的段燎眼睛一亮，瞬间来了精神：“酒酿咖啡？嚯！够新鲜，试试，必须试试，罗老板你这路子够野的啊，来，什么价都好说，冲，赶紧的。”
罗维嘿嘿一乐，转身回吧台，一边小心地称豆、磨粉、烫滤杯，一边和段燎扯闲篇：“咋样，昨天上山折腾啥去了？看你这一脸……嗯……疲惫里还带着点小委屈？”
段燎叉了一大块蛋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开始倒苦水：“嗐，别提了，陪王靖叔去山里找山君娘娘的宝贝呗，那山路滑得跟抹了油似的，我还一不小心，差点让一条快手腕粗的大青蛇给我送走了，吓死爹了。”他心有余悸地拍了下桌子，“最后全靠我英明神武才找到关键证物。”
“哟，敢情段英雄还经历了龙潭探险啊，收获不小，那你现在……该不会想搞点装备练练，准备下次单挑蛇窝了？”
“练，必须练，不瞒你说罗哥，经过昨天，还有某些人的衬托，我深刻意识到，男人，光有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外表是远远不够的。”他一脸的痛定思痛，指着自己穿着宽大T恤的胸口，“硬件，硬件才是硬道理，我已经联系我家太后娘娘了，给我整一批健身器材过来，这胸肌，这臂围，必须安排上！”
罗维看着段燎那一本正经规划硬汉养成计划的样子，再瞅瞅他面前那吃得只剩碎渣的诱人蛋糕，再联想到他点的糖分爆炸的特调奶咖，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他努力憋着笑，将冲好的那杯带着浅琥珀色、散发着复杂果香和微妙发酵酒香的咖啡小心放到段燎面前。
“咳咳，嗯…段总这觉悟很高，高瞻远瞩，男人嘛，是该对得起这副好皮囊。”他看着段燎举起那杯精致的手冲咖啡，又瞅了瞅他面前蛋糕渣的空盘子，慢悠悠地补了一句：“……就是吧，这个练字开头，跟眼前这甜食自由……它是不是稍微有点战略性冲突？”
段燎正陶醉于那杯新奇手冲的香气中，刚抿了一口那风味独特的咖啡，闻言差点被呛到，他梗着脖子，硬着头皮反驳：“罗老板，你不懂，这叫……精神食粮先行，能量储备充分，才能为将来的肌肉膨胀打下坚实的……糖原基础。”他说得自己都快信了。
“是是是，糖原基础，段总高，实在是高，快喝吧你，高瞻远瞩的段总，这杯大隐隐于酒酿就算是我预祝您健身房马到功成的赞助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暖融融地照在段燎微微泛红、梗着脖子强词夺理的脸上，他低头啜饮着那杯别具风味的咖啡，感觉甜品的罪恶感和健身的热血在胃里翻腾着奇妙的化学反应，行吧，练是一定要练的，从明天开始！至于今天……蛋糕真好吃。
段燎正美滋滋地嘬着最后一口带着酒酿微醺风味的手冲咖啡，回味着那复杂又奇妙的层次感，顺便自我安慰糖原储备的重要性，门口的风铃清脆一响，他眼皮都没抬，只当是又一波寻觅山野情趣的游客进来歇脚。
结果，坐在他对面的罗老板胖脸上那熟悉的、热络的笑容突然亮了好几个度，对着门口方向朗声道：“哟，稀客，逸晨，清宴，什么仙风把你们两位大忙人一起吹到我这小店来了？”
段燎嘴里嚼蛋糕的动作瞬间凝固了，不是游客，是隔壁院的男妖精外加一个，曾经的村草！
他那双看似慵懒的眼睛猛地聚焦，精神高度集中，表面上，他还维持着低头啜饮咖啡的姿势，甚至还假装很自然地拿出手机解锁，指尖胡乱地划拉着屏幕，一副沉迷于虚拟世界的模样，可实际上，他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像被无形的线提了起来，后背笔挺，耳朵竖得老高，一丝不漏地捕捉着身后的声波震动，屁股虽然还坐在藤椅上，但整个人从内到外已经进入了全神贯注的监听状态。
王逸晨温和带笑的声音紧跟着响起：“罗老板，你这儿可是宝地，生意兴隆啊，我俩顺路经过，看着阳光正好，进来讨杯水喝。”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和煦。
“嗨，勉强糊口，全靠乡亲们捧场。”罗维乐呵呵的，指了指段燎身后的空座，“随便坐随便坐，难得你们一起来，我这正好到了一批新豆子，带点果酒香，非常特别，给两位冲两杯尝尝？不收广告费，纯试品鉴。”
王逸晨的声音带着点询问：“清宴，你看？”
段燎屏住呼吸，虽然虞清宴还没开口，但他似乎能感觉到一股清冽的空气从身侧无声地掠过。
“可以。”
段燎的心尖儿也跟着那两个字微微一颤，但他强忍着没回头。
王逸晨笑着回应罗维：“那就辛苦罗老板了，给我们冲两杯吧，小霞，倒两杯水先。”
“好嘞！”服务员小霞清脆地应了一声。
一阵椅子拖动的轻微摩擦声在段燎背后很近的地方响起，王逸晨坐到了段燎正后方隔了一张小圆桌的位置：“清宴，坐这边。”
段燎能清晰地感觉到另一个人的气场更近地落座，空气里似乎都多了一丝清冷的木质香气，虞清宴进门就扫到他了，但又把他当空气了。
紧接着，段燎就捕捉到了身后清晰的、毫不避讳的谈话声，王逸晨的声音恢复了工作时的清晰和务实：“清宴，你上次跟我提的，关于推桃花酿和咱们山里的云雾茶，还有那些手工品的事情，我仔细想了想，思路挺好。现在村里的路都通了，绿通物流的点也设好了，山里的野菜、地里的鲜蔬、树上的果子确实能出去了，李三婆她们几个老艺人做的竹编、藤器、老布绣，手艺是真的好，就是一直愁着没销路。”
段燎的耳朵竖得更直了：推广？这冷面神还有这心思？
短暂的停顿后，虞清宴那独特的清冷嗓音回应：“嗯，渠道通了，现在是曝光问题。”
“是啊，酒香也怕巷子深，你看现在短视频、直播这些平台那么火……”
“可以先用本地素材，村里场景日常，劳作、手艺、风景，拍好，上传，吸引关注。”
“对，我们自己做内容，成本还低，就像你上次提议的，记录采茶、制茶的过程，或者拍李三婆做竹编，把这些原生态的东西展现出来，肯定有人爱看。”
段燎心里啧了一声：这冷面神脑子还挺清醒，有点东西嘛。
虞清宴继续说道：“然后寻求外部流量，找契合生活、乡村方向的博主合作，邀请体验，免费提供食宿游玩，以内容换宣传曝光。”
“哦！”王逸晨的声音明显带着恍然大悟的惊喜，似乎这个点子更触动他，“免费请他们来玩？体验咱们的山居生活？让他们自己拍、自己发？这招高明啊清宴，这样他们的粉丝看到真实体验，转化率可能更高。”
“对，真实体验是核心，控制品质。”
段燎心道：免费请网红？这虞冷面还挺大方？用内容换流量，还知道强调品质控制……这小子…好像不止是块好看的冰坨子啊？
“好，太好了，我看行，我回头就整理一下名单，看看有哪些风格契合的中腰部博主可以先接触试试……还有那些手工品的定价和包装也得统一一下……”
段燎听得聚精会神，心里那条不服输的小蛇又在扭动：哼，思路是挺清晰的…不过也就那么回事，换小爷我来操盘，肯定也……哎？他刚才说啥？控制品质……段燎琢磨着这几个字，这冰坨子，说话倒是点得很透。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罗维带着笑意的招呼：“来咯，两位的新豆子手冲，特调半山微醺，慢品。”
段燎保持着低头玩手机的姿势，心里却已经盘算开了：免费旅游？拍短视频？这清水村…是打算搞点大动静？那胖胖家的炖肉，岂不是要声名远扬了？
不过…无论如何，哑铃必须快点到！肌肉建设刻不容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