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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哦?虞撩撩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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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岩壁隔绝了外面越发滂沱的雨声轰鸣,却隔绝不了空气中弥漫的尴尬、药草的清苦和某种暗潮汹涌的情绪,跳跃的火光在两人之间投下晃动的阴影。
虞清宴垂着眼,修长的手指正轻轻调整着段燎手臂上刚裹好的药布边缘,他那张在火光脸上,掠过一丝极难捕捉的复杂情绪。
他想避开这个小狼崽,从他带着一身张扬的少爷脾气、开着那辆扎眼的越野车,一头撞进这个与世隔绝、自有其沉静规律的小村子开始,虞清宴就刻意地拉开了距离,他对城市里的喧嚣繁华没有任何留恋,也对那些偶然闯入他世界的短暂过客从不上心,段燎本该和其他人一样,在这片远离尘嚣的山水中待上一年半载,最终像候鸟般飞走,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可这只小狼崽总是不听话。总是能用各种出其不意的方式,强硬地、甚至带着点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撞闯入他的领地,搅乱他早已习惯的沉静,从他去巡山,到赌气浪费他那瓶精心调配的药膏,再到今天这场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的愚蠢救援……每一桩每一件,都让虞清宴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既无奈又隐隐失控的感觉。
最终,所有的情绪化作一声近乎无声的叹息,散在潮湿的空气里,没有被段燎捕捉到。
“又与你无关,你进山做什么?”
“我想帮你……”他猛地抬眼,正对上虞清宴抬起看过来的目光,那双眼眸在火光映衬下依旧澄澈,可深处却是一片他无论如何都窥探不透也穿不过的迷雾。
操!
他就是看不起我,他嘴上不说,可行为分明就是这样,在他眼里,我段燎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添麻烦的废物点心,是个不学无术、离开城市繁华就活不下去的纨绔子弟,巴不得我一年时间赶紧结束,然后彻底滚出他的视线。
他受够了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受够了被当成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
虞清宴似乎没有察觉到段燎内心惊涛骇浪的变化,他看着火堆,火焰的光芒在他清冷的瞳孔里跳跃,“你好好在你的院子里待着,把伤养好,等一年到了,你就回去吧。”
每一个字,都精准无比地踩在段燎那根名为被遗弃的神经线上。
回去?回那个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冰冷的、浮华的都市?回到那个没有这样清新的空气、没有这样笨拙真挚的胖子邻居、没有……没有眼前这个让他又恨又放不下的人的世界?
段燎只觉得一股邪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烧得他头晕目眩,他想也没想,声音就拔高了,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委屈、不甘和自我厌弃的低吼:“虞清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虞清宴,瞳孔在火光下显得异常亮,“我他妈是没你懂什么草药的破事,是没你在这破山沟里活得自在,但我不是废物,也不是故意惹事的,我没想惹事,我就是……”他猛地顿住,后半句,就是想离你近点,想能帮到你,怎么也说不出口,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岩穴里的空气都沉默了,只剩下火焰吞噬木柴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和外间风雨更急的呼啸,段燎的质问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了两人之间,他那双年轻俊朗、此刻却布满狼狈与委屈的眼睛,像燃烧的炭火,带着灼人的光与热。
虞清宴在他那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的低吼中,他终于转回脸,正面迎上段燎灼烫的目光。
火光在那双深墨色的瞳孔里跳跃,那片清冷的、拒人千里之外的迷雾似乎被这双灼热眼睛逼退了几分,段燎吼出的后半句“我没想惹事,我就是……”像一支半途断了的箭,虞清宴听得懂那未竟的余韵。
是了,这小狼崽不是废物,他只是……太用力了,用力地想靠近,用力地想证明,又用着最笨拙、最容易出错的方式,就像一只野性未驯的幼狼,一次次用头去撞那透明的、它无法理解的边界,撞得头破血流,只为确认对面那个冷静的能轻易掌控它世界的人是否在意。
虞清宴的心里,那片刻意冰封的湖面裂开了一丝缝隙,无声地渗入了一点名为酸涩的情绪,他避开段燎的目光,看向摇曳跳跃的火焰,那片火光仿佛烧在了他心底的某个角落。
时间在雨声轰鸣和沉默僵持中无限拉长,身上的伤口疼痛、湿冷的衣衫以及虞清宴冰冷态度带来的双重打击,下半夜,身体深处涌起的不适感终于冲破临界点。
起初是细微的无法抑制的冷战,段燎裹紧了虞清宴给他披上的半干外衣,可寒气却仿佛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磕碰,发出轻微的咯咯声,他本能地蜷缩身体,却引得扭伤的脚踝一阵剧痛,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气。
闭目凝神的虞清宴立刻睁开了眼,他几乎是在段燎开始发抖的瞬间就察觉到了那细微的动静,火光跃动,映照着段燎苍白的脸上浮起不正常的红晕,唇瓣失去了血色,微微打着颤。
“段燎?”虞清宴皱紧眉头,他靠过去,伸手探向段燎的额头,掌心触到的肌肤滚烫。
“……冷……”段燎意识已经有些昏沉,模糊地嘟囔着,只觉得头痛欲裂,身体又冷又痛,那只探在他额上的手,带着让他感到舒适的凉意,他本能地、毫无章法地循着那点舒适凉意的来源,扭过头将自己的脸颊紧紧贴上虞清宴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背,甚至用发烫的额头蹭着那冰凉的掌心,发出小动物般细弱的寻求安慰的呜咽。
虞清宴的手臂瞬间僵直。
掌心那滚烫而柔软的触感,脸颊相贴传递而来的惊人热度,以及段燎因痛苦而紧蹙的眉眼和那份毫无防备的依赖姿态,像一道惊雷劈中了虞清宴极力维持平静的心湖深处,他本该抽回手,本该冷言斥责对方不要得寸进尺,可……
火光在他深黑的瞳孔里跳跃,映照出那平时总是带着张扬、此刻却被脆弱覆盖的脸庞,这张脸,轮廓分明带着年轻的英气,此刻却因高烧泛出薄红,微张的嘴唇带着无意识的诱哄,毫无保留地贴合在他手上,那是一种糅合了野性与张力与破碎感的精准击中了虞清宴某种隐秘审美的极致反差。
虞清宴垂眸看着,那线条漂亮的下颌线绷紧又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最终,他没有推开。
一丝难以言喻的暗流在他心底不受控制地悄然涌动、汇聚,他认命似的,近乎无声地从胸腔深处叹出一口无奈的气息,连带着僵硬的手臂也缓缓放松下来,那声叹息,消融在磅礴的雨声里。
他的手不仅没有收回,反而微微调整了角度,任由段燎滚烫的皮肤更紧地贴合上来汲取凉意,他的目光沉沉落在段燎因高烧而染上绯色的脸孔上,从浓密微湿的睫毛,滑过高挺的鼻梁,最终定在那两片微微翕张的带着高热水汽的唇上。
火焰燃烧的木柴发出噼啪的轻响,在寂静的岩穴里被无限放大,光线暧昧地勾勒着虞清宴俯下的轮廓,散落的长发有几缕垂落下来,近乎撩过段燎的颈侧,带来微痒的触感。
虞清宴的眼神沉沉的,那里面平静无波的潭水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幽深得几乎能将人吸入的漩涡,那漩涡深处,翻涌着一种被长久压抑此刻却被脆弱和夜色点燃的、极具掠夺性和侵占性的 欲念 。
他伸出修长手指,缓缓扶上段燎的额角,指腹带着一种近乎流连的意味,极其缓慢地、极其轻柔地,划过段燎滚烫的脸颊肌肤,最终停留在那因高烧而微张的、泛着诱人水泽的唇瓣边缘。
温热的指腹压在那柔软的唇线上,虞清宴的眼神更深邃了几分,那是一种极富耐心的神情,他的食指指尖,在那饱满的下唇上轻轻按了按,感受着那惊人的柔软与灼热。
然后,他微微用力。
段燎在迷蒙中感到一丝奇异的触感,下意识地微微松开了齿关,虞清宴幽深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那双被高热模糊了神采的眼睛,他的指尖,就这么极其缓慢地,撬开了那柔韧的唇瓣与微启的贝齿,探进去了一点点指节。
指尖瞬间被滚烫湿润的口腔黏膜紧紧包裹。
那触感,让虞清宴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俯视着段燎的目光里,最后那点名为冷静的薄冰彻底碎裂,烧灼起一片赤裸裸的暗焰,那是一种极欲将身下这个因他而伤、因他而病、此刻毫无防备的小狼狗彻底 拆吃入腹 的灼热欲望,在火光与雨声交织的 囚笼 里疯狂滋长。
冰凉的指尖探入滚烫湿润的口腔。
那极致的软、热、湿紧紧吸附着虞清宴的指节,绞紧了他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线,段燎无意识的低吟,因高热而湿润迷蒙的眼眸,还有那全然不设防的、将最脆弱口腔都向他敞开的姿态……
这根本是无声的邀请,是燎原的火种。
虞清宴的呼吸在那一刹变得深重灼热,胸膛的起伏变得清晰可见,他深墨色的瞳孔里掀起了一股风暴,那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占有欲。
火光跳跃着,将那惊心动魄的冲突映照得分毫毕现,一边是沉静如远古山岳的清冷轮廓,长发如瀑垂落,带着隔绝尘嚣的仙气;另一边却是从那幽深瞳孔底部疯狂燃起的近乎狰狞的赤色欲焰,野性、原始、带着撕裂一切的锋芒,冰与火,禁忌与渴望,两种极端的力量在他身上拉扯、碰撞。
他的目光扫过段燎因高烧而汗湿的额角、绯红的颊侧、微微起伏的喉结,最终牢牢锁在那被自己指尖微微撑开的泛着水光的唇瓣上,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咽下的仿佛不只是津液,而是被强行压制的、即将破体而出的饥渴,他甚至能想象到用牙齿撕咬那片柔软时,段燎会发出怎样破碎又诱人的呜咽。
就在那股名为占有的邪火即将冲破堤坝,将他引以为傲的清明焚烧殆尽的刹那
虞清宴猛地闭了闭眼。
像是与心底的恶魔进行了一场生死角力,再睁开眼时,风暴的核心被强行凝固、封存,但那份深邃的黑暗和灼热却丝毫未减,反而沉淀成更加粘稠危险的暗涌。
他俯得更低了一些,灼热的呼吸几乎拂过段燎的唇瓣,温凉的手指停止了动作,指腹却无比清晰地摩挲过段燎饱满的下唇,感受那因不适而细微的颤抖和惊人的柔软,另一只手轻柔地捧住了段燎滚烫的半边脸颊,迫使他无意识仰起头,完全曝露在微亮的火光和虞清宴幽暗的视线之下。
仿佛要让昏沉的小狼狗永远记住这一刻的裁决。
“段燎,”他的声音低哑至极,“是你……”
指腹再次重重碾过那诱人的唇珠。
“…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的。”
这声叹息,不再是无奈的妥协,伴随着指腹碾磨唇瓣的触感,清晰地昭示着一个早已被无数巧合和莽撞推动,如今再无法回避的事实,界限已被打破,那层刻意维持的疏离薄纱,在这场冷雨热火的岩穴囚牢里,被欲望撕得粉碎,从此,段燎的世界,将被眼前这个长发垂落、眼神欲念翻涌的人,彻底纳入版图,这场由他开始的无心招惹,如今,只能由他来承担所有的后果,再无回头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