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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温室里的孤藤 ...

  •   人人都说温家的小女儿温思念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主——盛城顶级豪宅里长大,衣柜里的高定衣裙能摆满整间储藏室,餐桌上永远有营养师搭配好的精致餐点。水晶吊灯的光洒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映出空旷的客厅,却照不亮我心里的冷清。他们只看到温家的财富与体面,却没人知道,这看似光鲜的“公主身份”,不过是父母爱情意外的附属品,是温家一夜暴富后,被遗忘在华丽牢笼里的孤藤。

      我出生那年,父亲温振宏的海外投资迎来爆发式收益,一笔订单让温家从巷尾的普通商户,一跃成为盛城名流圈里人人艳羡的新贵。家里的房子从老旧的两居室换成带花园的别墅,母亲的首饰盒里多了数不清的珠宝,可我的降生,没能留住父亲奔波的脚步。

      护士抱着刚出生的我走到母亲床边时,母亲看着窗外,轻声问了句“男孩女孩”;而父亲,还在跨洋航班上处理分公司的紧急事务,连我的第一声啼哭都没能听到。后来我在相册里看到出生那天的照片,只有母亲抱着我的单人照,背景是医院苍白的墙壁,没有父亲的身影。

      记事起,父亲的形象就定格在机场VIP通道的背影里。他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限量版的玩具和刷不完的银行卡,却从不会问我“今天在学校过得开心吗”“作业写完了吗”。有时他在家待不到半天,手机就会响起,然后他会皱着眉说“公司还有事”,抓起西装外套就走,留下我手里攥着还没来得及递给他的画——那是我花了一个星期画的全家福,上面有我、爸爸、妈妈,还有吴妈。

      母亲林婉清比父亲更“自由”。在我刚满周岁那天,她把我交给保姆吴妈,拖着装满行李的行李箱出了门,从此便成了“空中飞人”。她的朋友圈里永远是巴黎铁塔下的自拍、马尔代夫的沙滩日落、纽约街头的咖啡杯,配文不是“享受生活”就是“遇见更好的自己”,却鲜少出现“女儿”两个字。有次我在电视上看到她接受采访,主持人问她“作为母亲,最骄傲的事是什么”,她愣了两秒,才勉强笑着说“我的女儿很懂事”,可我分明看到她眼底的陌生。

      吴妈成了我生命里最亲近的人。她是乡下过来的,手脚麻利,心肠也软。我三岁那年半夜发烧到39度,是吴妈背着我跑了两公里去医院,一路上她的后背被我的冷汗浸湿,却还不停地安慰我“小念不怕,马上就到医院了”。我七岁生日那天,爸妈都在国外,是吴妈亲手给我做了奶油蛋糕,上面用巧克力写着“小念生日快乐”,还陪我吹了蜡烛,唱了生日歌。

      上小学时,有同学看到我总是一个人上学,嘲笑我说“你爸妈是不是不要你了”。我躲在学校的角落里哭,是吴妈找到我,把我搂进怀里,用粗糙的手擦去我的眼泪,轻声说“小念有吴妈呢,吴妈永远陪着你”。我趴在她膝头,声音带着哭腔问:“吴妈,爸妈是不是不喜欢我?不然他们为什么总不回家?”她总是红着眼眶揉我的头发,重复着那句话:“夫人先生只是太忙了,他们心里是爱小念的。”

      我信了吴妈的话,日复一日地等。等父亲回来听我讲学校的事,等母亲回来给我梳一次头发,等我们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吃一顿完整的晚饭。可这份“爱”,我等了十七年,直到高三那年,才以一种残酷的方式,猝不及防地降临在我面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温室里的孤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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