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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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装饰简单，一张桌子一个柜子，灰白的墙灰涂抹整片墙壁，角落扫出来一堆灰尘。
黎宿晓问道：“反叛者？”
盛夏点头，嗤笑一声：“大概是上城区对我们的一种蔑称？不过我也不在乎。”
黎宿晓想到昨天晚上的经历，问她：“你昨天晚上，是想去救人？”
他在柜子上的看到了一组照片，面前的女生挽着另一个女生，笑容洋溢。
是盛夏，和昨天他在收藏室里看到的那个在水晶棺里的“美人”。
盛夏顺着他的视线，脸上满是悲哀：“是的，她是我的朋友，叶鸣。”
“她和你一样，是个九分的上等人。然后在某一天，她的分值到达了十分。”
“她失踪了，我再次得到她的消息，就是她出现在城主的收藏品展览上。”
盛夏陷入回忆，表情似笑似哭，黎宿晓静静等她平复心情。
黎宿晓大概能想象到，叶鸣被城主带走后就成了城主收藏品的一部分，永远躺在了水晶棺李供人欣赏。
大概他的邻居安娜也是这个下场。
盛夏说：“我知道你和天堂城的其他人不一样，或者说，你给我的感觉和叶鸣一样。”
盛夏的下一句话让黎宿晓感到惊愕。
她说：“每年都有你们这样的人，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天堂城里，参加选美大赛。但你们和其他选手不一样，我把你们叫做外来人，不过除了我，似乎没人好奇你们的来历。”
“你……”黎宿晓分辨出盛夏眼里的疲惫、悲伤，但没有对他的敌意。
“有的外来人死了，有的外来人失踪了。”盛夏说，“或许是因为叶鸣，我愿意相信你们。”
黎宿晓意识到，盛夏虽然不清楚副本的概念，但已经知道了他们这些调查员的存在，而叶鸣极有可能是个丧生在副本的调查员。
“其实这也是我相信你的一个原因，外来人至少不是城主那一派的，这次选美大赛里的外来人除了你，还有一个。”
盛夏带着黎宿晓进入另一个房间，顺手拿起一边的手电筒，掀起地面上暗色的地毯，露出一块可以打开的地板。
“走吧，我带你去看天堂城的最底层。”
按她所说，上面是她的家，下面则是反叛者的据点。
黎宿晓跟着盛夏从扶梯下来，下面是柔软的泥土，带着一股土腥味，长长的甬道一直延伸到黑暗深处。
手电筒的灯光照亮前路，他们走到尽头，一栋小小的门半掩着。
盛夏推开门走进去。
刺目的灯光让黎宿晓半眯着眼，他抬手挡脸，适应后看清了这个据点的全貌。
整个据点是用砖块垒起来的，支撑着整个空间，房间不大，却摆了十几张简易的木床，白布挂在顶上把空间分隔开。
有白布没拉上，黎宿晓看到床上躺了一个躺着粗气的中年男人。
有几个正在照顾人的年轻人看到盛夏，颔首和她打招呼。
“你还好吗？”盛夏走到一张床边上。
坐在床边的女生慢慢回头，看到盛夏时脸上露出笑。
这还是黎宿晓在选美大赛见过的人，那个反驳分数被带走的选手。
黎宿晓还记得她当时质疑评分的标准。
“谢谢你救了我。”女生说。
盛夏给黎宿晓介绍：“这位是宋琪琪，你们是一个选美大赛的。”
宋琪琪看到黎宿晓，苦思半天想不出来选美大赛的十五个选手有谁是毁容的。
“我是黎宿晓。”黎宿晓歪头，说，“靠邀请函进大赛的那位。”
这么一说宋琪琪反应过来，她满脸惊诧：“城主这么狠？去上城区那么惨？”
黎宿晓摆手：“是我为了逃脱上城区的下策。”
他给宋琪琪看自己的美貌记分装置，上面依旧是九分。
“盛夏！”
几人正聊着，有人掀开一旁的帘子匆忙道：“盛夏，有人快不行了。”
盛夏沉下脸，跟着他走出去。
黎宿晓跟在她身后，他探头站在白布外。
只一眼，黎宿晓便捏紧了手指。
那是个满头花白的中年人，皮肉紧紧贴在脸上，他的下半身被一节一节雪白的肉块取代慢慢蠕动，一只手已经萎缩消失。
就像是一只被同化的肉虫。
黎宿晓见过这样的肉虫，在选美大赛的观众席上，只是在上城区确实没有见到类似的物种。
盛夏攥住中年人的另一只手，俯身贴耳凑到他嘴边，说：“你想说什么？”
男人嘴唇开合，脸颊肌肉放松，眼里的光渐渐淡下去。
半晌，盛夏才放下他的手，另一只手虚按上中年人的脸。
她说：“他死了。”
盛夏平静地解下中年人手上的美貌记分装置，她转身经过黎宿晓身边。
她说：“这就是天堂城。”
有人扯过白布遮盖住中年人的身体，低低的啜泣声响起。
黎宿晓和她走到里间，盛夏把那块记分装置放进抽屉里。
那个抽屉里已经铺满了一层，所有的美貌记分装置无一例外显示着数字0。
“所以美貌值落到谷底就会变成那样？”黎宿晓问道。
“是，一些人会死亡，一些人会直接变成虫子。”盛夏握住自己的手腕，点头说，“我从小生活在天堂城，那时候我以为这里真的是天堂，我以为人都是这样的。”
“后来是叶鸣告诉我，人不该是这样的，她说她要带我离开天堂城。可惜，我最后连叶鸣的尸身也没能带回来。”
她出现在那场聚会，她去冒险，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救出叶鸣，至少不要让她成为一个无法安息的收藏品。
黎宿晓张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你去过天堂城外吗？”黎宿晓问她。
盛夏双目茫然地摇头，讲述自己的认知：“天堂城外是邪恶的，没有人存活的，只有天堂城受到庇护。”
黎宿晓想到自己进入副本后出现在荒无人烟的公路旁，周围确实像是受过摧残的模样，但是……
一个念头从他脑海中划过。
黎宿晓从自己口袋里拿出那张邀请函，说：“我是从天堂城外来的，受到邀请函参加的选美大赛。”
盛夏接过邀请函左右翻看，喃喃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邀请函。原来，天堂城外还有人……”
其实城外的环境不算好，但黎宿晓说：“是的，你也可以出去看看的。”
希望与自由如同一股镇定剂让盛夏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聊过一番后，黎宿晓出门，打算自己去转转。
宋琪琪依旧坐在那张木板床上发呆。
黎宿晓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我记得你在选美大赛上质疑了美貌值的评分。”
宋琪琪点点头，苦笑着说：“我还是太天真了。”
“你知道原本美貌值是怎么评分的？”黎宿晓回想她曾在大赛上说的话。
“是。”宋琪琪埋着头，目光黯淡，“本来，本来不该是这样子的。”
黎宿晓说：“你能和我说说吗？”
宋琪琪说起自己的情况：“我爸妈都是上城区的，我们家有很多书，我从小就开始看那些书。”
“我记得有本书里写，”宋琪琪说，“天堂城最开始是依据一个人的善恶划分阶级的。因为这个，我是从小就被选为选美大赛的选手，也期待比赛的开始。”
宋琪琪开始发抖：“他们说要杀了我，是盛夏救了我，我回不去上城区了。”
黎宿晓轻轻拍她的肩安抚她，问：“你还记得是哪本书吗？”
宋琪琪摇头：“不、不记得了。但是那本应该还在我家里。”
“谢谢，希望你也能走出天堂城。”
黎宿晓在这个房间里转了一圈，大多数都是异化成肉虫的人类，他们目光呆滞一动不动，在等待死亡降临。
还有几位没那么严重，靠在床上默默流泪。
黎宿晓还没看完，有人从另一边的门进来。
这也是个黎宿晓见过的人，选美大赛的十号选手。
他怀里抱着一袋东西，看到黎宿晓后先是一愣，看清楚后似乎认出黎宿晓是谁，露出一个礼貌的笑。
黎宿晓看他敲门走进盛夏在的房间，虽然他怀疑这个十号是自己的熟人，但没有证据。
黎宿晓在房间中央站了一会儿，随后往来时的通道走去。
他推开那扇小门，踩进泥土里，没几秒，身后传来开门声和靠近的脚步声。
黎宿晓猛地转身，果然看到那个十号。
他刚想质问，就见十号右手置于胸前，垂头道：“圣殿在上，骑士刘岚见过人偶师大人。”
黎宿晓：“……”
本来进入副本，他就奔着把这事抛在脑后的想法，怎么副本里还有神弃的成员？！
神弃的成员怎么哪哪都是？副本里也不放过他！他本来还想好好捋捋自己作为人偶师的这件事呢！
黎宿晓沉着脸：“有什么事？”
刘岚抬头，眼中流露出狂热：“人偶师大人，我将永远追随您！”
“有什么情报吗？”黎宿晓皱眉，刘岚的视线让他感到不适。
“这次副本里的调查员只有我和您，还有关于下城区和反叛者。”
刘岚的信息大概都是黎宿晓了解知道的，除了一点。
“下城区的人大多信神？”黎宿晓有些意外。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5）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