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9、血色月轮下的獠牙 ...
-
穿过黑木崖的结界时，夜雨感到颈后的羽翼印记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冰冷的针在刺破皮肤。他下意识地按住后颈，抬头却发现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被血色的云层覆盖，一轮暗红色的月亮悬在半空，将大地染成诡异的赭石色。
“这不是黑木崖的天空。”云霄的声音带着凝重，他周身的金色光芒突然变得黯淡，像是被某种力量压制着，“我们好像……进入了另一个时空。”
周围的景象在迅速扭曲，黑木崖的岩石化作哥特式建筑的尖顶，孩子们的嬉笑声变成了蝙蝠振翅的“簌簌”声，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被浓郁的血腥味取代，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水气息。
“云霄……”夜雨感到一阵眩晕，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云霄身边靠了靠。他看到自己的手臂上，刚才被匕首划伤的伤口正隐隐发黑，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游走。
云霄立刻将他揽进怀里，指尖凝聚起微弱的金色光芒，试图驱散那股黑气，却发现光芒一接触到伤口就迅速消散了。“这里的力量在压制生命树的气息。”他的眉头紧锁，“小心点，别被任何东西划伤。”
不远处的巷口传来一阵马蹄声，一辆黑色的马车疾驰而过，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车身上雕刻着银色的蝙蝠花纹，车窗里闪过一张苍白的脸，红唇上沾着刺目的红。
“吸血鬼。”夜雨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在柳仙留下的典籍里见过这种生物的记载——以血为食，畏惧阳光与纯净的灵气，却在月夜拥有极强的力量。
“看来我们闯进了他们的领地。”云霄拉着他躲进一条狭窄的巷弄，看着马车消失在街角，“血色月轮是他们力量最强的时候，我们得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
巷弄深处传来一阵呜咽声，像是有人在哭泣。两人循声走去，发现一个穿黑色斗篷的少女正蜷缩在垃圾桶旁，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她的斗篷上沾着血迹，露在外面的手腕上有两个细小的牙印，正往外渗着血珠。
“你还好吗？”夜雨刚要上前，就被云霄拉住。
“别碰她。”云霄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神警惕地盯着少女的脖颈，“她的皮肤在发光，是刚被转化的新生儿。”
少女猛地抬起头，原本清澈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血……我要血……”她突然朝两人扑来，尖利的獠牙在血色月光下闪着寒光。
云霄迅速将夜雨推到身后，凝聚起仅存的金色光芒，拍向少女的额头。少女惨叫一声，被光芒击退，撞在墙上，身体开始冒烟，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快走！她的同类会被吸引过来！”云霄拉起夜雨，沿着巷弄往外跑。
刚跑出巷口，就看到几个穿着燕尾服的吸血鬼正站在路灯下，他们的皮肤苍白如纸，眼睛是深邃的红色，看到两人时，嘴角同时勾起嗜血的弧度。
“找到你了，生命树的继承者。”为首的吸血鬼舔了舔嘴唇，声音像砂纸摩擦，“还有……羽翼印记的持有者，真是完美的祭品。”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吸血鬼立刻呈扇形散开，堵住了所有退路。他们的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就到了面前，利爪带着腥风抓向两人。
云霄将夜雨护在怀里，侧身躲过利爪，同时从怀里掏出千年寒玉。寒玉接触到吸血鬼的皮肤，发出“滋滋”的响声，吸血鬼惨叫着后退，被触碰到的地方留下了焦黑的印记。
“寒玉能伤到他们。”云霄将寒玉塞进夜雨手里，“抓紧了，我们冲出去！”
两人相互掩护着，在吸血鬼的包围中艰难地突围。夜雨的羽翼印记虽然能净化黑暗力量，但在血色月轮的压制下，只能发出微弱的红光，勉强阻挡着吸血鬼的靠近。
跑到一条商业街时，夜雨突然被脚下的碎石绊倒，眼看一个吸血鬼的利爪就要抓向他的后颈，云霄猛地回身，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这一击。利爪深深嵌入皮肉，带出一串血珠，落在地上，瞬间被地面吸收。
“云霄！”夜雨目眦欲裂，颈后的羽翼印记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将周围的吸血鬼震退。他扑到云霄身边，看到对方后背的伤口正往外渗着黑血，那些血液在接触到空气后，竟化作了黑色的蝙蝠，飞向夜空。
“别管我……”云霄的脸色苍白，呼吸有些急促，“他们的爪子有毒，能压制我的力量……你快走……”
“我不走！”夜雨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将千年寒玉按在云霄的伤口上，同时调动起羽翼印记的力量，试图净化毒素，“羁绊规则说了，你受伤我也会痛，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他的指尖触到云霄的伤口，一股暖流从印记中涌出，注入云霄体内。云霄的身体微微一颤，原本黯淡的金色印记突然亮了起来，与羽翼印记的红光交织在一起，在两人周围形成一道屏障。
“这是……”云霄惊讶地看着夜雨，“你的力量在净化毒素？”
“我不知道……”夜雨的额头渗出冷汗，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迅速流失，但看到云霄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还是咬牙坚持着，“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你有事。”
吸血鬼们被屏障阻挡在外，发出愤怒的嘶吼。为首的吸血鬼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的怀表，打开后，里面的指针竟在逆时针旋转，发出诡异的红光。
“血月仪式要开始了，不能再等了。”他将怀表往空中一抛，怀表化作一轮小型的血色月轮，悬浮在两人头顶，散发出强大的压制力。
屏障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夜雨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羽翼印记的力量几乎被耗尽，手一松，千年寒玉掉落在地，滚到了一个吸血鬼的脚边。
“游戏结束了。”吸血鬼捡起寒玉，用力捏碎，“跟我们走，去见伯爵大人，他会很乐意品尝你们的血液。”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钢琴声突然从旁边的歌剧院里传来，琴声带着强大的净化力量，让吸血鬼们纷纷捂住耳朵，痛苦地嘶吼起来。
“是圣音！”一个吸血鬼惊恐地喊道，“是猎人公会的人！”
歌剧院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子站在门口，她的手里拿着一把银色的□□，箭尖闪着圣洁的光芒，看到两人时，眼神亮了起来：“我是艾琳，猎人公会的首席猎手，跟我来！”
她抬手射出几支银箭，精准地命中了几个吸血鬼的心脏。吸血鬼们惨叫着化作飞灰，为首的吸血鬼见状，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带着剩下的同类消失在夜色中。
“快进来！”艾琳招了招手，转身跑进歌剧院。
云霄扶着夜雨，踉踉跄跄地跟了进去。歌剧院的大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血色月光，里面的空气清新了许多，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大厅中央有一架黑色的钢琴，琴键上还残留着余温，显然刚才的琴声就是从这里发出的。周围站着几个穿着制服的猎人，他们看到云霄后背的伤口，立刻递过来一瓶银色的药剂。
“这是圣水提炼的药剂，能中和吸血鬼的毒素。”艾琳接过药剂，递给云霄，“快涂上，伯爵的爪毒很厉害，拖延久了会被同化。”
云霄没有犹豫，将药剂倒在伤口上。药剂接触到黑血，发出“滋滋”的响声，伤口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但随着疼痛消退，压制力量的感觉也渐渐消失了。
“谢谢你们。”夜雨松了口气，扶着云霄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艾琳打量着两人，眼神在他们颈后的印记上停留了许久：“你们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吧？生命树和羽翼印记，只存在于古老的传说中。”
云霄点了点头：“我们在黑木崖的结界中受到了冲击，意外来到了这里。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结界冲击……”艾琳的脸色变得凝重，“看来‘裂缝’又扩大了。最近一个月，各个时空都出现了异常，吸血鬼的活动也变得频繁，我们怀疑是有人在故意破坏时空壁垒。”
她走到钢琴边，打开琴盖，从里面拿出一张羊皮卷：“这是猎人公会的地图，标记着各个时空的裂缝位置。你们来时的裂缝应该在东郊的古堡，那里是伯爵的巢穴，也是血月仪式的举办地。”
“血月仪式？”夜雨不解地问。
“伯爵想通过仪式，用生命树和羽翼印记的力量，打开通往所有时空的裂缝，让吸血鬼统治所有世界。”艾琳的声音带着愤怒，“我们追查了他很久，却一直找不到他的巢穴，没想到你们竟然从那里闯了进来。”
云霄的眉头紧锁：“他怎么知道我们的存在？”
“因为他有一个预言球。”艾琳指了指羊皮卷上的一个红点，“据说能看到所有时空的未来，他早就知道你们会来，一直在等你们自投罗网。”
就在这时，歌剧院的窗户突然被撞碎，无数只蝙蝠涌了进来，在空中汇聚成一个巨大的黑影，落地后化作为首的那个吸血鬼。
“伯爵大人让我来请你们。”吸血鬼的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容，“他说，仪式快开始了，不能让祭品迟到。”
他挥了挥手，蝙蝠再次涌来，化作一个个吸血鬼，与猎人公会的人缠斗起来。歌剧院里瞬间一片混乱，枪声、惨叫声、嘶吼声交织在一起。
“你们快走！”艾琳将一把银色的匕首塞给夜雨，“这是用圣银打造的，能杀死吸血鬼。古堡的地下室有一个时空祭坛，用你们的印记力量应该能启动它，回到你们的时空！”
她推了两人一把，转身举起□□，射向冲过来的吸血鬼：“替我告诉外面的世界，吸血鬼没有消失，他们一直在暗处窥伺着……”
云霄不再犹豫，拉起夜雨，从歌剧院的后门冲了出去。身后传来艾琳的惨叫声，夜雨回头望去，看到艾琳被吸血鬼包围，银弩掉落在地，眼神却依旧坚定，对着他们的方向，用力挥了挥手。
“别回头！”云霄握紧夜雨的手，“我们一定会回来救他们！”
两人朝着东郊的古堡跑去。血色月光下，古堡的轮廓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尖顶直插云霄，窗户里没有一丝光亮，只有蝙蝠在周围盘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靠近古堡时，夜雨感到颈后的羽翼印记突然发烫，与古堡顶端的血色月轮产生了共鸣。他抬头望去，发现古堡的尖顶上缠绕着黑色的藤蔓，上面挂着无数具干枯的尸体，都是些有印记的人，他们的血液顺着藤蔓流下，汇聚到古堡中央的祭坛里。
“那是……羽翼碎片的持有者！”夜雨的声音发颤，他看到其中一具尸体的颈后，有和阿羽一样的半块羽翼印记。
“伯爵一直在收集印记碎片，用来启动血月仪式。”云霄的眼神冰冷，“我们必须阻止他。”
两人悄悄潜入古堡，里面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玫瑰香水味。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着许多肖像画，画中人物的眼睛都是红色的，像是在盯着他们看。
走到一个旋转楼梯前，夜雨突然被一幅肖像画吸引。画中是一个穿着礼服的男子，他的眼睛是金色的，颈后有一个模糊的印记，竟与云霄的金色印记有几分相似。
“这是……生命树的守护者？”云霄的声音带着惊讶，“他怎么会在这里？”
肖像画突然动了起来，画中男子的嘴唇微微张开，传出低沉的声音：“穿过地下墓室，那里有圣银十字架，能暂时压制血月的力量……小心伯爵的怀表，那是用时间碎片做的……”
话音未落，肖像画突然燃烧起来，化作灰烬。
“他在帮我们。”夜雨握紧手里的银匕首，“我们去地下墓室。”
沿着旋转楼梯往下走，来到地下墓室。这里堆满了棺材，每个棺材上都刻着银色的蝙蝠花纹。墓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十字架，通体由圣银打造，散发着淡淡的白光，让周围的血腥味淡了许多。
“就是它！”云霄走上前，刚要拿起十字架，棺材突然全部打开，里面的吸血鬼纷纷坐起，眼睛通红地盯着两人。
“抓住他们！”伯爵的声音从墓室深处传来，他缓缓走出阴影，穿着华丽的燕尾服，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眼睛是深邃的紫色，手里把玩着那个银色的怀表。
“好久不见，生命树的继承者。”伯爵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上一次见到你，还是在伊甸园的废墟里，你的祖先可没你这么幸运。”
云霄的眼神一凛：“是你毁掉了伊甸园？”
“是又怎么样？”伯爵打开怀表，指针开始疯狂旋转，“生命树的力量太碍眼了，只有彻底毁灭，我们吸血鬼才能统治所有时空。不过现在，有了羽翼印记的力量，我可以做得更好——让所有时空都变成我们的猎场！”
他合上怀表，墓室突然剧烈摇晃，地面裂开无数道缝隙，黑色的藤蔓从缝隙中钻出，缠向两人。
“快拿十字架！”云霄大喊着，用身体挡住藤蔓，给夜雨争取时间。
夜雨冲到石台前，拿起圣银十字架。十字架接触到他的手掌，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白光，将黑色藤蔓烧成了灰烬。伯爵惨叫一声，被白光击退，紫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
“羽翼印记……竟然能引动圣银的力量……”伯爵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不过没用的，血月仪式已经开始了！”
他再次打开怀表，这一次，指针指向了午夜十二点。墓室顶端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血色漩涡，无数道黑影从漩涡中涌出，都是些来自其他时空的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结束了。”伯爵张开双臂，仰天长笑，“所有时空的壁垒都将崩塌，我们将成为新的主宰！”
就在这时，云霄突然冲到伯爵身后，将千年寒玉狠狠刺进他的后心。伯爵惨叫一声，身体开始冒烟，怀表掉落在地，摔成了碎片。
“你以为……这点力量能杀死我？”伯爵的身体开始扭曲，化作一团黑雾，“我可是与时间同存的存在！”
黑雾中伸出无数只利爪，抓向两人。夜雨举起圣银十字架，与云霄背靠背站在一起，羽翼印记与金色印记同时爆发出最强的光芒，与十字架的白光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冲血色漩涡。
“不——！”黑雾发出凄厉的惨叫，被光柱彻底吞噬，血色漩涡开始收缩，那些来自其他时空的怪物也随之消失。
墓室渐渐恢复平静，只剩下圣银十字架还在散发着白光。云霄走到夜雨身边，后背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染红了衣衫，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
“我们做到了。”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夜雨的脸颊，指腹带着血迹，却异常温柔。
夜雨的眼眶通红，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要丢下我了……”
“傻瓜。”云霄低头，吻去他眼角的泪水，嘴唇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却异常坚定，“我说过，要背你一辈子，怎么会丢下你。”
他加深了这个吻，在圣银十字架的光芒中，两人的唇齿相依，仿佛要将彼此融入骨血。羽翼印记与金色印记交相辉映，在血色月轮即将消失的时刻，绽放出比阳光更耀眼的光芒。
吻毕，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缠。夜雨看着云霄后背的伤口，心疼地伸出手，轻轻按在上面。羽翼印记的红光缓缓注入，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我们该回家了。”云霄握住他的手，看向墓室中央的时空祭坛——那里在光柱的冲击下，出现了一个漩涡，里面隐约能看到黑风岭的竹林。
“嗯。”夜雨点了点头，紧紧回握住他的手。
两人并肩走进漩涡，圣银十字架的光芒在身后渐渐熄灭，血色月轮彻底消失，天空重新露出了清澈的蓝色。古堡在他们离开后，渐渐化作尘埃，仿佛从未存在过。
穿过漩涡的瞬间，夜雨感到颈后的羽翼印记传来一阵温暖，像是回到了熟悉的怀抱。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柳仙洞外的大柳树下，阳光透过柳叶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云霄的手还紧紧握着他的，后背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只剩下淡淡的疤痕。小白从竹林里跑出来，看到两人，欢快地扑上来，舔着他们的手心。
“我们回来了。”夜雨的声音带着释然的笑意。
云霄低头，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声音温柔得像春风：“嗯，我们回家了。”
柳树的枝条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欢迎他们的归来。远处的万仙窟方向，绿色的封印光芒依旧稳定，黑风岭的山谷里，白色的小花正在悄然绽放。
夜雨知道，这次的时空之旅只是一个插曲，他们的旅程还未结束，伊甸园的秘密，守望者的阴谋，还有那些散落各地的羽翼碎片，都在等着他们去揭开。
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知道，只要身边有云霄，有小白，有那些值得守护的羁绊，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雨，他们都能携手走过。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两人相视而笑，握紧的手，再也没有松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