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旧档藏锋·玄武门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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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库的木门轴吱呀作响，推开时扬起的灰尘呛得人直咳嗽。青桃用绢帕捂住口鼻，指着西北角的紫檀柜：“姑娘，玄武门旧档就在那柜子里，小吏说这柜子没开过，锁都锈死了。”
我摸出上官婉儿给的铜钥匙。李恒衍昨夜送的星象罗盘指针指向紫檀柜的方向。
钥匙插进锁孔时卡得厉害，来回拧了半天才撬开。柜门一开，一股霉味，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数册蓝布封皮的账册，最顶上那本的封面上“贞观十七年玄武门密档”几个字。
“可得轻着点翻。”青桃赶紧递过竹制的书拨，我用它轻轻挑起账册，一张泛黄的宣纸突然从册中滑落，上面用朱砂画着简易的星图，标注着“太白经天，主兵戈”那笔迹苍劲有力，竟与李恒衍星图上的批注有七分相似。
“姑娘你看这个！”青桃突然指着密档的内页：“这里记着‘贞观年胡商阿罗憾献琉璃镜甲，赐左卫率’！”
“贞观年是太宗皇帝时期，比现在的长寿年早了近半个世纪，那时的麟台还叫‘秘书省’呢。”
我的呼吸猛地一滞。“阿罗憾”与现在的“阿罗汗”仅一字之差，而左卫率正是唐代禁军的前身。
我翻到下一页，果然看到更详细的记录：这位胡商献上的镜甲“坚不可摧，遇光则耀”，与阿罗汗给武三思的“琉璃料”描述完全吻合。
“贞观年的阿罗憾，和现在的阿罗汗……会不会是同一人？”青桃的手指在账册上轻轻点着，“可这都过去几十年了，哪有人能活这么久？”
我指尖点在“献镜甲”的日期旁，那里用蝇头小楷标着“星象同长寿二年”长寿二年正是今年！李恒衍说过“星象周期往复，重大异动常隔数十载重现”，难道这胡商家族世代经营走私，专趁星象异动时为军政势力提供军备？
正想着，腕间的倒计时突然灼热起来，进度条从“70%”跳至“90%”。我翻到密档的后半册：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禁军布防图，图上用墨笔圈出的“左威卫驻点”，与阿罗汗商队遇劫的地点完全重合，而布防图的右下角，盖着枚模糊的印章与武三思私印的纹路分毫不差！
“原来如此。”我低声自语，“苏家不过是借了前人的路。贞观年有阿罗憾借琉璃镜甲助兵变，如今阿罗汗便用琉璃料助武三思造镜甲，连星象时机都选得如出一辙。”
青桃突然拽了拽我的衣袖，声音发颤：“姑娘，外面有脚步声！”
我立刻将密档和布防图塞进怀里，刚合上紫檀柜，三个身着玄甲的禁军就闯了进来。为首的校尉腰间佩着虎头刀，目光像刀子似的扫过我们：“林书手在此查旧档？奉武相令，甲库即日起封禁，所有账册需交由御史台核验。”
武三思果然动手了！他定是察觉我查到了玄武门旧档，想趁证据未齐时销毁痕迹。我强作镇定地将罗盘藏进袖中：“校尉稍等，我是奉上官舍人令来查西域通商旧例，这就整理好离开。”
校尉的目光在紫檀柜上打了个转，突然冷笑：“这柜子不是封着吗？林姑娘倒是说说，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就在他伸手要开柜的瞬间，甲库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恒衍的弟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林姑娘，家师说破军星突然逆行加剧，星轨异动恐有大变，让您速回司天台！”
校尉的手顿在半空。他显然认得司天台的人，脸色变了变，最终悻悻收回手：“既然是司天台有召，林姑娘请便。但这甲库从今日起封禁，还请姑娘即刻离开。”
等禁军走远，青桃才拍着胸口喘气：“好险！多亏李博士派人来解围。”
我望着怀中的密档，突然明白李恒衍的用意——他定是通过星象察觉到武三思要动手，故意用“星象异动”给我解围。这同盟的默契，竟比千年的时光还要牢靠。
离开甲库时，我回头望了眼紫檀柜，阳光从窗棂漏进来。
看来天命一的最后一块拼图，就藏在这新旧胡商的关联里，而武三思急于封禁甲库的举动，恰恰证明他的心虚。
“青桃，去司天台。”我握紧怀中的密档，“得让李博士看看这贞观年的星图，或许他能算出阿罗汗下一次走私的时机。”
罗盘在掌心轻轻震动，指针不再指向甲库，而是转向了宫城深处的玄武门方向。那里不仅沉睡着贞观年的旧影，更藏着今年宫廷政变的伏笔，而我们必须在星象再次异动前，撕开这层伪装。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旧档藏锋·玄武门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