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石板炭笔 商路账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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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暖阁时，感觉很轻松，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玲珑追上我，手里拿着张纸条：“舍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少府监的刘匠头刚派人来回话，说镶炭芯的竹管得先找旧笔杆拆料，颜料要去画坊匀边角料，最快明日一早才能送样笔来，让你今天先用普通炭条凑合用。”
我接过纸条，上面是上官舍人字迹：“让少府监走‘急件’，用料记麟台公用。”
心里刚落定，就见青桃从直房方向跑过来，一脸急色：“苏主事去秘书省了！刚才听见她跟小吏吵，说要查‘麟台直房谁在乱领炭条’，怕是冲你来的！”
“秘书省？” 我脚步一顿，秘书省是管理少府监管文房用具修理的，领炭条、竹料都得经他们登账，苏眉这是想从 “违规领料” 上找碴。
果然没走几步，就见苏眉带着个秘书省的老吏过来，那老吏手里捧着本厚厚的《领料簿》，脸色为难。
苏眉看见我，立刻沉脸：“林子砚！麟台直房的账上根本没你领炭条的记录，你方才在直房用的炭笔哪来的？私拿少府监的东西，你担待得起？”
我从袖里摸出上官舍人的纸条，递过去：“回苏主事，这是上官舍人刚给的条子，让少府监做镶炭芯的竹管笔，用料记在麟台查账项下，秘书省的应该刚收到消息吧？”
老吏赶紧点头，翻开《领料簿》给苏眉看：“舍人确实让人传了话，说‘急件’，让先备料，明日补文书。炭条是画坊退回来的废条，本就没登账，刘匠头说拿给林书手试标账，不算私拿。”
苏眉盯着纸条上的字迹，又翻了翻《领料簿》，嘴角抿得发白：“查账用炭条？少府监的狼毫笔不够你用？分明是借故折腾工匠！”
“苏主事要是不放心，” 我故意放慢语速，让周围的人都听见，“明日一早少府监送样笔来，您可以去验用料 ，刘匠头说，都是用旧笔杆拆的竹管，一根旧杆能改三支炭笔，比新做狼毫省一半料子，这也是按舍人‘开源节流’的意思办的。”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老吏都点头：“旧料再用确实省，少监府堆了好多断杆呢。” 苏眉被堵得说不出话，狠狠瞪了老吏一眼，转身就走，她总不能去质疑上官舍人的 “开源节流”。
青桃凑过来小声说：“刚才少监府的小吏偷偷跟我说，刘匠头已经让人去拆旧笔杆了，画坊那边也回话，说石青蓝的边角料够标账用，就是得等明日才能送来。
我低头看了眼腕间的（倒计时：364天10小时55分）从 “刁难” 到 “无话可说”，不过是等一支明日才到的样笔，可这等待的功夫，恰恰让苏眉的挑错成了笑话。
“回直房吧。” 我把纸条折好塞进怀里，“今天先用普通炭条标账，等明日少府监的笔和颜料来了，再把西域那三批丝绸的账标得清清楚楚，午时集议时，让所有人都看看这法子到底省不省功夫。”
好东西从来经得起等，苏眉要挑刺，就得等明日的样笔和石板来了再说 ，到那时，红三角标在石板上，她想不认都难。
直房外突然传来吆喝声，所有人都闻声儿出，青桃赶紧拽我扒着去看：“姑娘快看！少府监的人抬石板来了，这是做什么呀！”
我掀帘出去，就见两个小吏抬着块青灰色石板，石板用粗麻绳捆着压得木杠 “咯吱” 响。
为首的小吏擦着汗笑道：“刘匠头说上官舍人催得急，这终南山的响石刚从工坊抬出来，没来得及细磨边儿，您先用着！”
青桃指着直房角落：“放那儿！上月修西墙留的木架正好空着！” 两个小吏小心翼翼把石板抬进直房，往松木架上一落 “咔” 的一声，石板四边刚好嵌进木架的凹槽里，严丝合缝，连晃动都不带晃的。
“巧了！” 青桃拍着手笑，“这木架就是少府监的人搭的，当时还说‘留着放修缮图’，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
她边说边张开手臂比划：“您看，三尺宽刚够画三栏账（西域、西墙、内库），两尺高正好分上中下三层（月份、事由、经手人）。刚才小吏还说，刘匠头一早就在工坊量尺寸，说‘上官舍人要的石板，得刚好放进直房那副旧木架’ 原来早有准备！”
我伸手摸了摸石板，石面细腻冰凉，用指甲划了下，留一道浅痕。小吏递来块湿布：“刘匠头说这石质细，炭条划着不崩渣，擦起来也干净。
颜料和镶竹管的炭笔得等明日，您今天先用普通炭条标账，舍人那边打过招呼了。”
正说着，苏眉的脚步声从廊下传来。她掀帘进来，嘴角撇了撇：“少府监倒是会赶巧，刚说要石板，这未时就送来了 “少府监倒是会拍马屁，连木架尺寸都摸得门清。”
她目光在青灰色石板上停了停，又落在我手里的断炭条上，“没有好笔，再好的石板也是白费。”
我没接话，只在石板中间画了道横线：“青桃，把上月西墙修缮的‘用料单’找出来。你看这青石板，画蓝圈标‘虚报木料’，画红三角标‘重复领料’，比在纸上勾圈清楚十倍 ，等明日少府监的样笔来了，用朱砂和靛青上色，苏主事再看，保管一目了然。”
“青桃，再把西域商路的账册拿来，咱们先标‘玉门关失窃’这几笔。”
炭条在石板上沙沙作响，红三角刚画到一半，腕间的（倒计时：364天10小说45分）离集议还有一个时辰，这青石板来得正是时候。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石板炭笔 商路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