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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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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楚泠家宽敞的衣帽间地板上。开放式衣柜前一片狼藉，各种风格的衣物、配饰、鞋子被拿出来又放回去，楚泠正对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蹙着精致的眉头，思考着去上海要带哪几套“战袍”。
冠军原本乖乖地趴在一旁的地毯上打盹，毛茸茸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
突然，它毛茸茸的耳朵敏锐地动了动，紧接着一个激灵抬起头，欢快地“汪”了一声，像颗金色的炮弹一样兴奋地冲出了衣帽间，直奔玄关。
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楚泠头都没抬，继续比划着手里的两件衬衫，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果然，几秒钟后，沉稳的脚步声靠近衣帽间门口，然后停住了。
即使不回头，楚泠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幽怨又委屈的视线，牢牢地钉在自己的后背上。
他故意不回头，慢条斯理地将一件骚气的淡紫色衬衫放进箱子，又拿起一件更显腰身的黑色暗纹西装比了比。
门口的人依旧沉默着，但那股子无声的控诉和低气压几乎要凝成实质。
冠军围在商辞脚边，欢快地摇着尾巴蹭他，试图吸引注意力，却发现男主人今天心情似乎不佳，只是心不在焉地揉了揉它的脑袋，目光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衣帽间里那个忙碌的、仿佛完全没注意到他回来的身影。
楚泠终于憋不住笑，肩膀微微抖动了一下。他放下衣服，转过身，慵懒地靠在衣柜门上，好整以暇地看向门口。
只见商辞穿着一身简单的SWORD队服，身姿依旧挺拔，但那张平时没什么表情的俊脸上，此刻却清晰地写着“我不高兴”、“我很委屈”、“需要哄”几个大字，尤其是那双看着他的眼睛，湿漉漉的，真的像极了失宠的大狗狗。
楚泠挑眉，明知故问：“哟，商大神回来了？训练结束了？站门口当门神呢？”
商辞抿了抿唇，不说话，只是那眼神更幽怨了几分。
楚泠心里笑翻了天，面上却还要努力维持着云淡风轻。他冲商辞勾了勾手指，声音拖长了，带着点诱哄的调子：“过来。”
商辞像是得到了指令的大型犬，立刻迈开长腿走了过去，但在距离楚泠一步远的地方又停住了，依旧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楚泠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又觉得好笑至极。他主动上前一步，伸出手臂环住商辞的脖子，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仰起脸，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商辞的下巴，声音放得又软又糯，开启了终极撒娇模式：
“怎么了嘛~谁惹我们家TTMie不高兴了？嗯？告诉泠泠，泠泠帮你揍他~”
商辞被他蹭得身体微微僵硬，耳根悄悄红了，但脸上的委屈表情依旧绷着，声音闷闷的：“……微博。”
“微博？”楚泠眨巴着无辜的狐狸眼，“微博怎么了？哦~你说我和晨星搭档的事啊？”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感觉到商辞的身体更僵硬了，才笑嘻嘻地凑上去，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哎呀，那就是工作嘛~官方安排的，我能怎么办呀？再说了，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商大神还吃这陈年老醋呢？”
商辞搂住他的腰，把人更紧地按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还是闷：“‘弥补遗憾’。”
楚泠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商辞你真是……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他抬起头，捧着商辞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狡黠和认真：“我的遗憾是上次和他搭档因为设备问题出了播出事故，没能呈现最佳效果！这次想好好表现，专业上的遗憾！你想哪儿去了？”
商辞看着楚泠近在咫尺的、带着笑意的眼睛，里面的真诚不似作伪，心里的醋意和郁闷这才消散了大半，但依旧有点别扭：“……反正我不喜欢。”
“知道啦知道啦~”楚泠像哄小孩一样拍着他的背，“不喜欢那我们商大神到时候比赛好好打，拿个MVP，把所有镜头都抢过来！让所有人都只看你，好不好？”
他顿了顿，狐狸眼弯起，凑到商辞耳边，压低声音，气息温热地呵在他耳廓上：
“而且……我是谁的人，你不知道吗？”
这句话像是一剂特效药，瞬间抚平了商辞所有的不安和躁动。他手臂收紧，将楚泠深深拥入怀中，低头吻了吻他的发丝，声音终于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嗯。我的。”
“对了，你收拾东西？要去上海？” 商辞看着地上的行李箱，后知后觉地问道。他是参加比赛的选手，自然是要随战队一起提前去上海备战的。
“不然呢？”楚泠白了他一眼，“不然我跟谁搭档去？还是说商大神不想在后台看到我？”
商辞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想。”
他顿了顿，看着楚凌的眼睛，语气自然地说道：“那一起走。战队订的明天下午的航班。”
楚泠眼睛一亮：“头等舱？”
商辞无奈地笑了笑：“嗯。有家属名额。”
楚泠立刻开心地像只偷腥的小狐狸，又凑上去亲了他一下：“算你懂事！”
刚才那点小醋意带来的阴霾瞬间烟消云散，衣帽间里只剩下甜蜜温馨的气息。
冠军看着两个终于不再散发低气压的主人，欢快地摇着尾巴，叼来了自己的牵引绳，表示它也想去上海。
衣帽间里的甜蜜腻歪被冠军叼来的牵引绳打断。
楚泠笑着揉了揉大金毛的脑袋：“好啦好啦，知道你也想去，到时候给你办宠物托运。”
商辞看着一地狼藉的行李箱，又看了看挂在自己身上似乎不打算再动手的楚泠，认命地叹了口气，语气却带着纵容：“还有哪些要带的？我帮你收拾。”
“嘿嘿，就知道男朋友最好啦！”楚泠立刻顺杆爬，指挥着商辞拿这个放那个，自己则悠闲地坐在一旁的高脚凳上，晃着腿，吃着商辞刚给他洗好的草莓，像个被伺候的小少爷。
看着商辞认真折叠衣物的侧脸，楚泠忽然想起一件事，咬着草莓含糊不清地问：“对了，你们队长……谢程，他看到眠眠那条微博了吗？什么反应？”
商辞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语气平淡：“看到了。”
“然后呢？”楚泠立刻来了精神，追问道，“他没点什么表示？没私下问你什么？比如眠眠去不去之类的？”
以谢程那家伙的性子，不可能没反应。
商辞将一件真丝衬衫小心地放进行李箱，才抬眼看向一脸八卦的楚泠：“他点了赞。”
“废话！这个我也看到了！”楚泠没好气地说，“我是问私下！有没有问你？”
商辞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然后点了点头：“问了。”
“问了什么？怎么问的？快说快说！”楚泠激动地从高脚凳上跳下来，凑到商辞面前，眼睛亮得吓人。
商辞看着近在咫尺的、写满“快给我八卦”的脸，有些无奈，但还是如实回答：“他就问了一句，‘他去吗’。”
“你怎么回的？”
“我说，‘不清楚，楚泠可能知道’。”
楚泠：“……”
好吧，这很商辞，一句话就把皮球踢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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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许眠终于放下画笔，从沉浸了一整天的画室里走出来。完成的作品被小心地放在一旁晾干，画布上是色彩明媚的上海外滩夜景，带着一种朦胧的期待感。
他揉了揉有些酸涩的脖颈，感觉大脑因为长时间的专注而有些昏沉。径直走进浴室，冲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洗去一身颜料和疲惫。温热的水流冲刷过皮肤，带来短暂的放松。
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时，墙上的挂钟显示已经快晚上六点半了。
该收拾行李了。
他打开衣柜，目光掠过那件叠放整齐的灰色冲锋衣时，指尖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他简单地收拾了几件适合上海天气的衣物，大多是舒适又有型的休闲款式，还有一些常用的画具和电子产品，统统塞进一个低调但质感极佳的行李箱里。
动作不算快，带着点漫不经心。等他拉上行李箱拉链时，时间已经指向了18:35。
房间重归安静。
许眠拿起充电中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有几条未读消息。
最上面一条是楚泠一个多小时前发来的：
【泠：眠眠！我跟商辞的航班快登机了哦！我们先过去啦！你明天自己路上小心，到了上海记得报平安！照顾好自己！么么哒！】
后面还跟了个飞吻的表情包。
许眠看着消息，嘴角微微弯了一下。泠泠和商辞已经走了啊。
他退出聊天框，下意识地点开了微博。
首页上果然刷出了一些职业选手和俱乐部工作人员在机场发布的动态，定位都是北京首都国际机场。看来大部分参赛队伍今天都要提前飞往上海适应和备战了。
那么……SWORD战队，应该也走了吧？
谢程……应该也已经在北京飞往上海的某架航班上了吧？
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冒出来，心里说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隐隐有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
他放下手机，走到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华灯初上，北京城的夜景璀璨如星河。远处车流如织，汇成一条条光带，其中某一辆，或许正载着那个人前往机场。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拧开喝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
也好。
这样也好。
各自出发，在上海见。
或者……不见。
他拿起手机，给楚泠回了条消息：
【许眠：知道了，一路平安。上海见。】
放下手机，他环顾了一下突然变得有些空荡和安静的公寓。
明天，他也要出发了。
去往那座陌生的、却又因为某些人和事而变得有些不同的城市。
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呢？
许眠轻轻呼出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混合着忐忑和微光的期待。
夜色渐深，公寓里安静得能听到中央空调细微的出风声。
许眠握着那瓶冰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瓶身，目光却没有焦点地落在窗外遥远的某一点上。
楚泠和商辞应该已经起飞了。 SWORD战队……大概也在飞往上海的万米高空之上了吧。
那个名字，那个身影，不受控制地再次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谢程。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在看比赛资料？或者……也和队友一样，在发机场出发的微博？
许眠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想知道。
这种想要靠近、想要了解对方动态的念头，像初春冰面下悄然涌动的暗流，细微，却固执地存在着。
他不得不承认，尽管经历了那些惊吓、逼迫和混乱的争吵对峙……
他是有点想谢程的。
想念那个在大学校园里，会偷偷牵他手、会笨拙地给他买奶茶、会在赢了比赛后第一个看向他的少年。
也想念那个在电梯间里，强势地将他困在角落、眼神偏执深沉、说着“没完”的男人。
甚至……还有点想念昨天那个，将他紧紧拥在怀里，低声道歉，语气里带着疼惜和懊悔的谢程。
各种形象的谢程，交织在一起，构成一个复杂又无比鲜活的整体，让他心乱，又让他……忍不住去想。
许眠低下头，解锁了手机屏幕。
指尖悬停在那个简单备注【谢】的微信聊天界面上方。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很久以前，最后一条是他当年发出的、石沉大海的消息。下面是昨天谢程发来的那条【下次还我】和更早的【手帕洗干净了】。
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他想给他发消息。
问什么？ “到机场了吗？” “一路顺风？” 还是……更直白一点的……“我想你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许眠的脸颊就有些发烫。他迅速摇了摇头，像是要甩掉这个过于羞耻的想法。
他凭什么给他发消息？以什么身份？
昨天才刚刚缓和关系，甚至谈不上和好。自己这样贸然发消息过去，会不会显得太不矜持？太主动了？
谢程又会怎么想？会觉得他烦吗？还是……会有一点高兴？
许眠的指尖在屏幕上方犹豫地徘徊着，打下几个字，又飞快地删掉。再打，再删。
反反复复。
最终，他还是泄气般地放下了手机，将发烫的脸颊埋进柔软的沙发靠垫里，发出了一声懊恼又无力的呻吟。
算了。还是不发了。
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在意。
可是……
心里那份蠢蠢欲动的想念，却并没有因为他的克制而消散，反而像藤蔓一样，悄悄地、更紧地缠绕住了心脏。
许眠拿起手机，最终还是没有打开微信，而是点开了微博，下意识地刷新了一下特别关心。
Sword-Riven 的主页没有任何新动态。
最新的一条，还是昨天点赞他微博的记录。
许眠看着那条点赞，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悄悄落空了一点，又混合着一种奇怪的安心——至少，他还没发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机场照。
他退出微博，将手机扔到一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但那个想要联系对方的冲动，像一颗被埋下的种子，在他心底悄然生根，等待着破土而出的时机。
也许……
到了上海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