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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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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穿透云层,开始缓缓下降。广播里响起空乘温柔提示系好安全带、调直座椅靠背的声音。
许眠恰好为画稿添上最后一笔签名,满意地看了看屏幕上的成品——一个将游戏角色Riven的冷冽野性与谢程本人特质融合得恰到好处的拟人形象。他保存好文件,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手指,关掉了iPad。
旁边的谢程早已坐直了身体,安全带规整地扣好,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侧脸线条依旧冷硬,但周身那股骇人的低气压已然散去,只是偶尔瞥向许眠的眼神,依旧带着一种深沉的、不易察觉的专注。
许眠也依言系好安全带,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口罩,犹豫着要不要再戴上。
“戴着吧。”谢程的声音忽然在旁边响起,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外面人多。”
许眠动作一顿,看了他一眼。谢程的目光并未看他,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但许眠还是顺从地把口罩戴上了,帽子也重新扣好,将自己重新包裹严实。
飞机平稳着陆,在跑道上滑行。
头等舱的乘客开始陆续起身拿取行李。SWORD的队员们也都站了起来,默契地没有立刻围过来,但目光都若有若无地瞟向许眠和谢程这边,尤其是温疏桐,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又克制的好奇光芒。
谢程率先站起身,极其自然地从行李架上取下了许眠那个看起来就不轻的登机箱,又拿下了自己的背包,然后侧身看向还坐在座位上的许眠:“走了。”
许眠“哦”了一声,站起身,跟在谢程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机舱门。上海的空气带着南方特有的湿润暖意扑面而来。
VIP通道口早有俱乐部安排的工作人员和车辆等候。看到谢程出来,工作人员立刻迎了上来:“Riven神,车在这边。”他的目光好奇地扫了一眼谢程身后那个戴着帽子口罩、看不清面容但气质出众的年轻人,以及谢程手里明显属于对方的行李箱,但很识趣地没有多问。
“嗯。”谢程淡淡应了一声,脚步未停,依旧一手拉着许眠的行李箱,一手插兜,径直朝着那辆黑色的商务车走去。
许眠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将自己的行李箱熟练地放进后备箱,然后拉开后座车门,目光看向他,示意他上车。
许眠愣了一下:“我……我订了酒店。”他以为谢程会直接跟战队车回俱乐部安排的住处。
“知道。”谢程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先送你过去。”
他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旁边的工作人员和陆续走过来的队员们都听到了这话,眼神里的八卦之火简直要藏不住了。温疏桐更是激动地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叫出声。
许眠感受到四周投来的视线,耳根有些发热。他不想再站在这里成为焦点,只好低着头,快速钻进了车里。
谢程随后也坐了进来,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视线。
车辆平稳地驶出机场。
车内空间宽敞,但许眠却觉得有些逼仄。他和谢程并排坐在后座,中间隔着一个扶手箱,但对方身上那股强烈的存在感依旧无孔不入。
两人一时无话。
许眠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上海街景,试图缓解尴尬。谢程则拿出手机,似乎在查看消息。
过了一会儿,谢程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酒店地址。”
“啊?哦……”许眠反应过来,报出了上海鲁能JW万豪侯爵酒店的名字。
谢程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似乎是在给司机设置导航,然后状似无意地问:“一个人住?”
许眠:“……嗯。”
谢程“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就在许以为这段沉默会持续到酒店时,谢程忽然又开口,视线依旧看着手机屏幕,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晚上有什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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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眠看着谢程那双深邃得几乎要将他吸进去的眼睛,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没什么安排。”
车辆此时也恰好平稳地停在了上海鲁能JW万豪侯爵酒店的门口。
谢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率先下车,从后备箱取出了许眠的行李箱。
许眠跟着下车,接过行李箱,低声道:“谢谢……那我先上去了。”
“嗯。”谢程站在车边,目光沉静地看着他。
许眠不敢再多看,拉着行李箱,几乎是有些仓促地转身走进了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堂。
办理入住,刷卡上楼。他订的房间视野极佳,落地窗外是繁华的浦东夜景。但他此刻并无心欣赏,将行李箱放在一边,有些脱力地坐在沙发上。
打开手机,楚泠的消息已经轰炸了好几条,问他到了没,情况怎么样。许眠简单地回了句【到了,没事】,便懒得再多说。
没什么胃口,但还是点了份清淡的外卖。吃完后,他窝在沙发里,漫无目的地刷着微博,看着关于总决赛的各种预热话题,心思却有些飘远。
就在他有些昏昏欲睡之时,清晰而规律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咚、咚、咚。
许眠皱了皱眉,这个时间点,会是谁?酒店服务?他好像没叫什么服务。
他疑惑地起身,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的人,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是……谢程!
他怎么会来?!他怎么知道自己房间号的?!
许眠的大脑一片空白,手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颤抖着拧开了门锁。
门刚打开一条缝隙,外面的人就强势地推门而入!
许眠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任何疑问,就被谢程一把拦腰抱起,身体瞬间腾空,下一秒便被放在了入口处的玄关柜上!
冰凉的台面激得他微微一颤。
“谢……唔!”
所有的惊呼都被堵了回去。
谢程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另一手紧紧箍住他的腰,近乎凶狠地吻上了他的唇。这个吻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近乎失控的渴望和掠夺,攻城略地,不容丝毫拒绝。
许眠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完全懵了,只能被动地承受着,氧气被急速掠夺,大脑因为缺氧而阵阵发晕。
一吻方毕,谢程的气息已然粗重不堪。他没有丝毫停顿,拖着许眠从玄关柜上下来,却就着将他按在墙上的力道,顺势抬起他的一条腿,挂在自己的腰侧,另一条腿也因失去平衡而本能地搭上了他腰。
这个姿势让两人贴合得无比紧密,暧昧至极。
谢程将滚烫的脸埋进许眠纤细的脖颈处,像渴望水源的旅人般,急切地吸吮着那处细腻的皮肤,留下一个个清晰的、宣告主权般的印记。
许眠浑身颤抖,被这过于激烈的攻势弄得手足无措,残存的理智让他找回一丝声音,带着哭腔问:“你……你明天没有比赛吗……”
谢程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欲念和暗沉,他声音沙哑得厉害,闷闷地说:“没有……我们的比赛……在后天……”
他再次抵上许眠的额头,鼻尖相碰,灼热的呼吸交织,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痛苦的克制和哀求:“眠眠……”
“我忍不住了……”
“给我……好不好?”
许眠看着他那双充满了渴望和挣扎的眼睛,里面清晰地倒映着自己此刻意乱情迷的样子。所有的抵抗和犹豫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闭上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生理性的泪珠,轻轻颤抖着,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
“……好。”
这一个字,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谢程眼底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断。
他一把将许眠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卧室。
……
这一次,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疼。
五年的空白,五年的压抑,五年的思念与不甘,仿佛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谢程像是要将这五年的缺失全部补回来,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凶狠和占有,一遍遍地确认着身下人的存在,仿佛要将他彻底拆吃入腹,融入骨血。
许眠疼得眼泪直流,细碎的呜咽和求饶声断断续续,手指无力地抓挠着谢程的后背,却只换来更深的占有。
一直到凌晨三点,房间里令人面红耳赤的动静才渐渐停歇。
许眠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眼尾通红,浑身像是被碾过一样,瘫软在凌乱的床铺里,很快就昏睡过去。
谢程看着怀里人疲惫不堪的睡颜,眼底闪过一丝懊悔和心疼。他小心翼翼地抱起许眠,走进浴室,仔细地帮他清理干净,然后又将他抱回已经换好干净床单的床上,紧紧拥入怀中。
……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许眠才悠悠转醒。
全身如同散架般的酸痛瞬间袭来,尤其是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火辣辣的疼提醒着他昨晚发生了什么。
记忆回笼,许眠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转过头,看着身边那个罪魁祸首还在熟睡的侧脸,呼吸均匀,一副餍足的模样。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心头!
许眠咬咬牙,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猛地抬起脚,狠狠地——
一脚把谢程踹下了床!
“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吃痛的闷哼。
谢程猝不及防地被踹到地毯上,揉着被摔疼的地方,茫然地睁开眼,就对上了床上许眠那双气得快要喷火、又因为牵动某处而疼得龇牙咧嘴的漂亮眼睛。
许眠气鼓鼓地瞪着他,声音沙哑却充满了愤怒:
“谢程!你这个……混蛋!王八蛋!”
谢程被结结实实踹到酒店柔软的地毯上,摔得有点发懵,宿醉般的餍足感还没完全消退,就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和骂声给弄醒了。
他揉着可能被踹青了的腰侧,抬起头,对上许眠那双因为愤怒和羞恼而亮得惊人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还氤氲着些许水汽,眼尾泛着红,配合着气鼓鼓的表情和沙哑的骂声,不仅毫无威慑力,反而像只被惹急了要咬人的兔子,可爱得要命。
谢程非但没生气,眼底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和纵容。他索性也不急着起来,就着坐在地毯上的姿势,手臂随意地搭在屈起的膝盖上,仰头看着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炸毛脸的许眠,语气带着刚醒的沙哑和一丝戏谑:
“踹也踹了,骂也骂了,”他挑了挑眉,“解气了吗?许老师?”
这声“许老师”叫得低沉又暧昧,瞬间让许眠想起了昨晚某些混乱的、被逼着喊“哥哥”或者更过分称呼的画面,脸颊“轰”地一下再次爆红,连脖子都染上了粉色。
“解你个头!”许眠气得抓起手边一个柔软的枕头就朝他砸过去,“你……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枕头软绵绵地砸在谢程身上,毫无杀伤力。谢程轻松接住枕头,抱在怀里,看着许眠那副羞愤欲绝的样子,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些:“出去?用完就扔?许老师这么无情?”
“谁用你了?!”许眠简直要被他这倒打一耙的无耻气晕,“明明是你……是你……”
“我什么?”谢程好整以暇地问,眼神里带着明显的逗弄。
许眠“你”了半天,那些过于羞耻的字眼实在说不出口,最后只能狠狠瞪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混蛋!”
“嗯,我混蛋。”谢程从善如流地承认,终于从地毯上站起身。
他身材高大,一起身便带来了无形的压迫感。许眠下意识地把被子又裹紧了些,警惕地看着他:“你……你干嘛?”
谢程却没再逼近,只是走到床边,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自己的衣服,慢条斯理地开始穿,动作从容不迫,仿佛这里是他自己的房间。
许眠看着他精壮的后背和腰线上几道明显的抓痕,脸颊又是一热,慌忙移开视线。
谢程穿好裤子,拿起T恤,却没立刻套上,而是转身看向床上那个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人,语气自然地问道:“饿不饿?叫点吃的?”
许眠肚子其实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但嘴上还是硬气:“不饿!气饱了!”
谢程像是没听到他的拒绝,直接拿起床头的酒店内线电话,拨通了餐饮部的号码,熟练地点了几样清淡好消化的餐点,还有一杯热牛奶。
“……”许眠看着他这副反客为主的样子,气得磨牙,却又无可奈何。
挂了电话,谢程才套上T恤,走到床边坐下。床垫微微下陷,许眠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往另一边缩了缩。
谢程看着他这防备的样子,叹了口气,伸手想去碰他的头发,却被许眠一偏头躲开了。
手僵在半空,谢程的眼神暗了暗,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认真的歉意:“昨晚……是我不好,没控制住。还疼不疼?”
他不提还好,一提许眠更觉得浑身哪哪都疼,尤其是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委屈和后知后觉的酸涩一下子涌了上来,眼圈不受控制地又红了,他扭过头不想让谢程看见,声音带着哽咽:“你说呢?!”
谢程看着他那副可怜兮兮又强装坚强的样子,心里那点笑意彻底没了,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和懊恼。他强硬又不失温柔地将人连被子一起揽进怀里,不顾许眠细微的挣扎,低声哄道:“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许眠猛地抬头瞪他,眼泪还挂在睫毛上。
谢程看着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微暗,语气却异常坚定:“有。”
他低头,轻轻吻去许眠睫毛上的泪珠,声音低沉而缱绻:
“一辈子那么长,怎么可能没有下次。”
许眠的心跳骤然失序,所有骂人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就在这时,房间门铃响了——是送餐的服务员到了。
谢程揉了揉他的头发:“先去洗漱,吃饭。”
说完,他便起身去开门。
许眠坐在床上,看着谢程高大挺拔的背影,摸着刚刚被亲过的睫毛,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温热柔软的触感,心里那点气愤不知不觉消散了大半,只剩下一种酸酸麻麻、又让人无比悸动的混乱。
一辈子……
他垂下眼睫,嘴角却几不可查地、微微地翘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