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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Chapter/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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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室的门在许煦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里面嘈杂的键盘声和队友们探究的视线。
走廊里光线偏暗，空气仿佛也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的存在而变得稀薄黏稠。
许煦嘴里叼着那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微微仰着头，看着比自己略高一些的陈驰，那双漂亮的、总是带着点冷感和不耐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倒映着对方深沉的目光。他故意用带着挑衅的语气追问：
“那是什么意思？”
“说啊，驰哥。”
陈驰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他太了解眼前这个少年了，像只浑身是刺的幼兽，越是紧张不安，越是喜欢用尖锐的外壳来伪装自己。
明天就是总决赛了。
SWORD对XVT。
他是SWORD的教练。
而许煦，是XVT的队长，是对方战队的绝对核心。
这个身份，像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
陈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复杂情绪，声音低沉而缓慢：“明天……小心一点。”
许煦挑眉，糖块在口腔里转动，发出细微的声响，语气带着点玩味：“小心什么？小心你们SWORD的新战术？还是小心……你们那个状态火热的打野，Riven？”
他故意提起谢程，目光紧盯着陈驰的反应。
陈驰没有接他的话茬，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继续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比赛的时候，别太拼。你的手腕……”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许煦是出了名的操作狂魔，打法极其凶狠，有时为了极限操作甚至会有些不顾后果。他的手腕旧伤是陈驰一直以来的心病。
许煦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波动，像是被戳中了什么，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倔强覆盖。他嗤笑一声，拿下棒棒糖，语气变得更冲：“怎么？驰哥这是赛前跑来关心对手的身体状况？还是怕我手腕出了问题，赢了你们SWORD也胜之不武？”
“许煦！”陈驰的声音陡然严厉了几分，带着明显的不悦和……心疼。他猛地伸手，抓住了许煦那只没有拿糖的手的手腕。
许煦的手腕很细，骨骼分明，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陈驰的掌心温热而干燥，带着常年握笔和分析数据留下的薄茧，握得很紧，甚至有些用力，仿佛怕他跑掉。
许煦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试图挣脱，却被握得更紧。
“你弄疼我了。”许煦皱着眉抱怨，语气却莫名弱了下去，不像刚才那样带刺。
陈驰意识到自己可能太用力，力道稍微松了些，但依旧没有放开。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许煦手腕内侧细腻的皮肤，那里能感受到微微凸起的、曾经受过伤的肌腱。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陈驰的声音放软了下来，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奈和纵容，“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
他的目光落在许煦微微蹙起的眉头上，语气变得更加低沉，几乎像是在叹息：“比赛很重要，但你的身体更重要。许煦，在我这里，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这句话像是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许煦所有的伪装和尖锐。
他猛地别开脸，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悄悄泛红，嘴里嘟囔了一句：“……少来这套。肉麻死了。”
但那只被陈驰握住的手，却不再挣扎，反而几不可查地、微微回握了一下。
陈驰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细微的变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知道，这只小刺猬的软肋，他永远都知道怎么触碰。
两人就这样站在昏暗的走廊里，一时无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别扭又亲昵的气氛。
过了一会儿，许煦才转回头，眼神闪烁地看着陈驰，语气别扭地问：“……你跑来，就为了说这个？”
陈驰沉默了几秒，看着少年那双故作镇定却藏着期待的眼睛，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透明的药盒，里面分装了几粒白色的药片。
“给你。”他把药盒塞进许煦手里，“新的止痛片，副作用小一点。明天……如果实在难受，别硬撑。”
许煦看着手里的药盒，愣了好几秒。他的手腕旧伤确实时不时会疼，尤其是在高强度训练或比赛后。他没想到陈驰连这个都记得，还特意换了新药给他。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酸酸软软的。
他攥紧了药盒，指尖微微发白，低下头，声音很轻地“嗯”了一声。
“……知道了。”
陈驰看着他那副终于收起利爪、显得有些乖顺的样子，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
“走了。”陈驰松开他的手腕，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好好训练。”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没有回头。
许煦站在原地，看着陈驰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才缓缓低下头，看着掌心那个还带着对方体温的小药盒。
他重新将棒棒糖塞进嘴里，舌尖尝到的甜味，似乎比刚才更浓了一些。
良久，他才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重新推开训练室的门，走了进去。
队友们好奇的目光瞬间投来。
许煦面不改色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将药盒随手放进外套口袋，戴上耳机，声音冷静如常：
“刚才那波团战复盘一下。”
“继续训练。”
只是无人看见，他藏在耳机下的耳廓，依旧残留着未褪尽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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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驰推开SWORD训练室的门时，脸上那副惯常的严肃冷硬似乎被什么东西悄然融化了少许，虽然依旧没什么明显的表情，但眉宇间舒展了许多，眼底甚至残留着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愉悦，像是刚刚完成了一件棘手却颇有成就感的事情。
一直暗中观察着门口的楚泠，几乎立刻就捕捉到了他这细微的变化。他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旁边的许眠，压低声音，带着了然的笑意说：“看吧，我就说。驰哥这表情，标准流程——肯定是先在那位小祖宗那儿吃了瘪，然后又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总算捞着点甜头了。”
许眠正看着重新投入指挥、气场全开的谢程，闻言好奇地转过头，看向楚泠，小声问：“为什么一定是先吃瘪再给甜头啊？不能直接好好说吗？”在他看来，陈驰教练看起来成熟稳重，许煦虽然看起来桀骜，但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
楚凌闻言，狐狸眼一弯，露出一个“这你就不懂了吧”的高深表情。他凑近许眠，声音压得更低，像是分享什么独家秘籍：
“这你就不懂了吧？对付许煦那种性子的人，直球有时候反而没用。他那个人，别扭得很，浑身是刺，你越是直接关心他，他越是要竖起防御，觉得你别有用心或者看不起他。”
他顿了顿，瞥了一眼不远处似乎心情不错的陈驰，继续道：“驰哥肯定是先摆出教练的架子或者说了什么让他炸毛的话，碰一鼻子灰。然后呢，要么是强硬一点，要么是找到他的软肋，戳一下，再给个台阶或者一点实实在在的好处……比如，我猜啊，是不是又给他送新买的止痛膏药或者什么护具了？”
许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没想到楚泠猜得这么准。
楚泠得意地笑了笑：“看吧。这就叫——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不对，对许煦来说，可能是先被他刺一下，再想办法塞颗糖。驰哥都摸出规律了。”
“那……许煦知道他这样吗？”许眠忍不住问。
楚泠耸耸肩：“谁知道呢？也许知道，也许装作不知道。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他俩那相处模式，都好几年了，就这样。”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而且你别看许煦平时怼天怼地好像很厉害，其实在驰哥面前，也就是只纸老虎。驰哥真沉下脸或者稍微软和一点，他就没辙了。刚才驰哥回来那表情，绝对是哄好了。”
许眠听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每一对情侣的相处方式都如此不同。谢程是强势直接、步步紧逼型的，而陈驰和许煦则是这种别扭的、迂回的、却又彼此心知肚明的模式。
他忍不住又看向谢程。
所以……谢程那种方式，虽然有时候让人招架不住，但好像……也挺好的？至少不用猜来猜去。
仿佛感应到他的目光，正在听队友汇报的谢程忽然抬起头，越过电脑屏幕，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的视线。
谢程的眼神依旧专注冷静，但在看到许眠的瞬间，那冰冷的底色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暖石，瞬间融化开一丝极难察觉的温柔。他极其轻微地、几乎看不见地对着许眠的方向眨了一下眼。
许眠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慌忙低下头，耳根悄悄红了。
楚泠将两人这短暂的眼神互动尽收眼底，啧啧两声，用手扇了风：“哎哟哟，这训练室里怎么这么热啊？空调是不是坏了？”
许眠的脸更红了。
而此刻，心情似乎不错的陈驰教练，已经走到了战术白板前，敲了敲板子，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严肃：
“好了，休息时间结束。”
“接下来，重点分析XVT中野联动的几个惯用套路……”
训练室里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而专注起来。
总决赛的硝烟味，似乎已经提前弥漫了开来。
训练和分析一直持续到窗外天色彻底暗沉下来，场馆外的霓虹灯陆续亮起，勾勒出上海的繁华夜景。
陈驰终于合上了手中的战术本，拍了拍手，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清晰：“好了，今天的训练就到这儿。走啦！孩子们，吃饭去！”
队员们闻言，纷纷摘下耳机，活动着僵硬的脖颈和手腕，发出一片如释重负的叹息声和椅子挪动的声响。
陈驰目光扫过角落里的许眠和楚泠，又补充了一句，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家属也一起带上。”
“哦豁！吃饭吃饭！”
“饿死了！”
“今天能吃顿好的了吧？”
队员们欢呼着起身，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训练室，前往场馆内部为参赛队伍提供的大型自助餐厅。餐厅里已经有不少其他战队的人在用餐，人声嘈杂，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
SWORD队员们熟练地去拿餐盘取餐。许眠和楚泠也跟着人群走了进去。
然而，刚走进餐厅没多远，眼尖的温疏桐就小声惊呼了一下，扯了扯旁边鹿燃的袖子：“诶！快看！是XVT！”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看到XVT战队的一行人刚刚打完饭，正聚在一起似乎准备找位置坐下。
而在这群人里，许煦显得格外显眼。他没有穿XVT的队服，而是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薄款连帽卫衣，下身是一条复古蓝的高腰阔腿牛仔裤，裤腿很长，盖住了部分鞋面，显得腿又长又直，脚上踩着一双干净的休闲小白鞋。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带着点慵懒的街头感，与周围大部分穿着队服的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XVT的教练也看到了陈驰和SWORD一行人，脸色似乎有些不太自然，他低声跟许煦和其他队员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便带着XVT的其他队员，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很快融入了用餐的人群中。
唯独许煦还站在原地，手里端着一个餐盘，里面盛着些简单的食物，目光淡淡地扫过SWORD这边，最后落在了陈驰身上。
陈驰面色如常，没看到XVT教练刻意的回避。他径直走到许煦面前，非常自然地伸出手，将许煦手里端着的那个餐盘接了过去，端在了自己手里。
许煦手里一空，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扬起下巴，轻哼了一声，然后环抱起手臂，一副“算你识相”的傲娇模样，看也不看陈驰，自顾自地转身，在餐厅里扫视了一圈，然后挑了一个相对安静、靠窗的位置走了过去。
陈驰端着两个餐盘，面色平静地跟在他身后。
SWORD的队员们看得目瞪口呆，但又不敢大声议论，只能互相交换着八卦的眼神。
许眠也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楚泠倒是见怪不怪，低声笑道：“看吧，我就说。”
许煦选了一张足够大的空桌，率先坐了下来，依旧抱着手臂，看着窗外，仿佛旁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陈驰将两个餐盘放在桌上，然后回头，对还站在原地的许眠和楚泠，以及自家那群傻愣着的队员招了招手，语气平常：“都别站着了，过来坐吧。楚泠，你们也坐。”
队员们这才如梦初醒，赶紧去拿自己的食物，然后小心翼翼地、带着点兴奋和好奇地围坐到了那张大桌子旁。
许眠和楚泠也走了过去，在陈驰示意的位置坐下。
一时间，这张桌子上的气氛变得极其微妙。
SWORD的队员们埋头苦吃，不敢多看也不敢多说话。许煦旁若无人地看着窗外，偶尔拿起饮料喝一口。陈驰则神色自若地吃着饭，偶尔还会把自己餐盘里许煦可能爱吃的菜，自然地夹到他的盘子里。
许煦虽然依旧不看陈驰，但也没有拒绝。
许眠看着这诡异又和谐的一幕，心里只觉得……这个电竞圈，真是比他画过的所有故事都要精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