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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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舟被手机铃声惊醒时，天刚蒙蒙亮。他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周扬的名字。
"喂？"他声音沙哑，眼睛还没完全睁开。
"舟哥！出大事了！"周扬的声音刺耳得让他把手机拿远了些，"你看今天的电竞头条了吗？"
林云舟揉了揉眼睛："现在才六点，我看什么头条..."
"温照野那家伙！他一直在研究你！不是普通的研究，是变态级别的！"周扬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媒体挖出来了，现在全网都在讨论！"
林云舟瞬间清醒，猛地坐起身："什么？"
"自己看吧，链接发你了。"周扬的声音突然压低，"经理气疯了，说你可能泄露了战队机密..."
电话挂断，林云舟立刻点开周扬发来的链接。
页面跳转到电竞圈最火的爆料论坛，置顶帖标题赫然写着：《震惊！极光队长温照野电脑惊现风暴林云舟详尽研究报告，疑似长期监控对手》。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点开帖子。
里面是几张截图，明显是温照野电脑上的文件——数据分析表、比赛录像片段、甚至还有...他的生活习惯记录。
最要命的是，其中一页清楚地写着："Storm（林云舟）情绪波动规律及应对方案"。
帖子的文字内容更是火上浇油：
"据极光战队内部人士透露，队长温照野长期对竞争对手风暴战队的林云舟进行全方位研究，内容远超正常战术分析范畴，包括其生活习惯、性格弱点甚至私人情绪。业内人士质疑此举已超出电竞道德底线，涉嫌间谍行为..."
林云舟的呼吸变得急促。
这些文件他前几天刚在温照野的笔记本上见过类似内容，但被人刻意截取和解读后，显得格外...诡异。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李教练。
"云舟，解释一下。"李教练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和温照野到底在搞什么？"
"教练，这只是一场误会..."林云舟试图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他总不能说温照野确实记录了他的一切，但那不是间谍行为，而是...而是某种他至今也无法准确定义的关注。
"误会？"李教练冷笑，"战队刚收到媒体采访请求，问我们是否知情你长期向对手泄露情报。董事会已经在讨论是否暂停你的参赛资格了。"
林云舟的血液瞬间冻结："什么？这太荒谬了！我从来没有——"
"今天下午三点，战队召开紧急记者会。"李教练打断他，"你必须出席，和温照野当面对质。风暴不会容忍任何背叛行为。"
电话挂断，林云舟呆坐在床上，脑子嗡嗡作响。
他机械地划动手机屏幕，更多相关报道跳出来，每一条都比上一条更夸张。
电竞圈的各个群组已经炸开了锅，有人称这是"年度最大电竞丑闻"，有人调侃温照野是不是"暗恋林云舟"，更多人则在质疑他的职业操守。
房门被轻轻敲响，温照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林云舟？"
林云舟深吸一口气，下床开门。
温照野站在门口，已经穿戴整齐，手里拿着手机，眉头紧锁。他的表情依然冷静，但眼神比平时锐利许多。
"你看到了。"林云舟说，这不是个问句。
温照野点点头："战队刚通知我，一小时后召开紧急会议。"
"风暴也是。"林云舟苦笑，"让我和你'当面对质'。"
温照野的嘴角绷紧了："文件是从我电脑泄露的，我会澄清。"
"怎么澄清？"林云舟忍不住提高声音，"那些记录确实存在！你确实...研究了我的一切。"
温照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但不是他们说的那种方式。"
林云舟想追问到底是什么方式，但温照野已经转身走向客厅："收拾一下，我送你去风暴基地。"
一小时后，林云舟站在风暴战队会议室外，听着里面激烈的讨论声，却迟迟不敢推门。
他的手机不断震动，消息一条接一条——队友的疑问，朋友的关心，甚至还有父亲的质问。
"站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冷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云舟转身，看到李教练严肃的面孔。
"教练，我..."
"进去。"李教练打断他，推开会议室大门。
会议室内，风暴战队的管理层和主力队员已经就座。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林云舟，有质疑，有失望，还有周扬眼中的担忧。
"解释一下。"战队经理直截了当，将平板电脑推到桌子中央，上面显示着那些截图，"这些是什么？"
林云舟深吸一口气："只是...普通的对手研究。"
"普通？"经理冷笑，划动屏幕，"'林云舟情绪波动时喜欢咬下唇，此时判断力下降15%'，这也是普通研究？"
会议室一片哗然。
林云舟的脸烧了起来，他没想到温照野连这种细节都记录得如此精确。
"我不知道..."他艰难地说，"但那不代表我泄露了什么。那些只是他的观察。"
"你和他住在一起。"另一位高管尖锐指出，"一个月来，我们的战术是不是都被他摸透了？上周的训练赛，极光对我们的打法预判精准得可怕，是不是因为你？"
林云舟握紧拳头："我没有背叛战队！那只是个赌约，我输了，所以当他的助理。仅此而已！"
"赌约？"李教练眯起眼睛，"什么赌约？"
林云舟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没向战队解释过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硬着头皮简单说明了全国决赛前的赌约，以及他成为温照野助理的安排。
"胡闹！"经理拍桌而起，"职业选手私下赌约，还住到对手基地？林云舟，你知不知道这看起来有多可疑？"
"但这是真的！"林云舟急切地说，"温照野可以作证。"
"哦，我们当然会问他。"经理冷笑，"下午的记者会，你们可以好好'对质'。"
会议在压抑的气氛中结束，林云舟被要求留在基地，不得与外界接触，直到记者会开始。
周扬偷偷塞给他一瓶水，小声道："我相信你，舟哥。但那些截图...温照野那家伙是不是有点变态啊？"
林云舟没有回答。
他独自坐在休息室里，盯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出的新消息，胃里像压了块石头。
最让他不安的不是舆论风暴，而是温照野会如何解释那些笔记...以及他自己对这件事的真实感受。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电竞媒体中心人头攒动。
林云舟在风暴战队管理层的"护送"下走向会场，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刺得他睁不开眼。
记者们的问题像子弹一样射来：
"林云舟，你知情温照野对你的监控吗？"
"你们是不是有秘密交易？"
"这是否解释了极光战队近年对风暴的压倒性优势？"
林云舟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地走到指定位置坐下。
会场另一侧，温照野在极光战队高管的陪同下入场。
他穿着正式的战队制服，表情冷峻，目光扫过会场时，嘈杂的人群竟安静了几分。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温照野的眼神深不可测。
林云舟迅速移开目光，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记者会由电竞协会的代表主持。他简单说明了情况，然后宣布双方战队已经达成共识，由两位选手亲自澄清事实。
极光战队的经理首先发言，强调温照野的研究纯属职业习惯，绝不涉及任何不当行为。风暴的经理则态度强硬，要求彻查此事对竞技公平性的影响。
然后，话筒递给了温照野。
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镜头对准了这个一向寡言的电竞明星。
温照野调整了一下话筒，声音平静却清晰："那些文件确实出自我手。但我从未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信息，所有分析都基于公开比赛和合法渠道的资料收集。"
一位记者立刻举手："但你的研究远超正常战术分析范畴，甚至连林云舟的个人习惯和情绪变化都记录在案。这不像是单纯的对手研究，倒像是..."记者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某种特殊关注。"
会场响起一阵窃笑和议论。
林云舟的脸烧了起来，他不敢看向温照野，只能盯着自己紧握的双手。
"电竞是心理与技术的双重较量。"温照野的声音依然冷静，"了解对手的心理状态和决策模式，与分析其操作技巧同等重要。我的研究仅此而已。"
"那为什么只对林云舟如此...详尽？"另一位记者追问，"据我们所知，你没有对其他选手进行类似程度的研究。"
温照野沉默了几秒，这短暂的停顿让会场气氛更加紧张："他值得研究。"
这个简短的回答引发更多议论。
话筒这时递给了林云舟，他的手心全是汗，几乎握不住话筒。
"林云舟选手，"一位女记者尖锐提问，"你与温照野私下关系究竟如何？这次'助理'安排是否另有隐情？"
林云舟的喉咙发紧："我们...只是对手。赌约就是赌约，没有其他原因。"
"对手？"记者挑眉，"那你知道他电脑里有关于你的23个文件夹，共计超过500页的分析资料吗？包括你喜欢的食物、饮料甜度、甚至揉手腕的习惯性动作？"
会场哗然。
林云舟瞪大眼睛，他没想到资料如此详尽。
23个文件夹？500多页？这远超他在笔记本上看到的内容。
"我..."他的声音卡住了，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另一位记者直接问道，"如果只是对手，为什么会有这种近乎痴迷的研究？"
林云舟的视线不自觉地转向温照野，对方也正看着他，眼神中有种他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
就在这尴尬的沉默中，温照野突然站起身，走到林云舟身边，在众目睽睽之下——握住了他的手。
会场瞬间炸开了锅。
闪光灯疯狂闪烁，记者们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
林云舟僵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被温照野握住的那只手，触感灼热得吓人。
"我们..."温照野的声音在嘈杂中格外清晰，"是彼此尊重的对手，也是朋友。"
朋友？林云舟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什么时候成了朋友？而且什么样的朋友会这样当众牵手？但更让他震惊的是，他发现自己并不想抽回手。
温照野的掌心温暖干燥，握力坚定却不强硬，奇异地安抚了他紧绷的神经。
"林云舟，"温照野转向他，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说真话。"
这句简单的指令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林云舟紧锁的嘴。
他抬起头，面对闪烁的镜头和期待的目光，听见自己说："温照野确实研究我，但不是他们说的那种方式。
他...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我，包括我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细节。"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他自己都愣住了。
但奇怪的是，它感觉如此真实。
温照野确实了解他——了解他比赛时的习惯，了解他情绪波动的信号，甚至了解他喜欢什么饮料、什么食物...这种了解，现在想来，几乎称得上亲密。
会场再次哗然。极光战队的经理看起来想冲上台把温照野拖走，而风暴的经理则一脸震惊。记者们的问题更加尖锐了：
"这是公开出柜吗？"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是否会影响你们的职业生涯？"
温照野松开了林云舟的手，但站得离他很近，近到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
"我们的关系与比赛无关。"他冷静地说，"我的研究从未涉及风暴战队的内部机密，也绝不会影响比赛的公平性。这一点，电竞协会可以核查。"
记者会在一片混乱中结束。
两位战队经理匆忙宣布将进行内部调查，并暂时禁止两位选手接受媒体采访。
林云舟和温照野被各自的战队人员分开带走，但在离开前，他们的视线再次相遇。
温照野的眼神中有种林云舟从未见过的东西——近似于...歉意？还是别的什么？
回到风暴基地，林云舟被带进一间小会议室，面对战队高管的轮番质问。
他们想知道他和温照野"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是否泄露过战术，以及这场"闹剧"会对战队形象造成多大损害。
"我们没有'发展'！"林云舟疲惫地解释，"他就是...研究我。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战队老板冷笑，"那他为什么当众牵你的手？你知道现在网上都在传什么吗？"
林云舟这才想起查看社交媒体。
热搜榜前五全是相关话题：#温照野林云舟牵手#、#电竞圈最大出柜现场#、#对手变情人#...他点开第一个话题，看到记者会上的照片已经被做成各种表情包和动图，他和温照野"深情对视"的瞬间被无限放大解读。
最火爆的是一条分析长文：《深度解读：温照野电脑中的林云舟研究资料揭示的不仅是战术，更是一段隐秘情感》。
文章详细列举了温照野记录的各种细节，并附上心理专家点评："这种程度的关注已远超职业需求，更接近暗恋者的行为模式..."
林云舟锁上手机，耳朵烧得发烫。暗恋？温照野？这太荒谬了...不是吗？
晚上九点，他终于被允许离开基地。
走出大门，一群蹲守的记者立刻围了上来。
林云舟低头快步走向出租车，却被闪光灯晃得睁不开眼。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他面前——温照野。
"跟我来。"温照野简短地说，抓住他的手腕，带他穿过人群，走向路边一辆黑色轿车。
记者们更加疯狂了，但温照野充耳不闻，只是护着林云舟快速上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林云舟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温照野。
"来接你。"温照野示意司机开车，"你的东西还在我那里。"
林云舟这才想起，他的大部分物品确实还在温照野的公寓。
"风暴那边...可能要暂停我的训练。"他低声说，"他们觉得我'背叛'了战队。"
温照野沉默了一会儿："极光也是。"
轿车驶入夜色中，两人一时无话。
林云舟偷偷瞥了一眼温照野的侧脸，在路灯的忽明忽暗中，那张总是冷静自持的面孔此刻显得格外疲惫。
"为什么那么做？"林云舟终于忍不住问，"在记者会上...牵手。"
温照野转头看他，眼神深邃："因为那是真相。"
"什么真相？"
"我们不是普通对手。"温照野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从来都不是。"
林云舟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他心湖的最深处，激起层层涟漪。
他想追问这句话的含义，但温照野已经转回头去，看向窗外。
回到公寓，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而紧张。温照野去厨房倒了两杯水，递给林云舟一杯："饿吗？"
林云舟摇摇头，接过水杯："网上那些人...他们说的..."
"不重要。"温照野打断他，"重要的是你怎么想。"
林云舟抬头看他："关于什么？"
"关于我。"温照野直视他的眼睛，"关于那些研究，关于今天发生的一切。"
林云舟的心跳加速。
他该怎么回答？说他其实不讨厌温照野的关注？说他甚至有点...享受被如此细致地了解？这听起来太奇怪了，连他自己都还没理清头绪。
"我不知道。"他最终诚实地回答，"但我不觉得你是...像他们说的那样变态或者什么的。"
温照野嘴角微微上扬："进步。"
这句熟悉的评价让林云舟忍不住笑了："闭嘴。"
气氛轻松了些。
他们坐在客厅沙发上，各自捧着水杯，谁都不想先提起那个最核心的问题——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战队会调查多久？"林云舟换了个话题。
"一周左右。"温照野说，"电竞协会已经介入，他们会还我们清白。"
"清白..."林云舟苦笑，"问题是，我们真的清白吗？"
温照野看向他："什么意思？"
"那些文件确实存在。"林云舟说，"你对我的研究...确实超出了正常范围。"
温照野没有否认："所以？"
"所以..."林云舟深吸一口气，"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这么...详细？"
温照野放下水杯，目光落在远处："因为你是唯一值得的对手。"
这个回答既像实话，又像回避。
林云舟还想追问，温照野却站起身："累了，休息吧。"
夜深了，林云舟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手机不断震动，但他懒得去看。窗外，城市的灯光依然明亮，就像他混乱的思绪。
他起身走到阳台上，夜风微凉。
对面的阳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心跳漏了一拍——温照野也站在那里，望着夜空。
两人隔着阳台对视，谁都没有说话。
星光洒在温照野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林云舟突然想起记者会上那个短暂的牵手，温照野掌心的温度似乎还留在他的皮肤上。
"我不后悔。"温照野突然开口，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林云舟知道他在说什么——不后悔研究他，不记录那些细节，不甚至在记者会上握住他的手。
"我也是。"林云舟轻声回应，虽然他也不完全确定自己在不后悔什么。
也许是不后悔认识温照野，不后悔那个赌约，不后悔让这个人走进自己的生活。
温照野的眼神在月光下变得柔和。
他们就这样隔着阳台站着，不需要更多言语。
这一刻，林云舟突然明白，无论外界如何喧嚣，无论战队如何决定，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再也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