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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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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珩瑞是被一种熟悉的重量压醒的。
胸口沉甸甸的，呼吸都有些受阻。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意识尚未完全回笼，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正乖顺地枕在他的胸膛上，睡得香甜。
熟悉的洗发水味道，混合着一种更深层的、独属于怀中人的气息，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鼻腔。
是扬知理。
这个认知让他瞬间清醒了大半，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住了。
他微微转动视线，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扬知理侧着脸贴在他胸前，呼吸均匀，长睫在眼下投出安静的阴影，睡颜毫无防备，甚至带着一种平日里绝不会有的依赖和乖顺。
最关键的是……透过相贴的皮肤传来的触感清晰无比地告诉他——两人身上，未着寸缕。
昨晚那些令人血脉偾张、又让他难以置信的画面再次冲击着他的脑海：氤氲的水汽、游走的手、紧贴的肌肤、那个落在他胸口的吻、还有后来……
谭珩瑞的呼吸猛地一窒，心跳如擂鼓般狂响起来，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他几乎不敢动弹，生怕惊扰了这如梦似幻的场景，生怕一动，就会发现这不过是他无数个清晨里又一次徒劳的奢望。
然而，身上的人似乎睡得并不安稳。扬知理无意识地动了动，蹙着眉，仿佛在寻找更舒适的位置。他的腿蹭了蹭，手臂也更紧地环住了谭珩瑞的腰。
这细微的摩擦和贴近，对于清晨本就敏感的身体来说，无异于点火。
谭珩瑞喉结剧烈地滚动，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他强压下身体最本能的反应，试图用强大的自制力稳住局面。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抱着身上的人，想要翻身侧躺，稍微拉开一点距离，让自己能喘口气。
刚刚侧过身，扬知理就像是被打扰了似的，眉头蹙得更紧，非但没有松开，反而顺着他的力道，更紧地贴了上来，甚至一条腿直接搭在了他的腿上，整个人几乎像是要嵌进他怀里。手臂也自然而然地环上了他的脖颈，脸颊无意识地在他颈窝处蹭了蹭，发出满足的、细微的咕哝声。
“……嗯……”柔软的唇瓣几乎擦过谭珩瑞颈侧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谭珩瑞彻底僵住了，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怀中温香软玉，肌肤相亲，呼吸交缠，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望，每一个理智都在告诫他冷静。
他垂下眼眸，就能看到扬知理近在咫尺的睡颜，那毫无防备的姿态，是对他自制力最极致的考验。
“知理？”他试探性地、极轻地叫了一声，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嗯……”扬知理含糊地应了一声，似乎是被吵到了，非但没有醒，反而像是觉得这声音打扰了他的睡眠，有些不满意。他故意似的，又在谭珩瑞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确认他的气息，唇瓣离他颈侧的动脉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那片敏感的皮肤上。
“唔……”扬知理发出无意识的呓语，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更紧地贴附在谭珩瑞身上，哼哼唧唧地抱着他，手脚并用地缠住，仿佛将他当成了一个人形抱枕，寻求着最极致的温暖和安全感。
谭珩瑞没有任何动作，也不再尝试推开或者反抗。他就这样静静地躺着，任由扬知理在他怀里为所欲为。
他的手臂僵硬了片刻，最终，像是投降般，极其缓慢地、带着无尽的珍视和小心翼翼，轻轻地回抱住了怀里的人。掌心贴上那光滑微凉的背脊，感受到手下肌肤细腻的纹理和温热的体温，一种难以言喻的、饱胀的幸福感混合着强烈的生理冲动，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低下头，下颌轻轻抵着扬知理的发顶，闭上眼，深深地呼吸着带着对方气息的空气。
窗外阳光渐盛，室内温暖如春。
谭珩瑞抱着怀里失而复得、甚至不敢奢望的珍宝，一动不敢动，任由心跳如雷，任由欲念翻腾，也任由那积累了太久的、几乎要将他灵魂都灼烧殆尽的爱意，在胸腔里无声地咆哮、奔流。
这一刻，哪怕是幻觉，他也甘愿沉沦。两小时后，两人隔着一张桌子相对而坐，周遭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两小时后。
“解释一下。”谭珩瑞的声音打破寂静
“……我是冒牌货。”扬知理深吸一口气，如实相告，“我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冒牌货。我们在一本言情小说里，我是男主，陈安久是女主，而你，是那个搅乱一切的反派。我是另一个世界的扬知意，和这个世界的扬知意长得一模一样。我没料到会无意穿到这里，更没料到，穿进来后会喜欢上你。可我是gay，没办法按剧情去给陈安久幸福，你要是不信，我能把未来剧情的走向一字不差写出来。”
“……”谭珩瑞依旧没吭声。
“你不用担心，要是真发生身体互换那种事，他在我原来的世界，根本不愁没钱花，我爸妈也不会苛待他，你之前考虑过的那些问题，我早就反复想过了。”扬知理试图让语气更轻松些，却还是难掩紧张。
扬知理的视线落在谭珩瑞脸上，顿了顿，像只做坏事被抓包的猫，飞快舔了舔唇，然后端起谭珩瑞面前的水杯，猛喝了一大口。
“总结一下，”他放下杯子，带着点小得意，“就是我和上帝差不多，能左右这故事的走向。”
全程，谭珩瑞说的话寥寥无几，只是那复杂难辨的目光，一直没从扬知理身上移开。
空气凝滞了。
谭珩瑞的目光沉静如水，深不见底，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他就这样看着扬知理，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几不可闻的嗒、嗒声，每一声都像敲在扬知理的心尖上。
扬知理被这沉默盯得头皮发麻，刚才那点“和上帝差不多”的小得意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硬着头皮等待审判的紧张。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狂跳的声音。
就在他几乎要忍不住再说点什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时，谭珩瑞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被压抑着的平静：
“你说……这是一本书？”
“对！”扬知理点头，“一本都市言情小说！你是里面男主的哥哥，戏份不多但长得贼帅，后来还帮过女主……”
“我是反派？”谭珩瑞打断他。
“呃……从阻碍男女主感情线的角度来说，算是吧？但其实你人挺好的……”扬知理试图找补。
“未来的剧情？”
扬知理赶紧搜刮记忆：“就……我和陈安久会因为商业合作越走越近，然后家里安排联姻，先婚后爱，中间误会重重，我各种渣男行为，她伤心欲绝，你可能会在她需要的时候提供一些帮助……最后我追妻火葬场，HE大结局。”
他说得有些混乱，但大致框架出来了。说完，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谭珩瑞，观察他的反应。
谭珩瑞再次沉默下来，指尖的敲击也停止了。他垂眸看着桌面，似乎在消化这过于惊世骇俗的信息。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让扬知理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是相信？还是觉得他疯了？
良久，谭珩瑞抬起眼，目光重新落在扬知理身上，问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你原来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啊？”扬知理反应过来，这是……在确认？
“和这里差不多，但科技可能发达一点点？我家也很有钱，我也是独生子，不过我妈活得好好的，我爸也没再娶……我更早意识到自己的性向，出柜了，家里也接受了……”他顿了顿，补充，“反正……没这么多糟心事。”
“嗯。”谭珩瑞淡淡地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他又问：“你说，你是gay？”
“千真万确。”扬知理点头，眼神真诚无比，“我对女孩子真的只有姐妹情！所以原著剧情我根本进行不下去啊”他忍不住带上了点抱怨的语气。
谭珩瑞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和记忆中那个恶劣少年一模一样、此刻却写着截然不同情绪的脸，看着他那双因为急切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
忽然，谭珩瑞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极淡，像冰雪初融时掠过水面的第一缕春风，瞬间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虽然转瞬即逝，却足以让扬知理看呆了。
“我知道了。”谭珩瑞说。语气依旧平静。
“知……知道了？”扬知理懵了，“你知道什么了？你信我了？”
“嗯。”谭珩瑞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他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谭珩瑞没有回答信或不信，只是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扬知理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审视和……或许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所以，”他开口，“你现在想‘左右’的走向是什么？”
扬知理对上谭珩瑞近在咫尺的目光，那目光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燃烧，让他口干舌燥。他咽了口口水，几乎不过脑子地、遵循本能地回答道：
“我……我想把男主换成我自己，把女主……”他停顿了一下，鼓起勇气，“……换成你。”
话音落下，室内落针可闻。
扬知理屏住呼吸，等待着谭珩瑞的反应。他会推开自己吗？会觉得恶心吗？还是会……
谭珩瑞的眸色深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他凝视着扬知理，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扬知理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
“剧本换了，”他说，声音里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沉缓，“演员，是不是也该重新磨合一下？”
扬知理还没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就看到谭珩瑞低下头，缓缓地、试探地靠近。
一个微凉而柔软的吻，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很轻，一触即分。
谭珩瑞稍稍退开些许，看着眼前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的人，嘴角似乎又弯了一下。
“先从第一场戏开始，”他低声说，呼吸拂过扬知理的鼻尖，“熟悉一下你的新搭档。”
扬知理呆呆地看着他，终于反应过来，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他猛地伸手勾住谭珩瑞的脖子，主动吻了回去，用行动表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