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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铁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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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读课的电流声还没在我耳边散尽，后颈就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我攥着课本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是张薇的指甲，她总喜欢用涂着剥落红甲油的指尖掐人，力道大到能嵌进肉里。
“哟，安若，还在装好学生呢？”张薇的声音裹着冷笑，从背后贴过来，“林萱的‘保护神’当得挺称职啊，昨天帮她挡那一下，胳膊还疼吗？”
我没回头，却能感觉到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黏在我背上。语文老师握着粉笔的手顿了顿，视线扫过后排，又很快落回黑板，仿佛没看见张薇正用膝盖顶我的椅子腿。这种事早就成了常态，张薇带着李娜和赵倩在班里横行，老师要么说“她们只是闹着玩”，要么让“你离她们远点”，从来没真正管过。
斜前方的林萱突然转过身，发间没了往日的粉色发卡，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的嘴唇动了动，眼神里满是慌乱，刚要开口，就被李娜狠狠推了一把：“看什么看？再看把你那破发卡扔楼下去！”
林萱的肩膀撞在桌角，发出闷响，她埋下头，手指死死攥着校服下摆。我猛地站起身，课本“啪”地拍在桌上：“你们别太过分！”
张薇挑眉，伸手揪住我的衣领，劣质香水味混着烟味扑面而来：“过分？安若，你忘了上周五在厕所里，是谁被我们堵着浇冷水了？”她的指甲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红痕，“今天放学，老地方见，敢跑的话，我就把林萱的笔记本撕了——你知道的，那是她妈临走前给她的。”
我盯着她眼底的恶意，喉咙发紧。林萱的笔记本里夹着她妈妈的照片，那是她唯一的念想。张薇总是这样，专挑最疼的地方戳，而我们除了妥协，什么都做不了。
早读剩下的时间，我后背的汗毛一直竖着。张薇的脚时不时踢我的凳子，李娜则在纸上画满丑态的小人，写上我和林萱的名字，传给周围的同学。我想把纸撕了，林萱却在桌下悄悄拉我的手，她的指尖冰凉，摇了摇头——她怕我再被打，上周五我帮她抢回被抢走的饭盒，被张薇她们堵在厕所角落，挨了三巴掌，嘴角肿了好几天。
下课铃响的瞬间，我和林萱几乎是同时收拾书包，想趁着人多赶紧离开教室。可刚走到门口，张薇就带着李娜和赵倩堵了上来，她们故意把书包甩得哐当响，挡住去路。
“急什么？”张薇伸手拦住林萱，“听说你数学考了60分？正好，把你的错题本借我看看——哦不对，应该是‘送’我，毕竟你也用不上，不如给我当草稿纸。”
林萱往后退了一步，紧紧抱着书包：“不行，那是我整理了很久的……”
“不行？”赵倩突然伸手，一把抢过林萱的书包，拉开拉链就往外倒。课本、笔记本、笔袋散落一地，那张夹在笔记本里的照片飘了出来，落在张薇脚下。
张薇抬脚，故意在照片上碾了碾，鞋跟把照片边缘压得褶皱不堪。林萱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冲过去想捡，却被张薇推倒在地。
我再也忍不住，冲上去推开张薇：“你太过分了！”
张薇没站稳，踉跄了一下，随即冷笑起来：“敢推我？安若，你今天是活腻了？”她使了个眼色，李娜和赵倩立刻围上来，李娜抓住我的胳膊，赵倩则伸手扯我的头发。
我挣扎着想去扶林萱，后背却突然挨了一拳，疼得我倒抽冷气。张薇趁机踹我的膝盖，我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手掌撑在散落的笔尖上，划出一道血口子。
“住手！”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是班主任。我以为终于有救了，可班主任只是皱着眉走过来，扫了眼地上的狼藉和我们身上的伤，只说了句“别在走廊里闹，影响不好”，就转身走了。
张薇她们笑得更放肆了。张薇蹲下来，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她：“看见没？没人会帮你们。今天放学，实验楼后面的小巷子，不准迟到。”说完，她捡起那张被踩脏的照片，撕成两半，扔在我脸上。
我和林萱在走廊里蹲了很久，直到上课铃响了，才慢慢收拾好散落的东西。林萱把撕成两半的照片小心翼翼地夹回笔记本，眼泪滴在纸上，晕开一片湿痕。她拉着我的手，掌心的温度很凉：“安若，要不……今天放学我自己去吧，你别去了，她们会打你的。”
我摇了摇头，把掌心的血擦在裤子上：“我陪你去，我不会让她们再欺负你。”其实我心里也怕，可我知道，如果我不去，林萱只会被欺负得更惨。
整个下午的课，我都心神不宁。膝盖隐隐作痛，手掌的伤口没处理，渗出血珠，把课本染了个小红点。张薇坐在我斜后方，时不时用笔戳我的后背，我回头，总能看见她眼底的挑衅。林萱则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的手指反复摩挲着笔记本的边缘，像是在做什么决定。
放学铃声响起时，教室里的人很快走光了。张薇她们故意磨蹭，等所有人都走了，才起身走到我们面前：“走吧，别让我们等太久。”
我和林萱跟在她们身后，往实验楼的方向走。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实验楼后面的小巷子很偏僻，平时很少有人来，墙壁上满是涂鸦，角落里堆着废弃的纸箱，弥漫着一股霉味。
刚走进巷子，张薇就转过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打开刀身，刀刃在夕阳下闪着冷光。我的心猛地一沉——她以前最多只是打我们，从来没拿过刀。
“安若，你不是很能打吗？”张薇把玩着刀，一步步走近我，“今天我就让你看看，多管闲事的下场。”她突然抬手，用刀背拍我的脸颊，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浑身发颤。
林萱突然挡在我面前：“别碰她！有什么冲我来！”
张薇笑了：“还是林萱懂事。不过，你们两个，一个都跑不了。”她使了个眼色，李娜和赵倩立刻抓住林萱的胳膊，把她按在墙上。张薇则拿着刀，慢慢走向我，刀刃离我的胸口越来越近。
“你想干什么？”我往后退，后背撞到了废弃的纸箱，退无可退。
“不干什么，”张薇的眼神变得凶狠，“就是想让你记住，以后别再管我和林萱的事。”她突然伸手，用刀划破我的校服袖子，刀刃划过胳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血瞬间渗了出来。
我疼得叫出声，林萱挣扎着想要过来，却被李娜死死按住。张薇看着我胳膊上的血，眼神里闪过一丝兴奋，她又举起刀，想再划下去。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张薇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把刀藏进口袋。是王老师，他抱着一摞作业本，似乎是路过。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王老师皱着眉，扫了眼我们身上的伤，尤其是我胳膊上的血。
张薇立刻换了副表情，委屈地说：“王老师，我们就是在这里讨论作业，安若不小心摔倒了，蹭到了胳膊。”
王老师的目光落在我胳膊的伤口上，那明显是刀划的痕迹，可他只是点了点头：“快回家吧，别在这里逗留，实验楼附近不安全。”说完，他就抱着作业本走了。
张薇她们笑得更得意了。张薇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看见没？就算有人看见，也不会帮你们。今天先放过你们，明天再算总账。”说完，她们就转身离开了小巷子。
我和林萱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林萱拿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帮我擦胳膊上的血，眼泪又掉了下来：“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
我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不怪你，是她们太过分了。我们先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吧。”
医务室里没人，我们找了碘伏和纱布，我自己处理胳膊上的伤口，林萱则帮我包扎手掌的划伤。她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碰到我的皮肤，还是冰凉的。
“安若，”林萱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你有没有觉得，王老师有点奇怪？他明明看到你的伤口是刀划的，却什么都没说。”
我愣了一下，想起王老师刚才的表情，他的眼神里似乎藏着什么，不像平时那样温和。可我还是摇了摇头：“可能他只是不想多管吧，毕竟张薇她们平时就很会装。”
林萱没再说话，只是低下头，继续帮我系纱布。我看着她的头顶，突然想起今天她没带那个粉色发卡，以前她每天都会带着。我想问她为什么没带，可看着她低落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从医务室出来时，天已经黑了。校园里没什么人，只有路灯亮着，昏黄的光线照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我和林萱并肩走在小路上，桂花香飘过来，甜得有些发腻，和白天小巷子里的霉味混在一起，让人有些不舒服。
“我送你到小区门口吧。”走到校门口时，我说。
林萱点点头，我们沿着马路往前走。路上很安静，只有我们的脚步声。走到她小区门口时，林萱突然转过身，看着我：“安若，今晚……你早点休息，别想太多。明天如果张薇她们再找事，我们就去告诉校长，好不好？”
我点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看着林萱走进小区，我才转身往家走。路上的风有些凉，吹在胳膊的伤口上，隐隐作痛。我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今天的事，张薇的刀、老师的冷漠、林萱的眼泪，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
回到家时，爸妈还没回来。我把书包扔在沙发上，走进洗手间，想洗把脸。镜子里的我，头发凌乱，脸上有淡淡的红痕，胳膊上的纱布渗着血，看起来狼狈极了。我打开水龙头，冷水泼在脸上，带来短暂的清醒。
不知道洗了多久，我突然觉得头晕，眼前发黑。我扶着洗手台，想站稳，却还是倒了下去。失去意识前，我好像听到了门响，又好像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可我再也睁不开眼睛。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我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盖着被子。胳膊上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纱布是干净的。我坐起身，脑子里一片空白——昨晚我怎么回到房间的？我晕倒后发生了什么？
我走下床，走到客厅，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杯水，旁边还有一张纸条，是林萱的字迹：“安若，我早上路过你家，看到你家没关门，就进来了。你晕倒在洗手间，我把你扶到床上，重新帮你包扎了伤口。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学校了。”
我拿起纸条，心里满是疑惑——林萱怎么会路过我家？她的小区和我家不在一个方向。而且，我昨晚明明锁了门，怎么会没关门？
我摇了摇头，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可能昨晚晕倒前没锁好门。我喝了口水，收拾好书包，往学校走。
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很多警察。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挤过人群，看到实验楼底下围着警戒线，几个警察正在勘察现场。不远处，张薇的妈妈坐在地上哭，李娜和赵倩站在一旁，脸色惨白。
我的心脏“咚咚”地跳，难道……张薇出事了？
我正想上前，林萱突然跑过来，拉住我的手。她的指尖冰凉，眼神里满是恐惧：“安若，别过去，张薇……张薇死了，从实验楼六楼掉下来的。”
我浑身一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张薇死了？”
林萱点点头，声音发颤：“早上我来学校，就看到警察在这里。听说是清洁工发现的，张薇的尸体就在实验楼北侧的花坛里，和上次李默的位置一样。”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上次李默坠楼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现在张薇又死在了同一个地方。我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我晕倒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会不会……
“安若，你怎么了？”林萱看出我的不对劲，拉着我的手，“你脸色好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没事，只是有点吓到了。昨晚……你离开我家后，有没有去哪里？”
林萱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我直接回家了，到家后就没再出门。怎么了？”
“没什么，”我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我只是随便问问。”
这时，几个警察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是上次问过我的老警察。他看到我，皱了皱眉，走过来：“安若同学，我们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我跟着警察走到教学楼的办公室，林萱想跟过来，却被警察拦住了。办公室里，老警察坐在我对面，拿出笔记本：“安若同学，昨晚你在哪里？有没有人能证明？”
我心里一紧，昨晚我晕倒后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证明？我只好说：“昨晚我从学校回家后，就一直在家里。后来我在洗手间晕倒了，早上醒来时，林萱在我家，她可以证明。”
老警察点点头，又问：“你昨晚有没有去过实验楼？或者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我摇摇头：“没有，我昨晚回家后就没再出门。”
老警察盯着我看了几秒，又问：“你和张薇的关系怎么样？她平时有没有欺负你？”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她经常欺负我和林萱，昨天下午还在实验楼后面的小巷子用刀划伤了我的胳膊。”
老警察看了眼我胳膊上的纱布，在笔记本上记了些什么，然后说：“我们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如果想起什么，再联系我们。”
走出办公室，林萱立刻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警察问你什么了？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什么，就是问我昨晚在哪里。林萱，你说……张薇是谁杀的？”
林萱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意外吧，就像上次李默一样。”
可我心里却不这么想，张薇平时虽然嚣张，但胆子很小，不可能会自己从六楼跳下来。而且，她昨天还说要明天再找我们算账，怎么会突然死了？
接下来的几天，学校里人心惶惶。警察来了好几次，问了很多同学，包括李娜和赵倩。听说她们说昨晚放学后就和张薇分开了，不知道张薇去了哪里。王老师也被问了话，他说昨晚放学后一直在办公室批改作业，直到晚上八点才回家，有同事可以证明。
一周后，警察贴出公告，说张薇是“因与他人发生矛盾，情绪失控坠楼身亡”，排除他杀可能，案件就此结案。和上次李默的案子一样，草草了事。
我和林萱都松了口气，可我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深。我总是想起昨晚的事，我晕倒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有一天，我和林萱一起整理书包时，林萱突然从她的书包里掉出一把折叠刀。我愣了一下，那把刀……和张薇上次用的一模一样。
“这是……”我指着刀，声音有些发颤。
林萱的脸色瞬间变了，她赶紧把刀捡起来，藏进口袋：“没什么，就是一把普通的刀，我用来削铅笔的。”
可我分明看到，刀身上有一道淡淡的血迹，像是被擦拭过，却没擦干净。我想再问，林萱却转身走开了：“我还有事，先回教室了。”
看着林萱的背影，我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她为什么会有和张薇一样的刀？刀身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那天晚上，我又做了个梦。梦里，我站在实验楼六楼的走廊里，手里拿着一把刀，刀身上有血。走廊里很暗，只有声控灯忽明忽暗。不远处，张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的身边有一滩血，和我胳膊上的血一样红。
我想跑，却动弹不得。这时，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过来，是林萱。她蹲下来，拿走我手里的刀，然后用纸巾擦我的手，低声说：“安若，别害怕，我会帮你处理好的，没人会知道。”
我猛地从梦里醒来，冷汗浸湿了睡衣。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让我怀疑，那根本不是梦，而是我遗忘的记忆。
我走到洗手间，打开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伸出手，看着掌心那道早已结痂的划伤，指尖忍不住轻轻摩挲——那天在小巷里撑在笔尖上留下的伤口，和梦里林萱替我擦手的触感，竟诡异地重叠在一起。
我冲到书桌前，翻出林萱上次写的那张纸条，指尖捏着纸边，反复比对记忆里她的字迹。纸条上“帮你包扎伤口”几个字的笔画，和她平时作业本上的字迹明明一致，可我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她为什么要撒谎说“路过我家”？她明明知道我家与她小区方向相反。
这时，书包里的课本滑了出来，上次被血染红的那页小红点格外刺眼。我突然想起，那天在小巷里，张薇用刀划我胳膊时，血渗出来很快，林萱帮我擦血的纸巾，她后来带走了吗？还有那把刀——张薇的刀是从口袋里掏出来的，而林萱掉出来的那把，刀身弧度、折叠处的划痕，和我记忆里张薇的刀一模一样。
我跌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乱糟糟的。如果梦里的场景是真的，那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实验楼六楼？我晕倒后到底是谁把我扶回房间的？林萱说她直接回了家，可她书包里的刀、她躲闪的眼神，还有警察结案时“与他人发生矛盾”的模糊说法，像一团团迷雾裹住我。
第二天上学，我故意提前半小时到教室，想等林萱来问清楚。可她走进教室时，发间又别上了那个粉色发卡——就是李娜威胁要扔掉的那一个。她看到我，像往常一样笑着走过来，递给我一颗牛奶糖：“安若，昨天我妈妈给我买的，分你一颗。”
我盯着她指尖的发卡，声音发紧：“你的发卡……不是被张薇她们弄丢了吗？”
林萱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没有呀，那天我只是放在书包里了，后来找到了。”她把糖塞到我手里，转身去收拾书包，可我分明看到，她握书包带子的手指，关节泛白。
课间，我借口帮老师送作业本，绕到实验楼六楼。走廊里空荡荡的，声控灯在我脚步声里忽明忽暗，和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走到靠近北侧花坛的窗口，我往下看，花坛里的月季开得正盛，可我却想起警察说的“张薇坠楼处”就在这里。
窗沿上，有一道淡淡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我伸手摸了摸，指尖突然触到一点黏腻——是干涸的暗红色，像极了血的颜色。我猛地缩回手，心脏狂跳，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是王老师。
“安若同学，你在这里干什么？”王老师的声音比平时低沉，眼神里带着我看不懂的复杂。
我攥紧手心，鼓起勇气问：“王老师，上次张薇在这里坠楼，您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吗？”
王老师的脸色变了变，沉默了几秒，才说：“那天我批改完作业就走了，没过来。快上课了，你赶紧回教室吧。”他说完，转身就走，脚步比平时快了很多。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林萱那天说的“王老师有点奇怪”。他明明看到我胳膊上的刀伤，却什么都没说；现在提到张薇，他又刻意回避。难道他也知道些什么？
放学时，林萱要跟我一起走，我却找借口说要留下来问老师题目。等她走后，我偷偷跟在她后面——她没有回家，而是往实验楼后面的小巷子走。我躲在墙角，看着她从口袋里掏出那把折叠刀，蹲在地上，用刀尖在墙上划着什么。
我刚想走过去，却看到她突然转过身，眼睛直直地看向我藏身的方向。我吓得赶紧往后退，后背撞到了垃圾桶，发出声响。林萱跑过来，看到我，脸上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平静：“安若，你都看到了？”
我攥着衣角，声音发颤：“那把刀……是张薇的对不对？你为什么会有它？还有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去过实验楼？”
林萱低头看着手里的刀，刀身上的血迹在夕阳下泛着淡红。她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眼底含着泪：“安若，那天晚上，我本来想去找张薇，让她别再欺负我们。可我到实验楼时，看到你和张薇在六楼吵架，张薇拿着刀要划你，你推了她一下，她就从窗口掉下去了……”
我浑身一颤，脑子里像有惊雷炸开：“我推的她？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那时刚醒过来，还在晕乎乎的，可能忘了。”林萱走过来，抓住我的手，她的手还是冰凉的，“我看到后，怕你被警察抓，就把刀拿走了，还帮你擦干净了手上的痕迹，把你扶回了家。王老师那天其实也在，他看到了全过程，可他怕影响学校声誉，让我们别告诉任何人……”
我盯着她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撒谎的痕迹，可她的眼泪掉在我手背上，滚烫的。我想起梦里她替我擦手的场景，想起窗沿上的划痕，想起王老师的回避，所有的碎片突然拼在一起——可我还是不敢相信，我会推张薇坠楼。
“那李默呢？”我突然问，“李默的死，是不是也和我们有关？”
林萱的脸色瞬间惨白，她松开我的手，后退了一步：“李默……是他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和我们没关系。”她的声音发颤，眼神躲闪，再也不敢看我。
夕阳落下，小巷里的光线越来越暗。我看着林萱，又想起张薇嚣张的脸、李默坠楼后警察草草结案的公告，还有我掌心那道早已愈合的伤口。
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我遗忘的记忆？我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发冷，连风都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