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落清辉照风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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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露清辉，人间月明，夜色浓，柳叶垂，青石巷深，堪堪凉风起，何能不醉陌上人？
说到醉人啊，这儿就有一位，刚刚好悬没因醉酒把小命给醉丢了，现在跟没事人似的，还有心思调侃呢，说的是：“逃窜的毛贼没看着，三腿□□今儿我看见俩......”
就在一旁的贾时珍老义士，全听见了，心里说话：“也不知道他是真醉了？眼睛看迷了，在这说胡话，还是怎么着？甭管怎么说吧，这一年青后生，这比法可真够损的......不过呢，嗯，倒也贴切啊。”
贾老义士想到此处，忍不住微微一笑，对那一年青后生说道：“哎，年青人。”
那一年青后生听见后，回转身形，看见贾老义士在叫他，一语点醒梦中人，当即精神起来，回答道：“哦，是您啊，恩公，救命之恩，恩同再造，老前辈，老恩公啊！请受晚生一拜！”
说完，这年青后生，当即撩起袍服下摆，单膝跪地，右手握拳在内，左手在外，双手合抱于胸前，自内而外，依次晃动三下，行拱手礼。
贾老义士见状，赶紧用手搀扶年青后生起身，一边说道：
“嗨！你这是做什么呢！惩恶救危，乃是我等武家的侠义本分。老夫今日既然遇到了，焉有不管之理？分内之事，何足挂齿？不必多礼，速速请起，起来吧。”
年青后生这才站起身来，面南向北，月光正好照亮他的脸庞，藉此得见其衣着外貌：
“身材魁伟，上宽下窄，大方脸膛，天庭饱满。浓密的平眉，桃花眼，眼神深邃而锐利。高挺的鼻梁，厚厚的嘴唇。两颊有若隐若现的酒窝，这小子是喝酒了，脸庞白里泛红，就更引人注意了。
“半束着发髻，发色黑中泛黄。一身类似玄黑的，云杉绿颜色的窄袖对襟，右单翻领长袍。苋(xiàn)菜红颜色的三尺束腰锦带，脚上是乌褐色六合皮靴。看腰间，左挂着一块蟹壳青的方形玉佩，右侧系着一个银灰色的方形扁酒壶。”
贾老义士就在他对面，离着很近，因此这一年青后生的模样，贾老义士是尽收眼底，不禁暗自赞叹：
“自己行走江湖多年，阅人无数，不说眼前之人姿容第一，那必须是前几有名。仪表正正又堂堂，气宇不凡且轩昂，好一个英姿少年郎！”
贾老义士对眼前这一后生青眼有加，带有戏谑(xuè)意味地说道：“好险啊好险，方才若不是老夫来得还算及时，你的小命恐怕要交代喽。”
年青后生马上接着话茬说：“是啊，简直是一场噩梦，现在我还心有余悸(jì)呢！多亏老前辈，在我危在旦夕之时，飞身前来，解我危难，救我性命。说实话，当时，我还以为是天宫上的老神仙下了凡，来搭救于在下呢！”
“啊哈哈......”他说罢，当即放声大笑，笑声甚是爽朗。
贾老义士听到自己成“老神仙”了，嘴角不知不觉中微微上扬了一度，看着眼前这个讨人喜欢的年青人，点点头，随后问道：
“小伙子，你是何方人氏？天色已晚，为何不早早休息，还要一个人到街上闲逛呢？这多危险呀。”
“晚生姓杨，单名睿，杨睿是也，字延云。家在北地冰州城，家族现今以经商为业，家父遣我来渠沃正是为此，今早谈妥一桩买卖，我心情大好，晚上就想放松一次，于是多饮了几杯，误了时辰，所以才......呵嘿嘿......”这一年青后生杨睿，断断续续地如是说，最后还尴尬地笑了笑。
“哎呀~我嗬！”杨睿笑着笑着，突然哎呦了一声。
原来是刚才与贼人周旋打斗时，不慎伤了左侧肩膀，刚刚只顾说话，一时分了神，习惯性地提了一下左膀臂，肯定是碰着啦！疼——
贾老义士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位，刚刚疼得他龇(zī)牙咧嘴，现在左臂耷拉着，左斜着肩膀，面露难色，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啊！
然后，贾老义士慨叹了一声，看着杨睿，又看看天，于是对杨睿说道：
“这已经快三更天了，你住在哪？看你有伤在身，一人行走夜路，多有不便，老夫‘救人救到底’，再送你一程如何？”
一听这话，杨睿的脸上苦色全无，满口答应道：“再好不过了，我是求之不得啊！有‘老神仙’保驾护航，是在下的福分。”
就这样，贾老义士一路护送着杨睿回他的住所。
今夜，杨睿酒后，本是宿醉状态。但是，遇歹人，受伤险丧命，得贵人，绝路幸逢生，可谓“一夜数惊”。如此折腾刺激，再加上他与贼搏斗时，出了一身透汗，喝进去的酒也随着汗液蒸腾了出来。所以啊，此时他酒劲基本没了，也不像之前那般醉了。
杨睿脑袋比之前清醒多了，在路上，他和贾老义士侃侃而谈，嘴是没闲着啊。他一会儿说这儿渠沃城里，谁谁怎么怎么了，一会儿说他老家冰州，哪哪发生了奇闻轶(yì)事。
贾老义士的心思却不在杨睿讲的奇闻轶事身上，只是出于礼节，象征性地回应着：“嗯、哦、是吗？那就好......”
之所以心不在焉，不是因为杨睿讲的轶事奇闻不够有趣，而是因为，贾老义士看到杨睿其人，情不自禁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他曾经的第一个儿徒，那是老头子心中的一个结，一个后悔与遗憾的心结......
路上如果静默无言，归途就显得漫长，如果边走边聊，道路的长度就显得不够用了。这不，说着说着，在贾老义士的护送下，杨睿就走到了他租住的临时寓所。
一同跟杨睿来的小伙计们，见少东家那么晚还不回来，都担心得不行。门口守着两个本家伙计，一见大少爷回来了，急忙迎了上去，先是平安归来的一阵庆贺，后是晚归害大伙担心的一通埋怨。
在一旁的贾老义士，见此行目的已完，这就要告辞离去。
杨睿哪肯让恩公就这么走了？他是百般挽留与邀请，奈何贾老义士去意已决，再三谢绝。杨睿见恩公执意要走，于是他就想法酬谢恩公，但是送金不收，赠宝不留，贾老义士统统一概拒收。
还有一件事，杨睿对恩公追问道：“老前辈，可否留下姓名？日后有机会，也好补报您的大恩。”
贾老义士，眼中带笑地回复道：“正所谓，施恩不望报，老朽的名字我看就不必说了。日后如若有缘，还会再见的......”
杨睿无奈，只得真诚地说道：“老先生保重，老先生慢走。还有啊，您如果到冰州来，一定来我家做客啊，冰州城东的四平街的杨府就是我家，那时咱们爷俩需得好好地相处一下。”
贾老义士听后，没说话，只是点头应下，对杨睿颇有好感。
之后，贾老义士若有所思，踱步离开，但仅慢慢走了七步，他似乎想到一些事情，又折返回来，对杨睿面带严肃地问道：
“老朽走后，总觉得有些不放心，临别想留几句话给你，可愿听否？”
“请先生赐教，晚生延云，愿听教诲！您无需顾忌，尽管讲来。”杨睿说完，合手作揖(yī)，深施一礼。
贾老义士清了清嗓子，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杨睿，正言令色地说道：
“延云后生，你青年才俊，武功还不错，身手不凡，又家趁人值，聪慧明礼，是一个好苗子啊，若加以历练，日后，必有一番作为......
“但是，你可知那句话——清酒红人面，财白动人心。古来多少英雄豪杰，存亡绝续之时，折殒(yǔn)在一个‘酒’字身上，临身死，而不自知，至族灭，而不自醒，无不令人扼腕叹息啊！你如日方升，切勿沉湎酒色，今后，酒要少吃，事要多知。
“还有，为人处世，不可过分张扬。要知世上，贪取之人不在少数，妄想不劳而获者亦多矣。财帛之物，不可轻易示人，以免他人生非分之念，惹来自己杀身之祸。竹有低头叶，梅无仰面花，要学会藏锋敛锐，人才能长远。
“倘若你有弟侄姊妹，上述之言，亦可相告之。于人言，修身立命，于家言，齐家乐业，免招祸端矣！切记切记。”
老先生言毕，杨睿作揖再拜，红润着眼，感动地说道：
“老先生的恩情与劝诫，晚生没齿不忘。谆谆教诲，金石良言，必当谨记在心！”
事物的发展总是不可预测的，因此，命运有时是多么的吊诡！当你觉察到不妙的时候，事情已然发生了，命运的捉弄，往往在你意想不到的人和事身上，偶然终将必然的发生，让人猝不及防......
杨睿现在怎么也不会想到，老先生的话，会在不久的将来得到应验，他和他的家族会有一场前所未有的灭顶之灾（详见第二卷）......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月落清辉照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