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所求圆满 ...
-
珠儿说,姜妃死了。
冷浔呆了呆,才反应过来珠儿说了什么,明明昨日还完好无缺的人,怎会突然没了?“怎……怎么会……”
“姑娘,是陛下的旨意,赐了毒酒”,珠儿俯在冷浔耳边,悄悄说道。
北姜和亲的公主,被君上赐死,这消息若传到北姜,原紧张的两国关系,只怕再难维系表面和平。
果然不久,北姜宣战的文书,已送到君弦月手上。
西昭领军的将帅,除了摄政王君陵,还有商牟霆,临行前,君弦月特地举行了一场饯别宴,在宴上,君弦月竟让她与商牟霆结为兄妹。
冷浔摸不着头脑,在众多视线之下,她亦不好发作什么,只能照君之意,与商牟霆碰了三杯酒。
本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此番举动,冷浔不禁觉得诙谐,但似乎渐渐明白君弦月的用心,在旁人眼中,她是皇帝新宠冷浔。
商牟隰,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身份,不该出现在西昭宫廷,亦不能是西昭皇帝最贴近之人。
“弦月,我想见母亲”,冷浔再一次提出请求,之前每次提,都被他寻借口挡了回来,说等他陪她一起去见,可如今,战事已开,政务愈多,他难以有时间陪她。
这次,他没有寻话挡回来,只是静静看着她,似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话。
“怎么了?”
“你不用陪我去,母亲那里清静,我带珠儿悄悄过去就好”,冷浔尽量温顺体贴地说道,眼神期待地望着他。
“隰儿,你母亲……”
君弦月定了定神,瞒了她这么久,再瞒下去,定瞒不住,他主动告诉她,比起被她发现,或许会好一点。
“歿了。”
“弦月……你说什么?”冷浔顿时僵住,眼睛直盯着君弦月,期盼他是在骗她。
“隰儿,你母亲过世了,她临终前,交代过,不让告诉你”,这一点,他没有说谎,君弦月倾身抱住伤心的女子,“她唯一不放心的,便是你。”
“她……母亲她,怎么会过世?”她明明记得,母亲的身体并无什么问题,眼泪簌簌落下,世上最爱她的人,没有了。
君弦月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亦不能回答,他只拥紧怀中的女子,尽力抚慰她。
但他不答,冷静平复过来的女子,仍会追问他,君弦月伸手擦去女子眼角的泪珠,回答她的问题。
“是皇叔得知越氏所在,瞒着朕,带人围剿过去……皇叔与你母亲是旧识,放了你母亲,但你母亲因愧对族人,自缢了。”
冷浔推开抱着自己的男人,一眨不眨盯着他,久久未说话。
“隰儿……”,君弦月没有把握起来,忍不住想要碰她,她却忽然往后一退。
“是摄政王,还是你?”
冷浔全身发冷,指尖都在颤抖,她不愿相信,日日与她缠绵之人,竟害了她的母亲,若时光倒流,她宁愿和他死在那个悬崖之下。
没有犹豫,君弦月立刻接过她的话来,肯定回答她,“是皇叔。”
“但皇叔之过,朕亦无法撇清责任,隰儿,事已如此,你想如何责怪我,我都愿承受,只要你不生离开之心。”
冷浔说不出一句话来,离开?她若能离开,便不会被他蒙骗至今!
“我不想再见你,后宫女子多的是,你也不要再来漪兰殿”,说完,冷浔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若你认为,我也是蛊族妖女,便让人送一杯毒酒过来,无需周折。”
听着女子冷冷的话语,君弦月瞬间半步难行,半真半假的坦白,便令她如此,若全然告知她,怕是一辈子也得不到她的原谅。
不让他来漪兰殿的警戒之语,如同虚设,本就是他的地方,她怎么会拦得住,冷浔只能对他视若无睹。
“隰儿……你同我说说话,好吗?”
分明温软柔腻的身子,脸颊也因情动染了红晕,却紧闭双眼,倔强地不肯对他说一句话,君弦月等了片刻,见女子还没有跟他说话的意思,便竭力挑逗起女子的身体,撬开她的唇舌,逼她发出声音……
直到听见满意的声音,君弦月才堪堪放过她,抱着她等她缓过来,其间,他贴在她耳际,不断说着话缠她。
如此过了许久,冷浔已记不清日子,只知道他不来缠她时,商牟霆和君陵已打了胜仗,凯旋而归。
君陵,那个害她母亲的罪魁祸首,不是他杀,亦是因他而死。
再次见面时,君陵眼中仍是和以前一样的厌恶目光,冷浔亦以同样的目光看回去,没有多作犹豫,刚靠近他,冷浔便拔出准备好的匕首,朝君陵胸口刺去。
在场只有三个人,君弦月宣了太医过来,便揽住冷浔离开,他看着似乎泄愤的女子,不禁想,若是他杀了她母亲,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匕首刺向他吗?
不会有这种可能,他不会允许有这种情况发生,君弦月搂紧怀里的女子,有些事情,势必要瞒一辈子的。
“隰儿,你还不愿理我吗?”看着沉静许多的女子,君弦月再度开口求和,她不理他的日子,颇为难熬,比起□□上的亲密,他更想她能对他笑。
如此软语,冷浔听了很多,每每听到心里,她便有些心软,他真切的心意,她不是感觉不到,但,一想到母亲,她便难以对他敞开心扉。
想离开的心,她生出过很多次,最后却都失败了,这宫中,她舍不得一个人,舍不得离开他。
抬起眼睛看他,昳丽容颜,如水温柔,就这样映进她的眼中,她忍不住唤他的名字,“弦月……”
“我在,隰儿”,君弦月露出会心的笑容,她终是软下心肠,理了他,他不由低语道:“你啊……我很想念隰儿……”
心中一酸,冷浔回搂住他,他爱她的心意,她知晓。
想对他说什么,冷浔忽捂住嘴巴,喉间涌起一股恶心之感,她连忙推开君弦月,俯趴在窗沿上,却吐不出什么。
“隰儿,怎么了?”
“我……”,刚开口,恶心之感又涌上来,冷浔只得再趴俯下身。
见她难受的模样,君弦月很快宣了御医过来,等了一阵,把脉的御医迟迟未开口,君弦月不禁皱起眉,正欲发问,御医开口了。
“陛下,夫人这是有喜了”,御医迟迟未开口的原因,是他在思索该如何措辞,才不得罪天子,毕竟君王怀里的女子,还未有封号。
“所言当真?”
“回陛下,微臣岂敢欺君,夫人确是喜脉,已有一月有余”,御医忙惶恐回道。
待挥退了众人,君弦月才有些失态地握住冷浔的手,抵上她的额头,柔声道:“隰儿,你听到了吗?”
“我们有孩子了”。
她自是听到了,冷浔颇有些难为情,她应了他一声,“嗯,我听到了。”
耳边又传来他一声叹息,冷浔不由奇怪,只听他道:“我还舍不得隰儿离开这漪兰殿,未央宫虽好,但不及漪兰殿近些。”
“未央宫?”冷浔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君弦月却是笑道:“难不成隰儿是想一直无名无分地跟着我,不要个封位吗?”
“我住漪兰殿习惯了,不用搬到其他地方”,冷浔失落地低下头,有了封位,她和他后宫中的嫔妃又有什么差别。
“一国之母,屈居于小小的漪兰殿,传到百姓耳朵里,可要骂我小气了”,君弦月抬起女子的下颚,看着她认真道:“这个孩子来得正好,隰儿,我说过给你想要的,我能做到的。”
“后宫的嫔妃,我会遣散掉,至于皇后,我会安排妥当,你不用忧心”,君弦月慢慢为她解释。
冷浔听着,想说什么,又一字也说不出,他都安排好了,她不知还要说什么。
此后,他真的只属于她一个人了吗?
“傻瓜,又在想什么呢?”君弦月吻了吻她的眉心,看着她似忧心似迷蒙的表情,不由道:“以后,隰儿就只能陪着我一个人,眼里,心中,除了我,我们的孩子,不能再想其他人,再看其他人,知道了吗?”
“那弦月的眼里,心中,也会只有隰儿一个人吗?”冷浔禁不住发问,如若哪一天他变了心,她又该如何。
“自然是”,君弦月握紧她的手,肯定道:“我的心中,眼里,只有你一个,我是隰儿的夫君。”
“可万一,有一天……”,想着,冷浔便说了出来,她看着他道:“你变了,该怎么办?”
“隰儿”
“还记得你下的噬心蛊吗?”
自然记得,不过他说,他没有中蛊,应该是她哪一步出了差错,现在想来,没有中蛊再好不过了,万一她有什么事,不会连累他。
“那蛊,还在我的身体里。”
“什么?”冷浔被他弄糊涂了,“你不是说……”,他若中了蛊,那日在悬崖边,为何那么说,当真是不要命了吗?
“那时,我只想杀了淳于思华,不会伤及你,所以才那般说。”
“蛊,还在我的身上,若将来,我对你变了心,你大可借此折磨我……”,君弦月凝着女子莹亮的眼眸,“我与你同命相连,也只愿与你,同命相连。”
“弦月……”
冷浔只紧紧搂住他,这一生得此一人,再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