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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夜访疑踪，药香露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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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漫进村落时，各家的炊烟已歇，唯有巷口那盏旧灯笼泛着昏黄的光。苏砚帮苏母收拾完碗筷，转身却没见纪妄的身影，刚要开口询问，苏清月便递来一杯温茶：“纪公子说去村口看看，许是待在屋里闷得慌。”
苏砚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安。方才晚饭时，纪妄虽陪着说笑，目光却总往沈慕住处的方向飘，他虽没多问，却也瞧出几分端倪。“我去寻他回来。”他放下茶盏，披了件薄衫便往外走。
村口的老槐树下空荡荡的，只有晚风卷着落叶打转。苏砚沿着土路往前走，忽闻一阵淡苦的药香，顺着香气拐进巷口，竟看到沈慕的医馆还亮着灯。窗纸上映出两道身影，其中一道挺拔的轮廓，分明是纪妄。
他脚步顿在巷口，刚要上前，却听见屋里传来沈慕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压低的试探：“纪兄当真不再考虑？济世丹需一味‘凝露草’，此草只在山北的寒潭边有，我熟路，能省不少功夫。”
“不必。”纪妄的声音冷淡，“我与阿砚自会寻，就不劳沈兄费心。”
苏砚贴着墙根站着，心尖微微发紧。他幼时听父亲提过，凝露草性极寒，需以特殊手法采摘，寻常人靠近寒潭便会冻伤，沈慕怎会对这草药如此熟悉？
正思忖间，屋门忽然被推开，纪妄转身出来，抬眼便撞见巷口的苏砚。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快步走上前：“怎么过来了？夜里风凉，该多穿件衣服。”说着便伸手将苏砚的薄衫领口拢了拢。
“我来寻你，”苏砚抬头看他，目光扫过亮灯的医馆，“你与沈大夫……在谈凝露草？”
纪妄指尖顿了顿，随即牵着他往回走：“嗯，他说知道凝露草的位置，想帮忙。”他没有隐瞒，却也没多说沈慕的异常，只轻声道，“我没应，咱们自己找更稳妥。”
苏砚点点头，却没放下心来。两人走回苏家院外时，忽闻一阵极淡的异香，像是某种花香混着药味。他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巷尾——沈慕正提着药箱往村外走，衣摆扫过墙角的野草，那异香便是从他药箱里飘来的。
“纪妄，你看。”苏砚拽了拽纪妄的衣袖，声音压得极低。
纪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眉头瞬间皱起。沈慕此刻去村外，绝非采药那么简单。“你先回屋，我去看看。”他松开苏砚的手，指尖握住石剑，星纹石在夜色里泛着微光。
“我跟你一起去。”苏砚攥住他的手腕，眼底满是坚定，“沈大夫既认识我爹，又知道济世丹，说不定藏着别的事，我也想弄清楚。”
纪妄看着他眼底的认真，终究没拒绝，只将他往身边拉了拉：“跟紧我，别出声。”
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跟在沈慕身后。沈慕走得极快，一路往村后的山林去，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前才停下。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才从药箱里取出一个陶罐，将里面的液体倒在山洞入口的石块上。
那液体一碰到石块，便冒出淡淡的白烟，异香更浓了。苏砚躲在树后，忽然想起父亲留下的医书里写过——有一种“引魂香”，需以特殊草药炼制，能掩盖气息，还能引山中异兽避开。沈慕倒的，莫非就是这东西？
不等他细想，沈慕已走进山洞。纪妄示意苏砚在原地等着，自己则悄声跟了进去。苏砚攥着衣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听见山洞里传来细碎的说话声，却听不清内容。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纪妄才从山洞里出来，脸色沉得厉害。“怎么了？”苏砚连忙迎上去，见他掌心沾着些黑色的粉末，“这是什么？”
“是‘腐心粉’，”纪妄擦去掌心的粉末，声音冷得发冰，“沈慕在山洞里藏了半箱这东西，还有一张完整的济世丹配方图——比石室里的更详细，连炼制手法都写得清清楚楚。”
苏砚瞳孔一缩：“他怎么会有完整的配方？难道……”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曾说过有一本医书被故人借走，至今未还。莫非那故人，就是沈慕？
“他没发现我，”纪妄拉着他往回走，脚步极快，“但我在山洞里看到了一个标记，和当年追杀你爹的人身上的标记一样。”
苏砚的心猛地一沉。父亲当年便是因为拒绝交出济世丹配方，才被迫离开江南，没想到沈慕竟和那些人有关。
两人刚走回村边，便见苏清月站在院门口张望，神色焦急。“你们去哪了？我找了好半天。”她迎上来，目光扫过两人紧绷的神色，“出什么事了？”
纪妄看了苏砚一眼，终究没隐瞒：“沈慕有问题，他不仅有济世丹的完整配方，还和当年追杀苏老先生的人有关。”
苏清月脸色瞬间白了：“怎么会……他看着像个好人，还帮村里的人看病。”
“知人知面不知心，”纪妄沉声道，“明日我们就去找凝露草，拿到草药后立刻离开这里，沈慕留不得。”
苏砚点点头，心里却满是疑虑。沈慕既然有完整配方，为何还要留在村里？又为何要主动提出帮忙找凝露草？这些问题，像一团迷雾，压得他喘不过气。
三人刚走进院子，便听见屋里传来苏母的声音：“阿砚，你们回来啦？方才沈大夫来送了些草药，说你前些天在石室受了寒，让你煎了喝。”
苏砚和纪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警惕。沈慕这时候送草药，分明是故意的。纪妄快步走进屋，看着桌上的草药包，指尖捏起一点草药，放在鼻尖闻了闻——里面竟混着“迷魂草”，少量服用只会让人犯困，量大了却会让人神志不清。
“这草药不能喝。”纪妄将草药包扔到一边，脸色凝重，“沈慕已经开始动手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苏砚看着桌上的草药，心里一阵发凉。他没想到，看似温和的沈慕，竟早已布下了陷阱。夜色渐深，院子里的灯笼随风晃动，映着几人紧绷的神色——一场看不见的较量，已在这平静的村落里悄然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