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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要去的敬老院在靠近郊区的地方,越到后面公交车里的人就越少。
      几个人这时候才敢放开一点开始聊天。

      秦煦才注意到柏淮的手背上面起了几个小水泡。“什么时候烫到的?”
      他把对方的手拉到自己腿上防止碰着。“擦药了吗?

      “还没有。”柏淮昏昏沉沉的有些没力气,车突然一个拐弯让他的身体向前跌去。

      秦煦拉住他,“精神怎么更不好了?”

      “没睡好吧。”叶鸣扬趴在他们后面,旁边的林渊晕车晕的身体伏在自己腿上。

      “你们都没吃早饭吗?”秦煦转过头看到柳依依的脸色更难看。“晕成这样了?”

      他把柏淮的头扶到自己肩上,“睡几分钟。”

      “嗯。”

      柳依依不是晕车了,是宋翰宇突然给她发信息说自己不去了。

      她忍住脾气到下车才释放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是自己想来,亏我还帮他找人!”

      “哎没事没事,我帮你把王诗薏喊过来。”叶鸣扬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林渊蹲在旁边的地上深呼吸。

      “我问过了,她说她有事情。”柳依依精心整理的发型都散了,“还不说为什么!跟我说明白有这么难吗?”

      她的眼妆都被哭花了,留下了黑色的泪。

      一辆车在他们旁边停下,车门打开一个女生跑了下来。“你怎么了?”

      “我……”柳依依瘪住嘴抱住自己的朋友,“他又是什么都不跟我说!”

      乐佩佩也很气愤。“怎么回事啊?放着女朋友不管还要去哪?”

      “我帮你找人打他一顿。”安昕拿出手机,“他家在哪?”

      “滚!”柳依依撒开乐佩佩的手冲进养老院里了。

      林渊咽下最后一口酸水,他站起来习惯性的抬手挡住安昕凑过来的脸。“走吧。”

      几个人前前后后的走进去,安昕小声问:“柏淮旁边那人谁啊?”

      “这学期转来的。”

      “我的天啊,好帅啊,两个都好帅啊。”乐佩佩回头瞄了几眼。

      安昕笑笑,“我估计你一个也谈不到。”

      “谁问你了?”乐佩佩翻了个白眼跑到前面去哄痛哭流涕的柳依依,旁边的老师不知所措到顺拐了都。

      “好点没?”秦煦在柏淮脸前挥挥手,“怎么了到底。”

      “没事。”

      外套被扯开了点。

      秦煦说:“这样更合适。”

      柏淮眉毛微抬了一下随后又塌下去,他抿嘴笑说:“好。”

      培训了一会,几个人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帮忙范围。因为突然少了个人,叶鸣扬他们只好三个人去打扫院子和整理东西。

      秦煦先问护理人员要了个烫伤膏给柏淮涂了涂又安排对方做个比较轻松的工作—去下棋。

      他则去帮忙整理床铺扶着散步什么的。

      “你会下吗?”

      柏淮低头看着手背白色的药,“嗯。”

      叠被子的时候,秦煦的内心是崩溃的,他做完之后就立马跑到院子里去洗手,顺带看了一下其他人。

      柳依依没有因为心情不好就耍性子,她和乐佩佩一起把老人哄得乐呵呵的。

      最后院长一人发了一张小奖状。

      叶鸣扬抱着那个奖状累得要断气,“为,为什么院子这么大?”

      “你应该去打扫,有没有感觉回忆起童年了?”安昕凑到柏淮身边。

      柏淮看到秦煦走过来就往旁边挪了挪,“滚。”

      “怎么了?”秦煦把奖状折好放到兜里,他又看到了柳依依绷住嘴的样子。

      对方脸上的妆全卸了,烫好的头发也都被笼统的扎到脑后。

      “我请你们吃饭。”柳依依开口,在场几个人除了秦煦他俩都慌了。

      安昕:“别了吧?”

      林渊:“我晕车。”

      叶鸣扬更夸张,“手臂抬不起来,我还是不吃了吧?”

      乐佩佩环住她的胳膊,“真的要这样吗?”

      “为什么吃个饭跟要去死一样?”秦煦小声问。

      柏淮也跟着低声说:“不知道。”

      一阵风刮过来,秦煦躲了一下。“今天怎么还刮风。”

      柏淮脱下外套盖到他身上,“某人不是说穿外套吗?”

      他里面只穿了件比较贴身的高领黑色毛衣,秦煦皱着眉还回去。“你这别感冒了。”

      锁骨中间的位置被对方点了点,“这里差条项链。”

      柏淮哼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包厢里,柳依依踩在板凳上要打电话被乐佩佩死死拽住。“冷静啊!冷静!”

      “别拦着我,我要把他喊过来然后打死他!”柳依依一只手拿着酒瓶另一只手举着手机。

      林渊对还在情况外的两个人解释:“她就这样,之前一分手就提着一大袋啤酒来找我们。”
      所以他很害怕女酒鬼。

      “等会儿先别吵。”叶鸣扬拿出手机,“喂?”

      “你要走了?现在?”他站了起来,“为什么?”

      王诗薏看着窗外拉着行李的人来来往往,“我没跟你们说,我爸爸的工作被调到其他地方了,正好我现在要从高一开始重新读就转过去了。”

      “你怎么不让我们送送你?”叶鸣扬没绷住,“这么突然。”

      他也要加入柳依依的哀嚎大队了。

      “我担心看到你们我会留更多眼泪。”王诗薏说,“帮我和他告声别,祝你们生日快乐。”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挂断电话,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之前的那张纸。

      明明只是16、7岁的年龄,她却这么喜欢一个人。

      另一边,叶鸣扬手机掉在桌子上,林渊抽出几张纸上去一把糊在他脸上。“完蛋了。”

      现在又多了一个疯酒鬼。

      “太不是朋友了,怎么能一声招呼都不打,我说她最近怎么怪怪的。”叶鸣扬小时候天天看水浒传和三国演义,把情义放在了心中很重的位置。

      他又灌了口,“呜呜呜呜。”

      林渊一个没拉住,对方直接躺到了地上。“为什么!”

      “送都不让我送,是不是根本没有把我当朋友。”他开始打滚儿。

      柳依依一个不小心被绊倒,现场乱成了一团。

      “我的天。”秦煦放下筷子,然后又拿了起来边吃边看。“真厉害。”

      柏淮拿起茶杯抿了口,“确实。”

      “你!”突然被柳依依指到,秦煦筷子悬在一盘菜上面。
      他问:“怎么了?”

      “你明天坐我旁边,我要气死宋翰宇那个傻逼!”柳依依踢了一脚旁边的叶鸣扬,“敢玩老娘!给我等着,什么死发小,那他妈不是个女的吗?这两个王八蛋……唔”

      乐佩佩捂住她的嘴,“乖,咱不说话了。”

      秦煦又往嘴里送了口菜,没想到看戏还能看到自己身上。

      “都挺厉害。”柏淮胳膊搭在椅背上侧着身子,“加油。”

      对方语气有点淡淡的嘲弄,秦煦又夹了一块土豆想堵住自己的嘴却被桌子的颤抖给震掉。

      “宋翰宇你给我等着!”

      乐佩佩拉过她的手吹了吹,“不疼不疼嗷。”

      包厢门被敲了敲。“您好,请问你们没事吧?”

      秦煦放下筷子走过去打开门,“没事,结账。”

      饭店门口,安昕一边帮林渊按住叶鸣扬一边按住乐佩佩,身体都被扯成了一个“大”字型。

      他抬头说:“我钱先a给你了,他们的可能要等会儿了。”

      “没事,不用给。”秦煦看着面前两个手舞足蹈的人,“他俩?”

      “习惯了。”林渊从叶鸣扬背后架住,“你现在飞去车站王诗薏也走几千米了。”

      叶鸣扬抹抹眼泪,“这事儿最后一次,你们谁以后敢这样就把他给阉了。”

      “女生怎么阉?”乐佩佩抱住柳依依问。

      “女生,女生……”叶鸣扬向后一倒,扶着他的林渊也被带了下去。“我靠!”

      “车来了车来了。”安昕对着秦煦挥挥手,“明天见。”

      “他为什么对我打招呼?”秦煦问。

      “想认识你吧。”柏淮抬起头,一轮弯月挂在天上。

      王诗薏就是因为要走才会突然和他表白。

      “……再见。”他轻轻说出声。

      “什么?”秦煦没听清。

      “我们也可以回去了。”

      高铁上,王诗薏又打开了那封信:

      王诗薏同学:

      展信佳。
      不知道你在什么时候才看到这些内容,但我肯定是叶鸣扬亲自交到你的手上,你们都是对朋友真诚又温暖的人。
      很抱歉我不能对你的感情作出回应,因为我对我的性取向一直都是模糊笼统的概念。我不知道那算是什么感情,就这样犹豫了很多年并且也耽误了你一段时间,对此我再对你说声对不起。
      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喜欢都像书中那样热烈激进,但看到你之后,我想喜欢也许只是慢慢的看着那个ta岁月静好。你在我身上所体会到的感觉,它应该还是源于你自己。
      如果还有其他的,大概是另一个人对我的影响。他也是个很好的人,如果你们可以认识,那将会是很好的朋友。
      还记得刚开学的第一节心理课,课题是“选择”。你说你永远都不会对自己的选择后悔。现在我要向你学习,希望在决定之后我也不会后退。看到你的腿可以恢复如初我很高兴。

      祝你在新的学年里将来胜过往,明日比今朝。永远当个勇敢的人。

      柏淮

      王诗薏尽力把自己的身体缩到边缘,上面的文字好像漂浮出来慢慢扩大抱住了自己。

      对方要是没这么好,她也不会难过到这种地步。

      收拾好新家,杜鹃看自己的女儿一直闷闷不乐。

      她坐到对方旁边问:“宝贝,是不是到新地方不习惯?爸爸说了你可以先适应一段时间再去新学校。”

      王诗薏一把抱住让自己心安的人,“妈妈,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啊!”

      柏淮写的那个“他”王诗薏知道是谁,叶鸣扬自从他来了之后天天都在跟她说这个人。

      说不嫉妒是假的,她当时气得拉黑了对方整整三天。

      可是真的,很好很好,仅凭描述她都想去认识那个他。

      “我是不是变了?我其实不想让他们在一起,但是我又希望他可以高兴。”

      杜鹃摸摸自己女儿的头,把闻声赶来的丈夫瞪回屋里。
      她温柔的说:“你没有变,只是呢,喜欢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可以让一个人更好,有时也会蒙蔽双眼。”

      王诗薏没有说话,只是趴在自己母亲腿上。

      卧室,王父气的要去买回云城的车票。“让我看看是哪个臭小子,我的女儿还不喜欢!”

      “你看你。”杜鹃嗔怪道,“人家想喜欢谁就喜欢谁,还能强迫别人不成?”

      “可是……”

      “好了,睡觉!你明天要去上班,这个事情我来处理。”

      “好吧。”

      第二天杜鹃带王诗薏去了趟花鸟鱼市场,王诗薏最后挑了盆香豌豆花。

      她把信纸绞碎埋进土里。

      花苞轻轻的在风中摇摆着,粉色娇羞的藏在里面又被花萼掩盖,像是少女无解无声的心事。

      王诗薏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

      “再见,柏淮。”

      也祝你平安喜乐,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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