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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年轻人很笨,笨得要死,像只偶然落在肩上的小鸟,只会呆呆地靠着,也不知道飞。

      他以后要是成了家,娶了老婆,会不会被欺负。想到这,秦放忧心忡忡,辗转反侧。某一日,秦放深思熟虑之后,看着身前单膝跪着给他胸前上药的年轻人,思考着如何劝他放弃找老婆。

      “睁开眼睛看看吧,找个你喜欢的,而对方也恰好喜欢你的老婆,就像大海淘金,难如登天。”秦放目光沉沉地盯着年轻人,在心底打着腹稿,“你这么个傻蛋,如果被不安好心的坏女人骗了,估计会抱着双膝躲某个犄角旮旯里哭泣吧。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如何杜绝这一种问题的存在,比方说,不找老婆了。只要不找老婆,那么就不会存在被骗被欺负的可能……”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年轻人擦拭秦放伤口的手微微颤抖,鼻尖冒出细细的汗珠,白皙的脖颈慢慢爬上一层粉,顺带染红耳尖,他抿着唇,目光游离,脊背微微拱起,脚尖虚虚点地,似乎秦放咳嗽一声,他便跳起来夺门而出。

      “咳哼。”很久很久之后,秦放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屋内微妙的沉默。有一瞬间,秦放怀疑自己眼睛花了,他感觉年轻人的毛在他开口时竖了起来,当然如果他有毛的话。这个新奇发现也导致了他的思路歪了那么一瞬,而后忘掉了那一长串的腹稿。
      秦放:“……”他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是不是我按疼你了?”年轻人踌躇着开口,抹着药膏的手悬在半空中,指尖若即若离的触感,无端让人生起痒意。

      “这倒没有。”

      “那……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年轻人有些难以启齿。

      这话唤回秦放的思绪,他想了一下,声音低沉:“因为有话想对你说。”

      年轻人静了片刻,耳朵瞬间爆红,他堪称慌乱地起身,但脚底打滑,试图逃跑没成功,反被秦放一把捏住细直的手腕,秦放眉头微蹙:“别躲避。”

      这是个很危险的姿势,只要一抬眼就能撞进那一汪深潭中去,低眉便能看到对方胸前大片裸/露的肌理,此时正随着呼吸缓缓起伏。不同于三年前恍若瓷器的细腻肌肤——三年后的秦放,肩背线条利索流畅,每一寸肌理都像被精心打磨的玉石,藏着不动声色的力量感。秦放小的时候他还能心无旁骛地上药,但随着对方年龄的增加,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和窒息感也越发强烈。

      年轻人试探地拽回自己的手,但手腕被秦放紧紧地捏着,他往回抽没抽动,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问道:“你,你想说什么?”

      秦放也不知道怎么说,他自己准备遁入空门还不算,竟还想拉着年轻人一起,不让其卷入红尘纠缠。红尘本就像块糕点,有的人喜欢吃,有的人不喜欢吃。他秦放不喜欢吃,却不能代表年轻人不喜欢吃,不喜欢的,偏要拦着喜欢的,这又是何道理?

      年轻人非要吃也不是不可以。但以他的脑子真的能周旋在各种乱七八糟的人中间吗?单是想到这个问题,秦放就能想象到被嫌弃的年轻人蹲在屋外,垂头丧气地扣着地上的泥,肩上的小东西也和他一样耷拉着头。

      大概是他沉默时间太长了,手中这人不自然转了一下腕,试图从他掌心中逃离出去,秦放微微低吟,目光轻落:“你……”

      对方没在动,只是微微侧了侧耳朵,一副仔细聆听的架势。

      秦放不打算和任何人牵扯,他也一直这么做的。过往数年里,他肆意横行活得像阵风,看不顺眼的人便赐他一大耳刮子,看顺眼的人可以鼓励般拍拍对方的头,反正他秦放不为任何人停留就是了。可能接触的时间长了,年轻人的点点滴滴,他开始上心了,甚至产生一种笨蛋碰到坏蛋,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的杞人忧天的想法。

      “放弃吧。”秦放循循善诱。

      “什……什么?”年轻人看着腕间修长有力的手,头脑空白一片。

      “我说你死了这条心吧。”秦放冷声道。

      年轻人手指无意识蜷了蜷,他仰脸呆呆地看着秦放:“你,你知道了?”

      秦放脸色有些沉,年轻人就这么想卷入红尘,红尘有什么好的,再开口时不免咬牙切齿:“你不愿意?”

      “放弃什么?不愿意什么?”年轻人努力抽自己的手腕,这次他成功了。他捂住手腕往后缩了一步,眼眶似隐隐发红:“你说得什么我都听不懂。”

      “以你的头脑是不可能战胜任何人的。”秦放看着他微红的眼眶,微微皱眉,但有些话他必须说,哪怕伤透面前人的心,于是,他斩钉截铁道,“或许除了栅栏里的猪。所以早点放弃吧,除非你能找到比你更蠢的人当老婆。”

      正在思考这次要躲到哪个小角落里缩着的年轻人一脸呆滞,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不如猪?找个比我更蠢的人当老婆?”

      “对,你还不如找个猪当老婆,起码饿了时候还能一边摸着对方道歉一边拔刀。”秦放神情严肃。

      “你你你……”年轻人脸色红晕刚刚退去,又涨潮似得涨上来了,“你你你自己怎么不找个猪当老婆啊?”说完后,秦放还没感觉,他倒先自个儿捂住自个儿的脸。

      秦放看着他那模样,心下一沉:“你既不愿,那就找。”

      “找什么?”

      “给你找老婆。”

      “???”

      大概是年轻人表情太过茫然。秦放放轻声音道:“你不是喜欢女人吗?我帮你找。你那脑子让人属实不大放心。”

      “其实,其实我现在……”

      “聘礼不是问题。”秦放眼也不眨,“我们什么都有,你别被人骗了就行。”

      *

      秦放一袭青衣坐在桌前,看着面前乌泱泱的队形,纸扇合起,点着小木板上“议亲”两个大字,眼神不耐:“议亲议亲,不要男人要女人,男人全都给我滚。”

      里面还有几个花枝招展的男子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什么,秦放甩手一棍砸烂身旁的板凳。兴奋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不一会儿,陆陆续续从里面走出去好多人。

      秦放面色稍霁。

      他一目十行翻着桌上的一沓又一沓的纸张,同时眼光犀利地看着面前与之相对应的人。直看得对方不自然捂住脸,或者捂着别处。

      秦放摆摆手,一脸嫌弃:“走走走。”
      ……
      “走走走。”
      ……
      ……
      “滚滚滚。”
      ……
      ……
      “滚滚滚。”

      太漂亮了不要,谁知道这人会不会在外面偷吃。

      太丑了不要,也不能扭头一看半夜被吓死。

      中不溜的,秦放皱着眉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就在对方喜形于色时,秦放摆手,眉头拧成川字:“你笑得太丑了。”

      年轻人坐在旁边,到底没忍住:“到底是我选还是你选?”

      秦放乜眼看过来:“你会选吗?”

      年轻人:“怎么不会?”

      秦放冷眼看年轻人和陌生姑娘弯弯绕绕,看着看着他就笑出声。

      姑娘十句话下去,年轻人屁都不放一个。

      十足的闷葫芦。

      果然姑娘一手帕甩在年轻人脸上:“原来是个哑巴,浪费老娘时间。”

      年轻人抱起了双膝,整个人缩成一团,任谁都能看出他的难过。偏偏秦放在旁边笑得很大声。

      有趣,有趣,太有趣了。

      “你去帘后面坐着。”大概是秦放笑声太猖狂,抑或着几乎所有坐下的人虽面对着年轻人,但目光十有八九却是看向秦放,饶是好脾气的年轻人也不由有些生气。

      秦放绷着嘴角努力让自己不显得那么幸灾乐祸:“好好好。”他一连三个好字,终究没忍住再次闷笑出声,迎着年轻人略恼怒的目光,他展开折扇挡住自己的脸:“真不笑了真不笑了。”说罢,便摇着纸扇脚步轻快地掀开帘子。帘后还有一个人,一个一手剥瓜子一手敲核桃,磕得不亦说乎的老头。

      “核桃。”秦放毫不客气地伸手。

      “自己拿去。”老头看也不看他,只看着年轻人咋舌,“小秋长大了。”

      “这么几年,碰到陌生人他怎么还一副呆呆模样?”秦放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明明不算特别呆。”

      “他本来就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也就你一直挑衅他,逼得他不得不跟你说几句。一来二去,也只有你觉得他不算特别呆。”

      “我可没挑衅他,我说得都是事实。”

      “嘿,无论事实与否。小秋这几年确实比之前活泼不少,看得我老头子真是高兴。”老头指指外面寥寥几人:“这议亲是你的主意他的主意?”

      “我的。”

      “你怎么又想起给他找老婆来了?”

      “他之前说喜欢女人。我只能让他死了这条心。”秦放剥了一个瓜子,扔到嘴里,“要老婆有什么好?这些人里面我敢说没一个人会比我对他更好了。”

      “瞧你这话说的,还死了这条心。不要老婆,要你啊?”老头吃完一个核桃,又去摸第二个,“难不成你当他老婆啊?”

      “……”秦放愣了一会儿,驴头不对马嘴道,“他喜欢女人。”

      老头瞥了他一眼:“天天嚷着要遁入空门的小屁孩怎么还有闲情雅致思考这种问题,你不应该思考以后去哪个寺庙吗?”

      “我只是准备去赎罪,赎罪之前我肯定要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帖帖。”

      “赎罪?”老头往嘴里扔了一把剥好的核桃仁,嚼吧嚼吧,“还没长大呢,就开始赎罪了?你这罪孽很深厚吗?”

      “罪人之子。”秦放笑了一下。

      老头没再吭声。

      随着太阳的西落,天色渐渐暗沉下去。年轻人面前也从寥寥几人变成空无一人。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便起身准备收拾东西,刚把小木板拿起,便停住了动作,他慢慢抬头望向不远处。

      帘内,秦放和老头一同看向帘外。

      帘外,当黄腰柳莺在黑暗中影影绰绰现出身形时,没一个人吭声。那个女人一袭淡黄长裙,裙外笼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身姿摇曳,莲步轻移,步摇轻坠。

      秦放不笑了,他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怎么看怎么挑不出毛病。

      老头也开口了:“这姑娘不错。”

      两人把目光转向年轻人。

      年轻人看着姑娘,姑娘也看着年轻人。

      多么美好的画面啊,一个弱柳扶风的女子,一个清雅俊朗的剑客。

      他们两个久久凝望着彼此,眼神在空中交错噼里啪啦溅出火花来。

      秦放正在磕瓜子的手磕不下去了:“老头。”

      老头:“干什么?”

      秦放指着年轻人和黄衣女子,面无表情道:“他们这是在干嘛?”

      老头捋着胡须沉思:“据我接近八十多年的经验,这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这就看对眼了吗?你这老头是不是在骗我?他是个榆木脑袋他能看对什么眼?你说他看上他面前的那个大黄蜂?我怎么这么不相信你说的话呢?我不信,你这死老头年纪这么大,头昏眼花,痴呆了糊涂了,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有可能。”秦放怒斥道。

      “你这臭小子,皮又痒了是不是?”老头吹胡子瞪眼,“小秋议亲,你跟着瞎掺和啥,没准你看不上的小秋能看上啊。你情绪那么激动干什么?”

      秦放展开折扇,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扇了两下后他又合上扇子:“你看错了,我情绪很平静。”

      老头拿着两个核桃冲秦放砸过去,但被对方轻轻巧巧地接住了。老头指着他:“脸黑成那样,还平静?你是不是又想杀人了?别杀了,你伤还没好呢。”

      “我杀得不是人,都是些该死的畜生。”秦放盯着外面的人影,忽地脸色一变,“黑灯瞎火的,他们这是去干嘛?”说罢,抬脚掀帘追着前方二人离去。

      老头在后面探出一个头,他看着最前方离开的年轻人和黄衣女子,目光投向后面杀气腾腾的秦放,摇了摇头:“出主意的不是你这臭小子吗?议亲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事可能成功呢?”

      *

      一份名单推到年轻人面前。

      “你这几年一直居于此地,也不怎么回来了。老大让你回去一趟。”

      年轻人抿了一下唇。

      黄衣女子点了点名单:“这单很大,金陵秦家单,雇主指名点你。”

      年轻人捏住名单,看着上面的名字:“如果我不去呢?”

      这个反应让对方诧异了一瞬:“为什么?”

      “如果我不去的话,还会不会有其他人接单?”年轻人盯着上面的名字。

      “这我说不准了。”黄衣女子眼里露出怯意,“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的脾气。”

      “我明白了。”

      “能方便问一下为什么吗?”黄衣女子看着年轻人,在她记忆里,这是个沉默寡言的狠人。分给他的名单不多,但每次都能完成的漂漂亮亮,让人挑不出毛病。老大曾看着他的背影赞赏道:“是把好刀。”

      “因为我想走另一条路了。”年轻人眼底闪过细碎的光,带着一丝来不及捕捉的温柔还有一丝丝坚定,“一条我从未走过的路。”

      “你难道要背叛组织?”黄衣女子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傻话?”

      “虽千万人吾往矣。”年轻人一字一顿道。

      “是那个少年吗?那个少年改变了你那么多吗?”女人瞥了一眼秦放躲避的大树。先前秦放一直在跟着他俩,年轻人一点没有避开他的意思,黄衣女子在奇怪之余,也没多说什么。现在她看着年轻人,心头忽然清明——能让一个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人卸下所有防备,将后背全然交托的,从来只有最信任的人。换句话说,他分明是信极了那个容貌昳丽的少年,信到甘愿把致命的软肋,都毫无保留地递到对方眼前。

      “他舍弃了荣华富贵,屈居于南岭,面对各种磨难从未放弃过。我,我也想像他一样。”年轻人慢慢道。

      “苏砚秋!”女人忽然大喊了一声,她噙着泪,“你可是苏砚秋啊!”

      一把刀有了神智会是什么样?赋予它神智的人并未将他看做一把刀,而是一个人。

      不是武器,而是一个人。

      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别叫我这个名字,我不喜欢。”年轻人看向远方竹林,“听竹吧,以后叫我苏听竹。”

      *

      年轻人的失败固然让人高兴,但他的成功也让人如鲠在喉。

      秦放细细思量了一下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生气到年轻人跟着黄衣女子出去时,竟没忍住一个箭步跟了上来。自己之前分明想着让他死了想女人的那颗心,可那心哪是说死便死的。这不,有个合适的,年轻人接着就跟过去了,趁着月色还选了处人迹稀少,特别偏远的地方。他俩想干嘛!!!

      理智和怒火在打架,最终,秦放冷笑着看向远处,管他今天为什么那么生气,今天年轻人就不能议亲成功,他不能看向别人,更不能跟着这女人跑了。他说不行就不行。
      但以后年轻人还是想找老婆怎么办?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问自己。
      秦放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本能地拒绝,但以后要是再出现这个场景怎么办。年轻人又不是和尚。秦放苦苦思索,头一次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郁闷。真跟老头说得一样,他当年轻人老婆吗?

      天色昏沉,相隔有些远,隐隐看不真切,远处二人似伸手接触,秦放立在树下爆出一声冷笑,手里核桃刹时捏成粉碎,老婆就老婆!又不是不可以!

      是了,这个人是他先看上的,那他当他老婆便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他凭什么把他让出去?就凭对方是个女人吗?就凭他现在年纪小吗?他确实还差三个多月便满十六岁。

      这么一想,简直要气到爆炸。

      个子即使长得再高,高到比年轻人还高半头,他在年轻人心底依旧是个小孩,是个乳臭未干的兔崽子。
      个子高又怎样,比他长得强壮又怎样,说到底,他秦放只是个未满十六的小屁孩。

      问题难度不亚于,让一个还在长身体的小屁孩,去打败一群早已成型,且各自磨出了独特道路的老手。

      秦放活生生把树干掰下一块来,他恨恨地盯着那两个人,脑子里飞速跳过这个问题迎向下一个问题,如果这两个干柴烈火一下子燃烧起来他应该怎么做。

      他或许拎着一桶水浇到那两个人头上,然后把年轻人拽出来,温柔地给他理理衣襟,拍拍其身上的灰尘,再微笑着告诉年轻人,你要是想继续下去,我可能会忍不住杀了这女人噢。

      这个想法不太符合公子爷的作风,符不符合关他屁事,他秦放就是很不高兴——分明有种自己的宝贝被人盯上的感觉,膈应的很。

      秦放从不觉得自己小气,但现在,他觉得那个女人真可恶。可恶到看眼睛不是眼睛,看鼻子不是鼻子。

      终于说完了,秦放看着两人的动作,目光如炬。
      年轻人和女人分道扬镳了。
      秦放松了一口气。

      苏听竹走了没两步便看到秦放倚在树上看着自己,目光沉沉。

      他不由走上前去,问道:“你怎么了?”

      秦放盯着他的嘴唇看了看,没头没脑道:“她没碰过吧?”

      “什么?”

      “你敢喜欢别人试试。”秦放不禁有些暴躁,在年轻人诧异看过来时,又恢复成冷漠模样,“你爱喜欢谁喜欢谁,只要你别后悔就行。”

      年轻人抿了抿唇,耳朵尖有点红:“嗯。”

      手心里的扇柄“咔嚓”一声被捏坏了。秦放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掉过头去追那个黄衣服女人,她是个女的那又如何,他秦放就是想杀了她。敢勾引他的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烦!真烦!
      烦得秦放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自己是个男的,还是个未满十六的小孩。
      两个条件加一块,完完全全不会让年轻人多看自己两眼。
      毕竟年轻人是个正直到不能再正直的人。

      秦放这两天坐在路边上,有人见他好看过来调戏他,直接一顿打狗棒法伺候,他在路边坐了两年,打了两年狗。
      长得好看其实还有一个好处,吸引的畜生多,他秦放的暴躁情绪天天需要打些畜生来缓解,有时候打着打着便分不清到底谁是畜生。

      为什么跑去路边打人去,而不是回到老头的小屋,和年轻人呆在一块。
      因为这事没两天,年轻人便和他告别了。

      微映着窗外细碎的阳光,年轻人微微仰头,看着他认真道:“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如果处理完,我便找你去。处理不完,我们便分道扬镳。”
      秦放定定地看着他:“好。”

      两人说完之后,年轻人下楼了。
      秦放坐了一会儿,到底没忍住拉开窗,垂眸看着楼下渐渐冒出的年轻人,又渐渐远去的年轻人。
      秦放默默地看着,没想到年轻人半道回头了。
      秦放不知道自己什么眼神,但他看清了年轻人的眼神。

      年轻人没有说话。
      秦放也没有说话。

      良久,年轻人背着那把剑冲了回来,肩上的小东西绕着他俩翩翩起舞,他站在离秦放最近的一个地方仰着脸看着他。两个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
      年轻人笑得很开心,他好似从未笑得这么开心过:“秦放,我叫苏听竹。你听到了吗?秦放。”
      秦放眼里溢出一丝笑意来:“你好,苏听竹,我叫秦放。”
      年轻人似有些不好意思:“三个月,只要三个月我就回来了。”
      “嗯,我等你。”

      苏听竹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冲着他笑,那双荒芜的双眸如投入万千星辉,瞬间褪去死寂,星光在眼底流转。
      秦放无意识抓了一把窗栏:“我等你。”他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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