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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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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放醒后,身上被盖了东西,他还是躺在苏听竹的膝上的姿势,苏听竹抱着他半边身子,屋外的景色很黑,估计是晚上。
靠着屋外的月光,秦放去看坐着睡着的人,苏听竹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靠着床,头抵在床头上,白皙的脖颈露在外面,映着月光,好似上了一层釉。
秦放的目光不由落在他的唇上。
秦放一动,苏听竹便醒了。
秦放站起身舒展舒展筋骨,这一觉睡得很沉,沉到他眼前还时不时闪过对方站在楼下冲他笑的场景,秦放看着被吵醒后呆呆坐着的人,温声道:“你快躺下休息吧。”
苏听竹点点头,摸索着床便往上爬。
秦放提醒他:“你的衣服没有脱。”
苏听竹迟钝了一会儿,再度点点头,他直起腰来,张开臂弯,将外衣团成一团扔到地上。
又脱下一件,依旧暴躁地扔到地上。
最后只余单薄中衣。
“还有裤子。”
依旧如法炮制。
“袜子”
……
全部弄完之后,苏听竹摸索到自己的琴,然后抱在怀里,往被子里拱,他拱到一半便停住了。
下一瞬,整个人弹了起来:“这,这不是我的床。”
“没错,这是我的床。”秦放好整以暇道。
苏听竹抱起琴便往外冲。
秦放拦腰截住了他:“欸……别跑啊,跑什么呢?”
“可是……可是……”手掌下的身躯微微颤抖。
秦放指尖滑落下去,扶在对方腰际与臀接壤的地方,他瞥了一眼手腕下那起伏的弧度,慢吞吞道:“可是什么可是?”
中衣很薄,相拥的地方很热。
苏听竹的脸涨得通红,他讷讷说不出话来,好似来找秦放便用光了他所有的勇气,剩下的便如畏惧外界的小鸟,只有缩在壳里的不知所措。
“别跑啦。”秦放把头埋在苏听竹颈间,声音闷闷的,“再跑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啦。”
苏听竹没再说话没再动作。
秦放带着他躺在床上,苏听竹抬手捂了捂脸。
没挡住的肌肤绯红一片。
秦放这一觉睡得时间很长,即使外面天还很黑,但他自己却没有了丝毫睡意。于是,他侧身支着头去看身旁的人,似被他目光所烫到,装睡的人小指蜷缩了一下,他假模假样地翻了个身,从平躺着改为背对着秦放。
背过身去,苏听竹又觉得这个姿势也不好,对方目光落到了他因侧躺而愈发明显的弧度上,毕竟他浑身上下也只有那个地方肉比较多。
苏听竹默不作声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
不行,他还是得跑。他受不了秦放的目光,在对方的注视下,他好像被剥/光衣服一寸一寸被人扫视。
他得跑,跑到床底下也行。反正不能跟秦放躺在一个床上。他孤注一掷地跑过来,只是想待在秦放身边,从未想过之后。
之后怎么样,他还真没想过。他很为难,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陌生的领域。
苏听竹很细瘦,两年的时间在他身上没多大变化,除了眼睛被蒙上白绫,便是脸较之前小了一点。
身上……
秦放抬手摸住对方肩臂,引来对方又一阵炸毛,但对方只是紧绷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装睡的模样乍一看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秦放欺身而上,掰住对方的脸,他有些不悦:“你到底在怕什么?我有那么可怕吗?”
苏听竹装睡装不下去了:“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躲?”秦放看着近在咫尺的侧颜,目光来来回回扫视,“你认识不认识我?”
“……认识。”
“那一开始假装不认识?”秦放捏住他的脸颊,迫使对方嘴唇微微开启。
“你没忘记我?”苏听竹犹犹豫豫,看起来想哭,“我以为……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
“看你表现,表现不好,我不介意再喝一次。”秦放微微弯眸,可眼里无半分笑意。
苏听竹弯起嘴角,发现秦放没忘记他后,他很开心,忍不住傻笑了两声,脑内不知道在做什么斗争。半晌,他伸手握住秦放的手:“你,你得先松开。”
秦放松开。
对方脸上有被捏出的红痕,他抿了抿唇,而后慢慢靠了过来。
这种感觉很难说,像是一只胆小的兔子强装大胆,来靠近恶狼以求自保。秦放垂眸看着对方的动作,心情诡异地愉悦起来。他知道对方在感情一事上很胆小,胆小到如有风吹草动便一溜烟跑回自己的洞里缩成一团,是以,这么多年连个和他牵手的人也没有。
而现在,这个胆小的人不得不从洞里走出来,向着他讨好地露出肚皮。
而后,胆小的人摸上了他的大腿。
秦放眉头微微一挑,心里不免讶异,苏听竹这糊涂蛋怎么一上来就直奔主题。以他的脑子是不可能想出这种道歉方式,他这两年是不是跟自己不认识的人学坏了?这么一想,眼眸幽暗。
下一刻,苏听竹扑上来搂住他的大腿死不撒手。
“你别生我气,我错了,对不住,呜呜呜……”
呜呜呜白老,他还是不知道怎么让秦放原谅自己,怎么样才能不让他生气。苏听竹边哭边搂紧秦放,开始是小声哭,越往后哭声越大,最后有点停不下来的意思了。
他在水牢里求诉无门,没人理他,好似天上天下只有他一人和周围的牢门、水滴相伴。
他摇晃着牢门,但被上面的禁制灼伤了手心。
偶尔寒鸦会带着吃食来下面看他,看到他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样子有些不忍。
“只要你给老大服个软……”
“不。”
寒鸦劝了便走,走了再来,再来再劝。
“只要你给老大服个软……”
“不。”
如此反复几次。
坚不可摧的牢房竟被砍得乱七八糟,半个身子爬出来的苏听竹睁着一双明明累极却还撑着一股清明眸子看着寒鸦,嘴角坚定:“不。”
短短三年多时间,以前默不作声只会服从的人转变主意说出另一种答案。
“离开去哪里?”另一道威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寒鸦扭过头,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他跪了下去:“苍阙老大。”余光只能看到对方染着金边的黑色长靴,那双靴子就这么一步一步的从他面前走向苏听竹。
“老大,砚秋他许是被蛊惑了。”多年的同伴关系让寒鸦有些不忍,更何况苏砚秋还救了他好几次。但这话说完之后,他自觉失言,闭上了嘴。
“秦放——金陵秦家人。祖父秦世安,父亲秦仲山。十二岁离家路过南岭屈居此地,十五岁手刃前任罗刹顾烬后,便成为当地新任罗刹。”
苏听竹瞪大眼睛,他看着远处那个高大身影,身躯发冷,手指发颤。
“我说你怎么不接这一单。”说到此处,苍阙哼了一声,“你不接也就罢了,你还不让别人接。”
苏听竹垂下头去:“你,你都知道了。”
“做事情前先想清楚,要想别人不知道,便学会悄无声息,起码不要那么明目张胆。你以为我们不接,别的组织便不会接吗?到那时你当如何?”
“他并没有做错什么。”苏听竹撑住身子慢慢站起,“为什么总有些事会追着他不放呢?”
“秦家的罪孽数都数不完,你什么时候学会为罪人开脱了?”
“他不是罪人,他是秦放,他只想活着。”
“这里面的哪个人不想活着?被秦家害死的人难道不想活着吗?”高大男人恨恨一声,拂袖而去,“想不明白就继续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便出来。”
“我想明白了。”苏听竹冲着他的背影有些焦急地喊,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只知道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他便越见不到秦放。
“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
“准备接单了?”
“……”
看到他迟疑的样子,苍阙“嗤”地一声笑了:“你这分明是没有想有明白。”
“我……”
“即使你改主意想接也接不了了,因为有人接单了。”
“谁?”苏听竹瞳孔骤缩。
“这我便不方便说了。”
“让我出去!”
对方眼眸一沉:“感情是大忌。砚秋,你已不再是一把合格的刀。”
一把刀有了神智,他还会毫无分别心地斩向别人吗?
答案是否定的,他会瞻前顾后,纯粹的眼眸里染上世俗的羁绊,而带给他羁绊的便是秦家即将弱冠的秦放。
“我见过他的容貌,确实首屈一指。你若是喜欢那脸皮,我可以让人带过来,只望你不要继续胡闹了。”
“我不准!”
苏听竹断断续续地哭,他紧紧搂着秦放大腿,白绫被泪洇出一片湿意。
他感到自己额头被抚了抚,手的主人声音很轻,也很无奈:“别哭了别哭了,我不喝了不喝了。”末了,嘀咕一句,“死老头不安好心。”
苏听竹面上一红。
秦放伸手勾开对方敷眼白绫,他回想了一下苏听竹之前的话:“你拿眼睛换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你若不想说就不说。”
“他们不让我见你。”苏听竹闷闷道。他伏在秦放怀中,小动物似的牢牢抱住他的大腿,柔顺的黑发散开铺在他的背上,摸上去如上好的丝绸。
“老头看到你的眼睛没?”
“见了。”
“他怎么说的?”
“可能回不到之前,保护好的话也不会全瞎。”苏听竹抬头。白绫从他脸上滑落,露出被遮蔽的双眼来。那双眼里没有焦点,也没有波澜,大概因为刚哭过,眼珠似被水汽氤氲的琉璃。此时那双眼睛不安地眨着,他睫毛本又长,像两把小扇一样在秦放心底挠啊挠。
“喂,苏听竹。”
“怎么了?”
“我想亲你。”
“……”
红衣侍童小瑾好多天没在苏听竹面前转悠,今天也一样,大魔王秦放不知打些什么主意,竟把苏听竹留在了他屋内,从午后一直到深夜也没出来,他俩到底在干什么?他们不饿吗?
比起秦家二公子,小瑾其实更担心苏琴师,苏琴师不爱说话,心肠却是好的。这么一个好人落到脾气古怪的秦家二公子手里,会有怎样的待遇?万一,苏琴师说错话了,秦公子不会打他吧?
这么一想,他窸窸窣窣凑在门口倾听里面的声音,如果里面两个人醒着,他就大胆问问他们饿不饿,如果没醒,他就回去睡觉。
小瑾听得很仔细,但以这个姿势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他挖了挖耳朵,琢磨了一下换了姿势继续听。
这时候他听到里面有一点点动静,动静很小,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有细密的水声传来,夹杂着闷哼声。小瑾疑惑地转了转脑袋,又重新贴近门。
里面不知谁的呼吸声重了一下,片刻,一道小小的声音急喘道:“你,你咬得我好疼……”
另一道声音略沙哑,听起来像是在克制:“你也可以咬回来。”
“我,我不舍得……”另一个人断断续续道。
未说完的话淹没在唇齿间。
小瑾抱着脑袋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什么东西来。还是睡觉去吧,他们不饿,他这个下人操什么心?月钱才十文的小小侍童操心养尊处优的公子爷干什么?
秦放亲着亲着眸色便有些暗沉,他紧搂着年轻人,理智告诉自己不能继续下去了,他按住对方肩膀抽身想要离开,但苏听竹却被亲得有些迷糊,他不自觉伸出胳膊搂住秦放。
两条细直的胳膊交叉勾在自己脑后,余光便能看到对方衣袖滑落至肘部,露出白皙微凉的长臂,秦放大脑哄得一下不听使唤了。
他堪称急迫地舔咬着苏听竹柔软中带着凉意的唇,又去撬开对方的唇齿去找里面香/滑/柔/嫩的舌,手指却是顺着那肩臂一下下抚摸,直摸得对方浑身战栗。
在风流上,秦家人无师自通。他们像是天生就会这些东西似的,哪怕秦放以前心如古僧不怎么接触,这时候也像个花丛老手一样游戏花间,直让对方乱了阵脚,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