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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应赦——学霸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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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人家一看就是高智,没理由看上你这个傻叉。”
应赦听着,嘴角勾起一抹暗不可查的笑:这人眼光不错。
纪渡年立刻不满,拧眉没好气道:“你什么意思!”
江挹一个眼神表示你自己体会体会,然后示意应赦坐下,满不在乎道:“本来就蠢,还追着问人家自己为什么蠢,真是蠢上加蠢!”
应赦没忍住笑了,冷淡的脸上荡漾开一朵浅浅的“小花”。江挹看着,几不可查地迅速瞥了一眼还在为自己“蠢”而“抓狂”的纪渡年,不禁心生感慨:虽然蠢,但纪菊花的审美还是在线,这男孩长相确实很难让人不心动,想追也不是原罪。
江挹又看了一眼应赦,肤色是冷调的白,并非病态的苍白,而是透着玉石般的细腻光泽。他皮肤细腻光滑,眼型偏长,眼尾微微上挑,眼袋青黑。
“你经常熬夜?”江挹冷不丁开口,应赦倏然回神:“啊,是经常熬吧。”
“打游戏?”
“学习。”应赦面无表情地回答。
纪渡年和江挹的目光同时撞在了一起,开启了激烈的博弈。
江挹:菊花……放弃吧,你追不到的。
纪渡年眼神侵略性极强:滚,钱和脸可以解决世上99%的问题!
江挹无语地撇撇嘴,拿出问诊单就是指着填姓名和联系方式的那栏:“填一下。”然后递给应赦一支笔。在应赦认认真真地写字过程中,江挹和纪渡年又开始眼神交锋。
江挹皱眉:你当真看上人家了?
纪渡年扬眉,坚定点头:那又怎?
江挹伸手扶额,目光往应赦那撇了撇:人家是同?
纪渡年摇头:不知道。
江挹:你……
“填好了。”应赦把单子还给江挹,江挹一定睛:“应……赦?”
“嗯。”
纪渡年眼睛一下子亮了,姓“殷”?他老妈就有一个熟人姓“殷”,该不会……纪渡年偷偷笑了,显得很——还是蠢。果真是舅舅从小带大、惺惺相惜的大外甥,你一个笑舅舅就能猜中你的想法。
“'应该'的'应','赦免'的'赦'?”江挹瞥了一眼纪渡年。
“嗯……”应赦有点迟疑,“我字写得很抽象吗?……”应赦觉得自己的字写得挺好的,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写的行楷灵动飘逸,自然流畅,像青竹,既有筋骨又带着几分舒展,笔锋处利落自洽。
优秀,太优秀,只算这字,自己大外甥也绝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不,你写的很好,我只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不一般的名字,对了,你填的号码是……”
当听到应赦的“应”不是老妈朋友的那个“殷”时,纪渡年是有点失望的,但说到电话号码时,他又振奋了!
是你自己的,是你自己的!这样我就可以有你的联系方式了!纪渡年满怀期望地看着应赦,然后被应赦平静到没有一丝起伏的话噎死:“不是,我妈的。”
额……
江挹仿佛听到了亲外甥心碎的声音,安抚性地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正色开始问诊:“能和我描述一下情况吗,怎么砸的,砸到哪里了,哪里疼?”
……
纪渡年无所事事地坐在挂水下面的椅子上,看着两人问诊,不由得皱起眉头,问个诊而已,有什么好彼此笑的!江挹这个死狐狸,到哪都有一股狐媚劲!
“好,我们去那边房间里脱衣检查一下吧。”江挹和应赦同时起身。
“脱衣”两个字像烟花一样炸在纪渡年大脑里,他“蹿”得起身,把无辜的椅子都差点踹翻,发出一声刺耳的尖锐的声音。
“你们去干嘛!“纪渡年问。
“检查啊,你要干嘛,想把我这里拆了?”江挹不满地瞪了一眼纪渡年,扶了扶眼睛框,然后笑眯眯地转身看向应赦:“我们去这边。”
应赦一个眼神都没有抛给纪渡年,纪渡年急了:“应赦你小心!这老男人是个Gay,之前甩了不少……”纪渡年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本书砸中了天灵盖,一骨碌地摔在地上,痛得挤出了生理性眼泪,用手揉搓着脑袋:“你干嘛?”江挹的目光仿佛能杀人:“你要干嘛?”江挹一字一顿,冰气肆意,仿佛可以把纪渡年直接冻成冰雕,然后轻轻一挥手,冰雕就碎了——纪渡年就享年16岁了。
“老实待着!”江挹扔下最后通牒,纪渡年在疼痛中看着应赦传来淡淡的一撇,然后跟着江挹进了诊室。
“不好意思,我是同,但我只有一个初恋,他乱讲的。”江挹一把拉上窗帘,屋子里立刻变得很暗。“灯的开关在你的右手边。”应赦开了灯,屋里顿时亮了,才发现这里有一个很大的红木书柜,层层架上摆了各种各样的书籍还有奖章、奖牌。
“北大医学系硕士,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博士,你真厉害。”应赦站在那片摆满各种各样的荣誉奖章的木柜前,眼里流露出一丝惊艳。
江挹单手撑着一张桌子,一手插裤袋,懒懒地看了看那面柜子,垂下的眼皮和带着笑意的声音同时进行:“厉害啥,不还是守在一个小破诊所吗?”
应赦没接话,直接开始解校服的扣子。江挹拉开椅子坐下,整个人趴在桌上,用手肘抵着脑袋,长长的发丝像一朵盛开的昙花,一瞬间向四处伸展,他就这么看着应赦将衣服脱下挂到墙边的架子上。他身材瘦削,拥有四块腹肌,肌肉并不贲张,而是线条流畅地裹在骨骼上,给人一种精炼而矫健的感觉。
纪菊花眼光不赖,这款自己也喜欢,但奈何一是年纪太小,二是自己也有白月光。
江挹带着遗憾起身,开始正常认真的检查。
“这里疼吗?”
“不疼。”
“这里呢?”
“没有。”
应赦肌肉紧实,皮肤白皙,江挹检查完后由衷地感慨:“你长得挺好。”
应菍一边穿衣服,一边带着礼貌的笑:“谢谢,我有事吗?”
“没有,除了几处擦伤和淤青,肩膀的伤口也已经正常愈合了,连碘伏都不用擦。”
“是吗?”应赦扣好最后一粒扣子,抬头正视着江挹,“谢谢了,江医生。”
“嗐!“江挹抬起手在空中挥了挥,“别叫医生了,这个称呼太神圣了我受不起,你叫我江哥我还比较喜欢。”
“行,江哥。”应赦看着他,露出一个久违的笑。
江挹嘴角荡开笑意起身:“以后有问题可以过来看看,虽然技术有限不能起死回生,但是看个感冒发炎还是可以的!”
“嗯。”应赦盯着江挹的身影若有所思。
这是个医学学霸,还是个有钱的主儿。虽然经营的是一家小破诊所,但桌上放着的兰博基尼车钥匙,和他一身高档定制,就可以知道他绝不是穷。看似凌乱的摆放,并非是邋里邋遢,而是按照自己的习惯将事物放在对自己来说最高效的位置。漫不经心的姿态和过硬的学历,这个人不是心灵上顿悟了什么,就是事业或生活上遇到了什么冲击,不然一个好端端本该在市三甲医院工作的医生,为什么来这里?
虽然不明白江挹的这番操作,但是他也不想过问。宁做局外赏花人,不涉园中是非尘。他应赦,只想好好地在这座城市学习,然后——离开,去自己想去的地方,过自己热爱的人生。应赦的目光有过一瞬间的坚定和坚决,然后很快恢复往日的冷淡,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些被玻璃尘封在过去的荣耀,它们曾是对一个天之骄子的证明与肯定,只是时过境迁,当下再看,怎么着,都感觉有点讽刺。
江挹,不知道是不是也这样想。
“怎么这么慢才出来?你们在里面干什么?”纪渡年板着脸嘟囔着,声音里裹着气,脚在地板上用力地一擦。
“想帮我擦地你可以直说。”江挹不紧不慢地拉开椅子,俯身理了理自己衬衫的褶皱,然后优雅地坐上去,随意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提起笔在问诊单上“唰唰”写字。
“应赦没大碍,就是被你砸出了好几处淤青,花钱买点营养品好好补偿一下人家!”
走出来的应赦刚想表示“我不需要”,就听到纪渡年坚定的一声:“遵命!”郑地有声的话,感觉他要入党。应赦的手指无聊地抓住下唇往外滑,扯动的时候碰到了他嘴里的一个上火起的泡,生疼。他只好将那只手覆在整张脸上往上一滑,将额前的碎发往后面一撩,露出两只冷淡的琥珀色的眼。
应赦的这些小动作被某人尽收眼底,心里只觉得他原来还能这么可爱。纪渡年心情一好就喜欢“摇尾巴”,连带着对他舅态度都好了不少:“现在可以走了吗?”
“可以了,你快滚吧!”江挹不耐烦地挥手赶人。
当纪渡年和应赦一前一后走出诊所大门时,纪渡年递给应赦一个塑料袋,应赦眼睛一亮,疑惑地打开,发现是两个花饼,还是热的,有香喷喷的花香和面粉混合的味儿。
纪渡年伸着脖子解释:“你们去检查时我出去买的,谁知道你们这么磨叽,我都回来了你们还没有好……”
应赦拿出一个饼将剩下的饼和袋子还给纪渡年:“我一个就够了。”
纪渡年接过来,用袋子裹着花饼就是一啃一大口:“你胃口小?”嘴里塞满了东西,说出来的话都不清楚,却有点像几岁的小孩,有点萌。
应赦没有回答纪渡年的问题,只是一直往前走。
纪渡年似乎适应了应赦的冷淡和漠然,竟然乖乖一言不发地和应赦一起走到了校门口。
应赦在距离有保安看管的铁门处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住脚步,他转头抬眼,指了指大门:“你一个逃学的,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进去?”
“不然嘞?”纪渡年的眼里带着笑,尾音上扬,写满了肆意张扬,“小爷我可以逃学,也可以面不红心不跳地回去读书,再说保安又不认得我,我直接说和你一样是请假的不就可以了?大不了我装成高二高三的好了!”
应赦听着他自信满满的发言,也就没管他直接去了校门口,和保安说明情况后,就被放进去了。
纪渡年走路时也不安分,脚步跨度大,一双手圈在后脑勺上,右手抓住左手腕,一副随意散漫的样子。而应赦一个抬头挺胸地好好走路,和他纪渡年形成鲜明对比。
从校门口到教学楼,有一片大草坪,夏日里是一片葱茏的绿色。走在大草坪中间的青灰色石板路上,迎面刮来热风,经过脸颊时带起一点瘙痒。
“嘿,应赦,你哪个班的?”纪渡年歪头将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应赦机灵地一躲,错乱的眼神与他亮晶晶的眼睛对视上。在应赦错然放大的瞳孔里,纪渡年心里暗爽了一把,嘴角扬起就压不下。
“10班。”应赦收回眼神,脚步快了几步并往外侧走了一点,与纪渡年拉开安全距离。
“这么巧,我们是同学,从天而降的缘分呐,这是老天命中注定要我们见面啊!”吊儿郎当的味道和容易令人误会的话,让这个乖乖少年握着肩带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发白的指骨和耳边那点微不可察的红晕,以及更快的步伐,都令某个幼稚鬼欣喜若狂。
应赦的钝感就像玫瑰花的香,带着一股天然的魅力,明明没有主动招惹,却总是让人忍不住凑上去。
他纪渡年就是一个敢爱敢做的人,与应赦的第一眼,便是一眼万年。
纪渡年雀跃的心让他步子都轻快起来,心满意足的他接下来都没有再去烦应赦。
直到两人终于走到教学楼楼底,即将进去时,纪渡年突然上前伸手一拦,在应赦警惕的目光中十分认真地说:“我喜欢男的,但我从没有交过男朋友,我对待感情很认真的。”
应赦眼神十分平静,仿佛纪渡年曾经见过的贝尔加湖湖面,波澜不惊之下,在可怕的深度中,究竟藏了多少深沉?
“你没有必要和我说这些。”在纪渡年热烈的注视下,应赦点头致意,绕开走进教学楼。
呵!纪渡年站着没动,打开唇门,他的指尖被牙齿轻轻咬着,目光深沉地看着应赦离去的背影。他高冷冷淡的表面下,到底是木头还是猎人呢?不过不管如何,他纪渡年,生平就爱挑战。加油!纪渡年!纪渡年在自己心里给自己打气,然后一鼓作气追着应赦跑去,和他一起找到楼梯,上楼,去教室,然后看到校长,接着上演“唇舌大战”,然后进教室,看到美人和自己成为同桌,纪渡年心情格外愉悦放松。
下课时间,纪渡年除了注视美人专注写题,还顺手给江挹发了微信,转了10000。
江挹回复很快:怎么,说上话了?心情这么好给你舅发钱?
纪渡年心里想着这老gay怎么不去睡回笼觉,手指在屏幕上飞快输入:做同桌啦(开心)
江挹发来一个“大拇指”——当然是倒着的。
文字:
你们应该还没有正式排过座位,珍惜这可怜的几分钟,不然以我对一中课业安排的了解,如果不是同桌或室友,你们接下来说的话会越来越少,何况人家还是争分夺秒学习的学霸,你是个不学无术的学渣,连共同语言都没有。
纪渡年顿时来火:成绩不是划分一个人的唯一标尺!你这个学霸不也是大龄剩男老光棍一个!还有脸讽刺我,退一万步,即使我们不做同桌也是一个班的,他不来我主动出击也一样,近水楼台先得月,而你——我的舅舅,只能和爱人隔着一整片太平洋!
纪渡年打完字后,还发了个“挑衅”的表情包,然后——当他再次发出消息时,亮了红灯——靠,拉黑我!没有我这个全天下第一好的大外甥,你一落魄豪门公子,哪来的救济金继续开你的兰博基尼,穿你的高档定制!
不过纪渡年现在没空和江挹纠缠,反正老舅就是老舅,血缘又不会隔空消失,眼下重要的是旁边这位——还在埋头,只见他笔尖在某处一顿,眉头微皱,好像被什么卡住了。然后在短短20秒后,他紧锁的眉头就舒展开来,笔尖滚出流畅的墨水。
啧啧啧,怎么有人写作业,也是这么好看?
老舅说的没错,学霸这么爱学习,如果不做同桌,以后就是纯纯“认识的陌生人”,仅仅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其他一概不知,最后连话都没有说上几句。
不对……等等!纪渡年顿时意识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应赦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名字?没错,他都还没有来得及主动介绍过自己,不知道他和江挹说话时江挹有没有说过……
纪渡年尝试给江挹发信息——石沉大海都没有,石子直接被海浪拍回岸边!
啊啊啊!不应该太早挑衅的!
“咳咳,”纪渡年故意咳嗽两声,看着应赦没有任何反应的动作,自顾自地往下讲,“应赦,那个你……”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还没有问出口,一个巨大的嗓门就截了胡:“应赦,应赦同学是哪位!”
循声望去,是一个体型壮实,有着微微隆起的啤酒肚的男人。他戴着眼镜,眼神中透着一种威严与和善并存的气质,俨然是大吴“蚁王护卫队”成员之一——教导主任,人送外号“早恋杀手”老马同志。
应赦将最后一点写完才起身,纪渡年都来不及和他说上一句话,就看到他向老马走过去。
老马扶了扶他的黑色方框眼镜,以教导主任常年看向学生的目光——一种带着一层无形的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应赦。
这小子面容整洁英俊斯文,气质卓然,一看就是一块当学霸的料!老马试探性地问:“你就是应赦?”
应赦点点头。
老马镜片后的眼睛不算大,却亮得很,扫过来时慢悠悠的,像探照灯似的在人身上打个转,从微垂的脑袋到攥紧的衣角都不放过。此时他笑着,眼睛会眯成一条缝,给人一种亲切的错觉。
“好好好,我是一中的教导主任马主任,也是你未来一个学期的历史老师,你先跟我过来,我们聊一下下午开学典礼学生代表发言的事……”
纪渡年望着空荡荡的座位,内心一阵失落和空虚。他单手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扫着应赦的字迹。这字真是好看,什么“解”“证明如下”潇洒凌厉,什么“x”“y”“sin∝”都是极有个性的笔迹。不过,他都看不懂啊!
确实,他不爱学习,进一中都是老爸找的后门,跟这个学霸确实不能聊学习上的话题。
可我也不是一无是处啊!我会街舞,会架子鼓,会油画,会滑板,我还有钱有情调,有脸有颜有身材!唉,早知道问一下应赦的兴趣爱好了!
在纪渡年的“后悔”中,孙晴晴走进来,她已经去办公室好好收拾了一番,将大吴带来的阴影尽数散去。
“好了,既然同学们到齐了,那我们开始排座位吧,来,大家去外面排队,按身高站好……唉,后面那个人呢?应……赦呢?”
纪渡年抬头看了一眼老师,顿时一个妙计涌上心头,他激动地起身:“老师!应同学被教导主任叫走了!”
孙晴晴想到应该是全市中考第一名要去准备开学典礼,于是放心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又面露难色:“那座位的事……”
“老师你放心!”纪渡年表情坚定,字字恳切,仿佛一位耿直忠鲠、鞠躬尽瘁的谏官,“应赦和我差不多高,都是185mm以上,我们一起坐最后一排就好了!千万不要因为他一个人就耽误全班换位子!等会儿中午发了新书,就更不好换座位了!如果应同学知道了全班因为他而耽误了换位子的大事,一定会很自责的!”
纪渡年的800个心眼子都暴露无遗,但孙晴晴是个善于听取意见的,性子又软,这么被一忽悠,果真觉得纪渡年说的有道理,于是说:“好,那就你和……应赦坐在后边,其他同学外面排队!”
在一个个同学起身出去的人流中,纪渡年又暗爽了,嘴角翘起来估计连AK都压不住。全天下怎么会有我这么聪明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和美人学霸做了同桌,真是我一世英才!惭愧惭愧!
纪渡年再次趴到桌面,将应赦的本子一把扯过来,摊在自己面前,翻了一下封面——《高等代数》,丘维声著。
??这哪位?他随手翻了翻,发现除了几个中文他能看懂,其他都如天方夜谭。算了,作为一个有自知之明而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学渣,他从不作弊花钱雇人黑进学校考试系统,从不“伪装学霸”。如此诚实直率坦诚的一个富二代帅哥,自己都被自己迷到了!
纪渡年看着教室外一个个同学排好,一对一对地进来,心情更加愉悦。
应赦肯定是没有185cm的,不知道180cm有没有。他纪渡年净身高191cm(不算发型),应赦比他低了差不多半个头,不过那女老师容易哄骗,真是太好了!
另一边,在教导主任办公室专心写演讲稿的应赦……
老马抿了一口茶:“应赦,你初中哪里读的?”
应赦一边写着“在新的起点,我们迎来崭新的高中生身份……”一边回答:“崇学中学。”
“崇学啊,”老马感叹,“'崇德修学',这确实是我们市最优秀的私立初中了,欸,你从小都读崇学吗?”
“不是。”应赦扯了扯嘴角,然后继续写下“少年如初春,如朝日,如百卉之萌动,如利刃新发于硎”。
老马人到中年,就喜欢和人唠嗑,平时校长压得紧、任务重,他不是在奔波就是在奔波的路上,根本不想放过眼下这么好一个悠哉聊天的机会,于是不死心地问:“你幼儿园和小学哪里读的?”
应赦都快气吐血了,这人一直叭叭叭,自己又要编那些漂亮话,又要回答他的唠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小学六年级以前都在美国,初一才搬来枫停市。”应赦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自己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啊,”老马明显震惊,“你是在美国出生的啊?”
应赦没有回答。
老马没有被应赦的沉默击溃,而是持续输出:“你是混血吗?感觉不像啊,还是你父母有美国国籍的啊?你们家干什么的啊?”
应赦要被这一个个问题烦死了,极力克制住发怒,扯出一个礼貌的假笑:“主任,您可以去看我的电子档案,我想先写完这篇演讲。”
老马觉得有道理,于是点点头。确实,先完成大吴的任务比较重要。然后世界终于清静了。
应赦笔速加快,恨不得快点离开;而老马则调出应赦的档案,结果画面一出来,就要被震惊到喷出一口茶——父亲叶**,枫亭大学数学系教授和博士生导师,**国家工程实验室总工程师,***国家重点实验室研究员……;母亲应*,国内知名大律师,安策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而他应赦本人,10岁参加美国高中数学竞赛(AMC10)全球卓越奖,11岁参加AMC12全球卓越奖,11岁美国物理碗(Physics Bowl)全国金奖,全国获胜团队奖。
老马愣在原地,像是被人从背后猛推了一把,手指下意识地震颤了几下才稳住。瞳孔猛地收缩,又慢慢放大,反复几次,像是镜头在失焦与对焦间挣扎。
他颤抖地点开浏览器,搜索出“全球卓越奖”后,才知道全球卓越奖(Distinction Honor Roll)是全球成绩排名前1%的学生能荣获该奖项。至于物理碗的全国金奖,是全国排名前10%(Division 1和Division 2分别排名)。
鼠标被老马攥得发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可他浑然不觉,视线死死钉在那几行字上,仿佛要看出个洞来。嘴唇动了动,想说出什么,却什么也发不出。
几秒钟后,他忽然抬手揉了揉眼睛,依靠在转椅上捂住眼睛:“应赦啊……,老师问你,你干嘛来枫停呢?”
“我妈选的,打算回国后,在北上广和枫停里,我妈选了枫停。”应赦头也不抬。
“你这些荣誉,不应该直接去北大清华吗?”
应赦冷冷开口:“获得美国物理碗金奖和AMC10和AMC12全球卓越奖,回国后是不能直接去清华北大的,主任。
清华北大的保送资格主要留给入选中学生五大学科奥林匹克竞赛国家集训队的成员以及外国语中学推荐的优秀学生 。对于通过强基计划招生,清华北大要求考生在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学、信息学奥林匹克竞赛中获得全国决赛二等奖及以上奖项 。
我没有资格,也不想去。”
“为什么?”老马猛得坐直,眼里都是不可思议,“你那么优秀,回国参加这些竞赛拿奖,不也算轻松的吗?”
应赦顿了一会儿:“是不难,我做过他们之前的物理和数学,一等奖应该随便拿拿,但想去国家队的话要认真一点。可我不喜欢物理和数学,也不想去清华北大……有点无聊。”
老马觉得自己语言系统一定是随着年纪增长而退化了,不然怎么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来:“你你你……你不喜欢数学和物理?”真是不可思议,不喜欢数学和物理的学生在美国的数学物理竞赛频频拿奖,这合理吗?这对吗?还不愿意参加国内竞赛,不愿意去清华北大?这是什么神人发言?
“学习数学和物理的下场我已将看到了,太无聊。”应赦的演讲稿终于写好了,他久违地抬头,将稿纸递给老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