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做妻子的总是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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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是你杀了她，那个皮肤黑亮，身材曼妙的女大学生。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那天我回来就闻到一股血腥味。我发誓！在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底下我闻到了血腥味。
他们在河滩边的草丛中找到她的尸体，漂亮的脸蛋垮下去，颧骨戳着皮肤，柔软的嘴唇变成紫黑色，瞳孔发白。
她脖子上有勒痕，手臂上有淤青。勒死她的是那种塑料家用晾衣绳——我们家的——但这不能作为寻找凶手的证据，因为家家户户用的都是这种绳子。
我特意回去用尺子量了我们家那团比瞎眼老太的毛线团还凌乱的晾衣绳，我对数字不怎么敏感，但我敢肯定短了一些。
凶手没有留下指纹，哪儿都没留下。我丈夫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留下指纹？
她没有被性侵的迹象，当然没有，你怎么敢！
如果从她身上检查出你的□□，我对天发誓，我一句话都不会帮你！我要把你赶出家门，让警察逮捕你。我要在他们为你带上手铐的时候，跪在警车前面大喊大叫，我会夸大其词、添油加醋、凭空捏造，给他们提供很多很多新的侦查方向，因为你侮辱了我！
我是名牌大学的硕士毕业生，为了你，辞职回家做家庭主妇。我放弃了我的事业和社交，成为了你的妻子，是你对不起我！
我知道你为什么杀她，一定是因为她叫你离开我，然后娶她。
她是隔壁那对夫妇给自己上小学的儿子请的暑期家教，漂亮又具有异域风情的女大学生。对于像你这种中产男人，她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她整天穿着过紧的小短裤在你门前晃来晃去，你是否觉得心痒难耐？是否想着要把你充满金属腥味的手在她紧实的小屁股上掐一把？是否想着她一定无法拒绝你的开价和魅力，毕竟有钱的中年男人，要比整天吵嚷的小屁孩有趣？是否想着反正她打的是暑期工，夏天一过，你就再也不用见到她，你的风流韵事会随着她的离开而消失，你被羞辱的妻子也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你瞧，我都知道！
可是你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小蹄子居然是有备而来的。她和你老婆一样，想给自己找个长期饭票。哈哈哈哈哈！我简直想为你喝彩：妹妹，好样的！
她叫你离开我，离开你的好老婆，你那明知道你出轨，还一声不吭，假装岁月静好的老婆，这怎么可能呢？
她只要稍微动一动她那缀满柔软长发的漂亮小脑袋就该明白，你是不可能离开我的。上哪儿去找那么好的老婆？那么宽容、聪明、优雅、知性的老婆？
我能给你的，没有别的女人能给。
我的学历，让我不会像那些服务生小妹一样缺乏安全感，整天黏着你，巴不得每时每刻都知道你和谁在一起。我的自尊，让你不用担心我会用一些低三下四的举止，来有损你的体面。而我那失德的子宫是最妙的，你一定爱死它了！它给你一个怜悯我的借口，我这样一个不能繁育的女人，除了爱我还有什么理由让你娶我？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你娶我正是因为我那贫瘠的土壤，让你不用承担父职的惩罚。你可以堂而皇之地告诉别人，不是你缺乏对幼小人类的关爱，而是你那不孕不育的老婆根本无法为你生出后代。我说的对吗？
于是所有的责备都由我来承担，潮水一般的非议向我涌来。你却成为了无可指摘的那个，你负责顾家、心地善良、英俊深情，好心地给了那个本该没人要的女人一个家。
而这些本来都是我的优点，不是吗？
我那么好，你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活跃过头的子宫离开我？
你打算甩了她，可她扬言要告发你。她要告诉你那还被蒙在鼓里，值得同情的好老婆：你的男人对你不忠。
她不知道，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你的秘密基地，你在日记本里夹了那女孩的性感照片。你们是不是还拍了□□录像？我找过了，但没有找到。
有时候我还会盯着她的照片幻想，要是在一起的是我们两个，我带着你的全部存款，和她一起私奔，丢下你，你会不会感觉遭到背叛？还是说你只会幻想着我们两个□□的画面，然后坐在椅子上打一发手枪？
她要告发你。我的天，我可怜的小丈夫吓坏了！她告诉你自己怀了你的孩子，即使你知道不可能，因为你每次都有戴套，但还是对自己的精子活力毫不怀疑——没准你就是这么强，一下就中了呢？
你想让她去打胎，她拒绝，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怀。只有蠢女人才会真的用孩子去绑住一个男人的心，而我的这位妹妹远超这水准。
她来找我，要和我交朋友，她让你看到我和她在一起。她想用这个威胁你，威胁你向我坦白，然后我心碎离开。
亲爱的丈夫，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如果你这时候坦白，我是会原谅你，叫那小蹄子滚蛋的。你可是我的家人啊！她算什么东西？
但你依旧什么都没说，淡定而尴尬地看着我们一起有说有笑地用餐，拼命掩饰眼神中的不安。
你有后悔过吗？你后悔将这只狐狸引入我们之间吗？
不，你只会愤怒，愤怒我为什么要将一个素不相识的邻居邀请到家里吃饭。你可悲又无能地怒吼着，仿佛大声就能减轻你的内疚。而我是不容易生气的，因为生气会变老。
你恼怒着夏天结束，那个小蹄子为什么还不从你眼前消失，为什么还时常在我们客厅里晃荡，为什么我还没与她绝交。
我为什么要与她绝交？家庭主妇的生活多么枯燥，多一个朋友聊聊天有什么不好？
至于她，总是旁敲侧击、无中生友，一步一步试探着我，希望我能自己想到你们之间的关系，这样她就可以避免直面我怒火的尴尬。
但我是那么愚蠢，我的脑子只有芝麻米粒大小，我是一个没有事业的家庭妇女，我的学历早就埋没在油腻腌臜的洗碗槽中——你总不会向别人这样介绍我：嗨！这是我妻子，她可是硕士哦！
我感情充沛地同情她朋友的遭遇，和她一起声泪俱下地控诉渣男。我麻木得像个白痴，迟钝得像个弱智。我听得懂她说的每一个字，就是死活不对号入座。
最后，大概连她都拿我没辙了，我能想象她在背地里骂我：傻女人！蠢女人！你的老公都背叛你了，为什么你还不退出？
那段时间我总爱打喷嚏，大概就是这一缘故。
她又跑去找你了是不是？威胁要你离开我，否则她就把孩子生下来。
距她告诉你自己怀孕，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吧？你算了算日子，再不打就来不及了！于是你又一次好声好气地与她商量，趁你好老婆不在的时候把她邀请到家里。
你们谈了什么？结果谈崩了是吗？她拒绝了你，并且拂袖而去，你想拉住她，但她力气很大。她一直在健身，我看得出来，她那身材不经常锻炼的话根本保持不住。
她跑到了院子里，那里晾着我新洗的床单，就挂在塑料晾衣绳上。她回头看你，一头撞了上去。
她跌倒在地，被你赶上，你再次提出愿意陪她去打胎，并且大方地付她一笔营养费。她却发出尖叫，警告你离她远点。
你想捂住她的嘴，可她竟然咬你！情急之下，你只好拿起手边的塑料晾衣绳，勒住她的脖子。
她的脖子多么纤细？简直像只灵动的天鹅。我时常羡慕地盯着她的脖子，幻想如果她戴上你送我的珠宝该多么美丽？
可在摧毁这迷人的脖子和收获烦人的孩子之间，你还是选择了前者。
你勒死了她。
当她天鹅般的颈子在你手中耷拉下来的时候，你是否感觉兴奋？超过悔恨？
悔恨是你这辈子天天见面的老朋友，它不值钱，可杀人的兴奋却是千载难逢！
你有没有先急着回屋自亵一把？然后戴上手套来处理尸体？
我在我新洗的床单上发现了她的睫毛，在拴晾衣绳的铁架上看见了她的指甲油，不知是她生前还是死后留下的。
你把她抛弃在了河边，然后跑回来继续和我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生怕她肚里的孩子会向警方出卖你。
谢天谢地，那个小蹄子没怀孕。
我看着你满怀感激地看着新闻，感谢上苍将你的孩子扼杀在了你自己的身体里。
你以为你就这么轻易地逃过了吗？
想得美！你还有我，一个遭到背叛、欺骗、伤害和羞辱的妻子。
也许世界会放过你——这世界总是对男人比较宽容——但我不会。
我是一个女人啊！大家不都说女人小肚鸡肠吗？我想我就应该小肚鸡肠一点，这样才像个女人。
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会背叛我，明明我那么好。想了很久才明白过来，一定是你觉得我不够“女人”。
一个真正的女人应该不能容忍你的出轨，应该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应该会生孩子，即使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也至少应该为你承受怀孕和分娩的痛楚。
我开始懂你了！
你有一只猫，很名贵的俄罗斯蓝猫。你每天花在它身上的时间比我还长。我想我应该嫉妒，我正在学习怎样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我把它杀了，把猫血抹得到处都是。墙上、床上、餐桌上，甚至是你的脸上。
你用那种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我 ，仿佛我是个疯子。怎么？你杀女人没问题，我杀一只猫就不行了？
你有个侄子，你最疼爱的小侄子。你一直说他让你想起你从未拥有过的孩子。
只有我知道，你喜欢他的真正原因是他不是你的儿子。这让你可以当一个溺爱他的酷叔叔，而不是操心他学费和成绩的父亲。
我把他带到家里，给他做饭，为他讲笑话，讨他开心。
给他看你喜欢的女孩的照片，他戳着她的屁股说：真不错。
我哄他睡觉，在他睡着之后拿尖刀轻轻摩他的脸。
你吓坏了，叫我拿开。于是我把刀刃挪到了自己肚子上。
我对你说，我好想为你生个孩子！我多么希望他是我生的，这样他就会是你的儿子。
你叫我住手，别伤害自己。
呵，对自己狠一点有什么难的？或许当你被爱包围，觉得自己无比珍贵的时候，伤害自己很困难，但那不是我，我已经是风中凋落的病鸟。
我手腕稍稍用力，刀尖就在我腹部留下了刻痕，殷红的血流了出来，看起来和那只猫的没什么两样。
我终于也拥有了剖腹产的伤痕。
我笑得歇斯底里，露出一口用猫血涂红的牙齿。我将从自己腹部流出的热乎乎的液体抹在你侄子头上。孩子睡得很熟，一动不动，因为我在他的牛奶里放了安眠药。
你语无伦次地求着我停下来，我说我要把这个孩子从伤口塞进我的子宫里去。
你哭了，跪着求我不要那么做。
我知道你在哭什么。你在哭自己的清白。你害怕我死了，会把警察引上门，这样你杀了她的事情就藏不住了。
放心，我不会死的，至少现在不会，不能那么便宜了你。
我丢下了刀，爬到你身边。
我抱着你的手臂，把自己的血涂满你白色的衬衫。
我说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就算我不能生孩子也不要离开我！
你说好的好的，但是让我们先去医院。
救护车来了之后，我躺在雪白干净的床单上，医生们为我缝合伤口。
我看着你，虚弱地朝你笑。我知道，你此刻一定恨不得躺着的是你自己。
一个开膛破肚的女人和她满身是血的丈夫，不用说也知道谁才是邪恶的那个。
你多后悔刚才没有拿刀也割自己一下，这样你就可以对医生说：“是这疯女人先动手的！”
可是我料你不敢，你太爱惜自己了。
出院那天，你接我回家。
我沐浴在月光海，和你手牵手。
我回头看你，朝你微笑。
心想：疯子和凶手，咱俩天生一对！
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
因为，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做妻子的总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