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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雨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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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雨，从窗户散进客厅，陈姨今天请假了，谢墨和叶雪荷正在做饭。
”小心烫” 叶雪荷提醒谢墨
谢墨笑嘻嘻的，听到楼上的脚步声对叶雪荷说“你猜是深深先下来还是小砚”
“小沉吧，小砚总喜欢赖一会床”
站在楼梯中央的谢沉看着厨房，正好能看见谢墨，谢墨笑的很开心，那是他4岁以前每天都能看见的笑容。
“深深，小砚起了么”谢墨看见谢沉招呼道。
“嗯，在洗脸” 因为二楼只有一个卫生间，所以两个人都非常有默契的错开时间，一般是温砚听见谢沉从卫生间出来才会起床。
“小沉你先吃吧，粥在桌子上，要不要加点蜂蜜？”叶雪荷柔声问着他。
“不用，谢谢” 谢沉坐在桌子前，带着耳机听英语，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播放了下一段音频——温砚以前偷偷和他换的更适合竞赛的BBC专用音频。
听了一会，谢沉感觉到旁边的人伸了个懒腰，是温砚——他正在趁着伸懒腰的机会偷看谢沉的手机屏。
“什么时候下来的”注意到温砚的偷窥，本想把手机按灭，想想还是算了。
“刚刚啊”边说边观察谢沉 “你带着耳机太专注了，没听到我的脚步声。”
“嗯”
啧，他怎么还这么冷，看来还是不够熟，温砚心想。
“怎么在听BBC啊，以前的那段呢？”温砚指了指谢沉的手机屏幕。
“删了，这个更合适。” 嗯，只是因为这段更适合他的竞赛，仅此而已……仅此而已吗？
温砚倒是不知道谢沉想的是什么，故作伤心，叹了口气，“唉，我还以为是因为我呢～”
“？……”沉默了一会“因为你什么？”
“因为我的独特的限量的人格魅力”温砚还俏皮的向谢沉眨了眨眼。
厨房的两位憋气都快憋出内伤了，生怕自己发出点动静打扰到了好不容易才在家长面前聊天的两位少爷。
等到谢沉他俩一同出了门，谢墨和叶雪荷才敢大喘气，心照不宣的笑了一下，还好，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叶雪荷想。
正式开学已经一个月了，第一节课是秦卿的物理课。
秦卿，50多岁，物理教学老手，又严又生动，上课的时候总是学生们的最爱，考试的时候又是学生们闻风丧胆的存在。
教室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条缝，却没立刻看到人。
先探进来的是一根……顶端粘着一个疯狂转动的小小螺旋桨，像是从玩具飞机上拆下来的的木棍。那螺旋桨正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驱动着，转得呜呜作响。
紧接着，一个脑袋才跟着探了进来，脸上架着一副圆圆的、有点复古的金属细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笑眯成了两条缝，透着点狡黠和迫不及待。正是物理老师秦卿。
“同志们好呀！”她声音清亮，带着显而易见的愉快，整个人像一阵小旋风似的卷进教室。今天她穿了件印着巨大、卡通化的爱因斯坦吐舌头头像的T恤，外面套了件有很多口袋的工装风马甲，脚上依旧踩着一双色彩斑斓的洞洞鞋，鞋洞里这次塞着几个迷你磁铁和小铜圈，随着她的走动叮当作响。
她怀里果然没抱教案，而是捧着一个看起来有点笨重的、缠满了五颜六色发光二极管的粗线圈，线圈中心空着，一根长长的条形磁铁像法棍面包一样被她夹在腋下。
“快快快，都回座位坐好，老师今天带了会跳舞的光！”她几步蹦到讲台边，小心翼翼地把大线圈放下，又“哐当”一声把腋下的磁铁搁在旁边，声音响亮，引得同学们一阵轻笑。
有同学好奇地指着那圈闪闪发光的LED。“秦老师，又要变什么魔术？”沈阔问
“比魔术还神奇！是科学的力量！”秦卿得意地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睿智又调皮的白光。她转身想从粉笔盒里拿粉笔，发现盒子里只有短短几小节，嫌弃地“啧”了一声，随即像变魔术一样从她那件看起来容量巨大的马甲口袋里掏出一把用彩虹色长尾夹夹在一起的、长短不一的彩色粉笔。
“喏，接着！”她抽出一支天蓝色的，手腕一扬，精准地抛给了第一排的课代表，又抽出一支橙色的，头也没回就往后一扔，后排一个男生笑嘻嘻地稳稳接住。她就这样像发糖一样，随手抛了好几支颜色鲜艳的粉笔给不同方位的同学，动作流畅得像排练过无数次。
“老规矩哈，今天谁第一个让‘魔法’发生，或者解释出原理，就能挑一支喜欢的颜色上台写板书！”她自己也拈起一支银灰色的粉笔（据说她专门用来写“神奇”的公式），踮起脚尖，在黑板上利落地写下四个圆润又带着电流般跳跃感的大字：
电磁感应
写完后她退后半步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墨宝”，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猛地转过身，一手举起那根条形磁铁，另一只手拿起那个缠满LED的线圈，脸上是抑制不住的、仿佛魔法师即将揭示终极咒语的兴奋笑容：
“注意看！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今天咱们不靠电池，要让磁铁和线圈谈恋爱，逼它们‘生出’电来，点亮这些小灯泡！”她说着，还夸张地晃了晃手里的磁铁和线圈，LED灯随着她的动作忽明忽暗地闪烁了几下，仿佛在预热。
教室里瞬间响起一阵惊叹和期待的骚动。秦老师的课，永远像进入魔法世界的前厅，你不知道她下一秒是会召唤出电流，还是用最有趣的方式解开宇宙的规律。
刚转来的时候，温砚还觉得这种教学方式有点幼稚，随着进度越来越快，难度越来越大，温砚才发现这种恰到好处的幼稚，正能让每个同学最大程度的吸收课程本身。
温砚一手撑在桌子边缘，另一只手转着笔，一只脚踩在书桌下面的杠上，摇摇晃晃，重心全部压在后排的两条凳子腿上，靠在靠背上，姿态懒散，眼神却亮晶晶地跟着秦卿的动作转，嘴角噙着一丝感兴趣的笑意。
秦卿已经开始她的“魔法表演”，她快速地将条形磁铁插入线圈又拔出，线圈上缠绕的LED灯随着她的动作明灭闪烁，引得同学们阵阵低呼。
“哇哦……”温砚也跟着轻叹一声，身体随着思考不自觉地前后轻晃，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这种危险的坐姿。
就在他再一次下意识地往后靠时，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重心即将失衡的瞬间——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从后面伸过来，稳稳地按住了他椅背的上沿，一股不大却足以定住乾坤的力量阻止了椅子的倾颓。
温砚吓了一跳，猛地回头，正对上谢沉近在咫尺的、没什么表情的脸。他甚至能看清对方纤长的睫毛和镜片后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谢沉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那岌岌可危的椅子，然后收回了手，仿佛只是随手拂了一下灰尘，目光又重新投向了讲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温砚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赶紧把踩在杠上的脚放下来，四平八稳地坐好。他侧过身，压低声音，带着点被抓包的小小尴尬和更多的嬉皮笑脸：“谢啦，后桌。差点就要在秦老师的魔法课上表演后空翻了。”
谢沉的视线依旧停留在讲台，秦卿正在邀请同学上去尝试。他薄唇微动，声音平淡无波：“摔了会很吵。”
言下之意，不是关心你。
刀子嘴豆腐心，温砚早就习惯了他这种调调，非但不恼，反而凑近了些，用气声说：“喂，谢沉，原理是什么？磁生电？具体怎么个生法？”
谢沉这才微微偏过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么简单你都不知道？”。
但他还是开口了，言简意赅：“闭合回路，切割磁感线，产生感应电流。”
“哦——”温砚拖长了调子，做恍然大悟状，其实他预习过，当然知道，“切割就行？那是不是越快越好？”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模仿着秦卿的动作，手里的笔被他当成磁铁，在空中快速地边转边捅。
那支转得飞快的笔，轨迹一个没控制好，笔尾“啪”一下，轻轻扫过了谢沉搁在桌上的手背，掉到了谢沉的桌子上。
微凉的触感一闪而过。
谢沉顿了一下，把笔往温砚那边推了推，示意他拿走。
温砚立刻拿起笔，干咳一声：“失误失误。”
谢沉默默地收回手，指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面上却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提醒：“看讲台。秦老师要提问了。”
果然，台上的秦卿正好演示完一轮，目光扫视全班，精准地捕捉到了刚才后排这点小小的骚动。她扶了扶眼镜，笑容变得玩味起来：“看来后排的同学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实践一下了？很好！那么，就请温砚同学来回答一下，刚才LED灯发光的过程中，能量是如何转化的？”
温砚：“……”
他刚才光顾着和谢沉“切割磁感线”了，问题只听了个半截。
情急之下，温砚决定向谢沉求助。他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一步，双手背后，用手指轻轻的扣了扣谢沉的桌子。
谢沉看了看他的手指，面无表情，嘴唇几乎没动，却清晰地吐出几个字：“动，电，光。”
温砚瞬间心领神会，底气十足起来，朗声回答：“是机械能转化为电能，电能再转化为光能！”
“回答正确！”秦卿赞许地点点头，拿起那支银灰色的粉笔，“来，奖励你，上来把‘机械能→电能→光能’写在这旁边！”
温砚松了口气，得意地朝谢飞扬了扬眉毛，这才快步走上讲台，从秦卿手中接过那支特殊的粉笔，在黑板上“电磁感应”四个大字旁边，流畅地写下了能量转化的过程。
回到座位后，温砚从桌兜里掏出手机，找到谢沉的微信发过去，“谢了，晚上小卖部，酸奶我请。”
谢沉感受到手机震动点开消息看了一眼，又把手机调成静音。只是在侧面的沈阔发现，谢沉的嘴角似乎有那么一丝丝，极其微小的、上扬的弧度，很快又消失不见。
课堂继续，充满了秦卿生动有趣的讲解和同学们探究的热情。而在这片热闹之下，某种细微的、名为“熟悉”和“靠近”的电流，似乎正悄然在两人之间生成，无声地点亮了某些东西。
“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 果然下课铃声准时响起，“下课，温砚谢沉，你们俩来一下办公室”
办公室里，楚子航也在，看来要说物理竞赛的事，谢沉想。
“赵老师应该给你们提过物理竞赛的事，下个星期，你们三个去竞赛集训，你们要互帮互助，竞争也别在自己人里搞，记住了？”
“明白！”楚子航滑稽的行了个礼，“老师放心，上次最后一道物理竞赛题还是他俩给我讲的呢”
“我不是上课讲了？”秦卿疑惑道，“你小子上我课没听啊”
“不是！秦老师您息怒，”秦卿是B班班主任，楚子航有些怕她，赶忙躲在温砚后面 “他俩有第三种方法而已，嘻嘻”
秦卿白了楚子航一眼，第三种解法她在温砚的卷子上看到过，本身那道题是道超纲题，谢沉应该是提前预习过，而温砚竟然能把以前的知识迁移到这道题上，用以前相同的原理推导出来的公式，竟然真的能解出来，天才做法，是她这个老练的物理老师也没有想到的，对次，她对温砚十分赏识，自从秦卿认识到温砚的天才品质，她还激动了好长一阵子，生怕温砚对物理不上心，显然她多虑了。当然，不可否认的，谢沉在物理方面，也是独树一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