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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他的坟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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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鱼顾挑眉,回头看到了个小胖墩,他不以为意。
店员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这是我们今天最后一个呢,我们这款是优先卖给小孩子的呢。”
还搞年龄针对?蔺鱼顾冷淡道:“我可以加钱。”
小男孩一听便不乐意了,把自己的书包往地上一扔,吼道:“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抢东西吃,你没吃过蛋糕啊你!”
这不巧了,他还真没怎么吃过蛋糕。
蔺鱼顾平静地掏出手机,瞥了一眼价钱,扫码直接付十倍的钱过去。
“先来后到。”
见小蛋糕的身价翻了十倍,店员又歉意地冲着小男孩笑了笑:“不好意思小朋友,不过这款蛋糕我们明天还会继续卖哦!”
小男孩才不买账,往地下那么一躺,就开始哇哇干嚎,他的爷爷从旁边跑过来,想将这孩子从地上拖起来,怎奈他太结实,爷爷瘦弱的手臂根本拉不动。
“小伙子,要不你就让让他吧,他还小,不懂事!”
旁边一个家长好心开口,此话一出,越来越多的附和朝着蔺鱼顾袭来。
你一句我一句,看似是好心温和的劝说,实际则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指责。
真是水逆......
蔺鱼顾抿唇,有点烦躁,但更多是委屈和愤怒,他只是想在生日当天吃个他快十年都没有吃到过的香甜味道。
他轻轻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了恢复了往常的冷漠。
“店员都说了明天还有,你就明天再来买嘛!”
“就是就是,这么大个人了,跟小孩子计较什么呢?”
恶言恶语淹没着蔺鱼顾,他垂在身侧的手捏成拳。
人总是这样,不知全貌便予以评价。
今天是他.妈妈的忌日,这群陌生人为什么都要来指责他?他明明也是今天才成为一个大人。
地上的小胖墩看众人都在帮自己,哭声停了一瞬,他睁开眼睛瞥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蔺鱼顾又继续哭闹起来。
蔺鱼顾从包里拿出耳机戴上,面无表情地接过那个小蛋糕目不斜视转身就走。
议论声更大了。
“穿这么好看,人模人样的居然连小孩子都要欺负!”
“一看就没爹妈教养。”
少年的步子停了下来,他目光冰冷地扫过众人,那群嘴碎的人瞬间噤声,“刚刚那句没教养……谁说的?”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中年男人梗着个脖子向前一步:“就说你咋滴?丢不丢人啊,我要是你爸妈这辈子都没脸出去见人了!”
蔺鱼顾不怒反笑,漂亮冰冷的神态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轻轻勾起嘴角,像世界最精致的人偶忽然活了过来。
“那我来替你爸妈教教你。”
啪的一声,在场的所有人都蒙了,这一下可谓是干脆利落又优雅。
就连地上的小男孩都不哭了,手脚并用爬起来。
那个中年男人不可置信地伸手摸向自己的头顶——摸到了一手奶油。
纯白挂在他的发丝上,滑稽的就像是洗完头忘冲泡泡了。
蔺鱼顾从兜里翻了翻,翻出一张纸币,轻轻放到了奶油上,愉悦地勾勾嘴角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惊呼和暴怒的声音,中年男挥舞着拳头就朝蔺鱼顾冲来。
蔺鱼顾用余光瞥了一眼,毫不在意地继续往前走去。
在拳头离少年只有咫尺距离的时候,他正准备扬手接住,另一只有力的手就先一步稳稳接住了进攻。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需要我帮忙报警吗?”
蔺鱼顾回头,眸光讶异,居然还是熟人。
中年男以为对方在跟自己说话,连连点头,收起了自己的拳头:“需要需要,快点把这个死小子抓起来!他把蛋糕扣我头上!”
邵泯言目光为难又纠结地看向蔺鱼顾:“我是问这位先生,他看起来很无助的样子,想来肯定是你欺负他了。”
横看竖看蔺鱼顾都不像受害者,他一身昂贵漂亮,举手投足透着优雅,反观对面那个洗发水奶油头。
蔺鱼顾忽然想笑,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力真强。
“你特么是瞎吗?老子才是受害者,你没看到我这一头的奶油吗!”中年男咆哮起来。
邵泯言有些惊讶:“啊,那不是你的新造型么?”
眼看局面愈来愈乱,男人的到来似是添了把火,蔺鱼顾目光一瞥,瞥到了对方手上那个依旧完好的蛋糕。
怎么拎一路都不吃?
“我给你补偿了。”少年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沙哑,甚是好听。
中年男暴怒:“你特么打发叫花子呢!这就20块!”
蔺鱼顾:“哦。”
他说罢抬腿又要走,却被那个温柔的男人拦下了,蔺鱼顾回头:“怎么?改变心意要抓我?”
邵泯言又是笑了笑,将自己手里拎着的那个小蛋糕放到少年手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谢,你收款码给一下。”
邵泯言摇摇头,蔺鱼顾便也不再坚持,转身便走,身后传来破口大骂,他重新戴上耳机,不甚在意地调大了些音量。
他掂了掂小蛋糕,午饭到手,自然是要选一个适宜的地方。
几分钟后,戴着猫耳形状耳机的少年正全神贯注盯着电脑,柔软卷曲的头发从耳机缝隙中窜出来,漂亮精致的面容上一双澄澈的琥珀色.猫眼像上佳的宝石。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蔺鱼顾一抖,摘下耳机抬起头:“怎么又是你?”
邵泯言温柔地笑着,目光灼灼:“好巧。”
“巧?”蔺鱼顾目光扫视着他,“你是说你不小心走进网吧,又不小心走进了最里面的包间?”
男人很不要脸地笑着点点头。
蔺鱼顾重新转过身,继续玩着游戏,“你下班了?你没被你们店长批评吧?”
后者错愕一瞬:“什么?”
“你不是在那家蛋糕店当托吗?不过那么难吃的蛋糕你是怎么做到昧着良心推销的?”蔺鱼顾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蔺鱼顾通过脑补,已经给面前人寻了个十分合理的身份。
颜值高,还特意从白毛衣换成白衬衣,穿的像蛋糕店的服务生,再结合脸上一成不变的招牌式笑容,以及拎了一路都还没吃的蛋糕,最重要的是这个蛋糕很难吃。
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对方是蛋糕店请来的托。
邵泯言脸上温柔的笑都差点没挂住,他推推眼镜,语气委屈:“我怎么就是托了呢?”
蔺鱼顾耐着性子淡淡解释着,男人面露无奈:“我真不是托。”
这就没了?很苍白无力的解释。
此刻的蔺鱼顾又忘记了自己袋子里的招财树,他手指有规律地敲击桌面:“今天谢谢你,不过你找我有事吗?我想我们都不认识吧?”
面前的人却是忽然沉默了,嘴角的笑意稍减,蔺鱼顾蹙眉,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可包间里半晌没有回应,如石沉大海一般。
蔺鱼顾倏地抬起头,一双带着丝丝寒意的眼睛眯起,不带丝毫掩饰地审视着面前的男人,目光如炬。
“是你。”陈述句带着十足的笃定,“墓园的那个人也是你。”
他冰冷的声音如针一般落下,轻飘飘不带丝毫分量却又十分精确地扎向了面前人。
看着面前一下子变了眼神的少年,邵泯言察觉到那目光里的冰冷和敌意,怔愣了一下摘掉自己的眼镜,笑得有些勉强。
那狭长的丹凤眼暴露无遗,眼尾还有一颗极为鲜明的红色小痣。
“嗯?放松点,我并无恶意。”
蔺鱼顾的身子绷直,死死盯着自然地坐到自己身边的人,片刻后却又像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一般,慌忙低下头来。
“《蔷薇之死》,很不错的游戏,可惜几年前已经被下架了。”
邵泯言手指熟练地轻点鼠标,他自觉距离被一下子拉近,又对着蔺鱼顾温和地笑了笑,努力弯了弯眼睛,显得整个人更加单纯温柔。
他声音里带着莫名地讨好:“你也喜欢玩吗?”
“要说之前我还有点不确定.......”
听到蔺鱼顾语气里的阴沉,邵泯言显然又是愣了愣,微微睁大的丹凤眼轻轻颤了颤,看起来显得有些受伤。
可他不知道的是,自从他摘掉眼镜开始,蔺鱼顾的脸色就越来越差。
蔺鱼顾眼睛发红,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哼,语调不自主的颤.抖。
“我还以为你早死了,你居然真的回来了......”
“什么?”
蔺鱼顾看着男人脸上的错愕,心中的厌恶更甚,十年前骗他,现在还要骗他。
“少装模作样的,令人恶心。”
似乎是被蔺鱼顾不加掩饰的嫌恶和恨意刺伤,邵泯言叹口气将眼镜重新戴上,眼底划过一丝晦涩,再抬眼时满是真挚。
“你可能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
现在才想起来澄清,晚了。
蔺鱼顾伸手直接摘掉他的眼镜,嘴唇发颤:“你嘴里能有一句实话吗?你那颗痣,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不等眼前人反应,他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轻敲着,说出口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光凭先前种种我还没办法认定,但《蔷薇之死》这个游戏鲜为人知。”蔺鱼顾艰难地勾起嘴角,戏谑的眸光下带着不为人知的苦涩。
他继续出言嘲讽着:“半夜良心突然长出来了?十年不见啊黎礼言,你是在怀念......还是在挑衅?还是说,你已经沦落到去给蛋糕店当托来糊口了?”
少年轻蔑的目光凌虐过男人全身,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报复得逞的快意。
“看到你如今惨成这样,我还挺高兴的。”
男人平静地注视着面前眼圈泛红的蔺鱼顾,拿回眼镜重新戴上,语气依旧温和。
“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以前一直在国外,前两天才回国,今天是跟我姐姐走散了遇到你实属巧合,如果你介意我可以现在就离开。”
可惜面前的漂亮少年并不买账,一双漂亮的猫眼里满是冷漠,“说吧,你在我妈的忌日回来是想干什么?黎礼言,装疯卖傻对你没有好处。”
男人叹气:“我叫邵泯言。”
蔺鱼顾一听这人死不承认,火气一下子窜了起来,将他冷淡的面具烧得一干二净。
“你满口谎言你背信弃义,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信用可言了!你滚吧我不想看见你,我就当你死了,你再不走我就报警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