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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顺毛的样子太可爱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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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切出越来越亮的光带,灰尘在光柱中无声飞舞。
宿舍里弥漫着一夜混乱后的气息,汗味、雨水的潮气、还有某种暧昧的腥膻,混合在一起,并不好闻,却奇异地带着一种事后安定的暖意。
汪洋的手臂还沉甸甸地箍在刘铭腰上,脑袋埋在他颈窝里,呼吸均匀绵长,像是终于卸下了所有防备和焦躁,陷入了沉睡。温热的鼻息拂过皮肤,有点痒。
刘铭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上一点细微的裂纹。身体像是被拆开重组过,到处都泛着酸软和不适,尤其是难以启齿的地方,残留着清晰的、被使用过的钝痛和异样感。
但他心里却是一片罕见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空白。那些纠缠不休的算计、仇恨、恐惧、彷徨,仿佛都被昨夜那场疾风骤雨般的亲密暂时冲刷干净了,只留下疲惫过后懒洋洋的虚无。
他能感觉到汪洋贴着他后背的心跳,平稳而有力,一下一下,敲打着他的脊骨。
这种紧密的、毫无缝隙的贴合,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全感。虽然这安全感来自于一个曾经带给他最多伤害的人。
荒谬,却又真实。
他微微动了一下,想要换个更舒服的姿势。
身后的人立刻警觉地收紧了手臂,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带着睡意的咕哝,像是怕他跑了,下意识地将他更紧地搂进怀里,下巴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发顶。
刘铭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又慢慢放松下来。
他闭上眼,听着身后那人重新变得均匀的呼吸,感受着包裹着自己的、过于滚烫的体温,竟也生出几分朦胧的睡意。
……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阳光明晃晃地透过窗帘,有些刺眼。
身边的床位是空的。
刘铭的心下意识地一紧,猛地坐起身。
酸痛瞬间袭来,让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环顾四周,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汪洋不见了。昨晚的一切,难道……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轻轻推开了。
汪洋端着两个一次性餐盒,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他显然已经洗漱过,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还湿着,一根根短硬地竖着,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但眼神里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甚至有点鬼鬼祟祟的紧张。
一看到刘铭坐起来了,他立刻停下脚步,像是被定身法定住了,有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
“……醒了?”他干巴巴地开口,声音有点发紧,眼神飘忽,不太敢直视刘铭,“我……我去买了点粥。你……你吃点?”
他举起手里的餐盒,像是呈上什么贡品。
刘铭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那点莫名的紧张瞬间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想笑。
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汪洋像是得到了特赦令,立刻快步走过来,把餐盒放在床头柜上,动作甚至有点同手同脚。他掀开盖子,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白粥和几样清淡小菜。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买了点清淡的。”他小声解释着,拿起勺子,似乎想递给刘铭,又似乎想自己喂他,手悬在半空,进退两难,表情纠结得要命。
刘铭默默地接过勺子,低下头,慢慢喝了一口粥。温度刚好。
汪洋就站在床边,像个罚站的小学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吃,眼神专注得让人头皮发麻。
气氛尴尬又微妙。
“你……”刘铭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吃了没?”
汪洋猛地回过神,像是才意识到自己看得太露骨了,慌忙移开视线,胡乱点头:“吃了吃了。”其实他根本没吃,光顾着盯着刘铭看了。
又是一阵沉默。只有勺子偶尔碰到餐盒的细微声响。
“那个……”汪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了,带着明显的忐忑和……一丝委屈?“你……你还疼不疼?”
“……”刘铭喝粥的动作顿住了,耳根控制不住地开始发热。他没想到汪洋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
他没回答,只是加快了喝粥的速度。
汪洋看他这反应,更慌了,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惹他不高兴了,急急地补充道:“我……我下次轻点!我保证!我……我可以学!”
“噗——”刘铭差点被粥呛到,猛地咳嗽起来。
汪洋吓得手忙脚乱,赶紧给他拍背,又是递水,脸色都白了:“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吃?还是哪里不舒服?”
刘铭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抬起头,看着汪洋那副急得快要冒汗的蠢样子,眼角终于忍不住弯了一下。
“……没事。”他接过水喝了一口,压下喉咙口的痒意,“粥还行。”
汪洋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确认他真的没有生气,才长长地、小心翼翼地松了口气,那副提心吊胆的样子,仿佛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
等刘铭吃完,汪洋立刻抢着收拾了餐盒,动作麻利得不像他。
然后,两人又陷入了那种无所适从的沉默。
关系骤然跨越了那道危险的界线,从极端对立变成极端亲密,两人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自处,如何对待彼此。
过去的伤害和隔阂并非一夜之间就能消失,但一种全新的、更汹涌的纽带已经强行将他们捆绑在一起。
汪洋搓了搓手,眼神四处乱瞟,最后像是找到了话题,硬着头皮问:“你……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刘铭看了他一眼:“去办公室。还有些期末的收尾工作。”
“哦……好。”汪洋点点头,顿了一下,又像是生怕他误会什么,急忙补充,“我……我送你过去?反正我也没事。”
他那副急于表现、又怕被拒绝的样子,实在和以前那个嚣张跋扈的汪洋判若两人。
刘铭沉默了一下。他现在确实浑身不舒服,走去办公室有点困难。
“……嗯。”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汪洋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得到了天大的奖励,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那……那你再歇会儿!我……我去楼下等你!”
说完,他几乎是雀跃地、同手同脚地冲出了宿舍,还细心地带上了门。
刘铭看着关上的房门,听着门外那明显放轻了、却依旧能听出欢快的下楼脚步声,慢慢地躺回还残留着两人体温和气息的床上。
他抬起手臂,遮住眼睛。
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缓缓地,向上扬起一个清晰的、带着点无奈和纵容的弧度。
这傻子。
好像……真的被顺毛了。
阳光已经有些灼人,透过稀疏的树叶,在通往行政楼的小径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刘铭走得很慢,每一步都牵扯着身后难以启齿的酸痛,提醒着昨夜发生的、近乎荒唐的一切。汪洋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不像以前那样并肩甚至超前,而是保持着一种微妙又紧绷的跟随姿态。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看似随意,但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像雷达一样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仿佛任何路过的人多看刘铭一眼都是某种冒犯。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粘稠的、无声的尴尬和……一种刚刚确立却尚未习惯的占有感。
偶尔有相识的同学经过,惊讶地看着这对众所周知的“死对头”竟一前一后地走在一起,眼神古怪。汪洋立刻恶狠狠地瞪回去,直到对方慌忙移开视线。而刘铭则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只是耳根微微泛着的红泄露了那么一丝不自在。
这段平时几分钟就能走完的路,此刻显得格外漫长。
好不容易蹭到办公楼楼下,刘铭停下脚步,没回头,声音平淡:“我到了。”
汪洋也跟着停下,插在裤兜里的手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最后只硬邦邦地挤出一句:“……哦。那你……慢点。”
刘铭“嗯”了一声,抬脚就要往里走。
“喂!”汪洋突然又叫住他。
刘铭回头。
汪洋的表情有点别扭,眼神躲闪了一下,才飞快地说道:“……中午……我给你送饭?食堂的不好吃。”
这话听起来像是通知,语气却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刘铭看着他那副想靠近又不敢靠太近的样子,心里那点无奈又翻涌上来。他不想搞得人尽皆知,尤其是在办公楼这种地方。
“不用。”他拒绝道,“我随便吃点就行。”
汪洋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嘴角抿紧了,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蔫儿了几分,却也没再坚持,只是低低地“哦”了一声,垂下了脑袋,像只被主人拒绝出门的大型犬。
刘铭看着他这副瞬间低落的样子,心头莫名地软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又补了一句:“……晚上吧。”
汪洋猛地抬起头,眼睛唰地一下又亮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像是没听清:“……啊?”
“……晚上,”刘铭移开视线,看着旁边的墙壁,语速加快,“晚上要是没事……一起去校外吃。”
说完,他不等汪洋反应,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转身快步走进了办公楼大厅。
直到走进电梯,按下楼层,冰冷的金属壁映出他自己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刘铭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懊恼。
他刚才说了什么?约汪洋晚上一起吃饭?
电梯缓缓上升。
他靠在轿厢壁上,闭上眼,却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失序的心跳声,和外面隐约传来的、某个傻子似乎终于反应过来的、极其压抑却依旧能听出狂喜的、低低的欢呼声。
……真是没救了。
……
办公室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刘铭处理着期末最后的文件,却有些心神不宁。身体的酸痛时刻提醒着他,而窗外偶尔经过的人影都会让他下意识地紧张一下,仿佛那个家伙会随时不管不顾地冲上来。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汪洋的消息。
「【图片】」 「这家烤鱼看起来不错?」 「【图片】」 「或者这家火锅?」 「……你辣的行吗?不行就吃清汤。」
紧接着又一条。
「算了,你昨天……还是吃清淡点吧。喝粥也行。」
隔了几秒。
「……要不还是吃鱼?营养。」
刘铭看着屏幕上那几条自问自答、颠三倒四的消息,几乎能想象出汪洋捧着手机、皱着眉头认真研究、然后又自己否定自己的蠢样子。
他捏了捏眉心,回复:「你定就行。」
那边几乎是秒回:「好!」
然后消停了一会儿。就在刘铭以为他终于研究完了的时候,手机又震了。
「【分享歌曲:《就是爱你》】」 「……随便发的。不好听别听。」
刘铭点开那首歌,陶喆温柔又深情的声音流淌出来。
“我一直都想对你说你给我想不到的快乐像绿洲给了沙漠说你会永远陪着我……”
他的手指顿在屏幕上方,听着那句“你给我想不到的快乐”,再联想到汪洋那副笨拙又凶狠的样子,一种极其荒谬的割裂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林枫。他脸上依旧挂着无可挑剔的、阳光灿烂的笑容,手里拎着一杯看起来就很贵的咖啡。
“学长!就知道你还在忙!”他笑着走进来,自然而然地要把咖啡放在刘铭桌上,“给你带了冰美式,提提神……”
他的话音和动作,在目光接触到刘铭脖颈一侧时,猛地顿住了。
那里,有一处清晰的、暧昧的红痕,在刘铭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格外刺眼。是昨晚汪洋情动时留下的印记,刘铭自己都未曾留意。
林枫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眼神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骤然缩紧,里面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阴霾和……冰冷的怒意。他握着咖啡杯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
刘铭察觉到他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微沉,不动声色地将衬衫领子往上拉了拉。
“……谢谢,不用了。”他的声音冷淡下来。
林枫猛地回过神,极力想维持住表情,但那笑容却变得极其勉强和扭曲。他死死地盯着刘铭,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学长……你……昨天晚上……”
他的话没问完,但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刘铭抬起眼,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解释的意味,只有清晰的疏离和警告:“我的私事,不劳你费心。”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林枫脸上。
他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眼底的伪装的阳光和崇拜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种被侵犯了所有物般的、阴鸷的愤怒。他不再伪装,冷笑一声,将咖啡重重地放在桌上,溅出几滴褐色的液体。
“行。”他盯着刘铭,眼神像毒蛇一样冰冷,“刘铭,你真行。”
说完,他猛地转身,摔门而去。巨大的响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刘铭看着那杯还在晃动的咖啡,和门上似乎还在震颤的玻璃,眉头紧紧皱起。
林枫最后那个眼神,让他感到一种极其不舒服的、被毒蛇盯上的阴冷感。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还是汪洋。
「那就吃鱼!我订好位置了!晚上七点,校门口等你!」
后面跟了一个傻笑的狗头表情。
刘铭看着那条充满了简单快乐和期待的消息,再想想刚才林枫阴鸷的眼神和摔门而去的背影,心里像是被分割成了两个极端的世界。
一个阳光简单,却可能充斥着未知的麻烦和过去的阴影。
一个偏执阴冷,带着显而易见的危险和纠缠。
而他,刚刚才从一个泥潭里挣脱,似乎又半推半就地,踏入了另一个更加复杂莫测的漩涡。
他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眼。
窗外的阳光正好,却仿佛照不进这突然变得逼仄的办公室。
今晚的饭,恐怕不会那么好吃。
烤鱼店人声鼎沸,烟火气十足。汪洋坐在刘铭对面,眼神亮晶晶的,带着一种压不住的兴奋和讨好,忙着用热水烫洗碗筷,笨拙地摆到刘铭面前。
“这家味儿挺正的,你尝尝看,不行咱再换。”他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试图显得沉稳,却掩不住那丝小心翼翼的雀跃。
刘铭看着他这副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甚至有点“贤惠”的样子,心里那点荒谬感又升了起来。他接过筷子,淡淡应了一声:“嗯。”
鱼很快上来了,香气扑鼻。汪洋立刻拿起公筷,精准地夹起最大一块没有刺的鱼腩肉,自然而然地放到刘铭碗里,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无数遍。
刘铭看着那块油润的鱼肉,没有动筷,反而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汪洋因为忙碌而微微泛红的脸上。
“汪洋。”他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汪洋的动作瞬间顿住。
“啊?怎么了?不爱吃这个?”汪洋立刻紧张起来。
“不是。”刘铭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上,指尖无意识地、极轻地敲击着桌面,目光带着一种审视的、若有所思的意味,缓缓扫过汪洋不自觉绷紧的脖颈和喉结。
汪洋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眼神开始躲闪:“……你看啥呢?”
刘铭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以前……打架的时候,最讨厌对方怎么样?”
汪洋愣了一下,显然没跟上他的思路,下意识回答:“……当然是怂啊!哭爹喊娘求饶的最没劲!”他说着,还挥了下拳头,试图找回一点往日的气势。
“哦?”刘铭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玩味,“是吗?”
他的指尖停止了敲击,忽然向前探出,极其迅速又轻巧地,用冰凉的筷尾顶端,轻轻点了一下汪洋因为说话而上下滑动的喉结。
动作很轻,甚至算不上触碰,更像是一种冰冷的暗示。
汪洋却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猛地一颤!整个人瞬间僵直,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漏了一拍!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震惊和奇异刺激的战栗感,从被触碰的那一点猛地窜遍全身!
他张着嘴,傻傻地看着刘铭,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和……一丝被骤然窥破秘密的慌乱。
刘铭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一个极淡的、了然的弧度。他收回筷尾,仿佛什么都没发生,重新拿起自己的筷子,夹起那块鱼腩,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口,评价道:“味道还行。”
汪洋还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那一下轻若鸿毛的触碰带来的刺激感却久久不散,甚至让他某个部位可耻地产生了反应。他猛地并拢双腿,狼狈地低下头,抓起桌上的冰水猛灌了一大口,试图压下那股邪火和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他怎么知道?!
这个隐藏极深的、连他自己都羞于承认的、渴望被绝对掌控和欺凌的隐秘癖好,竟然被刘铭……用一根筷子……轻而易举地……试探了出来?!
一顿饭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中继续进行。
汪洋彻底安静了,不再咋咋呼呼,也不再忙着布菜,只是埋头苦吃,耳朵尖红得快要滴血,根本不敢再看刘铭一眼。每一次刘铭的筷子稍微动一下,他的肌肉都会不自觉地绷紧,像是在等待下一次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审判”。
而刘铭,则像个发现了新玩具的猫,慢悠悠地吃着鱼,偶尔状似无意地瞥一眼对面那只坐立不安、浑身写满了“快来欺负我”的大型犬,心里那种掌控一切的、冷静的兴味越来越浓。
原来撕开那层嚣张暴戾的外壳,里面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有趣。
结账离开时,汪洋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跟在刘铭身后,之前的兴奋雀荡然无存,只剩下满满的紧张和一种……诡异的期待。
夜晚的空气微凉,吹散了些许烤鱼店的油腻气味。
走到一段相对僻静的林荫路时,刘铭忽然停下了脚步。
汪洋也跟着猛地停下,心脏瞬间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刘铭的背影。
刘铭缓缓转过身。
路灯昏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暧昧的阴影,他的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让人无所遁形的压力。
他看着汪洋,看了几秒,然后缓缓地、清晰地开口:
“汪洋。”
“手伸出来。”
汪洋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身体却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几乎是颤抖着,将右手伸了出去,摊开掌心,像是在等待某种恩赐或惩罚。
刘铭低下头,从口袋里拿出刚才顺走的一次性手套包装袋里附带的酒精消毒湿巾(烤鱼店提供的那种)。
他慢条斯理地撕开包装,抽出那张带着刺鼻酒精味的、冰凉的小纸片。
然后,他抬起眼,看着汪洋那双充满了恐惧和渴望的眼睛,用两根手指,夹着那张湿巾,轻轻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放在了汪洋摊开的、微微颤抖的掌心上。
冰凉的酒精触感瞬间透过皮肤传来,带着强烈的刺激性气味。
“擦干净。”刘铭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命令意味,“刚才拿钱的时候,碰到油腻的桌子了。”
“……”
汪洋整个人僵在原地,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巨大的羞耻感和一种难以形容的、被绝对支配的快感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他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呼吸变得急促,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他死死地盯着掌心那张小小的、冰凉的湿巾,像是看着什么极其可怕又极其诱惑的东西。
然后,在刘铭平静的注视下,他颤抖着手指,慢慢地、极其屈辱又无比顺从地,用那张湿巾,开始一遍遍地、用力地擦拭着自己的掌心。
动作笨拙,甚至带着点自虐般的用力。
酒精挥发带来凉意,和摩擦产生的微弱痛感,混合着刘铭落在他身上的、冰冷的、审视的目光……
汪洋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喉咙里发出极其压抑的、近乎呜咽的喘息。
他感觉自己像被彻底剥开了,所有伪装和防御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最原始、最赤裸的臣服。
刘铭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暴君,此刻因为一张小小的酒精湿巾和一个简单的命令,就溃不成军,颤抖着完成这场无声的“清洁仪式”。
直到汪洋的掌心被擦得微微发红,甚至破了一点皮,他才缓缓开口:
“可以了。”
汪洋的动作猛地停住,像是虚脱了一般,大口地喘着气,眼神涣散,几乎不敢抬头看刘铭。
刘铭走上前一步,靠近他。
汪洋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一种更强大的力量钉在原地。
刘铭伸出手,不是碰他,而是将他手里那张被揉搓得不成样子的湿巾拿了过来,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然后,他的指尖,极其轻缓地,掠过汪洋那刚刚被“惩罚”过的、微微发烫的掌心。
带来一阵战栗的痒意。
“下次,”刘铭的声音贴近他的耳畔,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恶魔般的低语,“记得自己准备好。”
说完,他不再看几乎要软倒在地的汪洋,转身,继续不紧不慢地朝前走去。
背影挺拔而冷静,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汪洋僵在原地,过了好久,才缓缓抬起自己那只还在微微颤抖的手,看着掌心那点破皮的红痕,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却又充满了极致迷恋和亢奋的表情。
完了。
他彻底完了。
他颤抖着摸出烟盒,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却因为手抖得厉害,打火机按了好几次才点燃。
深吸一口,尼古丁过肺,却丝毫无法平息体内那场由内而外、几乎要将他烧成灰烬的熊熊大火。
他抬起头,看着刘铭即将消失在夜色尽头的背影,眼神变得幽深而偏执。
……下次。
他说的。
还有下次。
汪洋将烟头狠狠摁灭在垃圾桶上,迈开脚步,不再犹豫,快步跟了上去。
这一次,他的步伐不再迟疑,反而带着一种认命般的、飞蛾扑火般的决绝。
他知道自己踏上了一条怎样的路。
但他心甘情愿。
夜色浓郁,将一前一后两个身影渐渐吞没。
一场由刘铭主导的、关于支配与臣服的隐秘游戏,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