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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互不打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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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苏域年轻轻揉着因宿醉而阵阵作痛的太阳穴,他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脏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狂跳不止。“这不是我家?”他下意识地低头,身上的衣物虽然有些褶皱,但还算完整,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恐慌很快被烦躁取代。苏域年在床头柜上摸索,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手机。他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周奕的电话,想要质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不等他回应,门外的人便自顾自地推门走了进来。
苏域年抬眸,呼吸瞬间一滞。
五年不见,陆屿褪去了大学时代的青涩少年气,换上了一身米白色的居家服,搭配着剪裁合体的黑色休闲长裤。一副黑框眼镜虚虚地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后的目光深邃,将他原本清俊的轮廓衬得愈发成熟,也愈发危险。那是一种介于斯文与疏离之间的气质,像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优雅地蛰伏着,却难掩骨子里的侵略性。
苏域年不由得看呆了,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倒流,又似乎被拉得更长。那些被他刻意尘封的记忆,此刻被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撬开了一道缝隙,酸涩与复杂涌上心头,让他久久没能回神。
“阿年,”陆屿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羽毛轻轻搔刮着耳膜,“头还痛吗?我煮了醒酒汤和白粥,你要喝点吗?”
这亲昵的称呼,这关切的话语,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苏域年故作坚硬的伪装。他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地皱起眉,脸上迅速换上了一层不耐烦的疏离。
“陆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我怎么在这儿?”他的语气生硬,试图用冷漠来掩饰内心的波澜。
陆屿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他端着醒酒汤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有些泛白。昨晚,他本是想将醉得不省人事的苏域年送回家的,可车子开到半路,看着副驾上那张毫无防备的睡颜,一个念头如藤蔓般疯狂滋生——他怕了。
怕将人送回去,就再也没有理由出现在他面前。五年了,他实在没把握,阿年还愿不愿意理他。那点卑微的私心最终占了上风,他想,哪怕多留他一会儿也好。
“这是我家,”他声音放得更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我不知道你现在住哪,就先带你回来了。你先喝点醒酒汤吧,剩下的......我一会儿和你说。”
“不用了。”苏域年毫不犹豫地拒绝,他掀开被子起身,拿着手机就要离开。走到陆屿身边时,他脚步停顿了一下,两人之间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思考良久,苏域年还是开口,声音却比刚才更冷了些:“昨晚谢谢你了。不过,我们大学那点关系,毕竟过了这么久了,以后还是......不要互相打扰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房间,将陆屿和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醒酒汤,连同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一并关在了门后。
独留陆屿一个人僵在原地,端着碗的手越收越紧,骨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缓缓低下头,镜片遮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受伤与偏执。那碗醒酒汤,终究是没能送出去。
苏域年走出陆屿家,别墅区远离市区,冷风一吹,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他拿出手机想要打车,可屏幕上显示的“附近暂无车辆”让他更加烦躁。没办法,他只好给周奕打去电话。
“周奕,给你半小时,来接我。”他的语气不容置喙,说完也不等对面回复就挂了电话,独自坐在别墅冰冷的栅栏边上,任由冷风吹散心头那股挥之不去的闷热和酸涩。
五年了,他居然又和陆屿那个王八蛋见面了。他怎么想的?好好的漂亮国不待,跑回来干什么?苏域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试图将那张萦绕在脑海里的脸甩出去。
说半小时还真是半小时,周奕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和一头鸡窝头,准时将车停在了他面前。摇下车窗,周奕忍不住打了个巨大的哈欠:“苏域年,你真不做人啊,我还睡着呢你就叫我来接你。怎么?和陆屿谈崩了?”
苏域年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没好气地给了周奕肩膀一拳:“我还没说你呢!我昨晚不是在和你喝酒吗?怎么一醒来就在陆屿家里了?”
周奕启动车子,缓缓驶离这片令人压抑的别墅区。
另一边,陆屿脸色黑沉地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那双眼睛近乎疯狂地黏在苏域年身上,直至车子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他手猛地攥紧厚重的窗帘,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几乎要将那昂贵的布料撕破。脚边,是破碎的瓷碗和撒了一地、早已冰凉的汤药,一片狼藉,正如他此刻的心。
“你可别提了,”周奕嘴里叼了根烟,一只手拿着打火机点上,深吸了一口才继续说,“昨晚陆屿出现也把我吓了个半死,你还不知死活地要凑上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学那会儿陆屿跟发疯了一样针对我,给我造成多大心理阴影,导致我现在看到他还是怕得不行。而且你和他大学关系那么好,他总不能害你。”周奕没好气地说。
说完周奕嘿嘿笑了两声,下意识地不想把昨晚陆屿看到苏域年时,脸上那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和占有欲说出来。那眼神,太吓人了。
“那也不是你抛下我的理由。”苏域年依旧不爽。
“你说他在国外待得好好的,突然回来干什么?”周奕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下意识笑了出来,“不能是真的和之前说的一样,他是对你旧情难忘吧?哈哈哈哈哈。”
“笑屁,你少给我乱说!”苏域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我俩没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他顿了顿,又像是补充,又像是自我说服,声音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恼与难堪,“我俩都是Alpha,能有什么旧情。”
“这你可说错了,爱情不分性别,你怎么能歧视双A恋。”周奕打趣他。
“懒得理你。”苏域年别过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不想再说话。
周奕见他真的不开心,识相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你还记得季哥那个Beta前男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