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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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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拳头和漠视中流逝。许逸在第三中学彻底站稳了脚跟，成了名副其实的“逸哥”。他的凶名远播，不仅仅是校内，连周边几个学校混的人都听说过第三中学来了个不要命的狠角色。
他变得比以前更加阴沉易怒，眼神里常年结着冰碴，看人时带着一股不加掩饰的戾气。曾经还能维持在中游的成绩，如今彻底一落千丈，试卷上大片大片的空白和刺眼的红叉，他似乎毫不在意。老师的训斥、父母的责骂（通过电话，他已很少回家），对他而言都如同耳旁风。
他的世界泾渭分明：用拳头说话，用暴力维系他所谓的“秩序”。至于学习？那是什么狗屁东西。能当饭吃，还是能让他找到想找的人？
期中考试，他毫无悬念地稳坐年级倒数前十的宝座。班主任把他叫到办公室，苦口婆心，他却只是叼着根没点燃的烟（被老师呵斥后拿下），眼神飘向窗外，满脸的不耐烦。
“许逸！你这样下去，将来怎么办？！”班主任痛心疾首。
许逸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混不吝的冷笑：“怎么办？用不着你操心。”说完，也不等老师反应，转身就走，把办公室门摔得震天响。
他变得更加独断专行。学校里，谁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或者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不爽”，轻则被推搡辱骂，重则直接动手。他身边聚集的那帮人，与其说是兄弟，不如说是畏惧他力量的跟班。他们跟着他逃课、抽烟、打架，在校园里横行霸道。
一次，高三的体育生仗着人多和资历老，想压一压许逸这群高二生的气焰，在篮球场发生了冲突。对方领头的话没说两句，许逸已经一脚狠狠踹在了对方肚子上，动作狠辣，没有丝毫犹豫。
“跟我摆资格？”许逸揪着那体育生的衣领，眼神凶得像要吃人，“在这学校里，老子就是资格！”
那场架打得极其惨烈，许逸这边人少，但他一个人就放倒了对方两三个主力，自己额头也被打破，鲜血顺着眉骨流下来，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眼神里的疯狂让所有围观的人都心底发寒。最后是教导主任带着几个男老师强行把他们拉开。
因为影响恶劣，双方都被记了大过。许逸对此嗤之以鼻。
他顶着额角的纱布，像个胜利归来的野兽，走在校园里，所过之处，人人避让。他享受这种恐惧，这让他感觉自己拥有力量，感觉……不再像那个被轻易摆布、连喜欢的人都守护不了的废物。
只有极偶尔的时候，在深夜，被烟草和暴力麻痹的神经才会松懈下来。他会从那个藏得很隐秘的铁盒里，拿出那张被反复抚摸、边缘已经起毛的纸条。
“等着我。”
看着这三个字，心脏还是会抽痛，但那疼痛之外，更多是一种偏执的疯狂。
等着我，星禾。
他对着空气无声地说，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
我会用我的方式，找到你。不管变成什么样子。
他收起纸条，点燃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映照着他冷硬而陌生的侧脸。那个曾经会因为牵手而脸红的少年，早已被他亲手埋葬。现在的他，只是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磨利了爪牙、等待着不知何时才能到来的破笼之日的凶兽。
日子在打架斗殴和烟雾缭绕中一天天过去。许逸的凶名在第三中学及周边区域已经成了某种传说。他几乎不听课，作业全靠“借”或者干脆不交，考试时要么睡觉，要么在答题卡上胡乱涂画。老师对他彻底放弃了，只要他不把教室天花板掀了，基本没人管他。
他的“业务”范围也在无形中扩大。不仅限于校内，有时校外的人也会慕名而来，请他“帮忙”解决一些纠纷，代价是钱或者人情。许逸来者不拒，他需要钱，需要更多的资源和信息渠道，哪怕这些渠道见不得光。他下手狠，办事利落，渐渐在灰色地带也有了些名号。
额角的伤疤刚刚结痂，他又因为一次校外斗殴，左手小臂被划了一道口子，草草包扎了一下，纱布渗着血，他却毫不在意地叼着烟，走在回学校的路上。路过的学生纷纷低头加快脚步，不敢与他对视。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二手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皱眉拿出来，又是一个陌生号码，但这次不是短信，是一张图片。
图片有些模糊，像是在某个书店偷拍的。一个清瘦的背影正在书架前翻阅着什么，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身形挺拔，侧脸线条干净利落。
是沈星禾！
许逸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骤然停止。他死死盯着屏幕，几乎要将那小小的影像刻进瞳孔里。星禾……他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干净，和他这个满身戾气、手上还沾着血污的人，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图片下面，跟着一行字：
“他在找你。”
发信人依旧未知。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狂喜、酸楚和暴戾的情绪瞬间冲垮了许逸的理智。他在找他！星禾真的在找他！可是……是谁发来的照片？目的是什么？是善意提醒，还是别有用心？
许逸猛地将手机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臂上的伤口因为肌肉紧绷又开始渗血，染红了纱布。他眼神阴鸷地扫视着周围，仿佛那个发信人就藏在某个角落窥视着他。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回复：
“你是谁？他在哪？”
信息如同石沉大海，再无回应。
这种被人在暗处掌控的感觉让许逸极其烦躁和暴怒。他低骂了一句，一脚踹在旁边的垃圾桶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吓得几个路过的女生尖叫着跑开。
接下来的几天，许逸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撒出去钱，让人打听任何关于沈星禾的消息，以及那个神秘的发信人。同时，他变得更加敏感多疑，对身边任何人都充满戒备，稍有不顺心就拳脚相向，学校里气氛更加紧张。
一周后，一个跟着他混的、消息比较灵通的小弟带来了一个模糊的信息：“逸哥，好像打听到一点……有人说，在临市的‘求知书店’附近，见过照片上那个人，但不能确定。”
临市？求知书店？
许逸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不管是不是陷阱，这是他得到的第一个具体线索。
他没有任何犹豫，当天下午就翻墙离开了学校，踏上了前往临市的客车。他不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也不知道找到沈星禾之后该怎么办。他只知道，他必须去。这是他黑暗世界里，唯一透进来的一丝光，他必须抓住。
客车颠簸着，许逸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被保存下来的、模糊的照片。凶悍的外表下，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近乎卑微的期盼和无法言说的恐慌。
他这副样子……星禾还会认得他吗？
还会……要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