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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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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里混乱的气氛、婚礼上刺眼的灯光和路程冷淡的侧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李优烦躁地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
四年了，怎么还是会被那个人影响？
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将他拖回2016年的十月。
【2016年10月】
高二（一）班的物理课，沉闷得像窗外阴霾的天气。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讲解着受力分析，粉笔叽叽喳喳地划过黑板，留下一堆晦涩的公式。
李优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在课本空白处百无聊赖地画着歪歪扭扭的小人打架。他的思绪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琢磨着晚上去哪家网吧开黑、怎么躲开老妈例行的电话查岗、晚饭吃什么啊....
眼睛四处乱瓢着眼角余光里，他的同桌路程，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棵小白杨，专注地跟着老师的思路，笔尖偶尔在笔记本上移动，发出沙沙的轻响，字迹工整得堪比印刷体。“这人怎么这么认真啊？唉，长得真好看！”李优在心里腹诽，他直接侧着脸看路程。他故意动了动胳膊，肘关节“不小心”越过了桌面那条无形的中线，撞了一下路程正在写字的手臂。
路程的笔尖一顿，在纸上拉出一道小小的划痕。他微微蹙眉，侧过头看了李优一眼。
李优立刻送上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压低声音：“不好意思啊路程，地方太小，不小心碰到你了。”语气里听不出歉意，像只在故意伸爪子挠人的小猫。
路程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自己的笔记本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更多空间，然后继续听课。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李优有点憋闷。
下课铃一响，李优立刻活了过来，猛地一拍路程的肩膀：“喂，路程，去小卖部不？我请客！”
路程被他拍得身体一僵，几乎是下意识地拂开了他的手，动作幅度不大，但拒绝意味明显。“不用，谢谢。”他站起身，拿起自己的水杯，“我去接水。”
“哎，带我一个！”前排一个男生转过头，笑嘻嘻地勾住路程的脖子，是班里的体育委员张昊，性格开朗，跟谁都能玩到一起。
路程身体又是一僵，但对张昊的勾肩搭背似乎容忍度稍高一些，只是微微蹙眉，却没推开，两人一起走出了教室。
李优看着两人的背影，撇了撇嘴，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怎么？就针对他啊？
他正暗自嘀咕，一个长相乖巧甜美的女生停在了路程的课桌旁，声音细细软软的：“同学你好，请问这是路程的位置吗？”
“嗯，对。他不在，你找他有事？”李优抬起头，虽然自己心情不佳，但还是维持了基本的友好。
“没什么要紧事，”女生笑了笑，将一个看起来就很精致的纸袋轻轻放在路程桌上，“是他姐姐让我顺便给他带点东西。麻烦你等他回来告诉他一声吧，谢谢啦。”
“行，没问题。”李优点点头，看着女生离开的背影，又瞥了一眼那个纸袋，心里还是不爽。他重新趴回桌上，感觉更没劲了。
“哟哟哟，我们优哥这是怎么了？尖子班待得不开心啊？”陈嘉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了过来，一米九的大高个儿懒洋洋地靠在李优桌边，顺手就捞走了他桌上那本画满扭曲小人的课本，啧啧称奇，“这抽象派灵魂画作，优哥你这上课不好好听，真准备再回普班去啊。”
“滚蛋！”李优没好气地把课本抢了回来，“谁不好好听了？小爷我那是都会了！”
陈嘉挑起眉，笑得越发贱兮兮：“得了吧你，快别嘴硬了。你是因为看人家路程才走神了吧？我都看见了，你看人路程那眼神，跟小狗见了肉骨头似的，亮晶晶的，恨不得扑上去摇尾巴示好。不过啊，哥们儿劝你趁早死心，据我观察，路程这人油盐不进，男女勿近，心里八成只有学习。”
“放屁！”李优嘴硬地反驳，但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和强烈的好奇心，确实被陈嘉这番话彻底激了起来，甚至带上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
等路程接水回来，李优立刻用下巴指了指那个纸袋，状似随意地传达：“喂，路程，刚才有个挺漂亮的姑娘来给你送东西。”
“嗯，谢谢。”路程看了一眼纸袋，并没有多余的反应。
李优心里像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忍不住追问：“她谁啊？叫什么？跟你还挺熟？”
“刘琳琳。”路程淡淡地回答，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然后便坐下拿出下节课的书本，显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
“哈，这么冷淡”李优内心吐槽，这种平淡和无视，反而更像一种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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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李优变本加厉地“骚扰”他的新同桌。
“路程 路程，这道题怎么做啊？你给我讲讲呗？”
“路程，笔记借我看看呗，我上课睡着了。”
“喂，你用的什么牌子洗发水？味道还挺好闻的。”李优突然凑近路程的颈边，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的皮肤上。路程的耳朵瞬间爆红，应激般的往旁边躲去：“就……Oribe的。”
“欸，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怎么就我不能靠近你啊？”李优看他躲闪的模样，心里莫名来气，怎么张昊凑近他就不躲啊？“你就这么讨厌我啊？”李优一脸委屈的看着路程。
“不讨厌！不讨厌。”路程看着李优一脸认真地回应。
“哈！好啦，我逗你呢！”李优看着他红得滴血的耳朵和那副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觉得他可爱得很。
有时候，在路程安安静静看书的时候，李优也会突然凑过去，盯着他的侧脸。直到路程耳根微微泛红，不得不转过头问他：“有事？”
李优就咧嘴一笑：“没事，就看你怎么能一直一个表情，练过吗？”
路程通常只是瞥他一眼，或者干脆不理会。但李优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话似乎多了一点，依旧容易脸红，偶尔在自己特别离谱搞怪时，嘴角还会牵起微微的弧度。路程，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不过大多数时候，路程还是那副冷淡疏离的样子。不会主动跟李优多说什么，每天准时到校、认真听课、整理笔记，仿佛身边那个吵吵嚷嚷的李优，只是一团无关紧要的背景杂音。
但这反而激起了李优更强的好胜心和……某种吸引力。
“喂，路程，物理笔记借我抄抄呗？昨天睡过头了，没听。”李优用笔帽戳了戳路程的手臂，歪着头看他。
路程头也没抬，直接将笔记本推到他桌子中间，动作流畅，没有一丝迟疑，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接触。
“谢啦！”李优拿过本子，指尖划过纸页上干净利落的字迹，和他的人一样，条理清晰，规规矩矩。李优撇撇嘴，真是块木头。
下课铃响，路程收拾好东西，径直起身离开，他的课余活动不多，看书和打篮球。
李优看着他的背影，磨了磨后槽牙。行，慢慢来。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李优猫着腰从后门溜了。他先去小卖部买了两瓶冰水，然后在篮球场边的看台上找了个阴凉地坐下。
路程果然在篮球队训练。他打的是控卫，球风和他的人一样，冷静、高效，没有多余的花哨动作，却总能精准地找到队友的位置，送出助攻。奔跑、起跳、投篮，白衬衫校服被汗浸湿，贴在背上，勾勒出逐渐舒展的肩背线条。
李优看着，莫名觉得有点渴，拧开一瓶水灌了好几口。
一场结束，路程和几个队友走到场边休息。李优立刻抓起另一瓶没开封的水，扬起灿烂的笑容小跑过去。
“路程！喝水吗？”他声音响亮，引得路程的队友都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和好奇。
路程接过旁边队友递来的毛巾擦汗，看向李优，气息微喘，眼神有一些无措，但还是说：“不用，谢谢。”
“哎呀，别客气嘛，我特意给你买的！”李优把水往他怀里塞，故意碰了一下他汗湿的手臂，触感温热。路程呼吸似乎重了一些，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侧身避开，语气有一些僵硬：“我，我有水。”
他拿起放在长椅上的自己的水瓶，拧开喝了一口。
场面一时有点尴尬。李优举着水，笑容僵在脸上。旁边的队友打着圆场：“优哥，路神只喝白开水，不喝饮料的，谢了啊！”
李优讪讪地收回手，心里骂了句“事逼”，脸上却立刻换上满不在乎的表情：“哦，这样啊，养生是吧？懂！”他拧开那瓶原本要给路程的水，自己咕咚咕咚喝掉大半，然后挥挥手，“那不打扰你们打球了，走了！”
转身的瞬间，他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他没看到的是，自己微动的喉结和那截白得刺眼的脖颈，让一个人乱了心神。
“路程，你这就走了？”“嗯，有点事。”
那天之后，李优沉寂了几天，就又开始忍不住想继续去攻略路程这块木头“没事，好色嘛，不丢人。好看的人都有个性”他这样安慰自己。
李优打听好了路程每周三下午会去图书馆阅览室看期刊。他提前半小时溜进去，在路程常坐的靠窗位置对面坐下，摊开一本英文原著，假装看得入神。
路程准时出现，看到李优时脚步顿了一下。李优笑眼弯弯的看着他，压低声音，：“好巧啊路程！你也来看书？这里没人，来这里坐吧。”
路程沉默地看了他两秒，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最终他还是拉开椅子坐下了，拿出自己的书和笔记，完全沉浸了进去，仿佛对面的李优是透明的。
李优也不着急，就支着下巴，歪着头看路程。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小扇子似的阴影，鼻梁高挺，嘴唇抿成一条认真的直线。
真好看。李优心里再次感叹。
看了十几分钟，李优觉得无聊，开始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路程终于敢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砰”李优脑袋磕到了桌子，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他立刻龇牙咧嘴地揉着额头，用气声说：“不好意思啊，是不是吵到你了？”
路程没说话，只是从笔袋里拿出一对耳塞，不紧不慢地塞到了耳朵里。然后，重新低下头去看书，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李优看着那对白白净净的耳塞，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背过气去。好好好...
晚自习前，食堂。李优端着餐盘一屁股坐在陈嘉对面，愤愤地戳着盘子里的土豆块。
“我说，你到底看上路程哪点了？就因为他那张脸？”陈嘉嚼着鸡块，含糊不清地问，“要我说，你这都快成骚扰了兄弟。送水不要，占座不理，路大校草显然对你没兴趣啊，直的，肯定是直的！”
李优白了他一眼：“你懂个屁。越难啃的骨头才越香。”而且，他总觉得路程不像表面那么冷淡。那次他磕到桌子，路程虽然没说话，但不是也拿耳塞气他了吗？虽然不是什么好反应，但总算是有点反应……吧？
“我是怕你啃到铁板，崩了牙。”陈嘉压低声音，“而且，我听说路程家里不简单，你跟他不一路人，玩玩就算了，别动真格的。我们现在还是高考重要。”
李优动作一顿，心里莫名地刺了一下。不是一路人啊……。他扯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语气更加轻佻：“动什么真格？你哥我就是无聊，找他解闷呗。”
虽然路程表面上始终冷淡，但李优总觉得他对自己有点不同。
他每次早自习选择补觉不去吃饭，课间趴桌上饿得胃疼的时候，路程的桌子上里总会“恰好”多出一袋牛奶或者一个独立包装的饼干，路程自己从不吃这些，但也不会主动给他，就那么放着，仿佛在等谁自己去要。
有次李优随口抱怨了一句数学老师讲课太快，像念经，容易犯困。第二天，他发现路程的数学笔记格外详细，重点步骤都用红笔标了出来，就那么摊在两人桌子中间，触手可及，等人借阅。
李优一边腹诽“MD，他不会在钓我吧？”，一边毫不客气地把笔记拿过来抄，心里那点不甘和好奇像藤蔓一样悄悄滋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