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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晨光里的粘人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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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年和陆时衍结婚了。
这话要是说给圈子里的人听,十个得有九个惊掉下巴——毕竟一个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建筑设计师,连开项目会都自带三米冷气场,采访时能把记者的问题憋成单字回答;另一个是画风软萌、说话自带撒娇Buff的插画师,上次去画廊送稿子,还因为被门口的萨摩耶蹭了蹭手,蹲在地上rua了半小时,最后差点忘了正事。
可此刻,这对“画风不符”的夫妻,正卡在周一早晨的生物钟里较劲。
陆时衍站在衣帽间前,指尖刚触到熨烫平整的深灰色衬衫,后腰就贴上了一团温热的软肉。沈知年没睡醒,头发睡得有些凌乱,几缕软发贴在额角,他把脸埋在陆时衍的后背上,声音黏糊糊的,像块刚从糖罐里捞出来的麦芽糖:“唉呀亲爱的、宝贝、老公……”
尾音拖得长长的,还带着点刚醒的鼻音,甜得发腻。
陆时衍的动作顿了顿,后背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均匀的呼吸,还有那只悄悄绕到他腰前、轻轻抓着他衣摆的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还是惯常的清冷,却比平时放软了几分:“别闹,再晚要迟到了。”
“不要嘛。”沈知年得寸进尺,胳膊收得更紧,整个人几乎挂在陆时衍身上,“你昨天说今天要陪我画新稿子的,怎么醒了就不认账呀?”
陆时衍转过身,垂眼看向挂在自己身上的人。沈知年仰着头看他,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眼尾泛着点生理性的红,像只刚睡醒的猫,正用湿漉漉的眼神瞅着他,嘴角微微往下撇,一副“你不答应我就委屈”的模样。
他伸手,指尖轻轻拂过沈知年额前的乱发,指腹触到温热的皮肤,语气没什么起伏,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纵容:“上午有个项目交底会,推不掉。等我回来,陪你画到你满意为止,嗯?”
“真的?”沈知年眼睛瞬间亮了,像突然被点亮的小灯,他往前凑了凑,鼻尖差点碰到陆时衍的下巴,“那你要说话算话哦!不许像上次一样,回来就说‘累了,明天再画’——我不管,这次你要是违约,就得给我当模特,让我画一百张‘陆总居家图’,还要穿我上次给你买的那件小熊睡衣!”
陆时衍的耳尖几不可察地泛红了。
那件小熊睡衣是沈知年上个月逛网购平台时一眼看中的,米白色的料子,胸前绣着只圆滚滚的小熊,连袖口都缀着浅棕色的毛绒边。他当时兴冲冲地买回来,说“咱们要穿情侣款”,结果自己穿了一次就嫌热,转头就想把另一件塞给陆时衍。
陆时衍至今还记得那天晚上,沈知年举着睡衣,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说“老公穿这个肯定好看”,最后他抵不过对方的软磨硬泡,试穿了一次——结果刚扣上第一颗扣子,就被沈知年笑弯了腰,说“我们陆总怎么穿得像个糯米团子”,还拿着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扬言要设成屏保。
从那以后,那件睡衣就被陆时衍压在了衣柜最底层,怎么也不肯再碰。
此刻被沈知年旧事重提,他清了清嗓子,移开视线,伸手把人从自己身上剥下来,语气故作严肃:“先松手,我要换衣服。”
“不松!”沈知年反而抱得更紧,手指还偷偷在陆时衍的腰侧挠了一下,“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松手!反正你要是迟到,也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没关系——大不了我今天在家画‘陆总赖床图’,把你刚才被我抱着不撒手的样子画下来,投稿到我们插画师的小群里,让大家看看咱们陆总私下里是什么样子!”
陆时衍:“……”
他算是彻底服了沈知年这副“顺毛乖、逆毛作”的性子。明明在外人面前,沈知年总是一副软乎乎、好说话的样子,连跟打印店老板砍价都会脸红;可到了他面前,撒娇、耍赖、威胁,一套一套的,把他的底线磨得越来越低。
陆时衍抬手,轻轻捏了捏沈知年的脸颊,指尖触到的皮肤软乎乎的,像棉花糖。他看着对方眼里藏不住的笑意,知道这人又在故意逗他,却还是松了口:“好,答应你。要是违约,就穿小熊睡衣当模特。”
“耶!”沈知年瞬间欢呼起来,踮起脚尖就在陆时衍的下巴上亲了一口,唇瓣软软的,带着刚睡醒的甜意。亲完他还不满足,又凑过去,在陆时衍的唇角蹭了蹭,像只偷了糖的猫,笑得眉眼弯弯:“老公你最好啦!”
陆时衍的喉结滚了滚,眼神暗了暗。他伸手揽住沈知年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低头看着他:“就亲一下?”
沈知年眨了眨眼,似乎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陆时衍的吻就落了下来。不是浅尝辄止的触碰,而是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温柔,他轻轻撬开沈知年的唇齿,把人圈在怀里,吻得又软又慢。沈知年的脸颊瞬间红透,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他伸手抓住陆时衍的衬衫领口,指尖微微发颤,却没推开,反而悄悄踮起脚,回应得有些笨拙。
直到玄关的挂钟“铛”地响了一声,提醒着时间不早了,陆时衍才缓缓松开他。沈知年的嘴唇被吻得有些红肿,眼神也变得水润,他靠在陆时衍怀里喘了口气,声音细若蚊吟:“你……你再这样,真的要迟到了。”
陆时衍低头,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他抬手帮沈知年理了理皱掉的睡衣领口,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却带着点揶揄:“是谁先黏着我的?”
“明明是你先亲我的!”沈知年不服气地反驳,却没敢抬头看他,只是伸手推了推他的胸口,“快去换衣服啦!不然等会儿路上堵车,你又要皱着眉开车,上次你因为堵车,回来还说肩膀酸,我给你按了好久才好呢。”
陆时衍没再逗他,转身继续换衣服。沈知年靠在衣帽间的门框上,双手抱胸,眼神黏在陆时衍身上,像台自动跟踪的小相机。
陆时衍穿衬衫的样子很好看。肩宽腰窄,后背线条流畅,衬衫的纽扣一颗颗扣到领口,衬得他脖颈修长,喉结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沈知年看得入了神,手指无意识地在门框上画着圈,心里又开始盘算——等晚上陆时衍回来,一定要让他多陪自己画会儿稿,最好能把今天早晨的场景也画下来,就叫《我家老公换衣服》,肯定很有意思。
“在想什么?”陆时衍换好衣服,转身就看见沈知年盯着自己发呆,眼神亮晶晶的,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小主意。
“没什么!”沈知年立刻回神,摆了摆手,却没忍住笑,“就是觉得……我老公真好看,比我画过的所有模特都好看。”
陆时衍的耳尖又红了。他轻咳一声,走过去拿起放在玄关柜上的公文包,又转身看向沈知年:“早饭在锅里温着,是你喜欢的南瓜粥和流沙包,记得吃。”
“知道啦!”沈知年凑过去,又抱了抱他的胳膊,“那你路上小心,开车慢点儿,别跟别人抢道。还有哦,开会的时候别老皱着眉,不然抬头纹要长出来了——虽然长了抬头纹也好看,但我还是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陆时衍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轻柔:“好。”
他拉开门,又回头看了一眼。沈知年站在玄关,穿着宽松的米白色睡衣,头发还是乱的,却像棵离不开阳光的小植物,眼神巴巴地瞅着他。陆时衍心里软了软,补充了一句:“中午给你发消息。”
“嗯嗯!”沈知年用力点头,“我等你消息!”
门关上的瞬间,沈知年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就听见手机“叮咚”响了一声。他拿起手机一看,是陆时衍发来的消息:【粥别放凉了再吃,对胃不好。】
沈知年抱着手机,笑得像个傻子,手指飞快地回复:【知道啦老公!你快去上班吧~爱你哟~】
发完消息,他才蹦蹦跳跳地去厨房。锅里的南瓜粥还冒着热气,甜香混着米香飘出来,流沙包的外皮还是软的,咬一口就能流出金黄的内馅。沈知年坐在餐桌前,小口喝着粥,心里却像被粥里的糖渍透了——
其实他以前总觉得,结婚应该是件很麻烦的事,要考虑柴米油盐,要磨合脾气,要应付各种琐事。可跟陆时衍结婚这半年,他却觉得,原来结婚可以这么甜。
不用猜对方的心思,不用怕自己的撒娇会被嫌弃,不用在冷战里煎熬。陆时衍虽然看着冷,却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会记得他不吃葱蒜,每次做饭都特意把菜分出来一份;会在他赶稿熬夜时,默默温好牛奶;会在他因为画不出满意的稿子而烦躁时,把他抱在怀里,耐心地听他吐槽,然后帮他一起想办法。
沈知年喝着粥,忽然想起领证那天的场景。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民政局的玻璃窗,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工作人员把红本本递过来的时候,他还紧张得手心冒汗,转头看陆时衍,却发现对方虽然表情还是淡淡的,耳根却红了。走出民政局,陆时衍主动牵住他的手,手指扣得很紧,轻声说:“以后,我就是你老公了。”
那时候沈知年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心跳得飞快。直到后来,陆时衍把他护在马路内侧走,把他喜欢的菜都夹到他碗里,在他生病时整夜守在床边——他才慢慢明白,原来“老公”这两个字,不是简单的称呼,而是陆时衍给的,最安稳的承诺。
“叮咚——”手机又响了一声,打断了沈知年的思绪。
还是陆时衍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他放在副驾上的公文包,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小的草莓形状的钥匙扣——那是沈知年上次去游乐场,赢回来的小奖品,非要挂在陆时衍的公文包上,说“这样你就能时时刻刻想着我啦”。
后面还跟着一句:【看到了,在想你。】
沈知年的脸颊瞬间又红了。他放下勺子,手指在屏幕上戳了戳,回复:【我也在想你呀!老公你怎么这么会撩!】
这次陆时衍回复得很快:【跟你学的。】
沈知年看着手机屏幕,忍不住笑出声,连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他喝光最后一口粥,把碗放进洗碗机,转身走向画室——今天的心情这么好,说不定能把那幅卡了好久的《春日野餐图》画完呢!
画室里的阳光很好,透过落地窗洒在画纸上,暖融融的。沈知年坐在画架前,拿起画笔,却没立刻动笔。他看着画纸上空白的草地,忽然想起陆时衍昨天晚上陪他看的老电影——电影里的情侣在草坪上野餐,男生把女生喜欢的草莓蛋糕递过去,女生笑着喂了男生一口,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满是温柔。
沈知年的指尖顿了顿,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他拿出一张新的画纸,笔尖落在纸上,开始勾勒轮廓。画里的男生穿着深灰色的衬衫,身姿挺拔,手里拿着一块草莓蛋糕;女生——不对,应该是另一个男生,穿着软乎乎的米白色毛衣,正踮着脚,把一块蛋糕递到男生嘴边,眼睛弯成了月牙。
背景是洒满阳光的草坪,旁边放着一个野餐篮,里面装着草莓和香槟,连空气里都像是飘着甜香。
沈知年画得很认真,连笔尖的停顿都带着笑意。他想,等陆时衍晚上回来,看到这幅画,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耳尖泛红,却还是会温柔地说“很好看”?
想到这里,沈知年忍不住拿起手机,给陆时衍发了条消息:【老公,我有个惊喜要给你!晚上回来你就知道啦~】
发完消息,他把手机放在一边,重新拿起画笔。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画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画室里很安静,只有画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还有空气中弥漫的、属于两人的甜。
沈知年想,原来结婚最甜的不是领红本本的那一刻,而是往后的每一天——是清晨的拥抱,是温好的粥,是出差时的视频,是深夜里的陪伴,是每一个藏在细节里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温柔。
他低头看着画纸上渐渐清晰的轮廓,嘴角弯起,心里软软的:
真好啊,他和陆时衍结婚了。
真好啊,他们的日子,会一直这么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