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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契约竟是无解死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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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在廊上的管家微微躬身,随即悄然离去。她转身进入办公室。一套打磨光亮的钢制板甲矗立在立架上,胸甲雕刻着星辰半月。一旁的武器架上,则横着一柄剑柄温润的长剑。
书桌一叠散落的文件上,她随手拿起一张纸,上面的文字弯弯曲曲像符文,但扫一眼封面。她已经能看懂了,日常出纳收据和两张地产房契以及大量被卖出的珠宝。
那本出纳簿托在手中一页页细览,每一页边角都留着赤字批注的朱红印记,翻到第二页时,又见卖出珠宝的款项,月薪被一笔笔工整填入。
手指在最后一页的纸面上轻轻停驻,指腹无意识地敲了两下。她拿起玻璃笔,在末尾一行补上一笔赤字,而后搁下笔,揉了揉额角。指尖刚离开眉间,便瞧见沙发那头坐着的身影——是萨麦尔。
“这个契约怎么解开?”
一道轻而沉的嗓音将她的视线全然引去。只见萨麦尔端坐着,手指在空中从容翻转——下一秒,一枚被细密符文环绕的光球,静静浮现在他掌心之上。
奇异的光从光球中散发出来。舟重曦却淡定起身,去拿那只素白茶壶,动作微微一顿。下一刻就将托盘一并端起,无视拿光球将托盘放在萨麦尔的前面的长桌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没有水了,我的管家。”
这一声惊得萨麦尔手指一颤,光球应声碎裂,化作细碎光斑飘散在空中。他额角青筋微现,一对漆黑犄角自额际缓缓伸出,垂在身侧的手也无声握紧成拳。深吸一口气,金色的瞳孔盯着她。
“我现在很像你的管家吗?”
“不是吗?”
说罢,她便在长桌首位坐下,整个上半身向后陷入椅背,抬手掠过刚过耳际的银白短发,姿态疏疏懒懒地靠在那儿。
“不知死活!”
这一声落下,一双巨翼自他身后倏然展开,骤然遮住了她面前整扇落地彩窗的光。
黑白羽翼在透入的残光中缓缓扑动,将他修长的身形投映于斑斓琉璃之上——与此同时,一圈圈魔法图纹也随光线蔓延,幽幽浮现在洁白的地砖表面。
几支利箭直冲她的面门而来,却在距她睫毛毫厘之处倏然凝滞。舟重曦倚在椅背里,指尖随意一拂,像掸开浮尘般将那些悬停的箭头轻轻拨偏。
自始至终,她连眼帘都未动分毫,只唇角噙着一痕若有若无的笑意,任凭前方男子如何催动魔力、勉力维持着魔法图。
“没什么,不过是将封印的阵心移到我身上罢了。从此你我之间,多了一道契约而已。”
“阵心?解开!”
他话音未落,箭羽已倏然逼近,却在离舟重曦咫尺之处骤停,再不进半分。
她将倚着椅背的身子缓缓端直,指尖一抬,身后乾坤阵图乍现流转。
抬眸的刹那,她左手凌空向下一压,同时催动契约法则之力。
悬于半空的那对黑白巨翼应声碎裂,化作漫天灰金色的光影,纷纷扬扬散落。
那道修长的身影随之失去凭依,落下白色的地砖上依靠着落地的彩窗。舟重曦欺身而上顺手将桌上的削水果的小刀刺过来。
刀锋在萨麦尔颈前倏然凝滞。任她如何催力,刃尖竟再难进分毫。
这般情形却未激起她半分怒意。她反而低低一笑,手腕轻转收了刀,随意便往身旁桌沿一坐,姿态闲适得仿佛方才不过是一场兴之所至的试探。
“看吧!很公平吧!我也动不了你。”
她把身后的托盘拉到桌子中间,顺手敲了敲茶壶,瓷器发出“叮”的一声。她她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抬起来。一枚和萨麦尔刚才一模一样的光球,带着符文,浮现在她指尖。转而,侧倾过上身,含着笑意轻声说道。
“那么你现在可是我的执事了?”
靠着花窗的萨麦尔手掌一握,盯着光球上的符文将自己的背脊挺一挺,将自己凌乱的制服整理一番。稍稍站定微微示意,走在她的前面停下弯下身来,脸颊靠她的耳垂一些轻声说着。
“小姐,这是我荣幸!”
话音落下时,萨麦尔已端过茶盘,转身推门而去。房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
室内只余她一人静坐,满室寂然。一缕清风恰从敞开的花窗穿入,拂过地面,将散落的白砖上的几支黑色箭羽吹起落在她的手中。
被她轻轻地一杨便消失在空中不再见任何魔力与灵力的痕迹,只听到她轻声地说着。
“这方世界的魔力竟是充盈的灵力。”
咚~咚。
“进。”
光影透过花窗,在她办公室素色的石地板上流淌。书桌一侧,各类书籍高高垒起,从厚重的《艾尔大陆历史》到细腻的人文典故,从深奥的魔法手册到扎实的武技基础。
一双修长的手将摊开的书轻轻合起,舟重曦站起身,把书插回书架最高处的空隙里。她驻足窗前凝望庭院。
门被拉开,一老一少穿着同款衣服笔直地站在舟重曦的面前。同样的衣服在萨麦尔的身上看着更挺拔高大一些,随意束在身后的黑发金眸,恰到好处的五官,更加显得贵气。
“阿尔弗,萨麦尔母亲剩下的小部分珠宝不要动了。”
她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默然地将文件递了过去。两人各执一份,在不解中接过,随即陷入了一阵写满问号的面面相觑。
“小姐,下个月可是您的授勋仪式,您将成为王国历史最年轻的女性骑士。您之前在戈弗雷公爵府邸那做侍从极少回家,现在终于可以回来了!”
“现在战争已结束了,一时战事不会再起,受封的土地已交接,领到的薪俸再过一些日子都不够我们日常开销。春耕前,我将专心备考药师和魔法使。庄园留作自用,用于种植作物和魔植,至于土地贫瘠,我自有办法改良。”
风吹动了窗帘。布料的摩擦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特别清楚。舟重曦的话语结束后,沉默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沉重地压在所有人心上。
“萨麦尔,你出去在大厅等我一会,一会跟我去一趟市集。”
“是,小姐。”
萨麦尔放下纸张,快步离去。舟重曦感知他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尽头,这才转向老阿尔弗,信手一指书柜上一本基础魔法书。就在阿尔弗转头的瞬间,那本书便凌空飞来,稳稳落入她手中。
阿尔弗来不及反应,魔法书已在舟重曦手中浮起。未及吟唱,火焰便自她另一掌中燃起,室温骤升。赤焰瞬间将她包裹,惊得阿尔弗冷汗直冒,失声惊呼。
“小姐!”
话音刚落下,火焰瞬间消失了。对面的阿尔弗下意识攥紧了口袋里的手帕,又赶紧上前来检查。
看着对面的老人从从上至下检查一番,又抓起她衬衫的袖口反复检查,发现没有异常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您心中既然有了确定,那就放手去做吧。”
“嗯,那我先去了。”
舟重曦说完,便越阿尔微微示意的动作,从门边的衣架上取下了一件及腰的浅灰色软呢短外套,优雅地披在肩上。
她推门下楼,步履依旧迅疾,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富有韵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从容。
萨麦尔在大厅静候,目光瞬间被走来的身影吸引。她身着珍珠白缎面衬衫,搭配墨绿色高腰长裙,步履轻盈间裙摆漾开优雅的弧度。
那件浅灰色软呢外套并未规整穿着,只是随意披在肩头,随着她的步调在身后微微扬起——这一抹随性的飘逸。
恰如其分地中和了原本温婉的淑女气质,平添了几分利落与不羁,让她成为整个大厅里不容忽视的焦点。
“走吧。”
踏出房门的舟重曦感受着身后跟上的萨麦尔的脚步声,穿过花圃望着铁门,静立于门侧。看向身后的人,嘴角上扬,蓝色眼眸眯着看着。萨麦尔上前将门打开,向一侧舟重曦示意。
“小姐,请!”
两人直奔集市而去,集市的大门两侧高高插着坦格利安的旗帜。旗帜中央,一轮烈日金光夺目,便会发现那喷薄的光芒之中,是一头雄狮的轮廓。
喧嚣的叫卖声和复杂的食物气味便扑面而来,最直接当时刚出炉的黑麦面包散发着温暖的麦香和刺鼻的鞣制皮革气味。
两人直径来到一处木质的小楼,悬挂着木质的牌子,上面印着一株绿色的小苗。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小楼中目及所处皆是何种果实、种子、以及花草。
门下悬挂着一串由风干浆果和鸟羽制成的风铃,每当门开合,便会发出空灵轻柔的声响,而非清脆的叮当。
拱形的玻璃花窗中透进来的光,与无数悬浮半空的水晶棱镜相遇,折射出碎银般流转的辉光。那些星芒般的微光轻盈跃动,悄然停驻在覆着薄尘的橡木梁上。
又滑过墙面内嵌的丝绒壁龛——龛中静静陈列着一排排素色水晶瓶,它们看似朴拙的瓶身里,却隐约流淌着暮霭紫、薄曦金与湖心碧的各色种子。
“伊莉迪雅小姐,你所需要的魔植和作物要到女神节后才有,果实已备好了,前面结账就好了。”
“好。”
舟重曦从衣兜里摸出银币,叮当几声轻响落在柜台。她拎起柜台上的布袋,她转身出店,从布袋里摸出个果子,顺势将整个布袋漫不经心地塞进了萨麦尔怀里。
“去庄园的看看吧。”
“是,小姐。”
清甜的汁液仍在唇齿间流连,最后一丝果香也悄然滑过喉间。舟重曦满足地舒了口气,抬眼正看见萨麦尔牵着马,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向她走来。
“只够买一匹马的银币。”
“那你先回去吧!”
“小姐知道地址吗?还是我带你去吧。”
共骑一马的两人出现在一座庄园里,舟重曦望着这座庄园约莫二十亩地,其边界立着几方斑驳的花岗岩界碑。
界碑之内,田垄已被疯长的荆棘与枯黄的枯草吞没,风过处,只有一片沙沙的呜咽。
靠近中央是一栋两层高的木质小楼。墙板因常年风雨的侵蚀而翘曲开裂,露出内里腐朽的木质,几扇窗户玻璃尽碎。
“萨麦尔,你为什么被封印?你是谁?”
“小姐好奇只会害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