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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叮!新手任务“肃清灵堂”已完成。剩余50点积分奖励已到账。请宿主尽快积攒积分,兑换粮草以备寒冬。】

      祝歌云在脑海中应了系统一声,便领着纪鸿风离了灵堂,一路穿廊过院。此时正值冬至后的一月,俗语云“大寒小寒,冻成冰团”。园子里积雪尺深,寒鸦绕树,满目萧索,哪里还有半点侯府公卿之家的气象。

      往日里那些穿红着绿、斗牙拌嘴的丫鬟婆子们,此刻一个个噤若寒蝉,缩在廊檐下,见大奶奶过来,慌得不知手往哪里放,只顾垂头哈腰地请安。

      回到正房听雨堂内,一进屋,便觉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这原本是世子与世子妃的寝卧,如今却连个像样的炭盆都未生。那紫檀木的大案上积了薄灰,博古架上的摆件儿早不知去向,只余几个空落落的底座,显见是被人顺手牵羊摸了去。

      祝歌云也不言语,只径直走到罗汉榻前坐下,指了指跟进来的纪鸿风,对身后的贴身大丫鬟白薇道:“去打盆热水来,再寻些金创药和干净的纱布,把咱们屋里那件旧皮袄也找出来。”

      白薇是她的陪嫁丫鬟,虽也吓得小脸煞白,到底还算镇定,忙应声去了。

      一时水来。祝歌云挽起袖口,露出一截皓腕,竟是亲自绞了帕子,要去擦纪鸿风脸上的血污。

      纪鸿风身子猛地一僵,下意识地往后缩去,那一双眸子死死盯着祝歌云,满是警惕与不可置信,活像一只刚离了捕兽夹、惊魂未定的狼崽子。

      “躲什么?” 祝歌云手并未停,声音依旧是那般清冷,却没由来地让人心安,“方才在雪地里不是挺硬气么,这会子倒怕疼了?”

      纪鸿风咬着牙,死死攥着衣角,终是没再动弹,任由那温热的帕子拂过他满是鞭痕的脸颊。

      热水激得伤口生疼,他却一声不吭,只拿眼角余光偷偷觑着眼前这女子。她离得极近,近到能闻见她身上淡淡的冷梅香。那双凤眼专注地看着他的伤口,仿佛在修补一件破碎的瓷器,而非对着一个卑贱的奴才。

      【叮!目标人物‘纪鸿风’信任度+5。当前信任度:-5(警惕)。】

      祝歌云听着脑海里的提示音,心中暗笑。这崽子,戒心倒是重得很。

      待上好了药,又让他换了衣裳,祝歌云这才命人摆饭。可端上来的,统共不过是一碗清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两碟子干巴巴的咸菜,连点荤腥都见不着。

      白薇红着眼圈儿道:“主子,小厨房的人说,如今府里银钱紧缺,又是丧葬期间,采买上的人早就,早就跑了,只剩下这些陈米。”

      祝歌云看着那碗粥,没动筷子,只淡淡道:“去拿账册来。”

      少顷,厚厚一摞账本被搬了上来。祝歌云就着昏暗的烛火,随手翻了几页,越看,那眉头锁得越紧。

      这哪里是侯府的账册,分明是阎王爷的催命符。

      定北侯府世代镇守北疆,原本家资巨万。可这几年,那个坐在金銮殿上的老皇帝猜忌心重,屡屡克扣北疆军饷。定北侯是个愚忠的,为了不让手底下的兵饿肚子,竟是自掏腰包,变卖祖产去填那军饷的无底洞。

      如今侯爷战死,三十万定北军群龙无首,朝廷不仅不发抚恤,反而借口查账,冻结了侯府在京中的几处铺面。

      “好一个‘狡兔死,走狗烹’。” 祝歌云合上账本,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永昌二十四年”这几个字,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作为前世专攻大雍朝断代史的博士,她那个刚完成答辩的课题《永昌末年边防崩溃与世家衰亡考》,正是关于这段黑暗历史的。

      若她脑中的史料无误,如今不过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现下已是冬至后的一月,正值一年中最冷的大寒时节。而史书记载:永昌二十五年惊蛰,北蛮铁骑趁春荒之际奇袭燕州。

      彼时冰河初解,燕州守备松懈,定北侯府因无力抵抗,满门三百口皆殉国难。燕州被攻下后,偌大一个大雍朝竟无一地能够抵抗,大雍朝土崩瓦解,史称“永昌之祸”。

      反倒是近些年持续兴起的各地方反抗势力形成了气候,抵抗起了北蛮铁骑。其中之一就包括以纪鸿风为首领的一股势力,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她抬眼看向窗外飞雪,心中默算时日。如今离惊蛰,统共只剩下一个月。

      一个月。对于一个已经被掏空家底、内忧外患的空壳侯府来说,这点时间不过是苟延残喘。

      这就是个死局。

      “主子...”白薇见她面色阴沉,盯着虚空发呆,吓得不敢出声。

      祝歌云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

      她缓缓阖上眼,只觉这屋子里冷浸浸的,透着股子说不出的陈腐气,令她无比怀念现代书房的暖意。

      前日里,她还在明晃晃的灯底下,对着那几千页的史料锱铢必较,为那个早已覆灭的王朝扼腕叹息。谁承想一觉醒来,自己竟成了这故纸堆里,将将要被抹去的一笔冤魂。

      书上寥寥数语的“饿殍遍野”“满门殉节”,如今不再是论文里冰冷的论据,而是悬在她头顶的一把利刃。那种时空错乱的荒谬感,混杂着对死亡本能的惊惧,如潮水般漫了上来,激得她指尖微微发颤。

      【叮!恭喜宿主,新手任务“肃清灵堂,立威”已完成。】

      【评级:完美。奖励已发放。】

      脑海中突兀响起的机械音,生生截断了祝歌云那点子伤春悲秋的愁绪。

      她猛地睁开眼,眸底最后一点软弱瞬间退去,重新凝成了钢铁般的冷硬。

      哭有什么用?怕有什么用?既来之,则安之。这老天爷既然把系统给了她,便是没想让她死在这场风雪里。

      历史的巨轮滚滚而来,原本的纪氏虽然会在这场浩劫中化为尘埃。但现在,坐在这里的是她。她是了解这之后五十年历史走向的先知,更是手握系统的变数。既然这腐朽的王朝注定要塌,那就不妨由她来亲手推上一把。

      乱世之中,规矩就是个屁,拳头和粮食才是硬道理。

      祝歌云心念一动,唤出了脑海中的争霸系统。

      【当前霸业积分:50点。
      初级军需商城已开启,当前可兑换物资:
      精米/白面(1000斤):售价1积分。
      初级金创药(1瓶):售价1积分。
      粗布棉衣(100套):售价2积分。
      □□子弹(1发):售价2积分。
      ......】

      看着这几行字,祝歌云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几分,却又很快蹙起。

      这系统倒是童叟无欺,明码标价。只是三万斤米面,听着虽多,实际也就只够1000人吃上50天的分量。若是坐吃山空,这一大家子人迟早还是个死。

      “看来,得想法子多接些任务,赚这买命钱了。”

      她心中暗叹,手上动作却不慢,果断消耗了30积分,兑换了三万斤米面。

      心念一动,她很快计上心头。她虽非这侯府旧人,却也从原主的记忆里扒拉出个人来。

      前院看守库房的赵铁山曾是侯爷的亲兵,因早年在战场上断了一条腿,便退下来做了个看库的管事。在满府树倒猢狲散的当下,唯有他,还守着那个连耗子都不光顾的空粮仓,是个愚忠的。

      祝歌云起身,随手披了件大氅,命白薇将羊角灯拿来点上带路,道:“走,带我去前院粮仓。”

      白薇一怔,虽不知这更深露重的要去那空荡荡的鬼地方作甚,却也二话没说,提着灯便跟了上去。

      到了前院,果然见那赵铁山正裹着条破棉被,蜷在库房门口打盹。被叫醒时,这瘸腿汉子还迷瞪着,一见是大奶奶,慌得就要磕头。

      祝歌云止住他,只道是侯爷生前留了话,只道怕他死后府内大乱,因此早已命亲信定期走暗道往这库房地窖里存储一批暗粮以备不时之需,特命她今夜来取,且今后的每日里这批暗粮都会运至此处。

      赵铁山听得老泪纵横,直道侯爷英明,竟丝毫未怀疑过这谎话的真假。

      毕竟这侯府都被搬空了,若非侯爷真有嘱咐,哪里还能变出粮食?

      趁着赵铁山去寻钥匙的空档,祝歌云支开了白薇去门口把风。她广袖一挥,借着夜色遮掩,心念流转间,那原本空空如也的地窖里,瞬间便堆满了像小山一样的米面袋子。那白花花的大米、细软的面粉,在昏暗的灯火下散发着诱人的生香。

      待赵铁山寻着了钥匙跟着一起下了地窖,他看着这一地窖的粮食,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只顾着在那儿冲着粮食磕响头,嘴里一直念叨着侯爷的名字。

      回了听雪糖,祝歌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目光仿佛穿透了风雪,看向了遥远的未来。

      一个月的时间,要练兵,要筹钱,要让这满府的瞎子聋子变成她的鹰犬。

      “白薇。”她开口,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决绝,“明日一早,你去把府里所有的丫鬟婆子、小厮长随都给我叫到院子里来。”

      “既然这侯府没规矩了,那从明日起,我便来给他们立立,我的规矩。”

      ——

      次日清晨,天色微曦。

      定北侯府中院子内,乌压压站满了人。府里剩下的几十号下人,连带着昨夜那几个装腔作势的管事,都被白薇一个个叫了起来。众人都在寒风里缩着脖子,一个个面带饥色,嘴里不干不净地抱怨着,只当这大奶奶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直到那几口大锅被架起来,白粥的香气混合着蒸馒头的热气,霸道地钻进每个人的鼻孔里,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死寂,紧接着便是吞咽口水的声响,此起彼伏。

      祝歌云端坐在廊下的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个手炉,目光凉凉地扫过众人。身旁,赵铁山和纪鸿风一左一右,如同两尊门神,守着那几筐刚出锅的白面馒头。

      “我知道,你们心里都在骂,说侯府败了,主子们也没了指望,不如早些卷了铺盖另谋高就。”

      她声音很坚定,铿锵有力令人信服,在这清冷的早晨传得极远。

      “可你们也睁眼瞧瞧,如今外头是个什么世道?出了这侯府的大门,要么饿死在雪地里,要么被乱兵抓去当壮丁。除了我这儿,谁还能给你们一口热饭吃?”

      底下一阵骚动,几个平日里就不服管的小厮面面相觑,想反驳,可看着那热腾腾的馒头,到底没敢吱声。

      祝歌云轻轻拨了拨茶盖,也不看他们,只淡淡道:

      “侯爷心善,可我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从今日起,这府里的规矩得改改。不养闲人,不养刁奴。凡是肯听话干活的,这白米白面管够。但若是有那吃里扒外、这山望着那山高的...”

      她顿了顿,目光猛地落在人群中几个神色闪烁的婆子身上,那是二房留下的眼线。

      “焦厚。”

      “在。”焦厚立刻应声道。

      祝歌云指了指那几个婆子:“把这几个乱嚼舌根、私通二房的东西,给我叉出去,每人赏二十板子,扔出府去自生自灭。”

      “是!”

      伴随着那几个婆子鬼哭狼嚎的求饶声和板子着肉的闷响,剩下的人个个面如土色,再不敢有半分轻视之心。那一碗碗热粥发下去,原本涣散的人心,竟是被这一棒子加一颗枣,硬生生地给聚拢了几分。

      料理完外头的事,祝歌云回到书房内,却并未歇着。

      她手里摩挲着那枚她刚寻着的兵符,凤眼微眯,透出一丝冷意。

      二叔纪昌明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又是出了名的小人。昨夜虽被枪吓破了胆,又被赶出了府。可这到了嘴边的肥肉没吃着,反而折了面子,依着他那睚眦必报的德行,断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狗急了尚且跳墙,何况是人?

      他既在府里硬抢不成,保不齐就要去勾结外鬼。这燕州城里的知府,可是老皇帝派来的眼线,正愁抓不住定北侯府的把柄。若是让纪昌明拿着“大嫂私藏兵符、图谋不轨”的由头去告密。

      祝歌云指尖在桌案上轻轻一叩。

      未雨绸缪,方能立于不败之地。既然这二叔是个爱作妖的,那便莫怪她这做侄媳妇的心狠手黑,先下手为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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