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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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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林安泽指尖那支未点燃香烟的淡淡烟草味，和远处房间里隐约透出的、被压制到极致的兰花香。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背脊挺得笔直，却掩不住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与颓唐
思绪像不受控制的潮水，猛地回溯到了很多年前
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阳光透过YZ集团总部大楼的落地窗，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氛的味道，混合着纸张翻动和键盘敲击的轻微声响，一派井然有序的繁忙景象
那时候的林沐野，还是YZ集团说一不二的掌权人。作为罕见的A级Alpha，他不仅拥有令人艳羡的商业天赋，更有着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兰花香的信息素清冽干净，却又带着A级Alpha独有的、不容忽视的气场，让他成为了整个集团乃至商圈里无数人暗自倾慕的对象
而那时候的林安泽，还只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少年，在林沐野面前，永远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会甜甜地叫他“哥哥”，会在他加班晚归时端上一杯热牛奶，会在他疲惫时安静地陪在一旁，像只温顺的猫
那天，林安泽放学早，想着林沐野最近忙得连家都很少回，便买了他最喜欢的那家甜品店的黑森林蛋糕，打算去公司给他一个小小的惊喜
他熟门熟路地走进YZ集团，前台的小姐姐笑着跟他打招呼：“安泽少爷来了？林总在办公室呢。”
林安泽笑着点了点头，抱着蛋糕盒，脚步轻快地走向专属电梯。电梯门缓缓打开，正对着林沐野办公室的方向
就在他准备迈步走过去的时候，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他看见林沐野的办公室门没有关严，留着一道缝隙。而在门口，站着一个身影
那是个看起来很清秀的Omega，穿着合身的白色衬衫和西裤，身形略显单薄，脸上带着几分紧张和羞涩。林安泽认得他，他是林沐野上周刚招的秘书，叫明邵廷
此刻，明邵廷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显然是精心挑选过的。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对着办公室里那个坐在办公桌后的身影轻声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林总，我……我喜欢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办公室里的林沐野抬起了头
午后的阳光恰好落在他的侧脸，勾勒出他高挺的眉骨和清晰的下颌线，那双总是带着几分锐利和淡漠的眼睛，此刻看向明邵廷的目光里，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但更多的，还是疏离
林安泽的心猛地一紧，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躲在走廊的阴影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道门缝，以及那个捧着玫瑰的Omega
他听见林沐野的声音传了出来，低沉悦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距离感：“花我收下了，话就留给你的爱人吧。”
声音不高，走廊里又有些许其他的动静，林安泽并没有完全听清。他只看到林沐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伸出手，接过了明邵廷手里的那束红玫瑰
那一刻，林安泽觉得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
他看到明邵廷脸上露出了一丝错愕和失落，但很快又掩饰过去，低着头说了句“谢谢林总”，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而林沐野拿着那束红玫瑰，转身走回了办公室，随手将花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然后继续低头处理文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在林安泽眼里，这一切都变了味道
林沐野收下了花
在他的认知里，收下了告白的玫瑰，就意味着……答应了
那个Omega向哥哥表白了，哥哥收下了他的花，哥哥……有喜欢的人了
这个认知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了林安泽的心脏，疼得他几乎要站立不稳。他甚至没有勇气再上前去敲那扇办公室的门，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手里的蛋糕盒仿佛有千斤重
嫉妒、愤怒、委屈……各种情绪像野草一样在心底疯狂滋生，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他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冲进了电梯，逃离了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那盒精心挑选的黑森林蛋糕，最终被他扔在了公司楼下的垃圾桶里，就像他此刻被摔得粉碎的心
那天晚上，林安泽没有回自己的公寓，而是回了他和林沐野一起住的那栋别墅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弱的月光，勾勒出他年轻却紧绷的侧脸。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坐着，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锁传来轻微的响动，林沐野回来了
他脱下外套，看到坐在黑暗中的林安泽，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温柔：“小泽回来了？怎么不开灯？”
他伸手按下了墙上的开关，客厅瞬间被温暖的灯光照亮。林沐野看到林安泽面前空荡荡的，没有像往常一样放着书本或者游戏机，心里微微奇怪，但也没多想，一边挽着袖子一边说道：“你等一会儿，哥哥去给你做饭，今天想吃什么？”
他转身就要往厨房走去，林安泽却在这时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不像一个刚成年的少年，反而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郁和笃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哥哥，你是不是有对象了。”
不是疑问句，更像是一句陈述，一句带着“我早就知道了”的、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陈述
林沐野往厨房走的步伐猛地一顿
他转过身，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林安泽。少年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表情，但林沐野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变得异常冰冷
林沐野皱了皱眉，走回沙发旁，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探究和温和：“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他以为是林安泽在学校里听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小孩子家家的，总是容易相信这些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林安泽猛地抬起了头
那双曾经总是清澈明亮、带着依赖和孺慕的眼睛里，此刻却翻涌着浓烈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情绪——有愤怒，有委屈，有不甘，还有一种林沐野从未见过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不等林沐野反应过来，林安泽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
他一把抓住林沐野的肩膀，用力一按！
“唔！”林沐野猝不及防，被他按在了沙发上。柔软的沙发陷下去一块，他有些错愕地看着骑到自己身上的林安泽，不明白一向乖巧听话的弟弟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而下一秒，更让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林安泽低下头，不由分说地，吻上了他的唇
那是一个带着少年人冲动和生涩的吻，用力得几乎像是在啃咬，带着不容拒绝的侵略性，和一种混杂着烟草味与少年气息的味道
林沐野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完全懵了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唇上传来的、陌生而粗暴的触感。他不明白，自己从小看到大、一直护在羽翼之下的弟弟，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情
这不是亲人之间的吻，这是……带着欲望和占有欲的吻
强烈的震惊过后，是难以言喻的愤怒和一丝慌乱。林沐野猛地回过神来，用力挣扎起来。他的力气远在林安泽之上，毕竟是A级Alpha，即使没有释放信息素，也不是一个刚成年的少年能轻易压制的
“唔……放开！”林沐野低吼一声，用尽全力推开了林安泽
林安泽被推得向后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毯上。他的嘴唇因为刚才的用力而有些发红，眼神却依旧死死地盯着林沐野，像一头被惹急了的小兽，带着受伤和愤怒
林沐野从沙发上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看着林安泽，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和难以置信：“小泽，你干什么？！”
他的声音因为刚才的挣扎和震惊而有些沙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痛心
林安泽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林沐野的愤怒。他从地毯上爬起来，再次冲到沙发前，这一次，他没有再去吻林沐野，而是跨坐在他的胯上，双手死死地按住林沐野的肩膀，眼神灼热而偏执，几乎要燃烧起来
“为什么是他？！”林安泽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异常尖锐，充满了不甘和质问，“我哪里不好？哥，我喜欢你啊！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为什么要去看别人？！”
“你看看我啊！”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比他好一百倍、一千倍！我可以对你好，我可以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看看我，只要你跟我在一起！为什么是那个Omega？为什么？！”
林沐野彻底懵了
他怔怔地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情绪激动到几乎失控的林安泽，听着他嘴里喊出的“喜欢”、“在一起”，只觉得天旋地转
原来……原来小泽说的“对象”，是因为看到了明邵廷向自己表白？
原来……他收下那束花，在小泽眼里，是答应了？
原来……小泽对自己的感情，不是弟弟对哥哥的依赖，而是……这种禁忌的爱恋？
无数的信息碎片在脑海里炸开，拼凑出一个让他无法接受的真相。林沐野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看着林安泽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看着他眼底那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小泽……你……”林沐野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又酸又涩
他该说什么？
斥责他荒唐？告诉他他们是兄弟，这种感情是不被允许的？
还是告诉他，他对明邵廷没有任何意思，收下那束花只是出于礼貌，不想让对方太难堪？
可看着林安泽那双写满了“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毁掉一切”的偏执眼睛，林沐野突然觉得，任何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一直以为，自己把这个弟弟保护得很好，给了他足够的关爱和庇护，却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份关爱竟然滋生出了这样扭曲的感情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林安泽粗重的喘息声，和林沐野沉重而混乱的心跳声
灯光依旧温暖，却照不进两人之间那道突然裂开的、深不见底的鸿沟
林沐野看着林安泽，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弟弟，此刻脸上的倔强和偏执，陌生得让他感到害怕。他突然意识到，或许，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甜甜叫着“哥哥”的少年
“你先下来。”林沐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尽管他的心脏还在狂跳不止，“小泽，我们好好谈谈。”
“我不！”林安泽却像是认定了什么，双手按得更紧了，眼神里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疯狂，“除非你告诉我，你不喜欢他，你喜欢的是我！哥，你说啊！”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终于忍不住从眼角滑落，滴落在林沐野的衬衫上，烫得像火
林沐野看着他掉眼泪，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一向最见不得林安泽哭，小时候只要他一掉眼泪，自己什么要求都会答应
可这一次，他不能
也做不到
“小泽，你冷静点。”林沐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我们是兄弟，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谁跟你是兄弟！”林安泽猛地拔高声音，情绪再次失控，“我才不管什么兄弟不兄弟！我喜欢你，林沐野，我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了！你不能装作不知道！”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林沐野的额头，呼吸灼热地喷洒在林沐野的脸上，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执拗：“哥，试试好不好？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你会发现，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
林沐野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颤抖着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林安泽身上传来的体温，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感受到他那带着少年人青涩却又无比浓烈的爱意
可这份爱意，对他来说，太沉重，也太……禁忌了
他是哥哥，是看着林安泽长大的。在他心里，林安泽永远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长不大的弟弟。他对他的感情，是亲情，是责任，唯独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小泽，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不懂。”林沐野睁开眼，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无奈和痛心，“这种感情……是错的。”
“错的又怎么样？”林安泽像是豁出去了，他低下头，鼻尖蹭着林沐野的脸颊，声音带着一丝蛊惑，也带着一丝乞求，“哥，就一次，让我抱抱你，好不好？就一次……”
说着，他的手臂缓缓收紧，想要将林沐野紧紧抱在怀里
林沐野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了
他猛地用力，再次推开了林安泽。这一次，他用了十足的力气，林安泽没有防备，再次被推得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林安泽！”林沐野从沙发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终于带上了属于A级Alpha的威压，声音也冷了下来，“你闹够了没有？！”
他的信息素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释放出一丝，清冽的兰花香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整个客厅
林安泽被那股信息素压得浑身一僵，他抬起头，看着林沐野那张冰冷的脸，看着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疏离和警告，心脏像是被狠狠撕裂了一样，疼得他几乎要窒息
他看到林沐野转身走向楼梯，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哥……”林安泽喃喃地叫了一声，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
林沐野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只是丢下一句冰冷的话：“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上了楼梯，留下林安泽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客厅里的灯光依旧温暖，却照不亮林安泽眼底的黑暗和绝望
他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的哭声终于忍不住从指缝间溢出，带着无尽的委屈和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看不到自己呢？
他明明那么努力地长大，努力地想要跟上他的脚步，努力地想要成为能配得上他的人，为什么……他还是只把自己当弟弟？
那个Omega有什么好？凭什么能得到他的青睐？
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要疯狂
那天晚上，林安泽在客厅的地板上坐了一夜
楼梯口的灯一直亮着，却始终没有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下来
而林沐野，也在自己的房间里站了一夜。他看着窗外的月光，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以及林安泽那双充满了偏执和爱意的眼睛
他不知道，这一夜，会成为他们兄弟关系彻底破裂的开始
也不知道，多年以后，他们会走到如今这般地步——一个被囚禁，一个在悔恨中煎熬
走廊里的寒意渐渐渗入骨髓，将林安泽从遥远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只曾经因为用力按住林沐野而微微发红的手，如今已经长大了，骨节分明，却也沾染了太多的东西
他想起那天林沐野冰冷的眼神，想起他决绝的背影，想起自己那一夜的绝望和不甘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注定了，要用尽一切手段，也要将林沐野留在自己身边
哪怕……是用这种囚禁的方式
哪怕……会让他恨自己入骨
林安泽缓缓闭上眼睛，将那支未点燃的香烟凑到唇边，用力吸了一口，却只尝到了满口的苦涩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远处房间里那若有似无的、压抑的呼吸声，心底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废墟
如果……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冲动，如果当初他能冷静地听林沐野解释，如果当初……
没有如果
人生，从来都没有如果
只有无法回头的过往，和看不到尽头的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