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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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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万梅山庄的庭院中已响起轻微的动静。老管家李伯带着两名仆从,正将备好的马匹与行囊搬到庭院中央。三匹骏马皆是精心挑选的良驹,马身油光水滑,马鞍上垫着厚实的羊毛垫子,显然是为了抵御北上的寒风。行囊整齐地挂在马背上,里面不仅装着足够三人食用数日的干粮 —— 有油纸包裹的肉脯、杂粮饼与蜜饯,还有御寒的棉衣、伤药与足够的盘缠,甚至连水壶都已装满温热的茶水,处处透着细致周到。
郑彦走出客房时,恰好看到李伯正仔细检查马鞍的系带,他微微颔首,轻声道:“有劳李伯了。”
李伯转过身,对着他恭敬地笑了笑:“郑公子客气了,庄主吩咐过,务必为三位公子准备妥当。这三匹马都是山庄里脚力最好的,能耐寒,日行百里不在话下,定能助三位公子顺利抵达白云城。”
“还是李伯细心!” 陆小凤打着哈欠从客房走出,看到庭院中的马匹与行囊,眼中一亮,快步走上前,拍了拍马身,“不错不错,这马比上次借的‘踏雪’还要精神!李伯,你可真是帮了大忙,等我们从白云城回来,一定好好谢你!”
李伯笑着摆手:“陆公子说笑了,这都是老奴的本分。庄主已在厅中等候三位公子,用过早餐后,便可启程了。”
三人走进厅堂时,西门吹雪已坐在桌前,面前摆放着简单的早餐 —— 粥、馒头与几碟小菜。他见三人进来,微微颔首:“坐吧,吃完早餐,我们便出发。”
陆小凤毫不客气地坐下,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西门吹雪,你这万梅山庄的早餐虽然简单,却比外面的酒楼好吃多了!李伯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西门吹雪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喝粥。郑彦坐在一旁,慢慢吃着早餐,目光偶尔扫过西门吹雪,心中却想起昨夜在后山看到的景象 —— 这位看似冷漠的剑客,对叶孤城的情谊,竟藏在如此多的细节里。
用过早餐,三人来到庭院中,李伯已将行囊重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西门吹雪翻身上马,动作利落,手中握着残雪剑,目光望向白云城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陆小凤也翻身上马,他看了一眼郑彦,忽然笑着说道:“郑兄,白云城此行凶险,万梅山庄安全得很,不如你就留在山庄,等我们查清真相回来?” 他这话虽是调侃,却也带着几分真心 —— 他知道郑彦被黑鹰楼盯上,担心他此行会遇到危险。
郑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走到属于自己的那匹黑马旁,双手握住缰绳,轻轻一跃,便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目光望向陆小凤与西门吹雪,眼中带着几分坚定,显然是用行动表明自己要一同前往的决心。
陆小凤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我是白担心了!郑兄,你可真是个倔脾气!” 他勒紧缰绳,对着李伯拱了拱手,“李伯,我们走了,万梅山庄就拜托你了!”
李伯连忙拱手回应:“三位公子一路保重,老奴在山庄等候三位公子归来!”
西门吹雪没有多言,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黑马便朝着山庄大门的方向奔去。陆小凤与郑彦紧随其后,三匹骏马在雪地上疾驰,扬起阵阵雪雾,很快便消失在万梅山庄的视野中。
李伯站在庭院中,望着三人离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吩咐仆从:“好生照看山庄,尤其是后山的墓地,切不可让任何人靠近。”
与此同时,三匹骏马已驶出万梅山庄的范围,朝着白云城的方向疾驰。寒风迎面吹来,带着雪花的凉意,却丝毫没有影响三人的速度。
日头升至正午,雪后初晴的阳光虽不炽烈,却也驱散了几分寒意。三匹骏马在官道上疾驰了近两个时辰,西门吹雪率先勒住缰绳,目光望向路旁 —— 一处简陋的茶摊孤零零地立在那里,竹竿搭起的棚顶覆着一层薄雪,棚下摆着四张缺角的木桌,只有一对老夫妻正坐在角落的桌边,低头收拾着杂物,不见其他客人。
“歇会儿吧,让马儿也喘口气。” 西门吹雪声音平淡,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迎上来的老汉。陆小凤与郑彦也紧随其后下马,牵着马儿走到茶摊旁。
“三位客官,是要喝茶吗?” 老汉穿着打补丁的棉袄,脸上满是皱纹,却透着几分淳朴的笑意,“咱们这地方偏,只有粗茶,要是不嫌弃,就坐下歇歇脚。”
陆小凤走到桌边坐下,笑着摆了摆手:“老人家,不用茶,给我们三碗白水就行。赶路赶得急,喝点水解解渴就好。”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粗陶碗,又补充道,“再麻烦给马儿添点草料,辛苦老人家了。”
“不辛苦不辛苦!” 老汉连忙应下,转身对着里屋喊道,“老婆子,给三位客官倒三碗白水!再把草料拿出来给马儿添上!”
里屋的老妇人应了一声,很快端着三碗冒着热气的白水走出来,将碗放在桌上:“客官,慢用。这水是刚烧开的,暖暖身子。” 她目光扫过三人,在看到西门吹雪腰间的长剑与郑彦的面具时,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却并未多问,只是转身帮老汉给马儿添草料。
老妇人转身去帮老汉照料马匹,茶棚内只剩下郑彦、陆小凤与西门吹雪三人。阳光透过茅草棚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水汽与泥土气息。西门吹雪端着粗陶碗,目光却越过碗沿,落在了郑彦脸上的半边面具上 —— 那面具是深灰色的,边缘已有些磨损,恰好遮住了郑彦上半边脸,只露出嘴巴与下巴,透着几分神秘与疏离。
他沉默片刻,放下手中的碗,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不容回避的锐利:“郑兄,你为何一直戴着面具?”
这话一出,陆小凤端着碗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笑着打圆场:“西门吹雪,人家戴不戴面具是人家的自由,你总盯着人家的脸看干什么?说不定郑兄就是喜欢这面具,觉得戴着好看呢!” 他一边说,一边给郑彦使了个眼色,希望他能尽快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郑彦握着碗的指尖悄然收紧,指节微微泛白。他早知道西门吹雪不会轻易放弃对自己的探究,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被直接追问。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缓缓抬起头,迎上西门吹雪的目光,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疏离:“并非我刻意遮掩,只是脸上有块疤痕,怕吓到旁人,所以才戴上面具。”
“疤痕?” 西门吹雪眉头微蹙,目光依旧停留在面具上,“什么样的疤痕,需要常年用面具遮掩?” 他显然并未完全相信这个说法 —— 江湖中人多有伤病,脸上带疤的不在少数,却极少有人会因此常年戴面具,更何况郑彦身上透着一股坦荡的剑客气度,不像是会因疤痕而自卑之人。
郑彦垂眸,避开西门吹雪的目光,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是早年与人争斗时留下的,横跨半张脸,模样颇为狰狞。此前在江湖上行走,曾吓到过孩童,自那以后,便习惯了戴上面具。” 他刻意编造了一个符合江湖人经历的理由,既不会显得突兀,又能暂时打消西门吹雪的疑虑。
陆小凤见状,连忙接过话茬:“原来是这样!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江湖人嘛,谁还没几道伤疤?不过郑兄心思细腻,怕吓到人才戴面具,倒也是个细心人。” 他一边说,一边给西门吹雪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别再追问,免得伤了和气。
西门吹雪没有再说话,只是重新端起碗,喝了一口白水,目光却依旧若有似无地落在郑彦的面具上。他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 —— 方才郑彦回答时,眼神有片刻的闪躲,语气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然,显然这个 “疤痕” 的理由,未必是全部真相。郑彦感受到西门吹雪若有似无的目光,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却也更加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