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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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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遇还真把谢远臻话听进去了。
陈湘见跟着他到香林园时,觉得挺熟悉,她脑子一轰,这不就是上个月……林兆钱他家?
冤家路窄啊?
陈湘见觉得,要是不小心碰见,让谢承遇知道她是干什么的,穿帮了,那她这前前后后,遭受的身体摧残,岂不是白受罪了……?
“谢承遇……我有点儿不太舒服,要不我先回去吧?有事儿咱们改天再说!”说完她就想开溜。
“不舒服?”谢承遇拉住她,毕竟海州受伤,因他而起,要是有什么后遗症,也是有可能……
“哪里不舒服?”他满眼担忧。
谢承遇眼睛很深邃,陈湘见看着他,竟然一时编造不出什么有水平的谎话,“……我就是觉得有点头晕,浑身没力气。”
说着,她还真开始表演起虚弱来。
谢承遇好歹是心理学硕士,很快就发现她在演戏。
至于为什么演戏,谢承遇倒忽然想起一回事来,不久之前,他来小叔家做客,楼下一抹姣好的身影,虽然没看到正脸,但那身形不是她又是谁?
于是说道:“我认识一个中医,你因为我受伤,身体还需要好好调养,头晕乏力,正好带你去看看。”
“......”
陈湘见瞬间想咬死自己。
谢柏山早上接到谢承遇给他打电话,说一会儿要带一个人过来帮忙看看病。他以为是谢承遇哪个朋友,也没多想,就答应下来。
这一看,竟然是个女孩……
想起前不久听老太太在电话里叻呵呵说过,承遇交女朋友了,谢家要办喜事了,他当时还觉得是老太太想孙媳想魔怔了,这一见,难道是真的?
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眼里笑意带着打量和审视。
“小叔,她上星期受过伤,皮下组织损伤,你帮忙看看,怎么调理一下。”
谢柏山笑眯眯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陈湘见觉得自己有一种被家长审视的异样感,“叔叔您好,我叫陈湘见,耳东陈,湘西的湘,遇见的见。”
谢柏山尾音拖得老长:“噢......遇见的见啊,跟我们家承遇,倒是般配。承遇是遇见的遇。”
陈湘见:“……”
她讪讪笑着,谢柏山又对她说:“小姑娘,把手伸出来我号个脉。”
她有些忐忑,“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我觉得我已经好差不多了......”
但还是乖乖伸出手去。
谢柏山把完脉,又观察了陈湘见面色,“气虚浮弱,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也需要好生将养,口服中药能够控制轻微或严重的软组织损伤症状,促进神经修复,对身体健康有益。”
“我这里给你开一副药,让人帮忙熬着,熬好了让承遇来取,你先吃一个疗程,吃完我再看看你情况。”
说完,他疑惑问了句:“我听你哥说,你根陈小姐去海州了,怎么会受伤?看这样子,之前受伤应该还是伤得不轻?”
谢承遇没说话。
谢柏山狐疑问:“难道又是那家人?”
“偶遇到……”他低眸:“这事是我冲动了,小叔,她什么时候能恢复好?”
谢柏山气得拍桌子:“真是太不像话了!这些年,他们都像阴魂不散的吸血鬼一样,你已经病了这么久,他们还要怎样才能放过你?”
大概注意到陈湘见还在,他收了收怒气,嘱咐道:“承遇,你如今有陈小姐了,小叔很欣慰,也算老天有眼......”
“以后就劳烦陈小姐,多多照顾我们家承遇。”
陈湘见听着,这话怎么那么没头绪呢?
她不过是来看了个病,这俩人到底在说什么?
“呃...那个,叔,其实我跟谢承遇,我们就是......”
没等她说完,门外这时回来一个人,肖秦红买菜回来,在玄关一遍低头换鞋,一边说:“听说承遇今天要带个朋友过来看病,中午就顺便在家吃......”
肖秦红这时看见,客厅那边,谢承遇旁边,站了一个年轻女孩。嘴里的话没再继续说下去。
“这位是?”
谢柏山介绍道:“哦,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承遇女朋友。”
陈湘见:“......”叔你这跨度还真是大啊?
说完又跟陈湘见介绍:“小陈啊,这位是承遇的婶婶,你跟着叫就可以。”
陈湘见十分艰难地喊了一句:“婶...婶。”
奈何这位婶婶,左看右看,像是在打量什么怪东西。
忽然恍然大悟,“咦,这不是那天,我在家门口附近见到的那个姑娘吗?我还跟你们说来着,就是骂人挺厉害......”
陈湘见觉得大脑有点运转不过来,太阳穴突突的。她平生第一次靠骂人让人记忆犹新。
她那天被林兆钱气得想掀房顶,哪里能注意到,附近路过一个人,这人还就是谢承遇婶婶?
这个世界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小?
谢柏山脑回路不一样,他联想到那天谢承遇着急离开,以为可能是陈湘见在门口等他。
还说谢承遇:“承遇你也真是,那天陈小姐就在门口,你怎么也不请进来坐坐?”
原来那天谢承遇也在?
那岂不是,可能早就看见她了?
陈湘见小脑瓜咕咕转着,“也不是,那天我就是有个朋友在附近,她被人欺负了,我帮她骂回去。”
“原来是这样。”
呵,那个朋友就是她自己。
谢柏山留他们吃午饭,陈湘见全程如坐针毡,期间几次三番想解释,但好像越说越乱,最后只好默默扒饭。
“小陈是哪里人啊?”
“呃……我妈妈是湘西的,爸爸是京都本地的,他们俩在我很小就离婚了,我小时候在湘西跟着外婆长大。”
肖秦红是女人,显然对这些问题敏感一些:“离婚了,那父母有再婚吗?”
“他们离婚之后都各自组建家庭,我妈生了个弟弟,我爸后来生了个妹妹。”
肖秦红脸色忽然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好在谢柏山打着圆场:“小陈别介意,我们家,没这些讲究,只要你时真心和承遇好好过,这些都没什么,并且这也不是你的问题,我们家很开明的。”
陈湘见早已习惯。
肖秦红又问:“小陈现在做什么工作呀?”
陈湘见想起自己的职业,不太好直接说:“我大学学的是心理专业,现在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心里咨询工作室。”
肖秦红脸色这才缓和:“这样啊,心理咨询工作室不错,我们家承遇也是学心理学的,你们俩,正正好。”
“你也别怪我多话,承遇啊,他妈妈三年前就去世了,爸爸一直没在国内,他奶奶年纪也大了,很多事就我和他叔叔操心着。你别介意。”
陈湘见心想,我介意,我介意哪门子东西?
这顿饭总算吃完,陈湘见觉得,这辈子没这么尴尬地吃完一顿饭。
她有时也挺理解谢承遇,全家都希望他好起来,但他自己一直被过去心结折磨。
两人吃晚饭回去时,路上下起瓢泼大雨,夏季,这种暴雨尤其多。
路上有点堵车。
陈湘见和谢承遇坐在后排。他似乎并没打算解释什么。
车窗外雨珠滚滚落下。香林园距离陈湘见家,并没有太远,下车时,暴雨不停,陈湘见从下车到家门口屋檐下,就几步路,身上就已经淋湿大半,雨势实在太大,她朝着车里的谢承遇大喊:“谢承遇,去我家坐坐吧?”
陈湘见的声音,和暴雨的声音混在一起,夹着一丝丝回音。
两人进屋,赵清子已经离开。
陈湘见了解赵清子,她这个人,就那股劲儿,过了比谁都清醒。
陈湘见领着谢承遇穿过小院,进入客厅。
她把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又给谢承遇找了根毛巾,然后搬开客厅门口的懒人吊椅,找了两个蒲团,放在屋子中央。
谢承遇对她屋内满墙的照片,一览无遗……
他仔细看着每一张,每一张都不同,应该去过很多地方,山川湖海,沙漠扁舟,都有她的音容笑貌,她的笑很治愈。
看一眼,就容易移不开眼。
陈湘见从柜子里取出茶具,烧了一壶开水,倒弄一番。
淡淡的茶香气,在屋内弥漫。
她走到谢承遇身边:“不可思议吧?我去过这么多地方。”
“挺难得。”谢承遇问:“京大退学后,去的?”
陈湘见点头,她那晚安慰赵清子,想必谢承遇也听见了,而且当年那届她剽窃论文的信息闹得沸沸扬扬,她觉得谢承遇一定也听过。
“你当时,没想过辩驳吗?”
陈湘见愣了下:“你信我?”然后笑说:“所有证据都死死扣在我头上,怎么辩驳,没法辩驳。”
“当时我的导师跟我说,让我主动退学,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果被学校开除,将来就再也没机会了,我知道他有劝解的成份,事态闹得太大,他不好做,学校更是难堪。”
“所以你就退学了?”
那是她心心念念的京大。
她耸耸肩说:“人生有些时候,或许是应该遵循天意的。”
两个人坐在蒲团上,格外宁静……
谢承遇昨晚和今早都没有进院子来,所以这是第一次,看见陈湘见的家。
院子布置得很温馨,整体风格是暖色调,雨势变小。太阳钻了出来。
午后的小院里,植物被大雨冲刷过,一盆盆小绿植被养得很好。有种鸟语花香,绿意盎然的生机……
谢承遇看了许久说:“下雨时,坐在这里看书喝茶,听雨,会很宁静。”
陈湘见递了杯茶给他,“小时候,我跟着外婆长大,她喜欢在院子里,种很多植物。一些习惯对我影响很大。”
“老人的慈悲,有时会治愈人一生。”
他喝了口茶:“你是不是一直想问,我抑郁症,真正的原因?”
陈湘见留他喝茶,可不是让他避雨来的。
她说:“我们现在也算朋友了,关心关心朋友也很正常对吧?”
“朋友吗?”
“难道不是?”
“我以为,海州之行,你已经......”
陈湘见眼皮跳了下:“什,什么......?”
“湘湘......”怎么就湘湘了?
谢承遇说:“我跟你讲过,我是一个,不喜欢社交的人,为什么,会去海州参加活动?”他像是在自问自答。
“不是你哥让你去的吗?”
“不是。”
“那...?”
“因为你,才想去参加活动。藤本视觉活动现场,你不是第一次见我,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你。”
“……”
他继续说道:“你刚进京大时,我研三,那天我去图书馆找资料,在门口,看见你在操场上,接受媒体采访,我记得当时记者问你,为什么选心理学专业?你很坦然说,因为我想好好活着,我想快乐阳光地生活,我想治愈自己。其实这是我念京大研究生的初衷,不久后,海州草莓音乐节,我被付渐离拉去海州参加活动,恍惚中,看到过你一眼,即便只是背影,我也认出了你。”
陈湘见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青山落拓的男人背影,原来不是梦。
她当时为庆祝自己考上京大研究生,奖励自己去参加海州草莓音乐节,没想到当时谢承遇也在那里。
陈湘见狐疑问:“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会去藤本视觉活动现场?”
谢承遇说,“藤本视觉,是付渐离的。”
陈湘见差点呛住,“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知道。”枉她那天,还觉得自己演戏演得很逼真,她有种自己是小丑在他面前表演的感觉。
“嗯。”谢承遇开口道:“湘湘,在海州,你屡屡受伤是意外,我很抱歉,但在这个过程中,我更加确定自己心意。”
陈湘见愣住。
“或许你觉得突兀,你不用太快给我答案,我的本意也不是要你立刻做选择,只是觉得三年过去,是时候表达我的心意。”
他这是表示自己一见钟情?
虽然她对谢承遇这个人,有那么点好感,但幸福来得太突然。
陈湘见不可置信。她想掐把自己大腿……
这天谢承遇离开后,陈湘见连忙打电话给赵清子问:“如果你研究生师兄在毕业后三年忽然告诉你,他对你一见钟情,暗恋你三年,你会怎样?”
这回换赵清子瞪着死鱼眼:“陈湘见,你是来故意刺激我?你考虑过我这个还没从失恋中走出来的女人?”
不等她说话赵清子又说:“还能怎样?不是骗财就是骗色,这年头,通讯这么发达,就算一见钟情,谁还会暗恋三年闭口不提?”
陈湘见想起谢承遇那张脸,钱,他肯定比自己富有,色,他也比她长得更好看。
貌似不大可能……?
“那要是他长得比你好看,也比你更有钱呢?”
赵清子或许失恋受了刺激:“不是骗财也不是骗色,那就是想嘎你腰子,你给我小心了!”她一鼓作气说完,反应过来什么,“你别告诉我,那个人是谢承遇?”
陈湘见依然安静,赵清子又说:“他对你一见钟情?还暗恋你三年?怎么比你中了五百万还不可信?”
陈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