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换家战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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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绾出门前已经做足了准备，有心理那口气撑着，一路走来，脑袋里想的都是如何对付陆二娘和陆三娘，并未感到害怕。
陆二娘、陆三娘带了几十个能打的女子，压制住半大房大部分家丁，形成了绝对优势。
“二姐，怎么处置这些人？杀了，还是发卖了？”
“都是我陆家花钱买回来的奴仆，为什么要杀？先捆起来，待交割完毕，将他们送到庄子上种地。”
“行。”
“咳咳。”陆三娘看到褚绾转过垂花门，杵了身旁的陆二娘一下，“大姐夫来了。”
陆二娘抬头望去，看到一个步态优雅的中年男子向她们走来。
这位大姐夫虽上了年纪，脸上却看不见半点风霜与沧桑，面部肌肤细腻水润，无痘无纹，眼睛黑白分明，唇色红润，看起来像极了二十多岁的妙龄男子。
俊俏的人神嫉妒。
陆三娘小声道：“也难怪大姐非他不娶，他这副模样，女帝见了估计也难以把持。”
话音刚落，后脑勺挨了一下，就听陆二娘警告：“我让你犯花痴，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陆三娘摸索着后脑勺道：“知，知道了。”
也不知是谁，看得比她还入神。
说话间，褚绾已经来到两人面前，与她们只隔了一丈的距离。
按理来说，褚绾见了亡妻两个妹妹要行礼问好，但他没有行礼，就笔直地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她们。
他不开口，而对面两个女人亦在心里斟酌，到底怎么说，才能让大姐夫乖乖搬走。
褚绾等了一会儿，陆二娘先开口了。
“大姐已逝，按照常理，大姐膝下无子，姐死妹继，今日我二人前来，是想与大姐夫商谈，由我继承大房家业，您出身书香门第，是明事理之人，想必可以理解吧？”
“当然了，我会妥善安置您与吉祥的。”
“哼。”褚绾轻哼一声，“我倒要听听，二娘打算如何安置我们父子。”
“吉祥是我亲侄子，我断然不会弃他于不顾，我搬进主宅之后，二房的宅子便空置下来，您与吉祥可以搬进去居住。”
“用惯了的小厮、婢女您可以带在身边，其他奴仆依旧留在主宅。你们每个月的花销从主宅拨银子，不会短了你们的吃穿用度。”
“如何？”
陆二娘这副嘴脸让褚绾感到无比陌生。
陆仙姿活着的时候，姐妹三人亲密无间，姐友妹恭，老二、老三以长姐为首，无论陆仙姿说什么，老二、老三都无条件支持她的决定。
三姐妹里，论才谋手段，自然是陆仙姿最强。论经商本领，还是陆仙姿最为出色。老二、老三也深知这一点，便不与陆仙姿这个长姐争。毕竟长姐会赚钱，她们跟着吃香喝辣就成了。
陆仙姿活着的时候一定没想过吧，她一死，昔日的姐妹情深，在利益面前土崩瓦解了。
老二、老三逼上门来吃绝户，他能怎么办呢？
他现在只是个寡夫，单枪匹马与她们斗，胜算微乎其微。
而放弃陆仙姿留给他的一切，他岂能甘心？
褚绾浓眉蹙起一道弯，“依二妹妹的意思，我们父子三人，以后只能仰仗二房活着了？”
陆二娘脸上笑容假的不能再假了，说出来的话，却是以大局为重的口吻。
“您是后宅男子，不喜抛头露面。吉祥亦是男子，且只会吃喝玩乐，不懂经商之道。难道偌大家业要交到一个赘妻手里吗？”
“齐霞什么出身您是知道的，能上得了台面吗？”
“我不许你这样说霞儿。”褚绾恼道：“家生子又如何？入了我陆家门，便是我陆家人，她是吉祥的妻，亦是我的儿媳，名义上是儿媳，但我拿她当亲女，你们羞辱她，便是羞辱我。”
“仙姿尸骨未寒，你们便上门欺辱他的遗孀，此事传出去，你们就不怕被世人戳脊梁骨吗？”
怕啊，怎么不怕。
她们本来想徐徐图之的，可该死的齐霞在族长面前提起“推选家主”一事，以她和三娘的能力，是无法入族长眼的，家主肯定与她们无缘了。
新家主上位之后，大房的家产自然会落到新任家主手里。
她们不动手，以后她们连口汤都喝不上。
先下手为强才是上策。
陆二娘劝道：“都是一家人，姐夫何必拿道德枷锁束缚我们姐妹，今日我们姐妹不出手，来日便是新任新家出手，真走到那一步，你们父子三人想拿月例银子都要仰人鼻息，这样一想，您是不是觉得大房的财产落到我们姐妹二人手里，比落在其他族人手里强多了？”
不得不说，陆二娘是诡辩高手中的高手。
褚绾都被气笑了，“伸手向你要钱便不算仰人鼻息了？”
陆二娘已然失去了耐心，双手束在身前，严肃道：“我没空和您讲道理，您给句痛快话，我提出的建议您接受与否？接受有接受的谈法，不接受有不接受的做法。”
褚绾道：“倘若我不接受呢？”
陆二娘阴险笑道：“姐夫与长姐伉俪情深，长姐死后，姐夫悲痛欲绝，一时想不开，追随长姐而去。”
“你……”好歹毒的心肠。
褚绾环顾四周，小厮婢女皆换了新面孔，他便知道陆二娘、陆三娘已经控制了主宅，今日他不答应，即便他能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这样的情况下，岂容他不答应。
褚绾狠狠掐自己的掌心，留下深深的掐痕。
他用这种方法迫使自己保持冷静。
鱼死网破是下策，智取才是最符合时局的选择。
褚绾厌恶的目光扫过姐妹二人，冷笑一声，“你们今夜胆敢抢占主宅，霸占大房家业，恐怕早已思虑万全，容得我不应吗？”
陆二娘听了这话心头一喜，“姐夫这是答应了我的提议？”
“不应也得应啊。”褚绾道：“但我有三个要求。”
“姐夫请讲。”
“一，大房与二房宅子调换，但我房里的东西都是我用惯了的，都要随我搬过去。”褚绾提出第一个条件。
“可。”陆二娘答应。
“二，我的嫁妆与我名下的铺子你们不能动，除此之外，你们必须给吉祥留十间铺面，那孩子大手大脚惯了，光靠月例银子可养不活。”
“行。”陆二娘一咬牙，也答应了。
褚绾接着提第三个要求，“这三，你们接手大房的家产，便要一并接手大房的债务，以后债主上门来要债，你们不能不认。”
“这……”陆二娘迟疑了。
大房明面上的家产他们知道，但长姐在外面有多少外债，她们并不清楚。
陆三娘将陆二娘拉到一旁，姐妹俩小声嘀咕。
陆三娘道：“答应他也无妨。长姐是精明人，从不做亏本买卖，即便在外头欠债，那也是生意往来，断然不会出现资不抵债的情况。”
陆二娘道：“长姐自然不会糊涂，可那吉祥……”
“二姐。”陆三娘道：“吉祥再混账，不是有长姐管着，能纵容他胡来？二十年间，吉祥可去过烟花柳巷？可去过赌坊？买点衣服首饰能花几个钱。”
她凑到陆二娘耳边低语：“长姐死后，我一直派人盯着吉祥，他今日到金凤行逛了一趟，买了一箱子首饰，我和金凤行伙计打听了，花了三万多两而已。”
陆三娘放心了，“三万多两，确实不算多。”
两姐妹嘀嘀咕咕一阵儿，商量好了，转头对褚绾笑。
陆二娘道：“就按姐夫说的来。”
褚绾点头，“好，那便签字画押，契约一立，我想反悔也不行了。”
换家一事既已谈妥，以防夜长梦多，陆二娘当即拟好契约，双方在契书上签字画押。
一式三份，甲乙双方各执一份。
陆二娘和陆三娘拿到契书，不再对褚绾抱有敌意，脸上笑容真诚许多，恭恭敬敬地给褚绾行礼。
“以防陆氏族人横插一脚，姐夫今夜便收拾家当，搬家吧。”
“行，先把下人放了。主宅原有的小厮婢女都跟着我，也算解了你们主仆不信任的难题。”
陆二娘挥挥手，吩咐放人。
皮青脸肿的小厮婢女恢复自由，跑到主君院子里哭哭啼啼，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有替主子打抱不平的，亦有给主子出主意的。
“肃静！”褚绾第一次大嗓门喊话，喊的喉咙疼，咳了几声才缓过劲来。
“都别吵，听我说。”褚绾的语气带着不容反抗的严肃，“此事已成定局，无法更改，大家别再愤愤不平，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赶紧地收拾东西，我房里的物件全部封箱，一件也不能漏掉。”
“明德，张福，你们俩主持大局。”
明德与张福只能应是。
男女老少擦干眼泪，按照指挥忙碌起来，清点财物的清点财物，列单子的列单子，凡是还能动弹的手里都有活。
褚绾看着忙乱的场景，单纯面庞展出一抹不合时宜的笑。
陆二娘、陆三娘拿他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后宅男子，可她们忘了，他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怎么可能是任人欺凌的可怜寡夫。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换家战术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