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8、草莓 ...
-
喻时泽此刻正站在顾一家贴着错字春联的门前。他也没想到2天前才透过手机屏幕看过的画面，现在竟能亲眼欣赏。
“哎呀！你不是已经看过了！”见喻时泽两手提着各种水果礼盒，杵在门前直盯着那个多一点的“禄”字笑，顾一拽起喻时泽的胳膊就往里走。
“我再欣赏下。”喻时泽自己也没想到怎么就在除夕这天到了顾一家里。硬要说点缘由的话，那就是自己手里的这箱草莓。
喻时泽来榕城谈完事情，对方硬是给喻时泽塞了箱沉甸甸的草莓，说是自家农场种的，口味相当好，让他带回去和家里人一起尝尝。喻时泽不好推脱，可几公斤的草莓也不是自己能吃完的，遂想到了同在榕城的顾一。
他发信息给顾一，说“帮个忙，分掉些草莓”。顾一回问他“怎么除夕都不回家”。其实喻时泽没觉得除夕独自在外地有任何问题，但顾一好像觉得他很可怜要留他吃晚饭，那他也认为没什么问题。
顾一好像总是这样，拥有着一颗纯真泛滥的心，无论是十年前帮自己过生日，还是现在邀请喻时泽一起过年。而喻时泽很狡黠，他利用顾一对自己无防备的善意，要把自己挤进顾一纯粹的心里。
得知要和顾一全家一起过年，喻时泽又急冲冲地去超市采购了些礼盒，开车来的路上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直到顾一母亲笑盈盈地来应门，喻时泽总算反应过来，自己这冒冒失失的样子实在太像女婿上门。
“不好意思，打扰了。”喻时泽将手中的水果礼盒放至玄关，冲着奚歌清绽出一个标准的营业式笑容，“我叫喻时泽，跟顾一是高中同学。”
“你好啊，我是奚歌清，顾一的妈妈。”奚歌清也学着喻时泽的模样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末了还是绷不住笑出了声。奚歌清穿着一身亚麻连衣裙，长发微卷披散在肩头，说话的语气神态灵动不拘谨，完全不似通俗概念里的母亲角色。她让顾一带着喻时泽去客厅坐下，自己又转身进厨房帮顾衡打下手。
奚歌清转进厨房的身影，像蝴蝶一样翩跹而自由，她是独立的个体。喻时泽忽然想到郑芝兰，永远背负着所谓“母亲”的责任，将自己囚禁在家庭的牢笼里。意识到顾一的纯粹源于家庭，喻时泽竟有些羡慕。
顾一和喻时泽坐在沙发上，中间隔了有足足一人的距离。今天的喻时泽依旧穿着三件套的黑色暗纹西装，外面的羊毛大衣长至膝盖，在落座前被喻时泽脱下放在了沙发扶手。他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用发胶往后固定，不笑的时候神情有些严肃，端正的模样跟整个房间的氛围格格不入。
“上次来你家，我们就坐在这里。”喻时泽手放在沙发上，轻轻摩挲，感受着布面相似的手感。沙发是换过的，但与原先的也没什么区别。
“你还记得啊，已经十年了。”在自己家里的顾一格外放松，他半躺在沙发上，声音懒懒的。他今天就穿了件薄软的黑色毛衣，衣袖宽大且长，衬得露在外面的指节格外白皙。
“嗯，没想到还会再见你。”喻时泽侧头看向顾一，那双眼里似乎含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
“来我家过年，是什么心情？”顾一缓慢的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的语气听起来像在敷衍喻时泽。
“什么心情……”喻时泽竟真的思索起来，连带着顾一也开始对他的回答产生兴趣，忍不住坐直了身体。
“很开心。”一个让顾一失望的普通回答，却是喻时泽由衷抒发的内心所想。
“没别的啦？”顾一又把身子歪了回去。
喻时泽双眼始终黏在顾一堪堪挂在肩头的毛衣上。毛衣是绒绒的，有一层细小的软毛浮在表面，露出的锁骨因为动作幅度呈现一个小小的凹陷。太没有防备心了，之前被江逸送戒指也是，这次也是。喻时泽伸手帮顾一理好领口，嘴里只回了个“嗯”字，闷闷的像是在生气。
顾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衣领的状态，或者说他并不太在意这些。倒是喻时泽帮自己整理衣服的模样，实在太过自然，让自己瞬间丧失了表达的能力。
“先吃点草莓，”奚歌清的声音撞破了顾一此刻的尴尬，“等会要不要一起包饺子？”端上的一盘草莓并不是常见的红色，白色的果肉和红色的籽，胖鼓鼓的，像一只只兔子。
顾一重新拢了拢衣领，端起果盘招呼喻时泽品尝。他的耳根红透，发出的话音也支支吾吾，果盘端在胸前的模样更是透着一股傻劲。喻时泽拾起一颗，在顾一的注视下囫囵地吞咽入肚。他突然想起白天那个合作方，拎着这箱草莓向自己热情地介绍：
“雪兔草莓，外观可爱，口味清甜，尝过的人都会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