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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没有架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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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沅一没懂：“什么意思？”
成兔也不想解释，一只手托着腮坐在江沅一的书桌前继续咬题，说：“字面意思，随你怎么想。”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成兔没觉得有什么，江沅一给他布置的题他都会，写完了把本子往他那边推过去，忽然听到他笑了一声，笑声很低很轻，成兔听的愣了一下。
“你笑什么？”
“没什么。”江沅一坐在床尾似笑非笑看着成兔，说：“感慨一下我们这算不算缘分。”
成兔心说这人又发什么疯。
要说缘分吗？算吧。也可能是老天爷的赏赐，让他们再次有相遇的机会，可能有好也有不好，但是好歹不会有遗憾了。
周六晚上，在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之前，成兔从柜子里拿出安娜贝儿打理了一番，人偶已经有些年代的肤色和被烧毁的半边脸头发是不可恢复了，她的笑容像是不甘、愤怒、亦或是释然，多种情绪暗藏，没人猜得到，也永远不会猜到。
人偶清理干净后又一次被放进了那个黑色长方形纸盒里盖好，面部被盖上了一块白布，似乎连同她那怪异的笑也盖住了。
孙灵早上来敲门时没听到回应以为还在睡觉，中午见人还是没起来于是又去敲了几下，依旧没有回应。
她正准备发火，转念一想又忍住了，试着握动门把转了一下，门没锁。
孙灵有些意外，以往这小子晚上睡觉都是锁门的，怎么这次没锁？
担忧多于心头的火，她干脆利落地推开门喊：“臭小子，再不起来吃饭你就别想吃了——”
话音猛地刹住，因为她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双颊通红，顿时心生不好，立刻走过去俯下身伸手放在他额上探了一下，滚烫。
孙灵好看的秀眉皱起，期间整个卧室里还有一阵凉意，她第一时间就是去看窗户，果不其然左边的窗户大开着，估计是开了一晚上没关，被吹感冒了。
成兔要是醒着肯定被她骂死，奈何他现在是个病人，孙灵刚伸出要打他额头的手顿了顿，转移阵地，在他耳朵上轻轻拧了一下：“……病好了再骂你。”
成兔睡梦中皱了皱眉，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孙灵轻叹一声，站起来去给他拿湿毛巾。
换季确实容易感冒，成兔脑袋烧了一个上午，也昏睡了一个上午，孙灵本来周日想去看电影也就此作罢，买的电影票很快过期。
成兔自然也没去医院。
周一早上回校，成兔被孙灵叫醒的时候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站起来不稳差点摔倒，孙灵扶着他的肩膀又探了探额，还是有点烫。
孙灵拨通电话向李秋梅和公司请了假，李秋梅听到成兔发烧时骂了一句“肯定晚上又踢被子着凉了吧，就是不爱惜自己身体”又说：“我放学的时候过来看看，你先带他去医院吧。”
“行我知道了。”孙灵也没心思去纠正是开窗户不是踢被子，去卧室换了身衣服拿上包和钥匙拍了拍成兔说：“小兔子，醒醒。”
……
成兔是被一股子消毒水味儿刺激醒的。他一睁眼就是白色的天花板，然后是陌生的环境，陌生却又很熟悉，因为这里是病房。
还没等成兔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她手里拿着一个削好的苹果，关上门转眼看到原先躺着的人已经坐起来了，眉眼间那点担忧瞬间褪去，没好气道：“醒了？开个窗户把自己开感冒了高兴了吧？”
成兔刚清醒过来被她这一嗓子吼得头有点疼，索性噗的一声躺回去把被子拉过头顶：“妈，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我就不是你妈。”孙灵骂归骂，走过来拿过床边的椅子坐下一把拉开被子露出成兔的头，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这个动作让成兔想到小时候有一回感冒时，孙灵骂完他后去买冰糖和雪梨回来煮冰糖雪梨汤给他喝，那时孙灵比现在年轻，背影很瘦，长发披散着。
那么一个泼的女人比任何时候都脆弱。
孙灵探完后收回手说：“起来，好点了没？”
成兔坐起来揉了揉头皮：“还行，头不痛了。”
“下次睡觉再开窗户你试试。”孙灵把苹果塞给他：“刚削好的，吃吧。李老师放学后来看你。”
成兔：“哦。”哦完接过来咬了一口，直到苹果的甜味在口腔里飘散开来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事。
草，医院没去，江沅一不会等了一下午？？
成兔顿时觉得嘴里的苹果不甜了。
他违约了，他居然在想江沅一会不会生气。
“吃啊，”孙灵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
成兔说：“我手机呢？”
孙灵嘀咕了一句生病了还想着玩手机，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部黑色手机递过去：“只准玩十五分钟，现在你生病了，不能光顾着玩手机知不知道？”
成兔没说话，接过来解锁就看到微信那栏99+，一点进去都是四班同学给他发的消息。
【夏凝】：李老师说你感冒发烧了，没事吧？需不需要我给你打个电话云问候一下？
【夏凝】：都说了初春还很冷的，你直接给我整感冒了，现在好点了没啊？
【何英语】：成哥你还好吗？退烧没有，你等着我今晚就翘晚自习把作业给你送过来。
【何英语】：哦对了，江哥在群里艾特你了，你不是说不加他吗，他就艾特你但是你没回。
【许函临】：成兔，我帮你跟体育老师请假了，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啊，病假？
成兔一一回了没事，又长按何英羽最后一段话回复道：他说了什么？你们群消息太多我懒得刷。
何英羽没回，应该还在上课。
成兔看了下时间。下午五点。
他睡了将近两天？
孙灵出去办完手续就带他回去了，回家没多久门铃被按了一下，孙灵以为是李秋梅来了便去开门，没想到外面站着不止一次见过的那位给成兔补习的班长，惊讶一瞬：“沅一？你怎么来了？不对，你们现在不是该上晚自习了吗？”
江沅一没背包也没穿校服，穿的是黑白的外套和黑色破洞牛仔裤，两条腿长又直，头发发尾不知什么时候染的淡紫色，右耳上戴着黑色耳钉和耳骨夹，嚣张不可一世，孙灵差点没认出他就是给自己儿子补习的那位三好学生。
他也仿佛恢复了本性，脸上依然带着那抹笑容说：“今天不上晚自习，老师让我来送一下资料和作业。”
“小兔子他还好吗？”
孙灵反应过来，这才看到江沅一左手还拿着几本作业和试卷，真的以为李秋梅让他过来的，让他进来后关上门说：“在医院里退烧了，我们刚回来，你吃饭了没有，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
“不用了谢谢阿姨，我过会儿也要回去了。”江沅一故意停顿一下：“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去吧去吧，这有什么好客气的。”孙灵摆了下手说，又真诚的夸赞一句：“头发不错哈。”
江沅一笑了下，越过客厅敲敲成兔房间的门。
成兔正在换衣服，看都不看道：“进。”
于是江沅一进屋就看到他纤弱的脖颈和右手臂——左手早已被绷带绑住了，他莫名有点不爽。
成兔穿上毛衣才发觉进来的人怎么没声音，回头看去一刹那心跳近乎停止，后知后觉还好疤没被他看到，说：“你翘课？”
“小声点，”江沅一关上房门说，“我骗阿姨是老师让我来送资料的，反正都翘过，再翘一次也没什么。”
“今天晚自习谁管？”
“英语老师。”
成兔松了一口气，只是头还有点发晕，又听到孙灵隔着门板喊：“小兔子，记得喝药啊！”
“我知道了。”成兔捏了捏眉心，闭眼一会儿后睁开，红色的眼睛重新看向江沅一：“所以你是算账来了？”
江沅一把作业本和资料叠整齐放到书桌上，抬头看他：“你是指昨天在医院？如果是这件事的话我可以跟你说没关系，毕竟生病是很正常的事，我不会因为这个生气，那样未免太不讲道理。”
“沅沅知道原因后也没说什么，你不用担心，她同样不会生你的气。”江沅一说完靠近成兔用手摸了摸他额，片刻过后抽回手笑道：“嗯，退烧了。”
听到江沅沅没生气时成兔的确是放心了，他怕因为自己临时爽约惹得对方不高兴，然而并没有，他知道江沅沅是千金，但她却没有大小姐的架子。
同样的，站在他面前的就是江家的少爷。
成兔从不特意去观察别人的家庭，但这个人不一样，他是江沅一。
他身上的违和感太多，却又很合适。
“我怕她会生气。”成兔在床上坐下说：“没有就好。”
他顿了几秒后开口：“你变了。”
江沅一起了兴趣：“哪里变了？”
“我没见过你染头发，新染的？”
“哦，前天周六染的，本来想给你看看，但是你昨天没来，不过现在看好像也不迟。”江沅一墨绿的眼望着他，微笑道：“好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