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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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他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回：“你是故意安慰我，还是真的这么想？”
“不是安慰你，是我真的这么想——我也挺有病的吧？”她赧然一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也或许——我们俩都没什么病，是乱说别人‘有病’的那些人病了？”
他呆呆地听着，丁妍给他披上湿漉漉的衣服时，他也乖乖地站着，任凭她摆弄自己，一动不动。
牵着手向山下走的时候，走着走着，他突然问了一句：“要是哪天我突然在大街上赤身露体，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病？”
丁妍脚步一顿，他也跟着停下，等着她回答。
丁妍摇头：“你最好别这样，要是真的想赤身裸体，在我面前裸吧？”
宋辛澜：“……”
“你怎么做、做任何事，我都不会觉得有病，所以你要是真有不堪重负的时候，在我面前脱吧，我没关系。”她又说了一遍：“但不能在大街上，会有不了解你的人伤害你。”
说完了这句话，她攥紧他的手，领着他继续向山下走。
山路湿滑，遇到向下的陡坡他们俩只能蹲下身子，滑着下去，原本一直走在她身后的宋辛澜突然走到她前面，滑到陡坡下，转身拉住丁妍，一把将滑下来的她抱住，然后就没松开。
“真觉得我是想要赤身裸体吗？”他将她小小的身体抱紧，在她耳边问：“不觉得我是顺口胡说？”
丁妍嗯了一声。
“为什么这么想？我那么说，就不能是我精神病发作胡说的话？”
她在他怀里摇了摇头：“你没有精神病，别这么说自己。”
“没有吗？”
她嗯了一声：“当然没有了，人都有压力太大想要解脱的时候，我站在山顶也会想着要是能一了百了，不用再背负那么多的负担就好了的念头，这也是精神病？只是一刹那的活不动了，不想活了而已，不要让那种刹那间的负面念头支配自己的人生，就没事了啊？”
“你也有那种时候？”
丁妍心想有啊，太多了，我到此处来见你，其实也是我不堪人生重负的表征之一啊。
“跟我说说呢？你哪些事情负担不了？”
丁妍听了这话，心头一动，她抬起头看着他，见宋辛澜正在垂着眼睛看着自己，雨中他乌黑的眼眸像一首最诗意的宋明山水，静净清远，对视瞬间她的心脏怦地一下，漏了一拍。
“就是……”她迷失在这样的眼睛里，不能自主地，跟她十五岁的时候初见他时，一模一样，连想要说的话都忘了。
“就是什么？”
“就是我姐做了鬼之后，养家的压力真的很大，姐夫生病丢了工作，要给姐夫治病，要给姐姐的两个小孩儿吃饱穿暖，供他俩念书……”她不知不觉开口，因为神智迷失在他的眼睛里，也没留意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一股脑将心底埋藏多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我使劲儿加班，还找了好几个兼职，这样也只能在最差的小区租最差的房子，我没有任何开销给自己，即便这样，有时候还是不够……”
“烦恼是钱吗？”
她嗯了一声，然后又想起了别的，脸有点儿红，好多年对他的相思涌上来，压力越大的时候，对他的相思越是刻骨，魂牵梦绕，无处可避。
一个人在人来人往的城市里，活成了一座孤岛，对他的相思几乎是她工具般的日常里，唯一的喘息出口。
是喘息的出口，但是也是无望的烦恼。
“那我来帮你解决烦恼，我也能赚钱。”他突然说。
丁妍一愣，雨这时候小了一些，她仰起的脸上雨滴渐少，眨了眨眼睛，透过湿了的眼睫，她见到他在冲着自己笑。
“你养你姐的家，我来养我们俩。”他又说。
丁妍嘴唇微启，山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风动竹摇的声音渐渐消退，午后太阳的光线渐渐从云彩后面透了出来，照在他的红夹克上，颜色耀眼极了。
“那就这么定了？”他问。
丁妍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她仍抱着他，手臂下的身体如此瘦削，刚刚见到他站在水中，好似随时会顺着山间水流而消失的那一幕犹在眼前。
她咬了咬嘴唇，对他说：“你做什么养我们俩？”
“我会做很多事，我有手有脚的，你不会以为我只会摄影吧？”
她哦了一声，雨彻底停了，阳光露了出来，透过竹林，照在他们俩身上。
#你打算废物到什么时候？#
丁妍想起无意中看到的宋鸿建的这句话，目光落在眼前宋辛澜嘴角的笑容上，心头砰砰砰地跳个不住——如果自己的境况，能让他提起干劲儿，自己哪怕再惨一百倍也值得了。
我会做很多事——他能这么肯定他自己，跟久久阴霾之后的天空露出太阳一样令人惊奇，她心想。
“我真的以为你只会照相。”她说，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看见他的睫毛上也滴下水来，她不自觉抬起手擦拭他脸上的水珠，“可我的境况是因为我姐养了我，我必须养她留下的家，你为什么要养我呢？”
他听了这话，眼神一动，抱着她肩膀的手蓦地收紧。
丁妍的胳膊贴着他的胸膛，这一刻突然感到他的心跳在加速，她的心也不自觉地怦然而动，耳听他对自己说道：“因为我——是你的男朋友？”
……
“男朋友就要养女朋友了吗？”
“要啊，你这样的女朋友要很宝贝地养着才行。”
丁妍噗嗤一下笑了，想要说点儿什么，可偏煞风景地打了个喷嚏。
云去雾散，艳阳流金，山间的温度很快地上升，他俩全身湿漉漉地，偶尔山风吹拂而过，会有失温感。
“回去换衣服吧。”她说：“你病刚好，再感冒的话，在宾馆吃的四个白馒头就白吃了。”
宋辛澜听见“四个白馒头”，想到自己吃了四个白馒头之后干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又激动起来，伸手臂将她紧紧地拢在怀里，对她说道：“丁妍，我一定很快就胖起来，然后我们就做——”
丁妍安安静静地听着，听到他说“很快就胖起来”，心头不自禁地舒了一口气，结果下一瞬一个“做”字让她哭笑不得。
这话题转得太过无厘头，她无言以对，脸红如火在烧。
“我现在想想自己早上真的废物！等我养好了身体，我一定天天做，从早到晚地做……”他说得激动，抱着丁妍的胳膊箍得更紧，“到时候你不会嫌我烦吧？”
这话题的走向——走向太偏了，丁妍心想，脸埋在他的胸膛上，羞得不敢抬起。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 38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