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美色昏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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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少爷才走两步又走神，脚下踢到人才回神，“抱歉。”嘴上说着抱歉，可蹙起的眉头可不是那么回事，无他，眼前的人实在是脏了些。
文缓坐在煤灰堆中低着头瞥见了姚年那价值不菲的鞋子，这是个意外真是好得很。
姚年见那人坐着半天不说话，抬脚正想走却被人扯住了裤脚。
“你踢到我，我才摔到煤灰上。”
姚年不明白，人怎么能用好听的声音说出无耻的话，这人身上本就没多干净，“撒手。”
文缓没撒，反而抬起头看他，“你要赔我一身衣服，我只有这一身衣服。”
脸是脏，眼睛是好看的，姚年像被夺了心智一样去摸钱袋，半天没摸着还怪青时没给他钱袋，害他平白得了个麻烦。
这可冤死青时了，他姚三少在郦城就没用过钱袋，这谁不认得他是谁？！
“走吧。”这下是去不成鎏金阁了，但也没把人带回家，姚年往城中最好的客栈走，文缓离他两步远，低着头边记路边跟着走。
客栈掌柜远远瞧见姚年，就跟见到财神爷似的，不等姚年跟他说什么往跟前一站，嘴巴咕噜着往外冒话，“三少吃些甚呢？今日新得来一头幼鹿，嫩还滋补，炙烤白灼都可，要是不想吃鹿肉，前两日刚打北边招了个厨子，祖上是蛮子，菜味好还新鲜……”掌柜的把上天入地，从南到北的都说了一通，姚年一句也没搭理，倒是文缓听得津津有味。
姚年双手插着兜，“一会送些热水来洗澡，差人取套成衣来给我。”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头也不回自顾自往房间走，“两套。”这架势真是怪也。
掌柜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脏兮兮的文缓，实在不懂这什么情况，虽说他们民风开放，但也没见说带个乞丐来的……罢了财神爷的吩咐，照做就是！
屏风另一边的人自顾自洗，文缓在房间里打转悠，他就算再没见识不识货，也能看得出房间里的木头都是用上好的，“真是挨我撞着富中富了。”
姚年在屏风后头骂自己矫情，就脏一个裤脚，非要洗什么洗，随意抹了抹头发，姚年三两下穿上衣服，出了屏风就见那邋遢鬼拘束地站在房间里不由得哼笑，刚刚讹自己如此理直气壮，现在倒是可怜巴巴，“衣服赔你，但你总得洗洗身上的灰，不然不是糟蹋了。”
文缓没应嘴，反而抿着嘴冲姚年笑了一下，那双眼睛是那么亮堂，姚年感觉自己就像被魇着一般，直到屏风后传来入水的声音，才回过神，茶一杯杯喝着，手指没节奏敲打桌面，有些不明白今日出门为何不带怀表。
热水刺得伤口又疼又麻，还要用香皂，文缓龇牙咧嘴地将自己洗干净，从被绑走到现在他早累透了，“没事，疼就疼些，一会要是演得好了，照样过好日子。”他是第一次见这么有钱的人，但这种正值青春的少男，他没少见。
打结糟乱如麻的长发用沫子这么一打，水那么一冲依旧乌黑柔顺，看着水中除了憔悴先依旧好看得夺目的脸，文缓忍不住捧起自己的脸，要不说他娘给他生得好呢，这几分憔悴正好。
姚年喝茶喝得有些恼火，壶见底了杯子往桌上一扔正要起身回府，就看到了从屏风后出来的人。
他原本的头发有这么长吗？姚年觉得他惊讶得多看几眼没问题，连他姐姐都不留这么长的头发了。
衣服对邋遢鬼来说大了，毕竟两套都是按照他的尺寸送过来的，只是不知这掌柜怎么想的，竟送了两套黑的来，那长发披在身后，不仔细瞧还真分不出来头发跟衣服，但人倒是白得突出，还好看，家里应该过得不好，人憔悴就算了，还瘦……
“那个，多谢。”文缓低声开口，水顺着发梢滴在脚边，姚年扯下屏风上的方巾罩在他头上，“你这把头发跟着你还真是委屈了。”
文缓低着头没说话，姚年倒是擦得起劲，很久以前大哥送了他一只兔子，他事事亲手照料着，只是兔子胆小，被枪声吓破了胆，自那以后他再没养过什么动物，现在擦着邋遢鬼的脑袋，倒是让他有种微妙的心理。
头发擦至不再滴水，屋内静悄悄的，什么时候要他姚三主动找话题了？湿了的方巾随手一扔，“你总没什么要我赔了的吧。”见对方还低着头，姚三干脆抬脚就走，只不过刚刚被人揪裤腿，现在被人揪衣摆。
“怎么？”姚三在转身时迅速收好表情，尽可能扮演一个冷漠的人。
“您帮帮我吧。”
“什么？”声音太小，姚年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文缓拉起过长的袖子，眼圈通红，“刚在巷子里，我是故意赖上少爷的，只是我不那样做，恐怕过了今天就要丢了命。”说着就要跪下。
姚年赶紧托住人，将另一边的袖子也拉起，只见上面除了擦伤，还有遭人捆绑的痕迹，青紫黑红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明显，加上心境早已不同，面对今天刚见到的人，姚年竟生出了疼惜与英雄气。
“你遇到什么难事尽管说。”姚年不知不觉中将文缓的手拉在手里。
文缓仿佛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情绪一下决堤，“我叫阿文，是被家里人卖到这的，我连这里叫什么是哪里都不知道，我真的很害怕，我真的……”
这套对姚年来说很管用，“你慢慢说。”
文缓给自己套了个被人卖到郦城来，成日被打骂的身世，编着编着都给自己代进去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虽我喜欢男子，可那个人足足大了我三十岁，为人残暴……”说到这哭得不能再说下去，又拉开袖子将伤口露出来，眼神仿佛在说请姚年为他做主。
姚年承认自己有被美色所迷惑，可阿文也确实可怜，自己这么个身份帮他一把也不算什么难事，“这样，你带我去找那个人，我帮你。”
文缓抹了把眼睛，“我不想再见到那人，我也不想回家，他们将我卖了，早就不是我的家人。”说着直挺挺跪在地上，速度快得姚年都来不及扶，“求少爷给我一口饭吃就行，我洒扫洗衣什么都能做，求少爷不嫌弃。”文缓嘴上说得好听，但真让他洒扫洗衣，他不出三天就得跑。
姚年正是气盛时，这些人对他娘塞到他房里的各种颜色无动于衷，对各大家小姐更是不屑一顾，总是盼望着哪天天降奇缘，他想这天可算来了，虽然这个门第是低，但只要他一直待在身边，他娘总不能说什么，毕竟爹娘哥姐总是最疼他。
坐在旁边装乖的文缓哪里想得到姚年心里已经想到了这一步，还在心里肯定自己从不失手，两个人各怀鬼胎，对视到一块倒有几丝天生一对的意味。
客栈小二腿脚快，把话带到姚府心满意足领着赏赐走了，揣着银子连今晚喝什么酒吃什么肉都想好了。
青时坐在副驾，不明白少爷为什么又要车去客栈接他，不过照做就是了。
只是叩开了门，里面的情景着实吓他一跳，他家少爷跟个俊美男子坐在一起，还呆呆望着人家，活像登徒子。
“少爷。”青时出声提醒。
“噢……噢,青时来了，车到了吗。”净问些废话。
“就停在楼下。”青时侧开身子低着头，不再往屋内多看一眼，作为下人该有的规矩他得有。
“走罢。”姚年的声音轻得不像他，吓得青时一激灵，文缓点了点头，伸手拽着姚年的衣袖，看样子是要姚年先走一步，他跟着走。
姚年只知今夕不知何年，在前头走得慢，到了车前又是开车门，又是手挡着檐请人先上车，青时哪见过这架势，要不是从小跟姚年一齐长大，对彼此再熟悉不过，他都要怀疑就那么一会，姚三少爷就被谁掉包了。
等最大的主子上了车发动，青时坐在副驾驶才有得闲打量一眼凭空冒出来的陌生人，只一眼青时就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少爷要是真丢了魂，也是眼前的妖精勾的。
文缓在应付姚年的同时，一下就捕捉到了青时在偷看他，还能趁姚年没注意冲青时笑，这种富少身边多少有那么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奴仆，这要是把握得好，能省不少麻烦。
青时立马收回自己的目光，幸好他生得黑，不然脸红起来多显眼。
街道的人渐渐少了，路也宽阔起来，车稳当停下时，一座肃穆气派的建筑出现在眼前，碧瓦朱檐、雕梁绣户却不失庄重，文缓想这真是有钱过头了，他真是骗了个麻烦。
一抬供一人使用的轿辇停在车前，等车上的人下来后，抬轿的都愣了，三少爷这是……开窍了？难怪以前这不要那不要的，原来是嫌不够好看，只是不知这是谁家的少爷，以前怎么没见过。
姚年挥挥手让他们退下去，“我住的地方不远，我们走一会就到，路上还能看一看南州新运来的白玉香。”
“都听三少爷的。”文缓难得有些脑子转不过弯来，他这一脚踩得深了些，这富少爷是蠢些，但不代表家里人蠢呐，以前他没没少听那些走南闯北的武师谈论雇主的趣事，总之没一个好人。
姚年觉得今日出门真是个顶好的决定，如今是气不仅是顺的，人也精神得很，“青时，去将院里的偏房收拾出来。”
“是。”
旁边的下人听完骇了一跳，敢情这不是来做客，都直接住下了，等三少爷带着人走没影了，腿一打连忙报与夫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美色昏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