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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兜兜转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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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希屿突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比熊要养在哪里?
他和张昶的关系确实还不错，能算得上是朋友。不过养小动物这件事和养孩子本质上相同，至少要住在一起才能养。而他们现在，还不是情侣关系。
想到这里，陈希屿有些难过，给张昶发了一个“哭泣”的表情包。
陈希屿:[算了，不养了。]
张昶马上回复他:怎么了?
陈希屿:[我们还不是那种关系。]
看到他发来的消息，张昶被水呛到，开始剧烈的咳嗽。
张昶:[我们还不是什么关系?]
陈希屿不知道张昶是在故意套他的话，第一反应是直男确实难搞，然后气呼呼的鼓着脸蛋。
陈希屿:[情侣关系。]
屏幕那头的张昶迟迟没有回复。
陈希屿以为张昶被自己吓得不敢回复，心里一阵慌乱，他可不想和张昶绝交。没想到过了几分钟，张昶就出现在设计部门口，大大方方的挑着眉看他。
陈希屿鼓起勇气走出去，跟着张昶走到这层楼最隐蔽的角落。
张昶率先掌握话语权，抱着手臂问:“陈希屿，你……是不是喜欢我?”
被戳中暗恋心事的陈希屿心跳加速，说话的声音里多了些许忐忑，表达能力直线下降。
陈希屿:“你你……你胡说什么呢……”
张昶慢慢靠近陈希屿，平时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睛早已充满侵略性，他的表情似乎在告诉陈希屿——不坦白从宽就给老子滚蛋。
陈希屿张开嘴，新买的智能手表马上发出一声尖锐的警报声，“主人，监测到您心跳异常，请问是否需要拨打120”。
“……”张昶低头观察陈希屿新买的智能手表。
“和你对我的感觉……差不多。”
好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回答。
张昶点头，表情看起来有些不自然眼睛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看来是对陈希屿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不怎么满意。
不过张昶和陈希屿刚认识一个月，不表达喜欢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因为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陈希屿决定反客为主。他抬起手拉住张昶的手臂，触碰到上面凸起的青筋。
果然，健过身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张昶停下脚步，目光最后停留在那双握着他手臂的手上。
“还有事儿?”张昶开口。
“下班有时间吗?我想去挑一只比熊。”
“嗯，有时间。下班等着我。”
陈希屿点头，然后郑重其事的告诉张昶——张昶忙的厉害，可以先把比熊养在自己家里，张昶可以随时来自己家看比熊。
“行，没问题。”
“谢谢老板～你对我最好了～”
陈希屿激动到原地踏步，说话的声音婉转好听。
张昶往走廊尽头瞥了一眼，刺眼的太阳光从北面的玻璃窗照过来，晃得他的眼睛特别不舒服，于是转过脸直勾勾的看着陈希屿头顶扬起的发丝。
这些棕色的发丝张扬的飘着。
张昶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陈希屿的头发不是现在的颜色。难道是KTV里灯光的问题?
正思考着关于陈希屿发色的问题，陈希屿扯扯了张昶的袖口，小心翼翼的说了句:“我没有不喜欢你的意思。”
“嗯?”张昶诧异地垂眸看他。
下一秒，陈希屿乱糟糟的走开，只留下悬在半空的缥缈的浮尘。
沈齐泡了杯花茶，热水将茶包的香气完美的刺激了出来。所以陈希屿踏进办公室的时候，马上就闻到了充斥在空气里的茶水的香味。
空了许久的西北角工位终于出现了自己关注的身影，沈齐坐直身体，目的性极强的望着陈希屿。
正托着下巴看他，沈齐蓝牙耳机里的音乐突然中断，所以皱着眉头查看。
原来是何潇潇给她发了微信。
何潇潇:[亲爱的，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何潇潇:[帮我选一个看起来是man的头像。]
沈齐不解的扣了一连串问号。
何潇潇没有再回话，只发送了一个“窘迫”的emoji。
沈齐识趣的闭麦，然后在浏览器上输入了“中年男人头像大全”的词条。
——这些图片是清一色的赛车。
沈齐将其中一张展示着红色兰博基尼的图片发给何潇潇，并且在图片上添加了黑底加粗的内容为“我姓何”的水印。
何潇潇扣了个问号。
沈齐:[我选的头像怎么样?是不是感受到一种浓重的中年男人的气息?]
还在成江报社上班的何潇潇突然想到了什么，被水呛到，开始剧烈咳嗽。
何潇潇用力拍打自己的脖颈，缓解着不适感。即使这样，她手指上回消息的动作倒是没有因此停下来。
何潇潇:[上面这个头像比我爸的头像时髦。]
何潇潇爸爸的微信头像比较卡通，不大的方框内画着一个举着哑铃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穿了黑色背心。
何潇潇对这个头像没有什么好印象，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深恶痛绝”。后来，她总觉得和爸爸在微信上聊天的时候，也能闻到一股子运动型男士的汗味。好在她悄悄给爸爸换了一个大树的头像。
谈起这个刻板印象的形成要追溯到何潇潇的中学时期。在这里，我们有必要谈起何潇潇的前男友。
以下是一段简单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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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9月29日，成江市第一中学。
秋季运动会。
南方的城市和北方的城市有所不同。南方总有一望无际的原野，北方总有围绕在地区周围的连绵起伏的山。当然，除却景致的不同，最显著的差异就在于天气。夏秋交接之际，雨带会从两北推移到长江以南。因此，十月份，处于长江以南的成江市潮热的厉害。
在这样的背景下，所有人都能想象到运动会结束后的运动员的“风味”。
没错，何潇潇的前男友是体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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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结束，格外痛苦。
何潇潇盯着挂在墙壁上的钟表，静候着六点的钟声。
笔记本电脑咔哒一下合上，何潇潇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喊了句:“我靠，终于下班了！”
同一时间，她的好姐妹沈齐抓起办公桌边的精致小挎包，一个大跨步跑出公司。她根本顾不上被风吹鼓的裤腿，急匆匆的赶上了晚高峰的第一班地铁。
张昶倒是不着急，眼看着公司里走了一半人他才悠哉悠哉的过来。毕竟他回家也没什么事情要做。
张昶换了一套便装，少年感因此增加了不少。简单的白色半袖配米色工装裤，在他穿来竟然能这样好看。
陈希屿等张昶的时候，听到办公室里有翻动纸张的声音。站在门口的陈希屿探头往里面看，发现设计部的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女同事，她也坐在一个靠着窗的位置。
她叫于胜男，陈希屿常听别人说起来她。因此，陈希屿知道她是北方人，而且做什么事情都很努力。
金色的阳光打在办公室的门上，陈希屿的头顶就是暖乎乎的光线。
早就准备打招呼的张昶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办公室门口的陈希屿，可惜他的关注点不在自己身上。
张昶“呵”了一声，朝着后门退了两步。
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突然涌入心脏。
“陈希屿，走了。”没来得及回应，张昶就挽上陈希屿的胳膊，带着他往电梯的方向走。
张昶拧着眉，表情像是刚咬过青橘皮。一向话密的陈希屿不敢说话，乖乖观察着路况。
最近的宠物店在滨江天街，总不说话也不是个办法。
陈希屿决定破冰，“老板，你有……”
张昶正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陈希屿内心os:言多必失，我还是不说了话。
老实说，张昶的眼神救了陈希屿。因为连陈希屿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问张昶什么问题。
等红绿灯的时候，张昶看到十字路口的东侧新建了一家书店，书店前摆了红色的拱门和“奇形怪状”的充气人偶，几个穿戴统一的店员分发着手里的宣传海报。
“书店也需要宣传啊?”张昶问陈希屿。
“可能……有些书店需要这样宣传。不过我记得我家的书店没有宣传过。”说完，陈希屿轻轻扯了扯紧贴着他的安全带。
张昶弯着唇笑。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回家。”陈希屿脑子一热，把晦涩的心思表达了出来。而且，是对着起心思的主人。
“嗯?”张昶的耳尖明显泛红，一双漂亮的眼睛眨得频繁。
“我不是……”陈希屿打心眼里害怕张昶讨厌自己，于是连忙摆手，同时做出解释。
张昶含糊着声音，最后嘟囔出一句“陈希屿你个笨蛋。”
车靠边停下，张昶首先提醒他注意后方来车。
陈希屿点头。
脚沾地，他才忽然发觉滨江区刚刚下过了雨。此时此刻，全世界都是湿润的草木的味道。
张昶走在他的旁边，同时悄悄的观察着他的神情。对于有选择困难症的人来说，等他做出选择要等到猴年马月，等到地老天荒。
陈希屿有选择困难症不是什么难以发现的事情，甚至在张昶第一次见到陈希屿的时候，他就无比确定陈希屿有选择困难症。
——前一位客人在KTV包厢的角落里放了的两个玻璃酒瓶，陈希屿在思考用哪个酒瓶吓唬他的时候，都要选择好半天。
凭着观察的方法，张昶替陈希屿选择出了他所心仪的比熊。
“刷卡吧。”张昶两根手指夹着银行卡，说话声音极有磁性，男人味十足。
“不用。”陈希屿摸手机的手被张昶按住。
“好的先生。”店员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黑卡，干脆身体一软，半瘫在柜台后面。
“谢谢。”张昶接过卡，朝陈希屿挑挑眉。
花店门口积了一滩雨水，雨水里附着了碎开的干花。
干花的“原型”是黄玫瑰。
宠物店的旁边有家花店，花店里放着好听的纯音乐。地图上有人评价说——两家店是姊妹店，宠物店店主总戴着干花发卡。
陈希屿跨过去，张昶则一脚把地上的幻境踩碎。
陈希屿:“……”
张昶狐疑的看了眼脚下，“靠……”
陈希屿的怀里抱着比熊，愉悦的哼着歌。张昶听出歌曲的旋律是的S.H.E的《恋人未满》。
“老板，真的不好意思。当时还说要给你帮忙的，现在却总给你添麻烦。”陈希屿拿出手机要给张昶转账。
“不用，我说好了和你一起养的。”张昶摇头，顺手把手机藏在自己的身侧。他料定陈希屿不可能趴到自己的身上抢他的手机。
“嗯。养在我家?你有时间可以来看它。”
“行。”
比熊蹭着陈希屿的胸口，看来很喜欢这个主人。
“你给它起个名字。”陈希屿把起名权授予给张昶。
“那就叫……兜兜。”
“兜兜转转?”这正是张昶想到的成语。
“好，就叫兜兜。”
当晚，陈希屿给张昶发了自己的住址。从此，一切公开透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