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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码头工人食堂的劣质咖啡在白色塑料杯里晃动着,表面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脂。宋渡今盯着杯中倒影——扭曲变形的天花板日光灯管,自己半张脸模糊的轮廓,还有温绪言在对面座位上微微前倾的身影。食堂角落的电视正播放早间新闻,声音调得很低,但偶尔飘来“警方调查”“便利店火灾”等字眼,像不祥的背景音。

      温绪言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那是他在集中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宋渡今注意到他的指关节处有细小的擦伤,是在火灾现场留下的。右手臂的绷带从袖口露出一截白色边缘,干净整洁——温绪言在医院时肯定自己重新包扎过,这个人即使在伤痛中也要维持某种秩序感。

      “密码是今天日期倒序。”温绪言低声重复,“2023年12月7日,倒序应该是7-12-3202。但这样读起来很奇怪,不像是简单的数字组合。”

      “可能不是数字本身,而是数字代表的含义。”宋渡今说,目光没有离开食堂入口方向,那里不时有穿着工作服的码头工人进出,“日期倒序...也许是指时间的回溯。”

      老船长趴在他们脚边,头枕在前爪上,眼睛半闭,但耳朵始终对着门口方向。狗偶尔会轻轻抽动鼻翼,似乎在分析空气中流动的各种气味——海水的咸腥,柴油的刺鼻,食物油腻的香气,还有人类汗水和焦虑混合的复杂气息。

      苏敏的信息从宋渡今手机屏幕跳出:“已抵达码头博物馆外围观察。建筑三层,砖石结构,正门关闭,侧面有货运通道。周围车辆三台,均无异常停留。未观察到明显监视人员。建议从西侧小巷接近,避开主路监控。”

      宋渡今将手机转向温绪言。温绪言阅读后点头:“我们需要规划进入路线和撤离方案。博物馆地下室的布局未知,如果这是陷阱,可能没有第二个出口。”

      “陈默选择这里,应该有他的理由。”宋渡今说,但语气并不完全确定,“博物馆通常有安保系统,即使废弃也会有记录。比完全无人的仓库更难悄无声息地设伏。”

      “但也更难逃脱。”温绪言指出,“一旦进入,如果出口被封,就是瓮中捉鳖。”

      这个比喻形象而令人不安。宋渡今在脑海中构建码头博物馆的结构图——他几年前去过一次,当时是为了一篇关于城市工业历史的文章。建筑前身是海关仓库,建于1920年代,砖木结构,后来改造成博物馆,展示码头区的发展历史。地下室...他记得那里曾经是货物检验区,空间开阔,有多个出入口,但后来因为防潮问题关闭了。

      “地下室不止一个入口。”宋渡今回忆道,“除了货运电梯,还有货物滑道和工作人员楼梯。但不确定是否被封死。”

      “我们需要知道哪些可用。”温绪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笔记本和笔——即使在逃亡中,他也保持着作家的基本装备。他开始快速画出示意图,“假设这是博物馆主建筑,这是西侧小巷,货运通道在这里。如果我们从这里进入...”

      他的手在纸上移动,线条虽然因受伤而不稳,但依然清晰表达了空间关系。宋渡今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那种即使在压力和伤痛中依然保持思考能力的坚韧,让他感到一种复杂的情绪——敬佩,担忧,还有某种更深层的东西。

      “温绪言。”宋渡今突然打断。

      温绪言抬头,笔停在半空。

      “你的伤势真的允许这样行动吗?”宋渡今问,声音比平时柔和,“肋骨骨裂,如果再次受伤,可能造成更严重的内伤。脑震荡也需要静养,剧烈运动可能加重症状。”

      这个问题悬在两人之间。食堂里传来远处工人粗犷的笑声,电视新闻主持人的平稳语调,咖啡机蒸汽喷出的嘶嘶声。温绪言放下笔,手指轻轻按了按肋部,那个动作细微但没能逃过宋渡今的眼睛。

      “疼痛级别大约在四到五,持续但可控。”温绪言诚实回答,“头痛轻微,没有眩晕或视觉模糊。药物作用还在。我知道自己的极限,宋渡今。如果感觉不行,我会说。”

      “你会吗?”宋渡今追问,目光直视他,“在医院你强行出院,刚才在街上你需要停下休息但之前没说。你有隐瞒身体状况的倾向,为了不成为负担。”

      这个直白的指出让温绪言沉默了。他低头看着桌上的草图,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笔记本边缘。“因为我需要证明自己不是负担。在这个...我们共同面对的事情中,我需要有存在的价值,不仅仅是需要被保护的伤者。”

      “你的价值不在身体能力。”宋渡今说,话一出口连自己都有些惊讶——这不像他会说的话,太直接,太情感化,“你的观察力,分析能力,叙事能力,这些已经证明价值。强行行动导致伤情恶化,反而会成为真正的负担。”

      温绪言抬起头,眼神中有复杂的情绪闪过——惊讶,思索,也许还有一丝被理解的触动。“那么你需要信任我的判断。当我需要停下时,我会说。当我无法继续时,我会说。但我需要继续,直到真的无法继续。”

      这个承诺虽然不能完全消除担忧,但提供了一定保障。宋渡今点头:“那么记住你的承诺。现在,继续计划。”

      温绪言重新专注于草图:“假设我们从西侧小巷接近,货运通道在这里。密码门禁可能在通道内部。进入后,我们需要快速确认地下室布局,找到可能的第二个出口。如果陈默在,我们制定打捞计划。如果不在,或有埋伏,我们立即撤离。”

      “撤离优先级?”宋渡今问。

      “首先是原路返回,但如果被封,寻找备用出口。博物馆建筑有多个历史出口,可能被忽视。工作人员楼梯可能通向一楼侧厅,那里可能有窗户可以逃脱。”温绪言在草图上标记几个点,“我们需要苏敏在外面提供支援,如果长时间没有信号,或听到异常动静,她可以报警或制造干扰。”

      宋渡今补充:“老船长可以留在外面与苏敏一起。狗能感知我们无法察觉的危险,也可以作为早期预警。”

      温绪言点头,继续完善计划。他的专注让宋渡今想起他们最初在便利店相遇时的场景——那个在苏打水货架前犹豫的男人,如今在危险的行动中展现出意想不到的冷静和策略性。人的多面性总是超出观察的预期。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李明哲:“潜水员周师傅已联系上,愿意帮忙,但需要详细坐标和沉物描述。设备齐全,有小型水下摄像机和打捞工具。他要求现金支付,不接受转账。需要至少两小时准备。”

      宋渡今回复:“我们需要先确认沉物位置和状态。与陈默会合后提供详细信息。支付方式可协商,确保安全。”

      时间在流逝。宋渡今看看手机时钟:上午八点四十二分。距离约定的一小时后还有四十八分钟。

      “我们需要出发了。”他说,站起来时脚踝的疼痛让他轻微蹙眉,但他迅速调整表情,不想让温绪言注意到。

      但温绪言注意到了。“你的脚踝?”

      “没事。”宋渡今简短回应,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黑色小包,里面是一些基本工具:多功能刀,小手电,备用电池,还有一个小型信号干扰器——赵老提供的,可以在短时间内阻断小型电子设备的信号。

      温绪言也站起来,动作比宋渡今更加缓慢谨慎。他收拾好笔记本和笔,检查了随身物品:手机,充电宝,止痛药,一瓶水。没有武器,没有防护装备,只有一个作家的基本装备和一个伤者的医疗用品。

      他们离开食堂,宋渡今在前,温绪言在后,老船长在中间。早晨的阳光已经完全升起,但码头区的天空被一层薄雾笼罩,阳光显得苍白无力。海风比之前强劲,带着更深的水汽和寒意。

      他们沿着计划中的路线前进,避开主干道,穿过仓库之间的狭窄通道。地面不平,有积水坑和散落的货物碎片。宋渡今不时回头确认温绪言的状态,后者虽然步伐不快,但节奏稳定,呼吸控制在合理范围内。

      西侧小巷出现在前方,那是一条堆满废弃货箱和杂物的通道,宽度仅容两人并肩。巷口有一个监控摄像头,但镜头已经破碎,电线垂落——要么是年久失修,要么是被人为破坏。

      宋渡今示意停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镜子,调整角度观察巷内情况。巷子长约五十米,尽头是一扇锈蚀的铁门,上面有模糊的“货运通道”字样。巷子两侧堆叠的货箱提供了足够的遮蔽,但也可能隐藏埋伏。

      “老船长,侦查。”宋渡今低声命令,松开牵引绳。

      狗立即进入工作状态,耳朵竖起,鼻子贴近地面,缓慢而安静地进入小巷。它沿着右侧前进,不时停下嗅闻,但没有任何警告表现。到达铁门处,它用鼻子轻轻推了推门,然后回头看向他们,轻轻摇尾巴——安全信号。

      宋渡今和温绪言随后进入小巷,步伐轻缓,尽量不发出声音。地面有湿滑的苔藓和油渍,温绪言有一次差点滑倒,但及时扶住旁边的货箱。宋渡今伸手扶住他的手臂,那个接触短暂但有力。

      “谢谢。”温绪言低声说。

      “小心脚下。”

      到达铁门前,宋渡今检查门锁。是一个老式的数字键盘锁,屏幕已经破裂,但按键似乎还能使用。他输入“7-12-3202”,没有任何反应。尝试“07123202”,依然无效。

      “倒序可能不只是数字顺序。”温绪言说,靠近观察键盘,“也许是按键顺序?或者日期格式不同?2023年12月7日,如果写成07122023,倒序是32022170?”

      宋渡今尝试这个数字组合。还是无效。

      时间在流逝。宋渡今感到一丝焦虑——如果无法进入,他们可能错过与陈默的会合,或者暴露在危险中。

      温绪言突然说:“等等。日期倒序...也许不是数字,而是对应的字母。密码键盘上,数字对应字母。7对应PQRS,1对应什么?通常1不对应字母...”

      “但老式键盘可能不同。”宋渡今仔细观察键盘,发现数字下方有极小的、几乎磨损殆尽的字母标记。他用手擦去灰尘,勉强辨认:“看,这个键盘有字母标记,但布局和手机键盘不同。”

      温绪言用手机拍照放大。确实,键盘上的字母排列独特:2对应ABC,3对应DEF,但7对应的是PRS,没有Q。1对应的是标点符号。

      “倒序...如果日期是7/12/2023,转换成字母可能是...”温绪言快速在笔记本上计算,“7→P、R或S,1→句号,2→A、B或C,再倒序...”

      “太复杂,不像是紧急情况下设定的密码。”宋渡今摇头,“可能有更简单的解释。”

      老船长这时用爪子轻轻刨了刨门边的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宋渡今低头,注意到门下缝隙处有一张折叠的纸片,几乎与地面颜色融为一体。他小心地捡起来展开。

      纸上是一个手绘的简单示意图:键盘上几个数字被圈出来,旁边有箭头指示按压顺序。数字是:3-2-0-2-1-2-7,箭头方向从右到左。

      “这不是日期倒序,而是数字本身倒序。”温绪言恍然大悟,“2023年12月7日,去掉分隔符是20231207,倒序是70312102。但纸上只圈出了部分数字...”

      宋渡今对比纸上的数字顺序:“3-2-0-2-1-2-7。这是从倒序数字中每隔一个取一个?不,这是倒序后的某种模式...”

      他突然明白了:“看键盘布局。如果输入70312102,但只取其中几个键,按照特定顺序。纸上显示的顺序是3-2-0-2-1-2-7,这是从左到右阅读时的顺序,但箭头是从右向左,意味着应该反向按压:7-2-1-2-0-2-3。”

      他按照这个顺序输入:7,2,1,2,0,2,3。

      键盘发出轻微的滴声,然后是机械锁开启的咔哒声。门向内开启一条缝隙。

      “成功了。”宋渡今低声说,但警惕未减,“这可能是陈默留的指示,也可能是陷阱的一部分。”

      温绪言点头,将纸片小心收好:“无论如何,我们得进去。但需要警惕。”

      宋渡今将门推开约三十厘米,足够观察内部。里面是一条向下的混凝土斜坡,光线昏暗,远处有微弱的应急灯光。空气流动,带着地下空间特有的潮湿和尘土气味。没有明显的人声或动静。

      他示意温绪言留在门外,自己先进入侦察。斜坡坡度平缓,但地面湿滑。走了约十米后,空间开阔起来,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宽敞的地下室中,天花板很高,有裸露的管道和电线。远处堆放着一些博物馆废弃的展品:老式船锚,生锈的绞盘,破损的木箱。

      没有人的迹象。

      宋渡今返回门口,示意安全。温绪言进入,老船长跟在最后。狗进入后立即开始嗅探环境,耳朵转动,分析着这个新空间的声学特性。

      地下室比想象中更大,似乎占据了博物馆建筑的整个地下区域。应急灯提供着最低限度的照明,在角落里投下深重的阴影。远处有滴水的声音,规律而持续,像某种地下心跳。

      “陈默?”宋渡今低声呼唤,声音在空间中产生轻微回响。

      没有回应。

      他们开始缓慢探索,保持背对背的警戒姿态。温绪言的右手按在肋部,显然行走加剧了疼痛,但他没有出声。宋渡今注意到他的呼吸变得稍显急促。

      “需要停下吗?”宋渡今问。

      “不,继续。但要小心,这里太安静了。”

      他们来到地下室中央区域,那里有一张旧工作台,上面散落着一些工具和纸张。宋渡今用手电照射,发现纸张上有手写的笔记和草图——是陈默的笔迹,他认得出来。

      笔记内容零散但信息量大:“沉物坐标确认...水下能见度低...需要专业照明...周师傅可信...胶卷副本已制作...赵老安全屋...”

      最后一行字让宋渡今心中一紧:“赵老安全屋?他不是在书店吗?”

      温绪言拿起另一张纸,上面是简易地图,标记了几个地点:书店,医院,码头博物馆,还有一个未标注的地点在城市南区。“看起来陈默有多个安全计划。赵老可能已经转移。”

      这时,老船长突然发出低沉的警告性咆哮,背毛竖起,身体转向地下室东侧的一个通道口。宋渡今立即关闭手电,示意温绪言隐蔽到工作台后。

      黑暗中,他们听到脚步声——不是来自通道口,而是来自他们进来的方向。不止一个人,步伐快速而有目的性。

      门被关上的声音,然后是锁重新启动的机械声。他们被困住了。

      温绪言的手在黑暗中触碰到宋渡今的手臂,那个接触传递了清晰的讯息:陷阱。

      宋渡今的大脑快速运转。进来的门是唯一已知出口,现在被封闭。他们需要找到备用出口,或者制造机会突破。工作台下的空间有限,但足够两人短暂隐蔽。

      脚步声在靠近,手电光束扫过地下室。两个,不,三个人的脚步声。没有说话声,只有行动的声响——专业,有效率。

      宋渡今从背包里悄悄取出信号干扰器,打开开关。如果这些人有通讯设备,短时间内会失去信号同步。然后他取出喷雾瓶,准备近身防御。

      温绪言的手在黑暗中摸索,找到了工作台上的一件金属工具——一把老式的扳手,沉重但可作为武器。他的呼吸在宋渡今耳边变得明显,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伤痛和紧张。

      手电光束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宋渡今准备行动,但就在这时,地下室另一侧传来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像是重物坠落。

      靠近的脚步声立即转向那个方向。三个人快速移动过去。

      机会。

      宋渡今轻轻碰了碰温绪言,示意跟着他。他们从工作台后爬出,朝相反方向——东侧通道口移动。老船长无声地领先,耳朵竖起,鼻子贴近地面。

      通道口后面不是另一个房间,而是一个狭窄的楼梯,向上旋转。楼梯间没有灯光,但上方有微弱的光线透下。

      他们开始向上爬,温绪言的动作因伤痛而缓慢,但坚持着。楼梯是铁制的,年代久远,每走一步都发出轻微的呻吟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

      下方传来喊声:“他们跑了!检查其他出口!”

      脚步声再次靠近楼梯口。宋渡今加快速度,到达楼梯顶部,那里是一扇木门,没有锁,但卡得很紧。他用肩膀撞击,门松动但未开。

      温绪言也到达顶部,两人一起用力,木门终于被撞开。他们进入一个狭窄的空间——看起来是博物馆一楼的储藏室,堆满了杂物和档案箱。

      宋渡今迅速关上木门,用旁边的一个重箱子抵住。但这只能拖延片刻。

      储藏室有一扇小窗户,外面是博物馆的后院。窗户装有铁栅栏,但其中一根栏杆已经锈蚀松动。

      “那里。”宋渡今指向窗户,同时开始拆卸那个松动的栏杆。

      温绪言帮忙,但右臂的烧伤让他的力量有限。老船长在门边警戒,喉咙里持续发出低吼。

      下方传来撞门声,木门在冲击下颤抖。时间不多了。

      栏杆终于被拆下,开口勉强够一个人通过。宋渡今先帮助温绪言出去,然后是老船长,最后自己钻出。他的外套被铁锈勾住,撕裂了一道口子。

      博物馆后院是一个封闭的小空间,三面是高墙,只有一扇铁门通向外面街道。铁门锁着,但锁是老式的,宋渡今用工具几下就撬开了。

      他们冲出后院,进入一条小街。早晨的行人稀少,但已经有店铺开始营业。宋渡今拉着温绪言快速走向最近的人群——一个早点摊前有几个工人在买早餐。

      混入人群中,他们才敢回头观察。博物馆方向没有立即的追赶,但危险显然还在。

      温绪言靠在墙上,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宋渡今检查他的状况:“需要停下吗?”

      “不...继续走...离开这个区域...”温绪言说,但声音虚弱。

      宋渡今扶住他,同时拿出手机联系苏敏:“我们出来了,在博物馆东侧小街。被埋伏,需要立即撤离。陈默不在里面,可能是陷阱或他已被捕。”

      苏敏立即回复:“李已在附近,灰色轿车,两分钟后到你们位置。我看到有三个人从博物馆出来,正在搜索街道。快离开。”

      两分钟感觉像两小时。宋渡今和温绪言躲在一个报亭后,观察街道。老船长安静地趴着,但眼睛始终警惕。

      灰色轿车终于出现,李明哲快速停车,他们迅速上车。车刚驶离,宋渡今就从后窗看到那三个人出现在街角,四处张望。

      “安全了,暂时。”李明哲说,加速驶离码头区。

      车内,温绪言靠在座椅上,眼睛紧闭,手紧紧按着肋部。宋渡今检查他的绷带——没有新的血迹,但疼痛显然加剧了。

      “需要去医院吗?”李明哲问。

      “不。”温绪言睁开眼睛,声音虽弱但坚决,“去医院等于自投罗网。我们需要新计划。陈默可能还在某处,或者已经...”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清晰:陈默可能已经被捕,或者更糟。

      宋渡今看着窗外快速后退的城市景观,思绪在混乱中寻找秩序。陷阱设在博物馆,意味着他们的行踪被掌握。传话的人可能是内奸,或者信息被拦截。赵老失联,陈默失踪,他们只剩下胶卷副本和有限的证人。

      但温绪言刚才在危机中的坚持,老船长的忠诚,李明哲和苏敏的支援——这些连接依然存在。在这个破碎的局面中,这些连接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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