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脱去伪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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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开的烤肉店装修现代，人声鼎沸。
滋滋的烤肉声混合着食客的谈笑，烟火气十足。他们选了个靠窗的卡座，视野开阔。
白松涧认命地系上围裙，拿起夹子，一脸悲壮地对着烤盘上滋滋冒油的五花肉，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而艰苦的仪式。
夜纹坐在舟江余旁边，动作自然地拿起生菜叶，开始给他包烤肉，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林栖则负责倒饮料、调蘸料，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舟江余心安理得地接受着“投喂”，眯着眼享受烤肉的香气，努力把刚才周锐那令人不安的金色光晕暂时抛到脑后。
“舟哥，你那数学最后那道‘显然可得’，到底是怎么‘显然’出来的？”白松涧一边笨拙地翻着肉片，防止烤焦，一边忍不住问道，“我后来问了森林，连他都说那道题需要绕个弯，步骤不能省太多。”
林栖停下调蘸料的手，看向舟江余，眼神专注：“确实。我复盘时发现，你那一步跳过的逻辑链条，需要用到导函数在特定区间单调性的一个隐含性质，而这个性质课本上并未直接点明，需要推导。你……是怎么‘显然’出来的？” 他的语气平静，但问题本身就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直指核心。
舟江余嚼着夜纹递过来的烤肉包，含糊道：“就那么‘显然’啊……看题的时候感觉它就该在那儿，顺手就写了。” 他试图用万金油的“随缘”大法糊弄过去。
[糊弄！接着糊弄！]哦神在他脑内吐槽，[看林栖那眼神，跟X光似的，你当他是白松涧那么好忽悠？]
夜纹没说话，只是又包好一个烤肉卷递过去，深邃的目光在舟江余和林栖之间转了一圈，似乎也在等待一个更合理的解释。
“感觉？”林栖微微挑眉，“你的‘感觉’，建立在什么基础上？是曾经接触过类似的高阶定理，还是……” 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起来，“……某种独特的、超越常规逻辑的‘直觉’？”
气氛微妙地紧绷起来。白松涧也停下了烤肉的动作，好奇地竖起耳朵。
舟江余心中警铃大作。
林栖的敏锐远超预期，再糊弄下去反而更可疑。
他咽下烤肉，端起冰镇酸梅汁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让他稍微冷静。
“好吧，”他放下杯子，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带着点自嘲的笑容，“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是……做题做到某个点，脑子里会突然‘叮’一下，好像有个声音告诉我‘这样跳过去没问题’，或者‘这里可以这么想，更简单’。信不信由你们，我自己也觉得挺玄乎的。”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真的部分在于，解题的“神来之笔”确实来源于哦神提供的超越课本的知识或者最优解思路；假的部分在于，他把来源归结为“玄乎的直觉”，而非一个具体的“声音”。
[高！实在是高！]哦神赞叹，[把锅甩给‘玄学直觉’，既解释了异常，又维持了神秘感，还没完全撒谎！Ro神大人，您这演技和话术，奥斯卡欠您不止一座小金人！]
林栖沉默了，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显然在高速分析舟江余的话。
直觉？天才的直觉？这解释勉强能通，但与他观察到的那些刻意为之的“随缘”行为，比如语文的墨点，英语的提前闭目，似乎又有些矛盾。
夜纹则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他淡淡开口：“能解题就好。管它怎么来的。” 语气里是对舟江余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仿佛无论舟江余说什么，他都会信。
白松涧恍然大悟：“哦！懂了！舟哥你这是……顿悟！佛家说的那种！或者……开了天眼？能看到标准答案那种？” 他的脑洞瞬间飞到了天际。
舟江余嘴角抽了抽：“……你想多了，松鼠。赶紧翻肉，要糊了。”
气氛暂时缓和，烤肉继续。
但林栖眼中的探究并未完全散去。
就在舟江余刚松了口气，准备继续享受夜纹的烤肉服务时，一个熟悉又带着点刻意热情的声音在卡座旁响起：
“哟！好巧啊，F4聚餐庆功？不介意加个位置吧？”
众人抬头，只见周锐不知何时站在了桌旁，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社交笑容。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平时跟他走得近的男生。
舟江余瞳孔微缩——周锐头顶那圈暗黄色的光晕，此刻正如同熔融的黄金，散发出比在学校时更加刺眼、更加贪婪的金色光芒。
那光芒仿佛有生命般蠕动着，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和占有欲，牢牢地锁定在他身上，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甚至隐隐有些反胃。
[警告！目标‘周锐’能量场异常活跃！金色光晕浓度提升至危险阈值！目的性指向：Ro神大人！强烈建议提高警惕！]哦神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严肃。
“周锐？”林栖微微蹙眉，显然对这个不请自来的“庆功”感到不悦。
夜纹更是直接放下了手中的生菜叶，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头守护领地的猛兽，眼神瞬间冷冽下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排斥。
白松涧则有些懵：“呃……周锐？你怎么……”
“听说舟学神这次期中大放异彩，总分743，断层第一。数学满分。物化双百。简直非人类啊！”周锐仿佛没看到夜纹和林栖的冷脸，自顾自地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目光灼灼地盯着舟江余，那金色的光芒几乎要凝成实质，“这不，特意来道贺，顺便……取取经？学神，分享一下学习秘诀呗？虽然不在一个年级，但是我有点看不太懂数学最后一道题。” 他的语气带着夸张的恭维，但眼底深处却闪烁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他身后的两个男生也附和着：“对啊舟哥，太牛了！教教我们呗！”
舟江余强忍着被那金光照射带来的不适感，脸上维持着那副懒散的“随缘”表情，慢吞吞地开口：“秘诀？随缘啊。该会的就会了，不会的……嗯，就‘显然’一下？” 他把皮球踢了回去。
“噗嗤！”白松涧没忍住笑出声。
林栖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却带着疏离：“学习方法因人而异。江余的‘随缘’，恐怕不是能复制的。” 他这话既是帮舟江余解围，也是在委婉地下逐客令。
夜纹则直接得多，他冷冷地扫了周锐一眼，声音低沉带着压迫感：“我们在吃饭。” 言下之意：没空，不欢迎。
周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但很快又被那虚伪的热情覆盖。
他头顶的金光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仿佛被激怒的火焰。
“别这么冷淡嘛，夜纹。”周锐故作轻松地耸耸肩，目光却依旧黏在舟江余身上，“学神，我是真心求教。你看，我们都是朋友啦。特别是物理最后那道能量守恒的题，我总觉得我的解法太笨重，不像你那么……嗯，‘易得’。” 他故意咬重了“易得”两个字，带着明显的试探。
舟江余感觉那金光的“吸力”似乎更强了，仿佛要将他看透、攫取什么。他放在桌下的手指微微蜷缩。
[哦神！这金光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让我这么难受？]他在脑内疾呼。
[初步分析完成！]哦神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目标‘周锐’“头顶光晕，代号‘汲光者’！]
[汲光者？]舟江余在意识里追问，一边应付着周锐的纠缠，随口敷衍：“物理？多受力分析几次就好了。”
[对！]哦神语速飞快，[这是一种非常罕见且危险的天赋能力。本质是‘掠夺’。拥有‘汲光者’天赋的人，能感知并‘汲取’他人身上逸散的‘高维信息流’或者说‘思维灵光’。]
[说人话！]
[好吧，简化版：]哦神调整了语气，带着舟江余特有的那种懒散又带着点不耐烦的调调，[这货就像个人形U盘，自带一个特殊接口。他能感应到别人脑子里迸发出的、特别牛逼的、超越常规的‘灵感火花’或者‘智慧闪光’。然后，他就能通过某种方式——可能是近距离接触，可能是强烈的精神锁定，甚至可能只是持续的观察和意念引导——把这些‘火花’‘闪光’给‘拷贝’甚至‘剪切’走，据为己有。]
舟江余心中巨震：[所以他盯上我，是因为……]
[没错。]哦神肯定道，[你考场上的那些‘神来之笔’——语文作文的立意深度、数学的跳步解法、英语听力的提前摆烂，在他眼里是胸有成竹、物化的‘易得’结论、史政的冷门引用和毒舌点评……每一次超越常规、惊艳四座的思维闪光，逸散出的‘高维信息流’都无比浓郁。对他这个‘汲光者’来说，你就是一块行走的、散发着顶级香气的‘思维蛋糕’。他头顶那金光，就是他‘汲光’能力激活并锁定目标的具象化表现。金光越亮，代表他越饥渴，越想‘吃’掉你的灵感。]
舟江余感到一阵恶寒：[那被他‘汲光’会怎样？]
[轻则灵感枯竭，思维迟钝一段时间。]哦神的声音冷了下来，[重则……可能会永久性地损失掉那部分被汲取的‘灵性’。变得平庸。甚至更糟。而且，我怀疑……]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父母当年的‘意外’还有其他记忆线的人物伤亡……可能就与这种能力有关……]
舟江余如遭雷击。
父母……朋友……记忆线……光周锐的金光……“汲光者”……
无数碎片化的信息瞬间在他脑海中碰撞。
一股冰冷的愤怒和恐惧从心底蔓延开来。
[你怀疑……是周锐？或者他背后的人？]舟江余的声音在意识里冰冷刺骨。
[嗯……]哦神语气沉重，[那些‘意外’，是‘汲光者’能力失控或者被恶意引导造成的‘信息洪流反噬’。目标就是你……身边的朋友……我……我参与不了除剧本以外的事，没能力阻止……] 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深深的自责。
舟江余感觉血液都要凝固了。
他看着眼前笑容虚伪、头顶金光刺目的周锐，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杀意几乎要冲破胸膛。原来……身边人的伤亡，很可能不是意外。
而是谋 杀 。
为了掠夺他们智慧的谋杀。
他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夜纹敏锐地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带着询问和关切。
林栖也注意到了舟江余瞬间苍白的脸色和眼中一闪而逝的冰冷。
“舟学神？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烤肉太腻了？”周锐假惺惺地关心道，头顶的金光却闪烁得更加贪婪，仿佛嗅到了舟江余因愤怒而剧烈波动的精神能量。
舟江余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和几乎要喷薄而出的质问。
现在不是时候。没有证据。打草惊蛇只会让真正的凶手隐藏得更深。
他扯出一个极其僵硬、甚至带着点扭曲的笑容，眼神却冷得像冰：“是啊，有点腻。看到一些……倒胃口的东西。”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周锐。
周锐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
夜纹和林栖的眼神也瞬间变得更加锐利，气氛降至冰点。
就在这时，舟江余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看了一眼屏幕，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他皱了皱眉，还是接通了：“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熟悉声音：“舟江余同学吗？我是严国华。”
严教授？！
舟江余一愣：“严教授？您找我？”
“嗯。”严教授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清晰而沉稳，“你的期中物理和化学试卷，特别是实验报告部分，很有意思。有些地方……我想和你当面聊聊。明天下午三点，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带上你那份……嗯，‘随缘’的化学小组方案草稿。”
严教授特意加重了“随缘”二字，语气意味深长。
电话挂断。
舟江余握着手机，心绪翻腾。
严教授的电话像一盆冷水，暂时浇熄了他对周锐的杀意，但也带来了新的压力。
这位以严谨和洞察力著称的教授，到底看出了什么？
是关于他试卷上那些“不经意”流露的超越之处，还是……与“汲光者”有关？
他抬起头，迎上夜纹、林栖询问的目光，也看到周锐眼中一闪而过的惊疑和更深的贪婪，金光又亮了几分。
“谁的电话？”夜纹低声问。
舟江余放下手机，拿起酸梅汁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似乎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
他扫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周锐，嘴角勾起一个带着疲惫、冷意和一丝破釜沉舟的复杂弧度：
“没什么，推销电话。”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幽深，“不过……看来‘随缘’的日子，真要结束了。”
新的风暴，似乎正随着严教授的这个电话，悄然酝酿。
而眼前这个贪婪的“汲光者”周锐，仅仅是冰山一角。
舟江余知道，他必须尽快弄清楚自己身上的一切，包括哦神的真相，包括那所谓的“规则之眼”，以及……其他记忆线身边人死亡的真相为了自己，也为了守护身边这些真正重要的人。
他看了一眼身边可靠的挚友，又瞥了一眼那令人作呕的金光，心中无声地立誓。
烤肉店里的烟雾依旧缭绕，肉香弥漫，但少年们的心境，已截然不同。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脱去伪装